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夺卿卿-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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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楚凝不放心,今夜张嬷嬷睡去后,楚凝从房门中出来亲自守着他。
而含巧在外,看着自家的公主眼睛都熬红了,心里更是把怜煜骂了一万八千遍,他还真是孱弱啊,动不动就生病了。
说他孱弱又说得不对,每回他又偏生能够撑过去。
皇天不负苦心人,夜里,再摸到他的额头时,终于没有那样烫,楚凝长吁一口气,脸上的担忧被久违的喜悦而取代,“终于好了。”
病情可算是稳定了下来,楚凝眼皮子沉,扛不住伏案睡了过去。
没有睡得多久,怜煜就醒了过来。
先看到陌生的帐顶,一瞬间惊醒,坐直了身子起来,见到了伏在榻边的楚凝。
眼底有明显的乌青,她一直都守在这里吗?
怜煜并没有失忆,昏迷之时的事情,他并没有忘记,还记得那双绵软温和的手替他擦汗,被他抓住了。
许是上回疼得太过,想着那双手,就减轻了病痛,这一回一疼,他便想了起来,或许想着,痛就会减轻。
高热烧得难受,在痛苦之时,闻到了香,闻着过去便抓了过去,牢牢抓着,果然好受了许多。
还听到女子,温声唤他,阿煜。
阿煜。
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究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她的好不求回报的吗?
好到他都要为自己恶意的揣测而愧疚了。
若是她一直都待自己这般好,将来若是,她要自己做那样的事情,还能够狠心下手杀掉她吗。
时不时隔得远了,想要再看清她,便探了过去。
鼻尖都快要凑到一起,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有秀气的眉,浓密的长睫,不见那双会含着春水的眼睛了。
高挺的鼻梁,而下,就是仿佛熟透的樱桃,诱人采摘一品香甜的唇。
漂亮的唇忽而动了一下,怜煜以为她醒了,做贼心虚,慌不择路倒下装睡。
少年伪装得一切如常,只有心跳如雷的声音,是明晃晃的证据,印证他刚刚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等了一会,并没有听到声响。
怜煜轻轻掀开了眼睛,女人一动未动,还保持着刚刚的动作,她并没有醒过来,只是吓到了他而已,相反,她睡得很熟,明显是一路上被折腾得很累了。
少年庆幸纳了一口气。
她应该是睡得太熟了,怜煜的动作并没有惊醒她。
少年又蹭了过去,细细观察,她的脸上只有疲态,毫无别的,头发还是盘着的,用两支步摇攒住,步摇很是精致漂亮,在她手上压出了印子。
不难受吗?
少年的手伸过去,替她取出这两支簪发的步摇,一头青丝泼墨似地垂落了下来,拢在她的脸侧两旁,更显得脸小精致,又衬得她仿佛少女,跟怜煜也差不了几岁。
怜煜收眼时,又见到女人的嘴皮子动了一动,她睡太熟了,还在梦呓中。
想要听听她到底在说些什么,怜煜便凑了,贴近耳朵上去,手压麻了,楚凝一动,差点就亲到了少年如玉的耳垂。
这是从未有人发掘过的敏感之处。
一点点凑近的热气都叫他惶恐,不安。
怜煜浑身的感官都融汇,凝聚在这个地方,而后再冲下去,他整个人都睡不好了。
吐出来的气息也好热,这还是他第一次产生害怕的情绪。
因为一个柔弱无力的女人。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用手碰了碰耳垂,差点被她亲到的地方,女子的唇看起来很软,比她的手还要更软一些,手还有莫名的红和牙印。
是他弄的。
脸有片刻的烧红,很陌生的不适,“ ……。 ”
这一夜醒过来,怜煜阖上眼,就再也没有入睡了。
东方鱼目吐白时,楚凝终于醒了过来,手臂都被压麻了,压着睡的那边脸也是红的,她有片刻的惺忪,发觉自己的头发散了,也没有作它想,只以为是自己在梦中太过于折腾的缘故,快速盘好发。
她伸手碰了碰怜煜的额头,手一伸上来,怜煜被褥底下的腿在不经意之中伸,手也抓紧了被褥。
好在一会,那双手就拿开了,她松一口气似的讲道,“不烫了。”
怕手没有准头,楚凝先回了自己的房里梳洗,旋即叫上了含巧让郎中给他诊脉。
郎中来禀,退了热就无大碍,近来不要吹风手凉,少去人群聚集之地,多多静养。
在客栈逗留几日也无妨,春娘有孕,楚凝和邵瀛说好,六日的脚程回公主府,为给怜煜就医,叫他能够舒坦地休息,今日一天便赶了一半的路,时日充裕,是能够好好地歇一歇。
客栈楼下来往的人多,楚凝让人把饭送到了怜煜所在的天字一号陪他用膳。
他已经能起来了,唇依旧苍白,脸色却有些红润,且不咳了。
端正坐着,犹如漂亮的竹。
含巧见怜煜总是吹胡子瞪眼,不骂他心里过意不去似的,楚凝私底下敲打过好几次,含巧的脾气还越发大起来,“奴婢就觉得他不是好人。”
楚凝问她为何。
含巧说不出来,只说是感觉。
好在敲打过后,见到了怜煜,含巧的嘴也不多呛他的话了,只还是瞧不顺眼。
布了菜,楚凝就让她们出去守着。
给怜煜舀了一碗山参汤,递给他时,又说,“你可知吓坏阿姐了,身子不适,为何不早说呢?”
习惯了抗,疼的时候,也不会想着开口。
少年也知道自己犯了错,没敢看楚凝,只道,“不想给阿姐添麻烦。”
楚凝放下勺,“你叫我什么?”
怜煜细细思忖过自己的一言一行,并没有察觉到错处,“阿姐。”
“是啊,既知是阿姐,跟阿姐又什么麻烦的,下次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
等够一会,垂着眼的人,闷闷,“嗯。”
嗯?
楚凝不满意这个回答,她叫道,“阿煜,阿姐希望你坦诚,有事不要瞒阿姐。”
少年不明所以,不是已经如她所愿说了吗,为何她看起来并不开心?
少年漂亮的眼睛,无辜懵懂得紧,楚凝扭转了身子,一字一句转过去教他。
“阿煜,答应阿姐,日后若是身子有任何一处不适,不能瞒着阿姐,无论什么,都要告诉阿姐,可以吗?”
她的眼里满是忧虑,与他对视,怜煜率先挪开了眼睛,“可以。”
回答叫楚凝满意了,楚凝笑着交代他。
“好了,快些用膳吧,这家客栈的参汤熬得浓郁,你多吃一些,身子好了,回到了京畿,才有力气去玩。”
怜煜没有动筷子,他的另一只手握着从郎中那地方要来的药膏。
瓷瓶被握得滚烫,若是再用力一些,瓷瓶或许都要碎掉了。
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口。
“怎么了?”
楚凝看他不动,“是不是手腕哪里疼痛?”
他抬头看着楚凝,脸上很是难为情,楚凝往外要叫郎中,是不是没有仔细,看漏了他的手,许是旧伤未愈,又发作了。
没等楚凝唤,怜煜急急叫了声,“阿姐。”
“我没事。”
手终于拿上来了,递到楚凝的眼皮子底下展开,“给你的。”
一个蹭亮的瓷瓶,“是什么?”
“药。”
少年的脸撇开了,声音更小了一些,“抹手。”
第7章
客栈休整两日,旋即启程。
沿路上,楚凝悉心照料,怜煜的身子越发康健,瞧着面色红润。
见他逐渐转好,楚凝也宽慰许多。
处在一起久了,她越发轻易分辨出他们的像与不像。
在马车里坐时,他总离得远远的,好似害怕凑到楚凝的身旁,不小心挨到她。
话还是少,但比起刚来时,要更好许多,也没有那么不搭理人了。
不似他,他不会这样沉默,有他在的地方向来不会冷场,做事游刃有余,在他面前,也从来只有他替别人解围的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才不过半月,楚凝觉得他似乎长高了。
修裁的直?衬得他端方雅正,面若冠玉,看着清隽又轻透,散发着少年人才会有的干净气息。
还记得,第一次见,他也是这样的。
只是要少几分俊美,敌不过眼前的少年,怜煜的容貌数一数二。
怜煜知道楚凝的目光游离在他的身上。
侧眼看过去没有收敛,女人看得怔愣。
有几分怪,怜煜恍惚生了错觉。
她像是在看他,又不像在看他,仿佛通过他在看别人。
长公主府,大到令人咂舌称叹,富丽堂皇,只看长公主府,便可知裕安长公主究竟何等受宠了。
怜煜看着匾额上的烫金大字,那是真正的尊崇无双,停有片刻的怔松。
好似,昨儿个还在角斗场饱受人的欺凌。
今儿个,他就平步青云了。
天差地别的转变。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究竟因为是为什么得到了裕安长公主的垂青。
她救自己回来,到如今,不求一丝回报待他好,处处体贴周到,叫他几欲恍惚。
原先预算好的对付之策,全都没有施展之处,叫人无力。
“阿煜,我们到家了。”
怜煜看向台阶上的女人,风吹起她的耳铛,水眸灵动,似她这个人,温婉柔软。
家?
是她的家,算是他的家吗?
“发什么愣,跟上阿姐。”扶着楚凝的含巧撇嘴嫌弃落了脚程的怜煜,“慢死了。”
少年垂眼缓步跟上,进府了也没有瞎看,眼睛始终乖垂着。
长公主府宽大,长廊也比寻常的宅子长廊要更宽,府上伺候的人列了三行一同过,都不显得拥挤。
邵瀛先到了一个时辰,他换了一身扮相,从后角门进来。
如今命府上人备了膳,府门一开,出来迎接。
“公主一路辛苦。”邵瀛客套讲道,“热膳已经备妥,府内的温泉水也放好了,公主先去沐浴,就可以摆膳了。”
楚凝点头,“劳烦驸马。”
两人之间依然是得不似夫妻,更仿佛上君下臣,疏离客气。
听着语气,楚凝待驸马,似乎还没有他这个便宜弟弟亲厚。
她从不会在自己面前这样客套。
会叫他阿煜,说很多话。
察觉了不同,少年心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怪异的舒坦蔓延开,待回过神,听到邵瀛的声音,又触紧了眉。
“这位便是。。。。。”
在江南楚凝就提起来了怜煜,邵瀛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没有见过面,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阿煜,来前见过驸马。”
怜煜不是第一次见邵瀛,邵瀛却是第一次见他。
从廊头过来时,邵瀛的目光就落到了他的身上,垂着脸看不清样子,乌泱泱众人堆里,只觉得出众。
抬起来脸,不承想,竟然生得这般俊美。
站在楚凝旁,诡异到莫名地登对。
邵瀛屏息一瞬,有些失言,内心很是复杂。
至少,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是孩子,眼角眉梢仍然能见几分未经人事的稚嫩和青涩。
本以为是个寻常见的可怜奴隶,不承想如此出挑。
他若是跟着楚凝出入内外,只怕极其惹人注目。
“怜煜见过驸马。”
他行的男子下人礼,邵瀛心里有想法,却也不好出手管裕安长公主的事。
邵瀛笑道,虚虚扶起怜煜,并没有碰到他。
“阿煜既是公主义弟便也等同是我的义弟,不须行此礼,也不须客气。”
“你的院子我也吩咐人备好了,在南旁处,先领你去看看,再过来用膳吧。”
怜煜点头,似乎并不领情,“怜煜谢驸马恩待。”
说不客气,却还是客气,那档子拉客套的话仿佛白说了。
长公主是不是说错了。
他哪里是怕生,分明是不识趣。
分明客气,更古怪的,邵瀛莫名其妙感受他话里的敌意。
用了晚膳,宫里的皇帝近侍前来传召裕安长公主和驸马进宫觐见。
楚凝守着怜煜喝了药,细细交代他几句,嘱咐道若要消食散步,夜里不要贪凉多加件外衫。
怜煜听着她念叨琐碎的小事,皆一一应下,她的体贴周到,激不起他的怒,一点点软化他的防备。
怜煜甚至在想,她说这么多,这么晚出宫,夜里是不是不回了。
怜煜没有说。
楚凝临走,又吩咐了府上的人,不得怠慢。
马车使到半道,楚凝问了几句春娘相关。
说到这事,邵瀛面带为难,“和离书我已给春娘看,她说要收着,作为依仗。。。”
逢春越发骄矜,应付她颇有些烦,从前去那只为了洒脱。
如今倒好,满是疲累。
收了和离书此举是蹬鼻子上脸,邵瀛说出来时都怕楚凝不悦。
好在楚凝性子温和,“若能叫她心安,收便收了。”
她脸上一丝不悦也无。
意料之中的风轻云淡,裕安长公主不闹,这算是好事了,邵瀛心里却又多添烦闷。
他看了楚凝一会,话头转到今日所见的少年身上。
“我瞧那孩子虽规矩守礼,却过于耿直。”
“他的长相又太过惹眼,公主放在身边,会不会不太方便。”
前头的话还不怎么,后面说到长相,楚凝的心里难得有些烦了。
内心深处的美好,怎么容人诋毁。
对于邵瀛的春娘,她从来都是给予宽待,甚至纵容,结亲三年,两人一直都是渭泾分明。
他今儿个,为什么要说到阿煜的长相。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长相亦是阿煜性情如此,我当初带他回来,也是他耿直坦率。”
只是说说,邵瀛莫名其妙,被她绵软中带刺的话心里也不大畅快了。
“臣下只不过善意提醒,公主若是不喜,作罢不听即可。”
楚凝大多时都是好性,难得见她冒刺。
而今为着一个外男,认识不过几日带在身旁,他二人也有三年了,亲密无间再有不过,也没见她正儿八经为他这位夫君恼过。
楚凝声音淡淡,“多谢驸马关心。”
男人好面子,到底是为她想,好心不识得驴肝肺,驸马被拂了面,也不再开口。
马车到了宫门口,便换成了轿辇。
一路到长春宫,幼帝早在等候了,楚凝跟驸马一进殿内。
他便起身迎楚凝,小小叫了一声。
“皇姐。”
该有的礼数不能破,裕安长公主和驸马跪下行礼,“陛下万安。”
楚澈忙接两位起来,“快快起来。”
“一路奔波劳累,朕还宣你二人进来,可有怨朕。”
邵瀛立于楚凝身侧,“臣下和公主归来,便得陛下传唤,能见天颜喜不自胜。”
外人面前做戏,得做全套,皇弟面前尤是,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楚凝配合也跟着道了句漂亮话,楚澈龙心大悦,给了不少赏赐。
只是赏赐当中,多是一些帮助孕胎的药材。
看着宫人往外搬走的东西,楚凝忽而有些疲累。
从前绕在她膝下围着喧闹的皇弟自从登上皇位后,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当时倍感亲切的地方,总爱赖在这,而今,她却只想走。
楚澈深夜叫两人过来,不过是想看江南一行,撮合是否有效。
眼见两人恩爱,幼帝悬起来的心也就放回了肚子里。
驸马借口身子不适,单留了裕安长公主。
“皇姐与朕有话要与朕私说?”
楚凝点头,“有点私事。”
“此趟去往江南,我在路上救了个人,他与陛下年岁相仿,身上病痛缠身,见他可怜,以弟之名带在身边养。”
“玉碟不上,只想着陛下能帮他给个名份。”
既然不上玉碟,什么以弟之名,都是幌子的名,楚澈不在乎。
本以为有关子嗣,又或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