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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秦氏有好女-第101章

小说: 秦氏有好女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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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

    “有本事再大声些。”

    她喊了两三嗓子,突然觉得不对,反应过来整个人都不好了,刷地扭头面朝榻壁。

    王放狠狠道:“怎么不叫了?破了相还笑得出来。”

    她萧瑟地说:“我脸都被树枝划成这样了,你居然还不让我笑,真是惨无人道。”

    王放弹着她的脸,“划成什么样?戴着面具,恢复得也快,现在就剩几条痕了。”

    她哼哼道:“什么叫几条痕?你要是不要我了怎么办。”

    他的心蓦地就软了,拿被子将她裹好,穿上衣服:“有道理,这就不要你了。”

    “你干什么去?”

    王放没理她,站在地下穿好衣服,重新系着带子。她柔柔脆脆的嗓音悠然在背后响起:

    “记着不要用太凉的水冲啊。”

    他欲言又止,踌躇了半晌,咬牙道:“阿姊,你懂得真不少。”

    “还有不要喝凉水。”

    他回眸笑得她发毛,“不是有你这个大夫么?”

    罗敷郑重其事地道:“我不治这方面。睡觉了,晚安。”

    她等他走了,费力地撑起上身,缓了一会儿,方才压着嗓子咳嗽。烛火灭了,她没办法偷看他的折子,不知道他有多忙……动了动右臂,她锁着眉头到处摸索,不大的红木榻上窝了两床被子,他的那床全都弄乱了,难得不是那一副尽在掌握的从容样子。

    罗敷小心翼翼地铺平被角,怔怔地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叹了口气。

    她继续躺倒在被子里,闭着眼装睡。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雨停了,他轻手轻脚地回来,极小心地掀开被子上榻,没有再秉烛处理公务。她感到枕边一沉,他怕惊动她,只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睡在离她咫尺的地方。

    直到他的气息变得匀长,她才敢眨眨眼,他在她身侧,可是她没有勇气看他一眼。

    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焦虑,以致于连做梦都在担心。以前没有仔细想过的问题全都浮出了水面,她患得患失,摆在面前的路太艰难了,她无法在他一句许诺下就不再忧心忡忡。

    曾经不是这样的,王放认真地和她说上几句,她就全然相信,丝毫不理会别的可能,但现在她做不到了。他们之间隔着许多阻碍,他登基不过五年多,那些臣工要是知道他要娶一个匈奴人,面临的压力不可估量,他不可以再搭上一个独断专行的名声。

    而且匈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迟早有一天会带着千万铁骑越过北境,那时候她又应该站在什么立场上?她能认同自己作为一个普通的医师在洛阳为官,却不能眼看着给她机会离开故土的祖母在梁宫中夙夜不眠,苏氏不振,她还要再让婆婆更伤心么?她只剩这一个真正的亲人了。

    罗敷宁愿他现在还是看上她的身份家业,这样她就不用承担那么多。

    他离她不过几寸,她却感觉自己长了一层透明的壳,拒之千里。

    天边的曦光投进房间里,卯时刚过,王放面对着一只后脑勺醒过来。他屈着指节想替她拨走脸上的发丝,不期然擦过丁点湿润,当下心里一沉。他没说什么,起身披衣,先去了外面洗漱。

    此处是罗山城最好的旅店,但条件自然比不上州治,好在价钱便宜,几名河鼓卫清了场,包下二楼居住。

    早饭时众人零零散散地坐在大堂里,打扮成商贾的侍卫十分懂行,点了满桌花花绿绿的糕点,还互相聊着毛皮的价钱,颇为热闹。医师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被统领从桌子旁拉到了房里做检查。

    “我说,师妹你跟了师父那么多年,他老人家的作风你好歹学点皮毛。咱们学医的,就尊道,清心寡欲嘛……”

    “说人话。”

    徐步阳瞅了眼端着药碗的男人,凑近了神神秘秘地道:“年轻人要懂得节制。真是小看师妹你了,瞧这黑眼圈儿,一晚上没睡吧。”

    罗敷不顾右臂刺痛,捡起碗里的勺子往他脸上抡,“你胡说什么!”

    徐步阳无辜地瞪大眼睛:“昨晚师兄在对面睡得正香,就是被你给吵醒了!喊声也忒大了些……今早底下吃饭的那些小哥们面上都不对劲,又不是只我一个。不过没事儿,过来人都懂的。”

    罗敷抬头对王放道:“你把他弄出去!”

    “先喝药。”

    她勇往直前地一口气灌下去,“出去吧,我就是大夫。”

    王放这才笑吟吟道:“人家是大夫的师兄。”

    徐步阳嘁了一声,开始摆弄起竹制针筒来。罗敷一看这架势,九针俱全,沸水煮药,就觉得不妙了:

    “慢点,你要干什么?”

    徐步阳痛心疾首道:“师妹啊,你都不懂师兄的苦心。咱可是挤破脑袋让你恢复的快些。伤筋动骨一百天,折了腿至少一个半月,咱现在就给你缩到一个月内长好。师父偏心,给你从小喂了那许多灵丹妙药,如今可要发挥作用了。”

    罗敷惊慌喊道:“不要!你停下!”

    她十岁时采药折过左手,当时师父要赶时间给一位老大人吊口气留言,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在叠云峰,便用浸过药水的金针刺激血脉,敷上特制的药膏,三天之内给她尚未痊愈的手腕来了个脱胎换骨,当时疼得她整整几个晚上睡不着觉。她现在骨头都长硬了,不能保证不会疼死在床上,等它自己慢慢长好不行吗!

    她拉住王放的袖子,脸色苍白,昨晚就没休息好,再来几天不是要玩完了?

    徐步阳接着道:“别怪师兄,咱们要抓紧时间上路的。虽然我不是洛阳人,但是你于情于理都应该体谅吧,你情郎要做大事,师兄我也觉得用这种方法不会留下后症,所以你多担待着些。”

    罗敷牢牢揪着他衣服,“十九郎……”

    王放坐在榻边,将她按在自己怀里,“刚才汤药里加了点助眠的东西,你睡一觉就好。我本来是想趁你睡着了给你扎个耳洞的,所以就同意了。”

    她欲哭无泪:“你能不能找个好点的借口!”

    金针刺入的那一刻,眼皮刚好撑不住,她在混沌的边缘感到他的手指拂过眼下浮肿,抚平她的眉头。

    “对不住,暖暖。”

    等医师处理完毕,王放问道:“二十天可以么?”

    徐步阳抽了口气,“真是对咱有信心……已经加了药量,师妹要知道是您的提议,急着动身去赵王府,咱就管不了了。”

    王放波澜不惊地看着他:“徐医师,我需要你来南安一趟,并不是单纯的公事。你师妹的情况极为复杂,已经牵涉到三方利益,她自己还不清楚。只要你能在方氏和越王的博弈中出现,我们就有了胜算,方氏的命脉被南安捏住,但那株寻木华很可能已经被毁了,最保险的就是从现在开始制出解药。”

    徐步阳收拾完药箱针筒,闲闲道:“看来您什么都知道。我略有耳闻,当年覃神医抢了方氏的解药送给我朝太皇太后,寻木华的药力沿着血脉传到了先帝身上,但仅仅是一半——另一半则被她怀着愧疚之心喂给了襁褓中的靖北王,期望他也能健康长大。然而这两人都辞世已久,现在带着药力的人,只剩下我师妹和安阳公主。方氏一介商人不可能尚北朝公主,但一个拥有洛阳户籍的医师却可以掌控。要么端阳候一支断子绝孙,要么方琼就娶了我师妹,以保后代平安。”

    安神香从熏球里飘荡出来,盈满室内。初阳高照,屋子里却无端生了冷意。

    毕竟是正月里。

    王放想起少年时的雪天,他站在沉香殿父亲的面前,赌上所有誓言保卫一份在未来岌岌可危的情谊。

    他沉默一阵,抬眼笑道:“徐医师是匈奴人,这件事过去之后就回乡罢。至于阿秦,我说过会娶她,便一定会将她风风光光抬进昌平门。”

    徐步阳挎起箱子,古怪地问:“如果世上没有我师妹这个人呢?”

    王放不假思索地道:“那现下就不必考虑这许多了。”

    第118章 木已成舟

    罗敷折了的腿以诡异的速度一天天好起来,每日一碗加了料的汤药,睡足四五个时辰,醒着的时间基本没有事要做,便逮着徐步阳拷问。 据他说自己一大把年纪,着实记不得年少时舅母教了他什么,只好带着脾气不佳的小师妹一同钻研新奇的药材。

    渐渐地她心防也没有那么重了,徐步阳考虑将来的谋划,频频拿那本被王放默出的抱朴子注解当话题。因委托他的人说过不要让罗敷知晓,他便极尽小心,每每提到樊桃芝和寻木华都是蜻蜓点水,倒让罗敷觉得不对劲。

    南齐这帮人的时间紧迫,他自己的时间也紧迫,不弄出个所以然,回匈奴简直就是妄想。

    提心吊胆地照顾一个随时可能问东问西的病人,真是太闹心了。

    转眼就到了正月末,迎来了南方的早春。方氏的商队带着京中的医师们先一步进入祁宁,处在罗山的二十几人不得不准备动身,前往渝州。

    这日罗敷趁房中无人搬着腿下床溜达,楼底下正起了喧哗,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动静就止住了。她推窗一看,八人大轿,绣屏迤逦,随从站了满街,道旁均是不明所以瞪大眼睛的百姓。

    轿子停在旅店的楼下,门口出现两名换了常服的河鼓卫,与领头的随从交涉了几句。不一会儿罗敷就听见有人叩门,高高应了声,赶紧坐回榻上。

    “某等奉赵王千岁之命,请秦夫人安!”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从哪儿又冒出个赵王?

    门板一翻,徐步阳从外头探进脑袋,“师妹,收拾收拾东西,咱们下楼了。”

    一炷香的工夫后,她糊里糊涂地被两个陌生侍女用竹担子请下了楼,楼里阵势齐全,看得她有些茫然,只见大堂内不见一名客人,十几个戴青色帽子的卫兵站得笔直,卞巨正和其中一人低声谈着话。



    第120节

    

罗敷清了清嗓子,问她不靠谱的师兄道:“这是怎么回事?”

    徐步阳扫视了一圈,悄悄道:“昨晚你睡得沉,不晓得房里那位半夜就启程去望泽了。约莫是前几日他书信这位赵王爷,让他接你去王府里好好养伤,后面事情颇多,把你放在身边也不□□全。”

    原来他也不清楚,罗敷想了一想,这几天王放忙的不行,每天早上房间里就只剩一堆批完的绢书了,连个人影也看不到。她能感觉到事态越来越紧急,自己的消息却越来越闭塞,这种心情不太好受。不过可能他认为能处理好,所以才什么也不告诉她,她要是问得过多,他说不定要埋怨她不够信任他……虽然没有跟她说一声就离开了。

    于是就道:“既然有安排,那就跟着走吧,反正也不用我们操心。”

    徐步阳暗自一叹,女孩儿心里装着个人,那人便千好万好,再没有一点可责备的地方。

    卞巨领着两人跨出旅店门槛,大街上陈列的侍从婢女又声如洪钟地齐声喊道:“某等奉赵王千岁之命,恭迎太医院秦夫人、徐医师!”

    青天白日之下,百姓们的目光刹那间全聚到了门口。

    徐步阳吓得一个后退:“人人都说北朝才讲这些虚礼,怎么这里还青出于蓝啊?”

    罗敷坐在担架上汗毛直立,强作镇定地提了嗓门:“季大人,这些人远道而来,是要将我们都带去王府做客么?”

    卞巨扶着刀鞘躬身:“陛下口谕,令赵王殿下就近迎接,同行之人皆往渝州治望泽,暂居王府。”

    听他响亮地提及今上,路边的人不论是卖糖人的小贩,还是买菜的妇人,哗啦啦跪了一大片,场景十分肃然。

    屏风有八。九尺高,由侍从拉着,上头刺绣了山河万道、鸾鸟啼日等画面,色彩浓艳,气势恢宏,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屏风的主人身份特殊。

    再看停在正中央的八人抬轿舆,极为宽大,轿壁包着黑底嵌金的绸缎,镶着两扇绿莹莹的琉璃窗,不仅悬挂了银铃,轿顶还垂着红色的花穗,一串串随风飘扬。这轿子的规格就是比起洛阳的一品大员也不逞多让,竟是从那位藩王的府里一路抬过来的?

    轿前两个雪肤花貌的婢女端着鱼洗和装满花瓣的金匣子,洒了个花雨漫天,四匹菱花马矗立两旁,面目英挺的骑士佩短剑挂牙牌,绝对不是一个五品医官能享受的待遇。

    “请秦夫人上轿!”

    罗敷冷不防鸡皮疙瘩掉了满地,她长这么大从来没经过这么隆重的场面,虽属礼节,这口谕的威力真有这么大?古有贵族斗富,数尺高的珊瑚都能毫不可惜地打碎,眼前这阵仗也足够让人想起世风日下四个字。

    徐步阳咽了口唾沫,“师妹,你的面子这般大,师兄不担心家门无人了。”

    “从罗山到望泽需要走多少天?”

    卞巨掐指算算,“没多少路,秦夫人腿脚不方便,初八前也能到了。”他终究忍不住,好心地低声为主子辩解:“其实陛下真的只是说让王爷善待秦夫人,没想到他如此殷勤周至。陛下要是知道,一定也不待见这种……这种太过惹眼的举措。”

    罗敷忍不住笑了,“季统领想得比他们还周全。”

    王放一向不喜欢花哨的东西,自己的生辰都是草草办个宴会了事,以至于文臣们坐车都以牛车为上,轿子不会超过四人抬,赵王这堪比暴发户的行为放在洛阳,绝对是要被弹劾的。或是南方富庶,或是搜刮钱财,都比北面更胜一筹。

    洛阳三朝以来崇尚简朴,南部的省份果真不同于京畿。

    大轿子后还有一顶小轿子,分给徐医师歇脚。罗敷直到看不见轿帘外人们的视线,才将腿安放在铺了软和垫子的席位上。里头很轩敞,能装下四五个人,还配有小几佳茗和五色糕点,两个目若秋水的侍婢温顺地跪坐在角落,让她怎么也不能放松下来。

    这么走近十天,她到了王府要是瘦了几斤,一点也不奇怪。

    一行人离开小城,沿路不多时便繁华了起来,每晚停下住的都是官员才能使用的驿馆,挑着最好的房间,事事不必烦神,必有人安置好每个方面,如果不是声势过于浩大,由他们抬到赵王府里还是很惬意的。

    天公不作美,连续几日瓢泼大雨,不仅将路冲的泥泞不堪,骨头里本该逐渐消失的疼痛也显露分明。她不得已把徐步阳叫进了自己的轿子,忍着疼扎进几根针,把里面的湿气逼出来,弄得大汗淋漓。

    罗敷从琉璃窗往外看去,景物都被大雨冲洗得模糊,屏风自然收了起来,苦了那些随从撑着伞一步步艰难地向前。她坐靠在轿子里,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呻。吟,头晕目眩中电闪雷鸣,队伍停在了一间房子的门口。

    轿子直接抬进门,两个侍婢训练有素地把她搬下来,刚扫了眼四周的陈设,小腿突然钻心地疼起来,罗敷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徐步阳满头大汗,“来人,烧水!”

    抹上的药膏最怕干了之后再浸水,一不小心就前功尽弃。他刚刚去叫人煎药,回来时罗敷已经被人弄进去了,他才不管此处是个什么驿馆,抱着药箱冲进里头那间打着青帘的卧室,嘴里喋喋不休:

    “师妹哟,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师兄这条腿也保不住——啊!”

    他脚下被什么一绊,直接五体投地摔在了地上,金星直冒。待缓过神,他紧张地趴在那儿打开箱子,眼看药瓶都完好无损,才长长舒了口气,猛地跳起来:

    “谁、谁干的!”

    一个赭衣骑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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