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为全仙门心头朱砂-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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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血气积聚在眼底。如果陆然在这里,一定会惊讶地发现,尽管面容未变,但自己已经完全认不出眼前这个周身仇恨翻涌,声音阴鸷冷漠的男子:
“待到那一日——”
天光透过木窗照进屋内。陆白一半的面容沐浴在天光中,另一半掩盖在幽暗的阴影下:
“必将百倍奉还。”
————————————————
昆吾剑宗。
顾疏泓端坐在桌前,右侧空空荡荡的袖子垂落在地面,左手正仔细地擦拭着膝盖上一柄精巧的长剑。每一道纹路,每一寸雕饰,都被手指慢慢拂过。冷峻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
这柄剑与一般宝剑不同,尖而细长,泛着幽幽青色,剑格上刻着卷曲的忍冬凌霄,和缠枝并蒂莲花纹。
剑修一生只会有一把本命灵剑,可以收归于体内,以自身灵脉供养。只有通过日夜磨合,勤奋修炼,才能达到人剑合一的境地。
本命剑就是一个剑修的脊骨。
而世上任何修真者都能看出,这柄造型奇异的剑,绝不是当年顾疏泓于太熙年间一举成名,跻身太熙宗师之位,被尊称为“昆吾剑卿”时,所用的那把天下绝剑,【无复剑】。
不过细想来,无复剑已经有多少年不曾出鞘了呢?
已经有二十多年没见过无复出鞘,霜寒九州的盛景了。
一只青墨色的鲤鱼从虚空中幻化出身形,拖着宛如花朵般的鱼尾,在空中游弋。鱼身上的鳞片,排列成一个复杂的符箓式样。
一个声音从鱼腹中传了出来。顾疏泓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啪的一声,鲤鱼弹跳跃起,坠落于虚幻的水面,溅起两点晶莹的光珠,身形消散。它的第一次实际演练成果了。
门外传来剑宗弟子通报声。阵修得到消息,已经到了剑宗。只等剑卿同意,就要开始在演武场的空地上刻画阵法。
顾疏泓语气平静,让剑宗弟子款待阵修,需要什么一应准备俱全,不需再过问。门外弟子得到准许,匆匆离去了。
屋内,剑卿站起身,左手持剑,随意挥舞两下。与纤细的长剑毫不相配的澎湃剑意,带着冰封千里的气势涌出。
他闭上眼,默默感受着这柄长剑内流淌的温润灵力。耳边又响起刚才的墨鲤传来的讯息。
在仙魔大战二十年后,他将以此剑,作为修仙界向魔域复仇的【第一剑】。
可是这根本,就不是一把杀生的剑啊。
作者有话要说:
“必将百倍奉还”是王者荣耀韩信的台词√
从青鸾到鲤鱼,其实是从“青鸟传信”变为到“鱼传尺素”
之后仙魔两界正式打起来时,会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折√
第81章 第一剑(6)
长街尽头,空空荡荡的陈旧小屋内,断断续续、细若藕丝的青木之灵,勉强联系着女刺客瘦削敏捷的躯体,和她右臂上厚重粗重的铁器。生命的魂力,在呼吸的活人与没有心跳的器皿之间往复流转。
直到某一瞬间,仿佛是幻觉一般,幽影般的光芒从刺客的体内流向铁臂。原属于剑傀的粗大的手掌握指成拳,复又慢慢舒展开。
【傀生】成功了。
金属的臂膀和天生血肉完美相连。只要经过练习,足以完成大多数精巧敏锐地动作。
陆然长舒了一口气,顺着墙壁慢慢坐到了地上。
他是真的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陆然吞下了几枚丹药,又从芥子袋中倒出一大把灵石,缓慢吸纳其中的灵气。灵力枯竭的疲惫,让他体内的经脉如同干涸开裂的河床。
重生后的身躯内自带的金丹失去了原有光泽,变得黯然灰暗,需要调养好一阵才能恢复过来。这就是禁术的反噬。幸亏只是一条手臂,如果再多几处地方,金丹极有可能直接破碎。
又是一阵宛如万蚁噬心一般的阵痛涌了上来。陆然抽了抽鼻子,眼角发红,忍不住有一点想哭。
他前世是器修,重生后又到了一个医修身上。无论哪个都不是会磨炼筋骨,皮糙肉厚的那种修士。怕疼简直再合理不过了。
为了从内脏的剧痛中转移注意力,陆然转头看向地上仍旧昏迷不醒的阿影。秀美微卷的黑发披散在脑后,褐色的肌肤上残留着干涸的汗痕。富有异国情调的脸上双眸依旧紧紧闭着。
虽然现在他自己也很难受。但是看到身边遭受断臂之痛的同门师姐时,他突然又觉得自己经历的这些反噬不算什么了。
“已经没事了……再忍一忍……都结束了……”
陆然发出小声的安慰,像是夜猫的呢喃。他仿佛透过她覆在眼睑上的鸦色睫羽,又看见了一双宛如尖锐竦立的礁石中隐藏的一滩温暖的海水一般,澄澈明净的蓝色眼睛。
就在这时,嘭地一声,房间的门被猛然撞开了。
屋外浓重的焦臭味瞬间涌了进来。一群灰头土脸的人闯了进来。每个人都蓬头垢面,面目上尽是黑色烟熏痕迹,手上被烫伤的创口向外流着带血的脓液,跟焦尸看起来差不了多少。
一个看起来稍微干净点的人从中间站了出来,陆然因为疲倦而有些迟钝的大脑认了半天,才发现这居然是宋珺。
宋珺被烟熏火燎的嗓子稍微有些沙哑。她看了眼沉睡的阿影,轻声问道:“怎么样?”
陆然张了张嘴,试了几次才找回正常的声音:“成功了。”
宋珺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但很快又绷紧了面容:“马上最后一波平民就要出城避难。你们跟上他们一起走。”
宋珺比了一个手势。从进屋时就一直神情古怪不自然的太守,点了两个名字。这两个士兵应声出列,走过来分别扶起了陆然和阿影。
陆然半靠在士兵破损的铠甲上,下意识地问道:“你呢?”
宋珺将一截陈旧的纱布包裹在自己布满燎泡的手掌上,面色平静如常,语气轻松自信:“我和城里的太守等人带兵断后。放心,很快就能追上你们。”
文绉绉的副官背着她,不引人注目地和抬手对视一眼,脏兮兮的衣袍下,悄悄比划了一个决断的手势。
宋珺的神色那么坦荡,陆然因为脱力而失去了原有的敏锐,只是依言点点头,在士兵的搀扶下慢慢往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传信兵突然闯入了房中,带着绝望的哭腔:
“防线溃败!魔物逃出来了!”
宋珺眼神一暗。陆然茫然地问道:“魔物?什么魔物?”
一道冲天的火光从街巷另一头升起。伴随着剧烈的震颤,一颗由无数燃烧的骷髅尸骨组成的,流淌着熔岩的巨人身姿从街道另一侧慢慢抬起。
硕大无朋的头颅,如同一轮毒辣的太阳。黑洞洞的眼睛,简直跟屋脊吻兽一般巨大。
士兵哭喊道:
“三层楼高,喷烟吐火的魔物!从岩浆沼泽中爬出来了!”
陆然混沌的脑子一下子就惊醒了。
他立刻望向宋珺,宋珺将包扎好的手背在身后,紧握成拳,面上还是一派从容:“不用担心,我有办法,你们只管迅速出城。”
陆然喝到:“你连金丹都还没结,就是一个筑基,你能有什么办法!什么留下来断后,你根本就是去送死!”
一滴眼泪滑过宋珺的面庞,洗掉烟渍,露出黑灰下白皙的肤色。
陆然呆在了原地。
宋珺用手背拭去泪痕,竭力忍耐即将崩溃的哭腔:
“不把它困在定城里,一马平川的荒漠中就再也没有据点能阻挡它!往南三十六里是列城,一千六百户;往北三十四里是玉城,一千三百户。往东四十八里是嘉城,两千七百户,再加上从定城逃过去的四千五百人,那就是一万两千八百人。所有人都得死!”
屋子里没人说话,只听见不断逼近的噼啪火燎声。
宋珺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柔和地凝望着陆然的眼睛:“三年前,我决心斩断尘缘入了太乙仙门;而此前二十余年里,我一直是大周的长公主。无论我是谁,决不能容忍这样的魔物在我大周的疆土祸乱为恶。我必须留在这里。”
她身后,太守悄悄握紧了手里的佩刀。人群默契地开列,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道路。
宋珺丝毫没察觉背后的异动,使出命令的口吻:“你和阿影赶紧走!我会带着城里的驻兵为你们争取时间。”
太守眼神找那个透露着一丝狠决,高高抬起了手中的剑鞘。
陆然神色惊恐地喊道:“你后面……”
宋珺浑然不觉:“不用管我后面,我……”
铛!
太守手中的铁器落下,重重砸在了宋珺脖颈上。宋珺的身体毫无防备,一下子就软软倒了下来,被一旁的副官接住。
昏迷中的阿影完好的左手无意识地动了动,做出一个平常幻化双刀的动作,但仍然没能醒来。陆然感觉脑海里一根紧绷的弦突然断了,奋力挣扎想要冲过去,却被身侧扶着自己的士兵牢牢桎梏。
陆然强撑着使用禁术后油尽灯枯的身体,愤怒地咆哮道:“你们在干什么!她是你们的公主!你们做了什么!还不快把他拿下!宋珺!你醒醒!”
无人应答,所有的士兵都沉默地站在原地。
袭击了长公主的太守神色坦然:“在那头巨型魔物面前,我们没有胜算。你说的对,如果听从长公主的指令,我们只是留下来送死。”
陆然睚眦欲裂,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那你们就走!把她交给我!把她还给我!”
黑色的浓烟笼罩了天幕,只留下些微惨淡的天光。地面熊熊火光将整个定城染上不详的血红色。沉闷的隆隆震响从屋外传来,由无数具焦尸组成的巨大魔物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慢游荡,不时喷出灼热如毒龙的火束。
太守望着屋外仿佛地狱的景象,似乎在自言自语:“我出生在定城,在这个除了风沙就是贫穷的破地方,呆了四十年。我好不容易爬到城守这个位置。也有如花美眷和高堂幼子。凭什么要让我死在这里。”
陆然筋疲力竭的身体承受不了剧烈的挣扎,一阵剧烈地咳嗽,虚弱道:“我也是修仙的人,我会留下来抵御魔物。你们想走就走!带上阿影和宋珺!我会留下来给你们争取撤离时间。”
太守转过头,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就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早就灵力用尽了。你还能做些什么?”
面相儒雅身材清瘦的副官,将怀里的宋珺交给了一个受了轻伤的士兵。作为交换,接过了士兵手里一柄已经满是缺口,但尚未折断的长剑。
太守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定城要完了。再不会有人想再回到这个噩梦的恐怖地方。我们呆了几十年的家乡,终将走向湮灭。”
他双眼紧紧一闭,然后豁然睁开。铮然一声,他从剑鞘中猛然拔出长剑。
凡人工匠制作的凡铁上,没有一丝光芒。
“如果有人在经历了这样的惨烈灾变,后还愿意回来重建家园。难道是因为喜欢在这条件凄苦,气候恶劣,黄沙漫天的地方,吃糠咽菜受苦受冻么?”
铮,副官也拔出了手里的剑。屋外焰火的照射下,流泻出一丝隐秘的暗光。
“他们愿意回归重建此地,定城能再次重生的唯一理由——”
铮,屋子内,除了扶着阿影宋珺和陆然的三个士兵,其他人都拔出了腰间的佩剑。陆然怔怔地看着他们。
在器修眼中粗糙劣质,没有丝毫值得夸耀的刀剑,反射着屋外烈烈的火光,犹如淬火的神兵光芒辉耀。
“一定是因为这里曾有人为他们力战而亡。”
寻常的箭射不死魔物,灼灼的高温又让他们无法以刀剑近身搏击。可以远程攻击的长矛却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系数燃烧殆尽。
那接下来,就只能拼着高温,以命搏命。
太守深情地看了一眼晕过去的宋珺:“静安公主素有将帅之名,今日一战果非虚言。得以和公主殿下同袍而战,吾等死而无憾。”
副官拆下头顶书生气的发冠,将烧糊的焦发尽数斩断,朝着昏迷的宋珺微一作揖:“不才虽身在边境,却也心系朝堂。如今天子年幼,朝中党同伐异,混乱不堪。唯有公主殿下回朝,才有可能重振朝纲。如今危难之际,出此下策,还望殿下赎罪。”
儒雅的副官整顿好自身武装,转身望向扶着三人的士兵:“你们三人务必要助公主殿下、影卫大人和其友人安全撤离。”
三个士兵神情肃穆:“定不辱使命。”
说罢,迅速带着或是脱力或是昏迷的三人往屋外撤去。
陆然靠在一个士兵身上,艰难地偏过头,向屋内看去。
屋内,太守深吸一口气,高举手中长剑,朗声道:“某某在边境蹉跎数年,一事无成,白发徒增。然心中仍有精忠报国之壮志,愿为捍守国土抛颅弃血。妖魔不诛,死战不退,誓与定城共存亡!”
屋内其他人也纷纷举起手中破破烂烂的刀剑:
“誓与定城共存亡!”
那些凡人工匠制作的凡铁上,闪烁着无可比拟的光辉。
陆然怔怔地看着眼前面容普通平庸,被烟尘遮盖了五官的凡人士兵。他们平凡的五官从他眼前一一略过。
陆然喉头滚动,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与他们素昧平生——
却又好像在命运轨转牵绕中,息息相连。
作者有话要说:
救命,返回来再看第二遍,写的好羞耻啊
太守副官这两个人物本来是想整一个欲扬先抑的活儿,但看来没写好(捂脸)
第82章 第一剑(7)
士兵搀扶着三个修士,沿着隐秘的街巷朝城门奔去。另一波举着刀的人与他们奔跑在同一条街道,却是朝向两个方向。
在那些人的前方,足有三层楼高的火焰巨魔正肆意喷吐着烈焰,所到之处房屋尽数摧折。滚滚的流火簌簌而下,组成那丑陋身躯的上百具焦尸面容扭曲狰狞,一起发出骇人的嘶吼声。
陆然咬了咬牙,拍了拍身旁的士兵:“带我回去!”
士兵一本正经地答道:“小人奉太守之命送仙君出城。军令如山,不可违抗。”
陆然快被气笑了。公主都敢打晕了,现在居然又搁这儿开始给他扯纸糊一样的军令了。这哪是军令如山啊,这分明是脸厚如山。
他只好连哄带骗,边蒙边劝:“我灵力用尽了,但还有神魂之力,可以屏退邪魔。真的,不骗你,你带我回去,我给你看个大宝贝。”
说罢,他召唤出铜灯,铜灯发出明亮柔和的光芒,跟随着陆然魂魄的流转,趴在黑晶石上的火苗仿佛有生命一般曳曳舞动。士兵第一次看见大变活灯的戏法,吃了一惊。
陆然趁机道:“带我回去。相信我,退魔,我是专业的。”
纯情的士兵犹豫了一下,望了望前方不远处大开的城门,又回头看了看火魔面前几十个渺小的背影,最后又盯着陆然天真无辜正气凛然的脸一小会儿,终于狠下心来,半背半扶着陆然奋力往回跑。
一直以来,陆然对魂灯都抱有一种十分矛盾的奇怪情感——他对这盏寄宿在魂魄中的灯感到亲近和熟悉,但心底又莫名异常抗拒使用魂灯真正的力量。
时隔几天,他都还清晰地记得当时在魔蝗的追袭中,易远浑身鲜血,强行打断他施法的样子。
但眼下他的灵力因为使用禁术几乎枯竭,除了使用魂灯,没有别的办法。随着魂力的凝结,灯中光芒愈发明亮,如同灰暗的苍穹中逐渐升起的明星。
年轻士兵铆足劲背着陆然,跟背着大麻袋一样,终于赶上了太守等人。太守和副官都满脸血污,余光瞥见他们时两人齐齐愣了一下,几乎同时转身咆哮道:“你们他妈的怎么回来了?!”
就在他俩转身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