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都市电子书 > 秦氏有好女 >

第40章

秦氏有好女-第40章

小说: 秦氏有好女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扫了一眼,脑子慢了一拍,走了几步忽地整个转过身。

    那戴着半张面具的男人打了个呼哨,手指与唇色的对比格外鲜明。他放下左手时,露出的侧面轮廓仿佛春日浸着初阳的泉水,清澈而明亮。

    黑马抬起脖子乖乖站好,小女郎眼疾手快地扯到了花篮,欢呼一声,扒着缰绳蹬了好几下,才把自己弄到了马鞍上。男人对她做了个手势,然后往罗敷这里闲闲地走去,好像和她熟识一般。

    罗敷不记人脸,但对这普普通通的半张银面具是记忆犹新。她用心记了一会儿这个人的身形,感觉没有多大用处,下次又不一定能碰上,碰上又不一定能快速反应过来。

    除了面具之外,她还记得他当时在酒楼里穿的极为素净的宽袖袍,束发的深青冠,和黑到极致的发色。当然,还有他奇怪的化名,从来没听说过有拿郢水作姓的。待了快四个月,她对洛阳风土人情了解了些许,郢水是南齐的圣水,从古至今受南人尊崇,地位高超。

    淳于通道:“那花罩女郎用的惯否?”

    他嗓音低醇,语调徐缓,听起来极为舒服。

    第51章 英雄

    曾高当机立断:“我在前面等你。”

    罗敷头疼今天是怎么了,这两盏茶就能走完的一段路,被阻了三次,再这么下去她真的回不了城了。

    “原来是公子送的,用的十分好,不能更习惯了。”

    淳于通道:“不是送给女郎的。”

    罗敷眼角抽了抽,礼貌道:“公子开多少工钱?后日我得了空差人送往府上。”

    药局的房间是容府整饬的,其它的桌子椅子也没有向她索取一分一毫,是以她认为这个从酒楼里硬搬下来的花罩也不例外,但他说不是送给她的,衍生出的意思不止一个,或许是送给别人的?

    他微扬了唇角,道:“不过女郎眼下不用交工钱了。”

    罗敷懒得深究为什么,立刻道:“多谢公子了。”

    “爹爹!”骑在马上的小丫头喊起来,“我们去找容叔叔好不好?”

    罗敷瞅瞅孩子,又瞟瞟他,默然一瞬,道:“我今日还有些事,必需赶回去,遗憾不能和公子详叙一番了。”

    淳于通随意应了声,走到树荫里牵出马,伸手让孩子把花篮给他。

    小女郎抱紧了篮子,漏了点桂花在朝向她的檀色广袖上,花粒被风一吹,又落在罗敷的襟口。

    他无视孩子的举动,迅捷地拿到了花篮,之后从袖中摸出一块蓝绸帕子,在把手上缠绕了一圈,递到罗敷面前。

    罗敷愣了片刻,看着那先被马翻又被人抢的小篮子,破天荒地没有追究其惨不忍睹的外形。他的手抬在半空,她忐忑地按上那方帕子,在那一线天的宽度里不可避免地蹭到了他温热的指尖。

    她觉得自己的手是越来越凉了,回去一定要好好煮点什么补一补。

    淳于通道:“花篮里有玉簪花,小女曾拿玉簪花糖水喂马,它记得气味,又离女郎近,所以今日才惊了女郎。”

    罗敷冷汗道:“这样啊,我不会跟它计较什么的。”

    他嘴角笑纹似涟漪在湖面漾开,一双眼在面具底下藏着邈邈星云。

    “女郎只需改掉一个偏好,自然不会跟我们计较。”

    明显指的是她过分爱干净,不然也不会被马围着转出不来。罗敷摩挲着手帕,看在它的份上就原谅他不栓马了。

    她不多说,敷衍地表示赞同,脚底生风地溜到好友那儿了。

    淳于通目送她们的背影消失在草径尽头,回身面向水榭,垂袖凝视了半晌。

    小丫头平时拘的紧,偶尔放一次风野得像只兔子,受到冷落就嚷嚷着要他抱。孩子还小,什么也不懂,他现在才晓得自己这么大的时候,比这更让人操心。

    五岁的小女郎偎在他怀里,软软糯糯地叫爹爹,得不到回应,唤了几十声后便改成了一连串的哥哥,边叫边往他衣领里钻。他不胜其烦地拎了小兔子下来,一人踱上平桥,走到一半却忽然驻足,脚后拖着的小人啪地撞在他膝弯里。

    他眉梢柔和了些,嘴上还是冷冷淡淡的:“好好走路。”

    小女郎精神一震,变着法儿让他开口说话:“啊!哥哥,那个亭子上的字是你写的么?好漂亮,真的呀!”

    他俯身道:“去那边等我,晚上带你看月亮。”

    “你敷——敷、衍我!”

    他不再理她,天知道她从哪学的这么高深的词汇,她在走道上跑还是跳,摔下去还是跌了跤,他都不想管了。

    小孩子总是会审时度势的,他走出一段距离,她讨了个没趣,自觉地上岸折桂花摆图案了。

    淳于通站在平桥中央,敛眸望着从西向东一圈圈推开的波纹。站在上面的人看久了水面,就好像自己也跟着粼粼的水流一起飘到远方,一根茅草、一朵落花都似沉在水底,所见的惟有浩淼的河水,明明澄澈至极,却倒映不出清冷寂寥的秋光。

    他从那无尽的循环流动中回过神,倏然正眼道:“你还是陪侍郎千金罢,我已经有一个麻烦可奉陪了。”

    谯平已不知不觉地走到他身侧,轻声道:“卞公在南安不见得过得不好。”

    他阖上眼,平静道:“他过得好与不好,现在于我已无多大干系。”

    谯平欲劝他,只听他接道:

    “我初见先生时只比初霭大两岁,许多事情其实已然记不得了,便是先生当年的样子,我也记不清了。”

    毕竟到如今约有十年的光景。该做的事都做了,该走的人也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他从不觉得时间过得快。

    谯平转而道:“南安那边虽不放卞公走,应该也不会为难他,越藩做事非常谨慎。”

    淳于通道:“他真要谨慎,就不会让我查到太医院头上。”



    第51节

    

谯平无话可说,还是开口道:“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也并不是没有底气而为之。”

    淳于通笑道:“明洲越发细心了,何时喝你的喜酒?”

    谯平答道:“祖父不是很赞成我,还需要点时间,可这也不算坏事。”

    “他不会是中意故交的远房亲戚?这扯得也太远了。”

    谯平无奈道:“微臣不说了。”

    他不说就真的不再说,淳于通静默了许久,方道:

    “说起来,我的字还是先生取的,可我注定要负先生。”

    何止是取字,写字都是方继一手教出来的。寒冬腊月托着极重的瓷器,只穿单衣,跪着一笔一划地用篆体默华严经,错了一个就重头来,往往练的满头大汗。此是先生所谓寒门练字之独法,彼时冷到了心坎里的常规,他回想起来,只觉少时大不省心,不愿多练几遍。

    他十二岁始加元服,冠礼上大宾为他择了新任州牧呈上的字,旁人但闻是圣上惠赐,却不知先帝如何有愧于他。越藩软禁了方继,不可能认为手上有一个曾经与他情谊深厚的恩师他就会退让,南安软禁的是当朝有权分抚直隶的三品大员,是考满回京、有望青云再上的州牧大人。越藩不敢正面与洛阳冲突,对待州牧依然面子上礼让三分;但河鼓卫直接扫了一遍京城里的暗线,后果是什么他最清楚不过。洛阳和南安势如水火,撕破了脸再不能风平浪静。

    他想总有这一天,他庆幸记不得那许多少年时的事。

    妙仪见谯平去了半天,耐不住性子走到平桥上,打断了沉默。

    淳于通笑吟吟道:“明洲好眼光。”

    谯平致谢,温和地看了妙仪一眼,妙仪立即明了:

    “打扰公子谈话了。”

    这时在木樨树下玩的小丫头往这边瞧了瞧,迈开腿一溜烟蹦过来,仰着脸绕着妙仪转了几圈,攥着她亮闪闪绣金线的裙子摇啊摇。

    妙仪低身摸了摸孩子软软的头发:“这是公子……?”

    “舍妹被家里宠惯了,女郎莫怪。”

    妙仪露出两个酒窝:“小妹妹真漂亮,多大了呀?阿姊要怎么叫你?”

    谯平答道:“刚过五岁生辰。”

    小女郎躲在她裙子后冲她哥哥眨眼睛,大声道:“阿姊叫我云云……名字好难写。”

    淳于通道:“随便怎么叫。”

    小女郎彻底不理他了。

    妙仪暗道,这位公子气度不凡,是戴了面具和明洲一起来的,应是身份极高贵的人;她问孩子话,明洲却替她回了,分明是不让她知晓太多。她不习惯深究,他不让自己问肯定有理由,便不做多想。

    “阿姊和容叔叔是不是晚上不回家住了呢?是在那个客栈么?带上我好不好……”

    妙仪听着孩子的话颊上一红,谯平柔声道:

    “你哥哥让你在外面住么?他不接你云云怎么回去?”

    “不同意,但是叔叔带我去,他不会生气的……是吧是吧?”她一个箭步奔到那袭檀色袍子跟前,故技重施地晃衣角。

    谯平看着她长到这么大,对她跟自家妹妹差不多,禁不住她撒娇,向淳于通道:“明天来得及么?”

    淳于通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半夜她睡得沉,怎么颠都不会醒。”意下竟是在卯时朝会前直接骑马赶去承庆殿。

    谯平心中倒有些敬佩他带孩子的功夫。

    最终,他说道:“我和妙仪先去定房间,云云在这里,让哥哥带你逛逛。”

    淳于通难得出来,随他到平莎渡不是简单的散心,晚上不知还要秉烛夜谈到几时。宫中的事没说完,他看自己有约,不好长留,就顺便携了小尾巴趁旬休一路跟到城外。

    他扶妙仪上马,南齐风气开放,人少时共乘一骑也算不上太出格,何况是他心里定下来的女郎。马走的慢,妙仪靠在他胸前闷闷道:

    “是什么朋友呀?”

    他轻声道:“宫里的。”

    妙仪瞬间明白了几分,惊呼道:“那,那个孩子就是……昭懿长公主?还这么小!”

    他点头道:“小公主年幼失孤少恃,幸而有兄长把持大局。”

    妙仪抿嘴一笑:“名字真的很难写么?”

    谯平道:“上初下霭,初生云气,小孩子确实挺怕写出来的。上次还见她不好好练字,写着写着最后一个字就变成了云。”

    “所以就叫云云?”妙仪忽地想起一事,“……不用避讳么?”

    谯平道:“今上出生之时先帝就下旨,百姓不需避讳,他自己也不在意。”

    妙仪斜睨他道:“明洲,你把陛下说的很……”

    他轻踢马腹,令速度加快:“他对这些事从来不在意,不要担心你没跟他见礼。”

    妙仪见他这么说,一颗心放了下来,计划着晚上怎么让他多陪一陪自己,讲讲他家里的事。

    丑时二刻,开阳大街。

    经过严苛训练的西极马脚力甚好,马蹄又十分轻,在黑夜里并不那么容易被发现。街上空旷,城北的商铺刚刚关门,熟睡的鼾声从住坊里飘出来,在簌簌风声里隐约可辨。

    王放在半路驻了马,待上片刻继而缓辔向前。怀里的初霭睡得迷迷糊糊,察觉到速度的变化,闭着眼嘟囔了一句:

    “到家了么……”

    王放“嗯”了声,左手放开缰绳在她身上有节奏地轻拍了几下,孩子又睡过去了。

    他朝右方一条小道行去,路径弯折几下,尽头便能看见皇城的西侧门。

    第52章 气息

    侧门处守着头发花白的陆都知,揣着蜜水挂着串风铃,佝偻着腰恭恭敬敬地接过小公主。他动作熟练轻柔,所带物品齐全,仿佛做过好几次守门接孩子的差事。

    王放道:“阿公将她带到沉香殿里去,她半途醒了也不要紧,拿手一蒙眼就行了。”说罢调转马头,不顾刘太宰焦急的目光消失在了浓稠的黑暗里。

    刘太宰喃喃道:“陛下一定要在寅正前赶回来啊……”手上拉出系在腰上的风铃一摇,正欲睁眼的小公主就留在了梦乡里。

    马打了个响鼻,街坊屋中寥寥的几点灯火,越发显得夜色沉暗。

    平地风来,蚕食桑叶似的动静在他身后如冰雪般慢慢化开,可想象两路人马从左右翼抄过来的情境。

    王放拂袖,袖中鸣镝呼啸着朝前射出去,箭头爆出一朵刺眼的白花。

    而后他回身,明晃晃的剑光刹那间就到了眉心。这一剑极快,剑光后的蒙面刺客气势汹汹地要置面前的人于死地,然而他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一根银丝绕过了那柄窄剑的刃,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劲风推到了他喉结下方,对方只要一用力,他的脑袋顷刻间就会飞出几尺远。

    刺客存了死志,手臂骤然发力,背后的同伴一齐扑了上来,其中一人看到那根银丝,手上不由顿了一霎。王放足下一跃,银丝如蜻蜓点水触到先一人的脖颈,又流畅自然地甩了几个弧度,弹指间解决了关键时刻犹豫的生手。

    黑道上的兵器竟是出乎意料地好用,那要和他同归于尽的刺客捂着脖子瘫倒,指缝里喷出大量的鲜血,哼也没哼一声地不动了。伤口极小,但动脉找的精准,毫不费力地就让人上了西天。

    一大片火光蓦然亮了起来,手持火把的五城兵马司将坊子围了个水泄不通,河鼓卫也押着几人浩浩荡荡地从人群中现身,缁衣上溅了些许血渍。

    王放朝指挥使点点头,暂存的四名刺客一时互望几下放弃了目标,鹞子似的翻上了墙头,飞速地消失在绵绵屋宇上。

    指挥使跪禀道:“陛下无恙?臣等来迟死罪!都尉府已在城南布好阵势。”

    王放一手安抚着受惊的马,冷冷道:“不必了。怎么审雨堂忽然招了这许多新人,盯梢都不会,非要朕再回来给他们一次机会。做个样子给他们瞧瞧如何盯人。”

    指挥使愣了愣,自己下午得陛下默许命人设了追捕网,按陛下平日的性子必定不会放过一人,难道今日另有缘故?

    他试探着上前轻声问道:“陛下……这六名刺客是第二批从南面入京的?”

    王放掐着时间回宫,跨上马扬长而去。

    没有得到只言片语暗示的指挥使一头雾水,闷闷地传令让人跟踪逃走的刺客。
     竒 書 網  W w w 。 q í S ǔ W A И G 。  C c

    马蹄重了不少,他摘下面具,一路奔回沉香殿。守宫门的认熟了这张脸,急忙问安放行。

    王放一字不发地进殿,亲自洗漱后换了朝服,所用不过二刻钟。暖阁里孩子咳嗽了几声,他凑到榻边看了看,掖好被角便出门候着卯钟敲响。

    司礼监官樊七随侍一旁,压低了嗓子道:“世子方才进宫了,说等陛下下朝。”

    王放边走边道:“让宣泽留字罢,今日事多,至早到巳时。”

    樊七应是,后头小黄门正是殷勤的时候,一溜烟跑去了。

    他的预测有如神助,果真等到巳时一刻才散。他在朝上向来少言寡语,到最后大致得了个刚愎自用的名声。末了那些滔滔不绝的臣工们好容易觉得渴,嘴皮子讲不利索了,他则特意把存了两时辰的话全都倒出来,看两三个老臣对着柱子要撞不撞,觉得很快意。

    京官们大都话多,也不是什么坏事,他能忍则忍,反正能说的人约莫都不能做实事,能做事的人都不会扰了他的清静。

    王放回到沉香殿,将睡眼惺忪的小公主扔到自己宫里的书房。流玉宫的宫人见了他,一股脑地跪下请罚。

    掌事宫女希音自责道:“是奴婢督促不周,以后一定让公主按时起床做功课。这阵子公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