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藏天才剑修跑路了-第1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昭,快逃!”
“唔!”
还没等姜婵反应过来,谢怀冷哼一声,沉重的砖瓦砸在他脊背,用尽最后一份力气,他将怀中的姜婵扔了出去。
瞬间,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天地,原先的泺城在数息之间毁于一旦。
姜婵无措地站在原地,不时有砂砾飞溅,砸在她身上。
真疼啊。
姜婵茫然地眨眨眼,望着眼前瞬间变成平地的废墟,忽然想到了闻涿之前的话。
“海底城突然塌陷,传送阵被毁,古城塌陷,变成废墟只在一瞬间。”
加之十五年前那场含糊不清的劫难,姜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这不是河神的阴谋,这根本就是一场死局,这个海底城的背后之人,想要他们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姜婵恍惚地往前走了两步,看见了那被压在废墟之下的谢怀。
发丝无力地蔓延,与尘土混杂,铺在肮脏的地上。好看的白玉指节遍布血污,攀在压在他身上的巨石上,形成鲜明强烈的对比。
姜婵望着眼前的画面,眼前忽然闪现自己在铉云宗找到他的时候,那时的他也是这般,满面青灰,血肉模糊,浑身上下弥漫着死意。
剧烈的悲怆与惨痛的记忆涌回脑海,姜婵受不住,蹒跚着后退,眼泪欲掉不掉,与猩红的血丝一齐凝聚在眼底,唇瓣张张合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终于,她像是受不住,跌坐在谢怀面前,终于发出了声音。
“啊————”
眼睁睁望着心爱之人两次毁于眼前,姜婵悲怆的哭喊响彻整座海底之城。
第16章
谢怀听到有人在哭,戚戚艾艾,泣不成声。
只是光听那道哭声,就能觉察到撕心裂肺的痛意。
胸膛之下传来剧烈的痛意,谢怀昏迷着,剧痛使得脑海一片混沌,污血落下来,淅淅沥沥地流满整张脸,他在虚无的黑暗中挣扎着,想去追寻脑海中的那抹可怜哭声,倏地看到一抹刺眼的鲜红。
是铉云宗。
被阵法屠杀后的铉云宗那样安静,空荡到只剩下业火熊熊燃烧的破空之声,天地之间恍若没有一丝鲜活。
就在这时,悲戚的抽泣声入耳,像是累极,也痛极,哭声已经羸弱至极,谢怀奋力地睁开眼,往哭声望去,只恍惚望见一道跌坐的人影。
业火燃烧着她的裙摆,鞋袜也不知丢在了哪里,瘦削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她将头深深低下,古朴的银白发丝落下,遮住了她的脸。
是谁……
谢怀妄图伸出手去触摸她,触摸那只为自己哀鸣的小小雀鸟。
谢怀猛地睁开眼,为绝望至死的梦境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天际是灰败的蓝色,周遭一片颓唐的废墟,没有血色,没有业火,更没有那些撕碎灵魂的绝望痛楚。
惊醒过来的谢怀为自己查探了伤势,双腿被巨石砸断,但没关系,谢怀疲惫地想,只要神魂未伤,这些伤势都算不得严重。
“呜呜……”
听闻哭声,谢怀抬眼去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跪坐在不远的地方,与梦境之中相同的姿势,相同的哭声,相同的长发凌乱地遮盖住整张面孔。
只是飘逸的白发显得更为璀璨耀眼。
相同的画面再一次出现在谢怀眼前,他的心都要化为一汪春水,他终于有力气伸出去,去够那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指节尚还沾染着沙尘,触上滚烫湿润的脸颊时,两个人都不由得震颤。小小的胸腔就像是这座泺城一般,剧烈的动荡。
姜婵红着眼睛抬起头,隔着汹涌的眼泪,望入那道深邃的眼睛中。
谢怀虚弱的样子属实是刺痛了她,带出了许多不堪的记忆,铉云宗尸骸枕藉,血流成河,庞大的一座尸山中,她奋力挖出来的谢怀,抱在怀中的身躯比铉云宗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还要冰冷。
那画面刀刻斧凿地篆在她灵魂深处,每望一次,撕裂的痛楚就要将她击溃一次。
姜婵痛苦地摇摇头,眼泪飞溅:“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不听话,都是我的错……”
谢怀安静地望着她,眼神不自觉地温柔,高山之上的枕流仙君浮露这般神情,为无情的他添了三分人性。
他坚定的握住姜婵颤抖的手,他缓慢开口:“不是你的错,这一切因缘有道,早便有了定数。“
“道?”姜婵茫然地看着他,“可我不信它。”
“那你要信你的道心,”谢怀累极,他努力地睁开疲倦的眼,要将眼前的女子深深刻入自己心中,声音都开始飘散,“我道天下,为众人,为苍生。”
“你呢?”陷入昏迷之前,谢怀这样问她,他凝视着姜婵的眼,缓缓开口,“你道心为何?”
语罢,谢怀彻底陷入了沉睡。
姜婵望着他,眼睫纤长,长眉入鬓,闭着眼眸的样子如一株高山雪松。这样如仙如画的一张面容,在不久之前尚被供奉于神台之上,受尽万人敬仰。
如今一朝高台陷落,轰然倒塌,唱衰讥讽,比比如是。
不该是这样的。
姜婵落下最后一滴泪,她不在意地随手拭去,随后,遵从本心的呼唤,她深深弯下腰去,在谢怀的眉心印下轻如落雪的一吻。
“我从不信什么道,”姜婵凝视着他的面容,虔诚道,“如果真要我信仰什么,如果我一定需要一个道心,那么……”
姜婵的声音清冽,却颤抖着,她一字一顿,说的用力极了。
“谢怀,我道心为你。”
*
找到闻暄的时候,他正站在断崖前,怔怔地望着崖下干涸的泺河。
泺城震颤,天崩地陷,就像是死神张开了眼,他所有的子民都被埋在黄土之下。
“河神不会骗我的,不会的。”他状若疯癫,痴痴傻傻,“只要我听河神的话,只要祭祀顺利完成,泺城还会回到原先那样的。”
没来由的,姜婵为他感到悲哀,但更多的,仍旧是带着审视的冰冷愤恨。
幸而闻涿的剑从一开始便在她手中,听闻他这把剑,废了闻家上下极大的心血,上斩仙神,下斩妖灵。
手中灵剑似是感受到了姜婵的情绪,在她手心之中嗡鸣不断,她望着闻暄,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你的河神骗了你,也骗了我,虽不知杀了你能不能结束这一切,但我想,总归是不会有更坏的后果了吧。”
闻涿听到后,抬起猩红的眼向她看来,瞬息之间,沧桑岁月在他脸上浮现。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来这是为了什么,但你既出现在这,将你扔下去,总归也能讨河神大人的欢心。”
每说一字,他的发间便出现一缕长发,窄瘦的背脊渐渐下弯,闻暄那张白玉潇洒的面容,也逐渐增添几道皱纹,与肆意的阴鸷神情。
等他说话,已经完完全全苍老了几十岁,虽说用的仍旧是闻暄的那张脸,但那份疯狂,扭曲与不堪,早便与闻家那位风华耀目的少主没了关系。
“真是可悲,”姜婵淡淡评价,“你的执念毁于一旦,泺城及其众人无一幸免,甚至连这张脸,这副身子都不属于你,你的存在,当真是个笑话。”
闻暄倏地发怒,他仰面嘶吼着,狂暴的黑色灵气在他指尖氤氲成型,顷刻间便化作了一柄青黑的斧头,烈烈挥舞着朝着姜婵袭来。
望着那抹熟悉的,令她深恶痛绝的黑色灵气,姜婵蹙紧眉心,像是想到了什么。
下一瞬斧头斩破虚空,带着强烈的破空之声,斩到姜婵面前。
她下意识拎起灵剑来挡。
“——”
撞击之下,腐朽的黑色与澄澈的青色灵气飞溅,姜婵被震得手腕发麻,巨大的力量连带着她半边臂膀都没了知觉。
姜婵神色一变。
这力道大的不讲道理,寻常修士都不足以使出这么大的力气,更遑论一个普通的凡人。
但眼下来不及多想,闻涿的进攻来势汹汹,每一步都紧凑无比,根本不给姜婵思考对策的时间。
她完全凭靠着平时在外厮杀得来的肉身反应应对,与此同时,她想到在南海听学时,谢怀与她在桃树之下的练习。
当时他是如何教她的?
姜婵回忆往昔,鼻尖似乎都漫出了花瓣的清香。
又是一击,谢怀轻轻松松地挑落她手中的桃树枝,见她惊得眼睛都瞪大了,他淡淡教导:“你过于依赖身体素质与实战经验,这样的话等下次面对一个体型大你许多的对手,光是用蛮力便能将你击败。”
他捡起地上的树枝,递到姜婵手中,握着她的手腕,手上动作就像是在使剑般潇洒随意。
谢怀靠近姜婵,手把手教她铉云宗最基础的剑法,这套剑法像天际的彩云般轻飘飘,用的都是巧劲,柔中藏刚,可以十分轻易地撼动实力悬殊的对手。
后来,不仅是在练习之中,每日清晨姜婵偷看谢怀练剑时,他也总会时不时地练几遍这套剑法。
姜婵一一看在眼里,记得比铉云宗每一个外门弟子都要深刻。
“叮。”
姜婵从回忆中惊醒,果然如谢怀所说,完全倚照潜意识很容易被其击溃。
闻涿的灵剑被他击落,姜婵未松手,她眼尖地发现,剑刃被青黑的斧头砍出数道残痕。
她皱了皱眉头,怒气涌现,闻涿最宝贝他这把剑,如今坏成了这样。
姜婵不查,被闻暄两击砍中,衣裙被划烂,露出手臂血流不止的两道伤口。
“趁着河神大人未发怒,扔下去,扔下去。”
闻暄举起手中巨斧,癫狂笑着:“把你整个扔下去!”
姜婵闭了闭眼,想象着在海边树下,想象着谢怀紧贴在她身后,雪山气息将她围绕,手腕被其轻轻带起。
她猛地睁开眼,眼中透着冰冷锐利的光。
一如那位传闻中手持枕流的谢仙君一般。
寒光闪在姜婵眼中,也流转在手中的灵剑之上,铉云宗剑法行云流水,酣畅淋漓,青色的灵气如银河般倾泻,直逼得闻暄连连后退。
“咚。”
脚下悬空,滚石穿过寒冷的山风摔落崖底,发出细碎声响。
闻暄回头一看,自己竟是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再往后退一步,便是高耸的虚空,和干涸的泺河河床。
已经退无可退了。
闻暄心生绝望,望着眼前一脸坚毅的姜婵,眼底生出阴暗的狠意。
他竟是不顾锋利的剑光,径直去抓姜婵的衣摆。
灵剑插入闻暄肩头,被他的骨肉咬死,姜婵欲拔,却是分毫不动。
衣领被狠狠抓住,姜婵一惊,望进一双偏执的眼。
“就算是死,献祭也必须完成!”
说罢,竟是带着姜婵一齐,跌入那悬崖之中。
天旋地转,姜婵咬紧下唇,猛地将手中剑插入断崖之上,试图减弱下坠的冲力。
奈何速度实在太快,姜婵将将反应过来,已是摔到了崖底。
一时之间,二人都没了动作。
痛。
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摔得移了位置,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擦伤,血污满地,姜婵哈着气,每呼吸一口胸腔内都是尖锐的刺痛。
她抬起脸,望着不远处站不起来的闻暄,双腿绵软使不上劲,姜婵面色惨白。
她也无法站起了。
闻暄仍在笑,伴随着痛呼:“泺城不在了,城民都死了,有什么关系,只要你这女娃娃死在这里,祭祀完成,河神大人满意了,泺城还会回来的!”
“还是我赢!还是我赢!”
他的笑声实在刺耳,姜婵冷笑,她如今能做的,也就是坚持地握紧手中的剑。
就算是爬,她也要爬到他旁边。
就算没有力气,她也要咬着剑刃割开他的喉管。
她一定要结束这一切。
姜婵忽地掉下一颗眼泪,滴在闪着冷光的剑刃上。
她一定要离开这里,活着出去,去救那个睡在她灵府之中的道心。
她一定要回到他身边。
第17章
姜婵一手持剑,一手断了筋脉,毫无力气,她只能握着剑一步步匍匐着靠近闻暄。
正当二人僵持之际,一道人影出现在二人当中。
姜婵一惊,抬头去看。
看见一脸空洞麻木的闻涿。
姜婵望向他,踌躇着没了动作。
那边闻暄见状,狂笑起来:“天佑我泺城,天不绝我!我就知道河神大人不会欺骗我!”
他指挥着闻涿:“儿子!去!将那女人给我一刀砍死,只要将她杀了,泺河就会重新回来,泺城繁华安定的日子也会回来!”
姜婵望着一言未发的闻涿,忽的想起那个夜晚,在断崖之前他说的那句奇怪的话。
没有了犹豫,她将灵剑奋力丢在闻涿脚下,沙哑说了一句:“物归原主。”
闻涿望了望脚边的剑,又望了望姜婵,眼底血红一片,没有动作。
姜婵安静地看着他,轻声说道:“闻涿,我在等你出去后的那声道谢。”
此话一出,闻涿立刻痛苦地闭上了眼。
在一旁发觉不对的闻暄兀自疯狂,他惊魂不定地怒吼道:“杀了她儿子!你还在等什么!你快杀了她!”
“儿子儿子的,”闻涿突然开口,望着那道已经完全不像画像的身影,苦涩开口,“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吗?”
“这是你亲自为我取的。”
“闻暄”猛地噤了声,随机还是暴躁道:“杀了她!你快杀了她!!”
闻涿闭上眼,再也没有犹豫,他捡起地上的灵剑,一步步走进他。
“‘涿,流下滴也,一滴为一涿。'”他轻声说道,“你说天赋异禀在这世道不是什么好事,你不希望我继承你的天赋,我只需像水滴一般,坚韧刻苦,习得本心即可。”
闻涿的声音轻的像是随时就能飘散:“这您也会不记得了吗?爹。”
不止一次的,闻涿羡慕别的孩子与父亲的相处。
闻家家大业大,家主是他的亲叔叔,他没有成亲,也并无子嗣,将所有的宠爱都灌溉在闻涿身上。
其实闻涿与桑昭关系好,家庭的缺陷有很大的关系。
桑昭不识母亲,闻涿没了父亲,他二人被家中骄纵,脾气暴躁,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外人在背后的诋毁。
树大招风,闻家与南海在修仙界的地位固若金汤,面对天之骄子的他二人,众人极端的嫉妒都化作愤恨。
在背后戳着他们的脊梁骨,说家室再如何好又怎样,还不是没爹没妈的野孩子。
闻涿与桑昭一见如故,二人虽时常斗嘴吵架,但底子里都是出自同类的相互舔舐。
如今在这虚假的幻境之中,泺城也算了结了一桩他的心愿,在与假闻暄相处的短短数日之中,他已经满足了。
于是还未等那个卑劣的闻暄答话,闻涿便狠下决定,干脆利落地一剑刺入他的心脏。
不知是第一次拿剑杀人,还是第一次杀这个人,闻涿的手抖了又抖,最后还是卸力地松开了手,仍由灵剑插在其身上。
假闻暄瞪大了双眼,像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他惊疑地望了望姜婵,又指着闻涿,说不出半个字来。
一瞬暴死。
闻涿眼睁睁望着那个人不甘地双眼暴睁,死不瞑目,他颤抖着后退,跌坐在姜婵身旁。
闻暄死了,整个虚幻的泺城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他们一个坐着一个躺着,一时无话。
终究还是闻涿无法忍受这份沉默,沙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闻涿话没挑明,但姜婵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日在崖边,你清醒过来时说的话。”
闻涿说的是,河神要闻暄的命。
闻涿点点头:“如果我没有清醒,不可能会说出闻暄的名字。”
姜婵似要缓解他的情绪,笑笑:“我原以为你只会撒娇呢,在最关键的时候清醒了过来,不是挺厉害的吗。”
闻涿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