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十四娘-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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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行。”朱二公子重复了句,“好名字。”
穆十四娘心说,洛玉琅费心起的,自然是好的。
虽然朱二公子盛情相邀,要穆十四娘去他不远处的别院共享今日成果,但被她婉拒了。
一码归一码,在事未定论之前,她需要与他保持距离。就算是事成之后,毕竟男女有别,又有小气的洛玉琅在,为了能在南唐长待,她还是谨慎些好。
回到府里,享用完自己钓的鱼,因为有些闷热,居然毫无睡意,在屋里转来转去,转到绣架旁,想起最近忙着正事,将绣活都丢了,谁知一坐下就忘了时辰,等觉得困乏,已不知几更。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得不太踏实,虽然朱二公子表现不错,但一向谨慎的她还是有些忐忑,决定等朱二公子寻来新的凭证,再定夺是否全然信他。
只觉得越来越热,又被异样的声音惊醒,才发现自己并非躺在昨晚的床上,而是——马车内。一抬头,就看到洛玉琅坐在侧面,一条腿伸直着,拦住快要落下去的被子。
因为正闭目养神,并未发现穆十四娘已经醒来,“为何不叫醒我?”穆十四娘心想,我说怎么这么热,你像包粽子一样用被子将我包着,能不热吗?
慢慢睁开眼睛的洛玉琅眼中毫无温度,看了她一眼,又打算继续闭目养神,穆十四娘追问了句,“这是去哪里?”
“回吴越。”洛玉琅淡淡说道。
穆十四娘惊而坐起,“为什么?”
“回吴越还要理由吗?”
“南唐的事还未了,为何要匆匆离开?”穆十四娘十分不解,“我不是写信都告诉你了吗?莫非你打算就这样算了?”
“自然会有人接手。”洛玉琅语气依然清淡。
“朱二公子已经答应做内应,只要你首肯,我必有所成。”眼看大事将成,穆十四娘如何甘心就这样离开。
“是吗?我如何不知?”洛玉琅冷冷看着她,“以前倒是见过你的信,可昨晚你似乎忘了写信。”
“我不是想等他有了新的凭证,再写吗?”穆十四娘不服气地看着他,“再说,昨晚我也没空着啊,将你的衣衫赶制了出来。”
洛玉琅脸色依旧不太好看,“我问你,若是我与别的小娘子这样亲近,你会如何想?”
穆十四娘答道:“若你也穿了女装,与人姐妹相称,我也没什么可在意的。”
洛玉琅又咬起了后槽牙,“你长本事了,爷都敢取笑。”
“我是想提醒你,施行是男子,只有你会将他当成小娘子看待。”洛玉琅将她无意摞到自己腿上的被子推开,眼光扫过她如今的模样,“你有哪点像男子?”
“如何不像。”穆十四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又没穿耳洞,也知道如何遮掩,平时我都是用高领将这里遮住了,看不到的。”为了让洛玉琅更明白些,伸手也摸了摸他的喉节。
洛玉琅脸色都变了,本想将她的手挥开,最后还是握住了,“因为担心你,到了后周直接与那里的大掌柜摊了牌,你倒好,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越来越放肆,眼中哪还有我?”
“打探消息而已,既然是大掌柜,场面上也是要应付的。”洛玉琅越似被她激怒,“看来,不让你长长记性,你都忘了你是谁了。”
穆十四娘正苦思着如何说动他,洛玉琅已经闭着眼睛自言自语,“母亲,孩儿要逾矩了,望您体谅。”她还未弄明白,已经被洛玉琅强势地搂入怀中,直接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任穆十四娘如何挣扎都没放松半分,反而将她狠狠地揉入怀中,满含着发泄的意味。
在他的强势之下,穆十四娘渐渐放弃抵抗,原本僵直的身体软了下来,柔若无骨。
慢慢恢复理智的洛玉琅也温柔起来,只是藏于心间的火苗烧灼得太久,他需要好好安抚它才能上它渐渐熄灭。
虽然是被动的,可被他牵引着,穆十四娘心情也是异样的,只得攀附着他,让脱力的自己不会往后坠落。
或许是她无意识的回应温暖了洛玉琅,心满意足之后,渐渐松开了她。
尚未完全清醒的两人,默默相望,谁都没有先开口。
最后还是洛玉琅轻叹了一声,缓缓坐回到原先的位置上,“穿上外衫吧,当心着凉。”
第二百二十八章 心思
穆十四娘捞起放在另一侧坐椅上的外衫,怎么都不能当着他的面自如地穿上,洛玉琅见她纠结难堪的模样,二话不说,从怀中抽出手帕,直接将自己的眼睛蒙上了。
穆十四娘恨恨看着他,动作倒是没含糊,以最快的速度将外衫穿好,直到穿上了鞋子,寻不到束头发的簪子,才开口问他,“簪子呢?”
洛玉琅这才扯下蒙眼睛的后帕,慢慢折好重新塞入怀中,再从荷包中摸了根簪子递给了她。
这段时间为扮男装,用的本来就是洛玉琅的发簪,只是平白地又换了一根,自然是要问上一句的,“我原来那根呢?”
“不会丢。”洛玉琅似乎猜得到她会问什么,“房间里的东西,我都收在一处了。”
“青荷呢?”穆十四娘有些奇怪,这种事什么时候要他亲自动手了?
“她与青蓿,都留在东周了。”洛玉琅说得轻描淡写,穆十四娘却听出了不同,“你不是说东周已经事了吗?”
“他们有私事。”
穆十四娘想到青荷所求之事,没再多问。
觉得摊开的被子实在有碍观瞻,穆十四娘折好之后,就放在了原处,洛玉琅却觉得穆十四娘是有意作为他们之间的阻隔,一脸不情愿地将被子推到了穆十四娘的背后,如此一来,她只得紧挨自己坐了。
穆十四娘再次见识了他的小气,无奈地看着他,洛玉琅挑眉问她,“还没长记性吗?”虽然洛玉琅又开始在意,穆十四娘心思却不在这里,“南唐之事,你是如何打算的?”
洛玉琅见她又旧事重提,“东周让他们占了便宜,南唐自然不能再让他们如愿,如你所说,总要立个标杆,也好隔山震虎。”
“那不如我们回转吧,毕竟我最熟悉,陡然间换了人,怕朱二公子会心生疑虑。”洛玉琅却冷冷看着她,“跟着你的人,我都留下了,若还不能取信于他,说明他并不足以取信。”
“你答应过我,让我在南唐开绣坊的。”穆十四娘闷闷说道。
“你也答应过我,会好好待在府里。”洛玉琅也冷冷回道。
“说到底,你还是打算像最初那样,将我关起来。”穆十四娘的话,越发令洛玉琅在意,“与我同行,就让你这样难受?”
“我不想这样无所事事。”穆十四娘有些气急败坏,刚尝到些乐趣,就被他生生掐灭。
“你不会得空的。”洛玉琅的话又让穆十四娘燃起了希望,“什么意思?”
“我最烦看帐本,这段时间发现你有看帐本的天赋,而且总结得也很到位。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保证你有看不完的帐本。”
发现穆十四娘呆住了,越发在意,“你既然心心念念南唐之事,爷就如了你的愿。保证让你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不喜欢吴越。”穆十四娘嘟囔着。
“我知道,你喜欢南唐。”洛玉琅冷冷回她。
“其实我去后周也可以的。”穆十四娘心想,青荷也在那里,要是洛玉琅肯答应,去后周看看也不错。
“呵,我怕到时候再来个什么公子,千里迢迢,等我赶过去,你早就背信弃义,舍我于不顾了。”
“你我都这样了,哪还会有那样的事发生?”穆十四娘觉得他十分不讲理,“再说,我以男装示人,谁会多想?”
她说得理所当然,洛玉琅却有些尴尬,张望了下窗外,“饿了吗?快到正午了,今日天热,待会就会歇脚。”
“如果求你,才会让我再回江宁府?”穆十四娘还是不想死心。
“今晚会停在宣州,你不是喜欢‘九酿馆’吗,晚间就在那里吃,如何?”洛玉琅仿似没听到般,自顾自安排着。
“你就不能对我有些信任?”穆十四娘越想越气恼,可是任她如何气鼓鼓地看着洛玉琅,后者都熟视无睹。
“说到底,你还是轻看我,认为我是女子,难以成事。”洛玉琅终于答话,“成事之后,又能如何?”
“你不能过河拆桥啊。”穆十四娘摆正坐姿,“自然是留下来,继续当大掌柜啊。”
“连我这个新任的家主,他们都未放在眼里,你又凭什么服众?”洛玉琅觉得自己有些太放纵她,才使得她开始不知天高地厚。
“正因为如此,才应该回去江宁府,好好整顿一番。”穆十四娘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借机清扫一遍,贪腐的人再多,总有想法不同之人。只要用对了人,此消彼长之后,自然一番新气像!”
洛玉琅默默看她,不知心里在想什么,等她说完瞪着自己,才淡淡回了句,“还有一句话,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凭什么认为,初识的朱二会有能力助你?”
“我从不曾将希望放在他身上,他既然有心投靠,我为何不能借着他多了解些实情?”
“洛府整顿风气,从不需外人插手。”洛玉琅见马车已经停靠路边的林中,起身下了马车。
穆十四娘闷闷坐在车内,思量着洛玉琅刚才那句话,最后强迫自己站在他的立场,终于理解他家丑不可外扬的苦衷。
刚刚想通,洛玉琅就上了马车,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热过的饼子,汤还未好,你既然不愿下车,待会我端给你。”
饿到这时,穆十四娘也没客气,尝了一口,“没有甜的吗?”
“除了你,青荷不在,没人喜欢甜的。”洛玉琅看着她,“每日糖块不离身,当心伤牙。”
“我不喜欢吃肉饼。”听她还在报怨,洛玉琅拿过她手里的肉饼,撕了几下,又重新递回给了她,自己则将撕下的塞进了嘴里。
穆十四娘看着手里支离破碎的肉饼,他确实贴心,将中间有肉的都帮她吃了,“青荷不在,车上没有小食,你不吃,就要饿到晚上了。”
“我真的不想回吴越。”穆十四娘明白了他的想法,不再强求,但她也想让洛玉琅明白自己心中的想法。
“如果你不介意,我保证一个月内让他们三个离开京城。”洛玉琅语气轻松,眼神笃定。
“十五郎婚期未至,他们怎么可能离开?”穆十四娘提醒着他。
“招附马,又不是娶媳妇,难道还想让芜阳给他们行礼不成?”洛玉琅说完,觉得有些失言,略显尴尬地看着穆十四娘。
第二百二十九章 新职
穆十四娘虽然有些落寞,但并未生气,十五郎所思所想,她并非一清二楚,但芜阳公主中意他,世人皆知,而且据她看来,十五郎也从未流露出不情愿的意思。
而今,最需做抉择的还是她,“我不想当穆十四娘,我想当施行。”
“可是,能嫁我的,只能是穆十四娘,而不是施行。”洛玉琅也不打算瞒她,穆十四娘,当朝附马的亲姐姐,只要他态度坚决,尚能与景家一搏。可既没来处,又无根基的施行,如何能冲破重重阻力,让他顺利娶进门。
“我也不一定非要嫁你,当施行,自如一世,不必嫁人,皆不必娶妻。”穆十四娘的话让洛玉琅眉头拧成川字,“你当初可不是这样说的。”
“如今你我已有了肌肤之亲,再说当初之言,不过骗人骗己。反正不一定能嫁你,不如坦然一些,活得自在一些。”洛玉琅听了,负气偏头不去看她。
“你仔细想想,我说的可有道理?”穆十四娘决定再好好给他洗洗脑,“与其拼却一切,到头来说不定满盘皆输,不如换个活法。”
“你是说你改主意了,愿意就这样跟着我?”洛玉琅挑眉看她。
穆十四娘摇头,“我可没说,只想一切随缘罢了。”
洛玉琅没接话,再回来时,手里端着热汤,见她光顾着说话,手里的饼子一点未少,两手不空,就帮她端着,打算喂她,穆十四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怎么?都打算不要名份跟着我了,还这么讲究做什么?”
“你少装糊涂,我可从没说过。”眼见她又准备翻脸,端起热汤自己先尝了一口,“既做不到,就不要轻易开口。幸好爷不像你一日一个主意,我的想法从未变过,就算最初想既成事实,也从未想过另娶他人。”
穆十四娘见他居然又将汤递了过来,终于没忍住,“我不喝。”
“你这人,”洛玉琅又喝了一口,汤水十分适口,最适合说得口干舌燥时解渴,“什么话都敢说,却什么事都不敢做,让我如何信你?”
“是不是我喝了,你就答应让我留在南唐,就算不在江宁府,宣州也是可以的。”穆十四娘谈着条件,洛玉琅却挑眉看她,“你管得住自己的脚吗?”
“我说到做到。”说完就去接他手里的汤碗,洛玉琅任她接过,表决心一般地喝了一大口,准备继续跟自己谈条件,适时开口,“你舍得放我一人回吴越任别人抢亲,我可不舍得将你独留在南唐,任别人痴心妄想。”
“所以,这汤你还是不要喝了。”洛玉琅抢过她手里的汤碗,将余下的汤喝完,又径直下了车。
穆十四娘恨恨将饼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就知道你是个没信义的。”
之后的半日车程,赌气似的不去理他,洛玉琅也不在意,靠在那里,先是闭目养神,后来穆十四娘再去看他,他早已睡得不知西东,就连穆十四娘担心他受凉,扔了被子在他身上,都没将他弄醒。
到了晚间,马车进城后,直接停在了‘九酿馆’,睡饱之后的洛玉琅轻松一笑,“走,去吃晚饭。”
穆十四娘明白自己要是不下车,会累得有人吃不了晚饭,没使性子,只是坐下后,仍是气鼓鼓的。
“你尝尝今日的九制牛肉。”洛玉琅见她吃完之后,也没表示什么,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她前次所吃的根本不是牛肉。
“这换了人当家果然不同,这次比上次好吃多了。”穆十四娘后知后觉,洛玉琅只得顺着她的话说:“那要不要请掌柜的上来,见见你这位新任的南唐大掌柜。”
“有何不可?”穆十四娘不甘示弱,自信满满。
“在我身边当总帐房不好吗?非要窝在这里。”洛玉琅可没打算让再多的人看他的心头好。
“家主真是喜欢说笑,施行何德何能,敢坐那位置。”穆十四娘依旧没有好态度对他。
洛玉琅见她执念如此之深,而且明明在对着朱二公子时,句句机锋,可一到了自己这里,胡搅蛮缠得很,一点道理都不讲。
“我给你一年时间,若你能胜任总帐房之职,我就放心让你出去闯荡。”哪知穆十四娘不再轻信,“你这人在我面前没有信用,前次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到呢?”
“那契书由你写,我签字画押就是。”洛玉琅饮了口茶,刚想说上酒,看了看穆十四娘,又作了罢。
穆十四娘一听有契书,觉得有凭证在,不像空口白说,到时候反悔也不容易,盘算了一会,“到时你再反悔,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一惯如此,我自然明白。”洛玉琅淡淡说道。
“我还是以施行示人吗?”洛玉琅答道:“随你。”
“好,我今晚就写。”之后喜笑颜开,连连称赞今日的牛肉极其味美。洛玉琅咬着后槽牙看她,心中竟然毫无欣喜。
之后的几日,两人在车上为了契书纠结不止,谁也不肯后退一步,直到入京城前日,洛玉琅才同意签字画押,穆十四娘开心地将契书用油纸包了,小心地放在荷包里,“家主,承蒙关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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