贫家子的科举路-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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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林远秋离开的背影。
陈助教不禁感叹,“不愧是秦大人教出的学生,在规矩和礼仪上自是丁点都不差的。”
对于陈助教的话,一旁的王助教和张助教也是认同的。
不过,都说本性难移,要王助教说,这也是林会元原本秉性就上佳的缘故,毕竟长在骨子里的,是怎样都改变不了的。
说起秦大人,王助教就忍不住想起当年的趣事来,原来秦大人原本是那一科的状元,只因相貌俊秀,就被点成了探花,而原本的探花,却因长像不如人,竟得了个状元。
这样一想,王助教很快联想到林远秋身上,也一样学识不凡,也是长相俊朗,也同为景康帝,所以,到时该不会也被点成探花郎吧?
虽心里这样想,王助教可不敢说出来,别到时别人传了出去,自己说不得还要担个胡乱猜忌圣上的罪名。
同样的猜测也在国子监众学子之间展开,不过此时学子们猜的是,到底谁有可能成为状元。
大多人的想法就是,谁是会元,自然谁就是状元了,往年不都是这样的吗。
也有学子摇头,觉得倒不一定。
往年还有会元掉至二甲的先例呢,最最重要的是,那林会元可是农人出身。耕读人家虽不失高雅,可咱们大景朝建国百年,还从未出过农家状元郎呢。
一听这话,众人虽不认同,可心里却觉得非常有说服力。
看来,这个状元,非丁德进莫属了。
林远秋自然不知道这些。
与周子旭以及陈玉堂几人在饭堂吃过中饭后,他就回了宿舍。
不用再围着四书五经转的日子,林远秋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打开书桌抽屉,把画纸和颜料都拿了出来,如今时间宽裕,林远秋觉得今天在睡觉之前,自己完全可以把余下的几幅菩萨画,全都给画了出来。
自己已有二十多日未去四宝斋了,想来朱掌柜已经等得心焦了吧。
还有,明日去朱掌柜那儿时,林远秋想与他说一说往后换人送画的事。
过不了多久自己就是官场中的一员了,若还常去书画铺子的话,被同僚遇上是迟早的事。
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卖画挣银钱并不丢人,可能避免成为旁人茶余饭后话题的事,自己为何不去做呢。
至于送画人手,除了自己爹,林远秋不作他想。
其实就目前自己攒着的银子,卖画的事大可以停上一段时间再说。
可一想到马上就要出嫁的两个妹妹,林远秋就觉得自己还得再加把劲多挣一点。
听爹说,前几日周叔提起了子旭和春燕的亲事,说准备在五月里,就把两人的喜事办了,又说反正家中该准备的都已准备好,筹办起婚宴来,并不是难事。
他爹还说,“你这次考中了会试,春燕自然跟着哥哥水涨船高了起来,想来周家怕夜长梦多,这才急着办亲事呢。还有,依爹看啊,那王家说不定也很快会提起成亲的事。”
林三柱一副“你爹我没有说错吧”的得意表情,果然只狗子一人考中,比子旭也一起考中,情况要好上了不少。
这样,等春燕嫁去周家后,日子就会舒心惬意好多。
对于这话,林远秋却有着与林三柱不一样的想法,虽然两个妹妹有自己这个当官的哥哥,能腰板挺直不少。可要想日子过得舒心,兜里也得有宽裕的银钱,否则日子也难自在。周、王两家家境都不差,若妹妹们没多少嫁妆伴身,日后定是举步维艰。你说到时连个打点下人的银子都拿不出,还谈何日子惬意呢。
都说嫁妆是一个女人在夫家立身的根本,林远秋觉得这话,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所以他准备趁着这几日有空,再多挣些银子。再算上口袋里已攒着的这些,到时肯定能给春燕春草置办一份体面的嫁妆出来。
虽说届时公中也会有嫁妆。
可此一时彼一时,再说春燕和春草嫁的人家也与大姐、二姐不一样,所以私下的嫁妆贴补,他这个哥哥肯定是要给的。
心里打算着两个妹妹的亲事,不知不觉中,林远秋竟想到了自己身上。还有前些时候老师说的话,林远秋突然觉得,自己确实到了该考虑亲事的时候了。
……
一连在国子监待了五日,等到了第六天下午,林远秋才与林三柱,还有平安,一起提着收拾好的东西离开了。
周子旭和几个府学同窗前来相送。
虽大家同在京城,可要想再聚到一起,恐怕就没这么方便了。
所以,在看到林远秋远去的背影,陈玉堂和刘青安几人,一时都有些伤感。
……
自从知道林远秋时常卖画挣银钱后,林三柱还是头一回看到自家儿子画出的成品画。
是以在看到一幅幅姿态各异、满脸慈悲的菩萨画像,以及许多大写意的山水图时,林三柱只觉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还有,他家狗子也太厉害点了吧,这些菩萨画的多像啊,有手执净瓶的,有拿着荷花的,还有端坐于莲台上,悯看众生的。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当林三柱看到,那胖掌柜递过来的两张五十两银票,以及六两碎银时。才终于知道,为何才短短几年时间,自家狗子就能置办出庄子、店铺,还有四进大宅院了。
“远秋,卖画挣了多少银子的事万不可与人说,知道吗?”
才出了四方斋,林三柱就赶忙叮嘱上了。
都说人心隔肚皮,有些事还是不要让旁人知道的好,哪怕这些人是你的至亲。
林远秋点头,他自然不会说,否则也不会保密到现在。
……
十天时间转眼过去,很快到了殿试放榜的时候。
一大早,林远秋就起了床。穿衣洗漱,戴上冠帽,而后再套上先前穿过的贡士服。
早饭吃的是面条,这是林三柱特地起早做的,为得就是让儿子今日一切顺顺利利。
林远秋用筷子夹吃面条时,才发现,碗底下居然还有两只荷包蛋窝着。
“远秋,待会儿爹就去浮石街那边等你。”
林三柱满脸满眼都是笑,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儿子穿上新科进士袍,打马游街的场景了。
唉,可惜冯氏,还有爹娘大哥他们不在京城,不然这会儿可以全家一起去看。
不过,待会儿自己看仔细一些,回家后说给大家听也是一样的。
这样一想,林三柱就准备早点儿出门,今日街上肯定人山人海非常热闹,若是出门晚了,说不定要被阻在半道上。
看到林三柱的兴奋劲儿,林远秋不忘叮嘱,“爹,今日街上肯定人多,您要注意安全着些,对了,待会儿记得把平安带上,两个人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林三柱“嗯嗯嗯”地点着头,儿子的关心,自是没有不应的道理。
吃好了面,林远秋便没耽搁,整理好衣襟和冠帽,就出了南锣鼓巷。
此刻虽未大亮,可路上已有行人,等看到林远秋的穿扮,便知这人定是今日的新进士,都不约而同驻足观看。
待看清新进士年轻又满是朝气的脸时,众人忍不住心中赞叹,好一位翩翩公子。
一路走来,还不时能碰到穿着相同贡士服的同年,大家相互打着招呼,而后一同去往皇宫的方向。
到了宫门口,已有礼部官员在候着了。
待贡士们全都到齐,二百八十二人排成两队,很快由礼部官员领着,再次进入到了皇宫。
今日早朝主要以殿试放榜为主,是以等林远秋他们到达太和殿,与文武百官一起向圣上行跪拜之礼后,便有鸿胪寺官员,在高阶上声宣读起传胪前序来:
“景康四十六年四月初八,策问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林远秋知道,等宣读完规章后,接下来就该是大家最为期待的金殿传胪了。
很快,就有宦官送了一卷皇榜出来,紧接着便有鼓乐声响起,而后是鸣炮声。
林远秋只觉自己的心,已快跳到了嗓子眼,脑中不自觉生出一幅幅画面,挑灯夜读、满手的冻疮,还有风尘仆仆的求学路上。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几许汗水,几许成果,所有付出都将不会辜负。
鸿胪寺少卿陆则安打开皇榜,待看清上头写着的字后,便开始唱榜,“一甲第一名……林远秋!一甲第二名丁德进,一甲第三名……”
……
第145章 打马游街
一听到自己竟然是状元,林远秋呆愣了两秒后,才找回自己,他忙从队伍中出列,而后由鸿胪寺官员引着,直接行至御道左侧跪下,林远秋叩首:“谢圣上恩典!”
听着声音有些轻颤,不过这已是林远秋强压住激动后的最好状态了。
相比起林远秋的一息呆愣,一甲第二的丁德进,反应就要慢上了许多。
这不,等鸿胪寺官员来到近前时,他还愣怔着呢。
大家只当他十分激动所致,毕竟面对这样的喜悦,又有谁能淡定得了呢。
其实也只有丁德进自己知道,他之所以反应慢,并非激动所致,而是实在不敢相信,明明自己把殿试策问默写给老师看时,老师都说堪称佳作。可怎么会,怎么会又被别人拔得头筹了呢。
不过此时此刻,已由不得丁德进多想,随着鸿胪寺官员的指引,他也行至御道旁,而后在右侧曲膝跪下,叩首道,“谢主隆恩!”
左为尊,右为辅,这就是状元和榜眼的区别,丁德进心中失落。
随后,一甲第三的顾平也跪至御道右侧磕头谢恩。
唱榜继续,不过这会儿唱榜之人已从鸿胪寺少卿陆则安,换成二甲第一的韩士成了。
依照规定,二甲第一名便是传胪,接下来唱名的事自然就交给他了。
要一口气念出二百八十来人的姓名可不是件轻松的事,何况还在念榜之人心情极为激动的情况下。是以一开始韩士成的声音听着有些发颤,不过越往后越念的流利了起来。
此次一甲三人,二甲八十九人,三甲一共一百九十人。
等唱榜结束,鸿胪寺官员走至林远秋身边,示意他行至御道之上,林远秋也没迟疑,听着对方的指挥,踩上御道,而后顺着斜坡一路往上。
紧跟在他身后的,则是榜眼丁德进和探花顾平。
林远秋知道,这是准备迎接殿试皇榜的意思。
不多会儿,就见礼部尚书手持金卷从太和殿而出,待走至御道前,就把手中的皇榜递给了状元。
林远秋双手接过,之后又是阵阵鼓乐齐鸣。接着便是,二百八十二名新科进士齐齐向太和殿内的景康帝行三跪九叩之礼,这是学生叩拜老师的意思,也意味着一批崭新的天子门生诞生。
礼毕,一甲三人走下御道。林远秋走在最前,其余新科进士依次跟其身后。
就这样,一行人井然有序的出了太和殿中门、午门,再穿过午门广场,等到了京安门外,早有恭候在此的礼部众书吏迎上前,待接过林远秋手上的皇榜后,就张贴在宫墙之上。
张贴皇榜时,书吏们先在宫墙上附上一层金笺,这样好便于届时取下皇榜,因为三天以后,此张皇榜会被送到内阁保存。
待皇榜贴好,新科进士们就开始寻找自己的名字。一甲头名的位置就在最前面,瞧着最是显眼。
林远秋看到自己名字上方还写了籍贯和年龄,看着与普通榜单还是有不少区别的。
很快又有鸣炮声响起,这是提醒众新科进士们,准备准备,要开始跨马游街了。
都说“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显然跨马游街是离不开马的。
只不过要说骑马的话,今日也只有状元、榜眼,还有探花,有这种待遇了,至于其他新科进士,就跟在一甲三人的身后,步行向前。
骑马对林远秋来说并不是难事,不过为了防止人多会惊了马,今日每匹马都会专门配一名兵卫牵着缰绳。
此刻,新科进士们早已换上了进士袍,与其他人的罗青色不同,林远秋的进士袍是绯色的,在今天的日子里,显得尤为喜气。再看他胸前,此时正佩戴着用红绸堆折出的大球花,而头顶的帽子上,还有两簇点翠簪花。
很快,三匹系着红绸的高头骏马就牵了过来,林远秋翻身上马,随后是榜眼和探花,再之后,是列成两队的新科进士。
而走在队伍最前的,则是三百名身着盔甲的兵卫。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出了端门和承天门,浩浩荡荡的新科进士们,很快来到了东安街上。
都说站的高看的远,其实坐的高也一样,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林远秋,很快就看到离这边五十来米的街道两旁,全是人头攒动的百姓们。
这些人一早就守在这儿了,为得就是可以先睹一番状元郎的风采。
没等林远秋骑马靠近,就听人群中有人高喊,“快看快看,状元郎出来了!状元郎出来了!”
一听这话,众人目光齐刷刷朝正在行进的队伍看了过来。
等队伍离大家越来越近时,就听见一名中年妇人惊呼,“哎呦,这状元看着咋这么年轻哩!”
“还真是,看着比我弟弟还小,这应该还未满二十吧。”一青年男子也跟着诧异。
边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听了,忍不住问道,“才这般岁数,居然就考中了状元,也不知这家爹娘是咋养孩子的,咋把娃儿教的这般厉害呢?”
咋养的,人群前头的中年汉子一听这话,忍不住“噗呲”一笑,“还能咋养,富贵人家的公子,自然是打小就央了夫子上门教学的,这样人家养出来的孩子,肯定要比咱们寻常百姓家来得聪明了。”
说罢,中年汉子眼里还带着羡慕,他家儿子也想念书呢,可惜家中开销不起,唉,这书哪是他们这些地里刨食的庄稼汉能念的。
“哈哈,这话你怕是说错了,今日的状元公可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娃儿,人家可跟咱们一样,家里也是种庄稼的。”
也是种庄稼的?
众人寻声,却见说话之人是一个挑着箩筐的灰衣汉子,忙问,“你是咋知道的?”
灰衣汉子有些得意,“自然听我大舅哥的连襟的孙子说的,他可是在府衙里当差役呢,自是知晓这些的。”
等骑着高马的林远秋过来时,人群中不知谁在感叹了一句,“状元公长得可真俊啊!”
“是啊,你看后头的榜眼和探花,同样骑在高头大马上,状元公看着可要比他俩更精神一些,也要高上许多。”
边上人一看,可不是吗,状元公不但长相俊朗,看着的确要比身后两位高出不少,果然皇帝老爷是从来不会挑错人的。
有句话叫作,如果状元公相貌好的话,那么也就没其他进士什么事了。而这话,用在此刻的林远秋头上,是再合适不过。
这不,在看到一身红装且英姿勃发的林远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特别是那些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姑娘们,看到一表人才的状元郎后,这会儿更是面带红晕、杏眼弯弯,一个个将身上携带着的布帕和香囊都拿了出来,而后用力往状元郎身上丢了过去。
这突如而来的举动,让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林远秋慢了半拍,当下就被落下来的几个香囊砸了个正着,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有人起头,接下来扔香囊的,扔绣帕的人,就更多了起来。其中甚至有几个女孩子,因着心情激动,拔下头花后,就朝林远秋掷了过来。还有好些未准备香囊和布帕的,直接朝他们扔起了果子。
可以说,今日的跨马游街,林远秋他们这一群新科进士们,是在左躲右闪中度过的。
事后大家都忍不住感叹,如此热情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