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为全仙门心头朱砂-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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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城门门轴缝隙中满是砂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响。陆然一拍大门,灵力涌向老旧的门轴,堵塞其中的风化锈迹在灵力的润滑下迅速消退。两扇门渐渐闭合。
街道另一旁,巨魔突然慢下了脚步。毒辣的火焰在巨魔背脊上燃烧。黑色的烟尘朝四周散去,灼灼的热浪不断用来。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陆然的心头。
巨魔皲裂的面孔上,突然咧开一个惊悚的笑容。
然后巨魔骤然冲刺,向城门下的几人奔来!
几个士兵腿一软坐到了地上。陆然手中的魂灯明明灭灭,他回头看了一眼关到一半的城门,迎着巨魔冲来的方向而去。
太守吼道:“愣着干什么!公主和影卫大人就在城外!绝不能让魔物出城!用力推!”
陆然凝聚心神,魂魄与神灯中的火苗交织缠绕。恍然间,无数诡谲的画面再一次将他淹没。像是幻象,又像是记忆重现。一个沐浴在光芒中的身影逆水行舟,不曾后退,亦不曾有过前进。
巨魔近在百步之外,所到之处万物皆化为灰烬。陆然手中的铜灯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鸿蒙开辟时的第一道明亮的流星撕破长暗的夜空,朝巨魔直直刺去。
光芒的照耀下,巨魔身上的魔气瞬间蒸发,身上所有的焦尸都张开嘴,发出惊天动地的痛叫。它试图用手捂住眼睛,但光束如长/枪一般刺穿了它的掌心。
陆然此时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光芒亮起的那一刻,难以言述的悲叹,犹如钟声久久回荡在耳边。模糊中,他看到了一个身着白衣譬如皎皎明月的人站在远处。但等他提灯看去,人影突然消失了。
他伸出手,却发现手心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颗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如同水晶一般澄澈明净的宝石。他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宝石,不知何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有人猛烈摇晃他的身子,他恍然回过神来。他正瘫坐在地上,手里的铜灯已经熄灭,没了光彩。魂灯之中,也只剩下一颗晦暗的黑色晶石。
巨魔倒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看上去彻底没了生息。太守正努力将他搭在背上,一瘸一拐向城墙走去。
城门已经彻底闭合了。副官站在通往城墙上的楼梯口,焦急地冲他们招手。
陆然稍稍安下心来。
城门已经关上,巨魔终究是被他们困在了定城里。
离楼梯口只有几步之遥,副官脸上露出送了一口气的释然微笑。
但是很快,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陆然只感觉背后一股滚烫的热浪袭来,然后他被猛然一推,跌倒在副官身上。副官一把接住他,两个人连滚带爬躲进了城墙内的楼道内。陆然勉强转过头,看向楼道口熊熊的烈火。
濒死的巨魔的身躯在火光中爆炸,喷射出最后一道火焰。
最后一刻,太守将他推向了副官。
满脸烟熏,衣衫褴褛的副官已经看不出曾经是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他一边拉着陆然奋力往上爬,一边强忍着喉中的愤懑的哭喊。
天光从楼道上方透来,副官拉着陆然朝着出口半走半爬。就在即将出去的瞬间,一个人影从空中重重摔在了两人面前,城墙上被砸出一个浅坑。
端木坚浑身都是火燎后的伤痕,幸好还保存着神智,咳出了一口鲜血。
端木坚眼神迷蒙,看着形容狼狈显然也刚经历过一场激战的陆然,嘴角控制不住地流出鲜血,强行振作精神:“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不是说你跑的贼快吗?”
陆然咬牙切齿:“你还好意思说我啊?你怎么从天上摔下来了?不是说你身轻如燕吗?”
端木坚:“…………”
怎么现在又不叫她端木姐姐了?
陆然不是医修,来不及一一辨认锦囊袋中的草药疗效,干脆直接割开了手腕。三春晖的血液流淌在最重一处伤口上。
但是效果微乎其微。比表面伤口更严重的,是她体内在灵力枯竭后,又强行吸收使用大量法术造成的经脉崩裂。
陆然咬了咬牙。如果这里有一个专业的医修药修,肯定能更快治愈端木坚的伤势。
端木坚看着血液滋润下缓慢愈合的伤口,本着严谨求实,朝闻道夕还是不要死的精神问道:
“【三春晖】乃医者仁心。你已经没了学医记忆,转业成了器修,怎么可能现在还能有三春晖之血?当然如果原因太猎奇就不用告诉我了,我也没有那么想知道。”
陆然怒道:“我怎么知道三春晖是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呢。我就觉得奇怪,之前一直说归灵后会耗尽灵力,怎么现在你反而跟法力不要钱一样。你这根本就是将体内灵脉强行熔炼为了灵力!涸泽而渔,焚林而猎。你就找死吧你!”
端木坚:“…………”
她咳嗽一声,坐起身,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别骂了别骂了,你端木姐姐好歹也是元初四英杰之一,就算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也得护着你们啊。”
鲜血不断从端木坚伤口中渗出,几乎要止不住。陆然几乎是颤抖地找出疗伤的草药给她服下,转身又去照顾其他人。
城墙上,痛苦的□□从四面八方传来,锦囊袋中他知道的可以用来疗愈外伤的草药,几乎已经用尽。他只能再次割开手腕,以血相救。
他忽然想起和隆客栈阿影中毒时,明明医药充足,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直接划开手腕。那残损的记忆中,到底曾经见证过什么,才让他将割血救人刻进了本能?
陆然忍着失血的晕眩,轻声安慰□□的病患:“再坚持一下,求援的青鸟已经放了出去,长留药谷的医修应该就快赶到了。再等等。”
端木坚忍着内脏中翻搅的痛苦,艰难地维持不那么清晰的神智:“长留药谷?什么长留药谷?你说的是二十年前那个长留药谷?”
陆然茫然地看着她,冥冥中预感到一件极其可怕的,被自己刻意遗忘的事情,即将在白雾弥漫的残缺回忆中揭开面纱。
端木坚满脸迷茫:
“你难道不知道?长留药谷在太熙末年那场仙魔大战中,几乎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你以为为什么医修界和药修界【绥和二十年无元婴】?仅剩的几个幸存者,如今已经避世不出二十多年了!”
脑海里轰然一声。
一阵剧烈的心绞痛瞬间淹没了陆然,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他不得不弯下腰,才能抵御心脏仿佛被钢线勒紧的痛楚。
端木坚稍微清醒了一点,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合时宜的话,但已经无法收回,只能继续低声解释道:
“曾经的长留药谷,早已是一片废墟。二十多年来,没有人再能找得到新药谷所在地。偶尔有被药谷放逐的修士,都会被不可逆转地抹去所有记忆。这几乎是举世皆知的事情。”
陆然脑海一片空白,脑子里嗡然作响。
端木坚之后又说了什么,他却完全听不见了。
宋珺说:“难怪你无家可归,流落在外。”
傅晓说:“医修失忆,那就没有办法了。”
余不尽说:“如果要以遗弃师门教诲为代价。”
难怪,难怪。
难怪医修绥和二十年无元婴。
长留药谷——曾经有太熙宗师,药神裴诀明坐镇的长留药谷,被修仙界盟约守护,视作大后方的长留药谷。居然早在二十年前仙魔大战,惨遭灭宗浩劫!
仅剩的幸存者闭门锁谷,消踪隐踪,与世隔绝。为了防止泄密,所有放弃医道离开新药谷的人,都会被强行消除记忆。
时至今日,外界无人知晓新药谷中还剩下几人——可能还有几个幸存者。也可能,已经在不为人知的秘境,悄无声息地彻底覆灭!
从此世间纵使战乱横生,也再无长留医师悬壶救世。
三春晖血脉就此走向绝路。
陆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勉强呼吸几下维持清明。
浓重的焦臭味充斥着鼻尖。他还记得现在自己在定城的城墙上,火魔之灾并未根除。比起悼念二十年前的惨剧,更重要的是如何保全现在的人。
陆然拄着一根剑鞘站了起来,在人群中找寻副官的身影。
奇怪的是,所有人还能站起来的人,居然都站在城墙边上,遥望着同一个方向,一言不发,表情僵木。
一个官兵的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他却丝毫没有要捡起来的意思,只是恍恍惚惚往城墙边走去,直到即将纵身跃下时,才被如梦初醒的同伴拼命拦住。
但是更多人都仿佛中了魔咒一样,呆呆地望着城中军营的方向,沉默不语。
一道苍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端木坚神情复杂:“二十年……【黄泉结界】终于破了……”
陆然下意识问道:“什么结界?”
端木坚没有回答,只是示意他向定城中心看去。
陆然抬头回望。
仿佛人间和魔域之间裂开了一条破口。
一双双巨手从岩浆的沼泽中探出,紧接着就是狰狞的头颅和硕大的躯体。黑洞洞的眼眶望着远处城墙上的残兵败将,喷涂着黑烟的巨嘴裂开诡异惊悚的笑容。
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
上百个火焰巨魔源源不断,迫不及待地沿着人魔两界的通道,从地底爬了上来。每一个都比他们之前熔炼灵脉、燃烧魂灯才勉强击倒的三只更加巨大。
副官绝望地跪在城墙上,难以控制地痛哭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篇章就是,比较惨ORZ
下一章开始反击√虽然很希望写的东西有人看,但秉承中国人不骗中国人的诚恳态度,我得先承认,我的文笔节奏太差,可能没法将反击写的太爽(哭泣)大家实在不行就跳着看吧,反正大概就是多方力量配合下,打赢了魔物,炎魔受到重创。
太乙(3)里提过,【三春晖】血脉,是一种医师的心意。如果久不行医救命,血脉就会消失。所以按照常理,身为器修的陆然意识苏醒后,是不可能延续三春晖的。
而为什么三春晖的血脉还在生效,这应该会是全文最后一个秘密√
长留药谷的真实情况,其实也跟陆然想象的不太一样~
文中提了一句,端木坚又说了什么,他没听清。
第84章 第一剑(9)
魔界。天魔宫。
五面黑色的镜面悬浮在天魔宫内。伴随着镜中血浪翻涌,一个嘶哑而愤怒的咆哮响彻整座大殿:
“炎魔!天魔尚未完全复苏,谁准你擅自冲破【黄泉结界】,进入人间!如果不是翼魔召开会议,我们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与它对立的一面水镜中火光一闪,爆裂的火星四溅。炎魔恼羞而怒:“翼魔!又是你!又是你这个杂种告密!”
第三面水镜中淡淡的魔气纠缠,传来游归鹄凉薄的声音:“炎魔大人放出火蝼,以致魔气失控时,就应该想到。结界一旦被毁,魔界也将完全暴露在仙盟观测中。如今天魔尚未完全复苏。擅自撕裂结界,炎魔大人觉得自己能担得起责任么?”
联通心魔殿的镜子中一片宁静。属于幻魔的镜子中水光变幻,一个滑腻谄媚的声音忙不迭附和血魔和翼魔的观点:“是啊炎魔大人。二十年前,黄泉结界分隔人魔两界。寻常魔物去不了人间,但那些修士们也没法轻易闯入魔界,您这……”
盛怒之下的炎魔发出一声不耐烦的暴喝。幻魔收到惊吓,水镜的波光都晦暗起来:“啊,炎魔大人……我是说……万一有什么后果……”
炎魔发出一声嗤笑:“后果?什么后果。天魔即将复苏,魔界势不可挡。就算本尊今日就将黄泉结界全部扯毁,仙盟那些修士又能拿本尊怎么样!”
游归鹄不为所动,依旧语气淡漠:“炎魔大人真是志向高远。仙盟如果顺着结界破口反攻魔域,还要依仗炎魔大人施展无边法力,护卫我等周全。”
炎魔矜傲地看了一眼水镜,丝毫没听出翼魔话语中的讥讽:“那是当然。翼魔你只管躲在你那破断崖,让你手下那些鸟人夹着翅膀看就行了。”
血魔发出意味不明的讽笑,心魔依旧一言不发。幻魔改换了口风:“不愧是炎魔大人,如此气魄,令人敬服。”
炎魔猖狂大笑:“仙盟二十几年前就已经吓破了胆,如今不过是一些仓皇鼠辈。反攻魔界?那他们也得有这个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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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城。
城墙上一片死寂,所有人沉默地望着城中仿佛地狱般的景象。人间和魔域之间的通道被强行打开,上百头身形巨大的火焰魔物从岩浆沼泽中爬上了岸。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城墙边走来,脚步几乎踏平了城中每一寸土地。
深沉的绝望如同肆虐的疾风,鼓动摇摇欲坠的危石。
结束了。所有人都知道,已经结束了。
他们或许可以豁出性命,拼死拦截下一两只巨魔。但在这仿佛末日一般的景象面前,一些的努力都显得那么苍白渺小。
他们站在这里,满身伤痕与疮疤。他们已经奉献了自己所能献出的所有。但在那源源不断从地底爬出的魔物眼中,一切的努力牺牲,却仿佛只是一个笑话。
如果他们的勇气毫无意义,如果他们的牺牲毫无价值,如果他们生来就应当如同脚下破烂的房屋被魔物践踏,他们为什么还要自以为是地站在这里,妄图以血肉之躯,抵挡倾轧而来的灾难。
副官悲怆的哭声在空中回响。
陆然慢慢握紧了双手。
怎么可能没有意义,怎么可能没有价值,怎么可能只是一个笑话。
他听见,他看见,他就站在那里,见证他们奋不顾身掩护城里平民撤离,见证他们舍生忘死封锁城门,见证他们以凡人之躯,挥舞手中的凡匠锻铁,与魔物拼抢时间。
纵使所有的努力归于失败,纵使他们将在今日走向死亡,纵使定城覆灭的结局无可挽回。但他们的血肉必将在时间的刻磨中,与定城的土地相连。
“站起来。”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端木坚勉强撑着身子,拉扯着副官的衣袖。几乎是靠着蛮力将他硬是拽了起来。
“站起来。”
端木坚的双眼中燃烧着炽烈的火光。陆然能感受到那股愤怒的火苗如何在她体内燎原遍野,因为同样的火焰也正在他心底燃烧。
终焉即将到来——
已然英勇抗争至此者,绝不以仓皇鼠辈地姿态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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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
赤红色的砂石山顶,热气蒸腾雷鸣交加的巨型涡旋向外延伸扩张。来自人间的香甜凉风,穿过众魔嘴中黄泉结界的破口,在热风的炙烤下变得酷热焦躁。
但即使如此,那一缕微风之于酷热岩浆中的魔物,仍然如同暗灯之于飞虫一般,诱惑着火山岩浆内的魔物,踩着同伴的头顶拉着同类的身体,争先恐后朝着头顶的出口攀爬。
天魔宫中,水镜里火光暴涨,炎魔嚣张的吼声在大殿中回荡:“黄泉结界已经裂开了近半个时辰!那些道士做了什么?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就算本尊现在就进攻人间,仙盟那群废物又能拿本尊怎样!”
幻魔镜中传来油腔滑调的吹捧:“谁不知道炎魔大人是攻击破坏力最强的魔尊。这世界上,又有谁敢跟您抗衡呢?”
炎魔透过水镜,威慑地看向血魔和翼魔。血魔镜中血浆翻涌,不再有声音传来。翼魔则像是被炎魔的实力征服,淡然道:“看来炎魔大人力量无穷。是我等多虑了。”
玄影殿内,回荡着炎魔得意的笑声。游归鹄漫不经心地结束那段愚蠢的对话,抬头望向屋外,淡漠的眼神中倒映着闪电翻涌的苍穹。
断崖上方,有无数片透明的仿如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