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十四娘-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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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十四娘被他的举动吓到,讨饶道:“好了,好了,算我的错,窗子都没关呢。”
洛玉琅也并非要挑在此时,“如此说来,若关了窗,你便可为所欲为了?”
穆十四娘抿嘴偷笑,“气消啦?”
洛玉琅不屑地撇着嘴,“值得吗?”
穆十四娘心说,从昨晚到今早,脸色都臭得难看,还不承认?
“以后不要再去宣和堂。”洛玉琅敛着眉,“免得她们当耳报神。若是宫里来请,就说不在京中。”
穆十四娘却苦了眉,“可我刚收到公主府的帖子,母亲生辰在即,如何能不去?”
“真想灭了景家。”他的随口之言,却让穆十四娘立刻想起了洛二公子的死状。
“切莫冲动。”穆十四娘十分紧张,这里不是南唐,景家更不是洛二公子,牵扯无数,怎能说动手就动手。
洛玉琅轻笑着安抚她,“青蓿信中说,南唐很快会降。”
穆十四娘有些不解,“后周占了南唐之后,会来攻打吴越吗?”
洛玉琅摇了摇头,“后周强时,吴越向其称臣;南唐强时,吴越又向其称臣。吴越不会有战事。”
穆十四娘松了口气,“那就好,吴越没了,景家势便没了。”言外之意,你就不必再造杀戮了。
“我自幼就不喜欢这样虚与委蛇,偏总有人来招惹。”见他以手为枕,烦闷不堪的样子,穆十四娘提出,“你不是说想去城外别院泡温泉吗?何不出城避避?”
“留你独自去公主府?”洛玉琅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母亲生辰就在后日。”穆十四娘嘟嘴看他,“你想抛下我一个人?”
洛玉琅轻笑,“我哪敢?惹了漫游,天都要塌了。”
穆十四娘轻推了他一把,“睁眼说瞎话。”
洛玉琅却颇为受用,乐呵呵的,不复刚才的愁容。
公主府内,吴夫人一见了她,就将她扯到一边,“我与你说一事,太后来看公主时,在佛堂见到了你的观音绣像,赞叹不已,我一时心软,就赠予了她。”
穆十四娘不忍母亲忧心,“无妨的。”
“我想学着你的样子重绣一幅,却总不得法。”吴夫人眼神中尽是懊恼。
穆十四娘轻声安慰,“待会我去看看,稍后我拿回去,绣好了即刻送过来。”
“可是你。”吴夫人欲言又止,穆十四娘不解地问,“我怎样?”
吴夫人又将她扯远了些,“公主都快显形了,你还没动静吗?”
穆十四娘僵在当场,木然地点了点头。
“你,”吴夫人话说半句,却有些问不出口。
“母亲想说什么?”穆十四娘实在不太明白,这事除了母亲上心,洛玉琅从未提及过,想来是极寻常之事。
见她依旧懵懂,吴夫人看向不远处的洛玉琅,与成亲时相比,他老成不少。怎样看都不像清心寡欲的,而且对穆十四娘的情意在人前毫不掩饰,如何就没有音讯呢?
“你母亲可好些了?”吴夫人说完就后悔了,这个婆母又不是正经婆母,况且现在半疯颠的,哪里懂得操心这事。
穆十四娘轻笑,“母亲今日生辰,当只顾着自己乐呵才是。”
吴夫人凑近了说道:“你自己也上些心,若有不妥,便请大夫看了,吃些汤药也好。公主现在有身孕,我不好离开去你那里,你莫太不当回事,子嗣之事,尤其重也。”
穆十四娘敷衍地应着声,脑袋里一团浆糊。
芜阳公主头胎,本又精贵,一丝一毫的变化都被她放大无数,饭间突然一声惊叫,“我肚子动了。怎么办?!”
吴夫人赶紧宽慰,“无事的,到日子了,他总要活动的。”越说越乐呵,“想来是个活泼的,刚四个月,就会动了。”
芜阳公主惊喜异常,扯了十五郎的手就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你看,是不是又动了?”
十五郎呆呆的,半晌没有说话。
“你没感觉吗?”芜阳公主不解地问他,他才讷讷地说道:“确实在动。”
吴夫人笑着摇头,“一对傻鸳鸯。”
穆十四娘生怕她又看向自己,赶紧埋头吃着。
却被洛玉琅不断扯着衣角,偏头看他,就看到他可恨的神色,似笑非笑,意有所指。
穆十四娘恨恨看了回去,偏回头不再理他。
等席散时,洛玉琅抽空问她,“生气啦?”
穆十四娘正欲回怼,十五郎已经招呼他去书房对弈。
幸亏芜阳公主事多,吴夫人忙着招呼她,再没让穆十四娘忧心子嗣之事。
等出了公主府,一上马车,洛玉琅就独自在那乐呵,“笑什么?!”穆十四娘越看越不顺眼。
“漫游有心事?”洛玉琅轻笑着问她,气得穆十四娘重重推了他一把。
“也是,望仕成亲在后,都已有子嗣,我俩也太不过上心了。”洛玉琅哪里会被她轻易推开,将她圈入怀中,“是我的错,竟忘了这件大事,让漫游忧心,该罚。”
“罚什么?”穆十四娘不解地问他。
洛玉琅轻声说道:“罚我日日用功,早日让漫游得偿所愿。”
第三百五十三章 侵扰
穆十四娘回头,望见他眉眼弯弯,分明是在哄人。“你怎知我心中所忧?”
洛玉琅轻搂了她,“我也想要有小儿女环绕膝前。”
“嘉诺现在已经行走自如,你尽可以如愿。”穆十四娘说道。
洛玉琅轻笑,“这个儿子莫说你没有做母亲的自觉,我也没有生为人父的感知。”
他一提起嘉诺,穆十四娘倒是心生惭愧,“可我们毕竟是他的父母,总这么不管不顾,怕不太好吧?”
“衣食无忧,父亲又待他极好。还要如何?”洛玉琅的回答,让穆十四娘有些无言以对,因为她也确实和洛玉琅一样,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小嘉诺才算是尽了做父母的责任。
“所以说,不如尽快生一个,等我们有了孩子,应该就知道如何对他了。”洛玉琅的耳边絮叨让穆十四娘痒得难耐,躲开了些,“或许是我无福,家主如此想要子嗣,不如另寻他路吧。”
洛玉琅却沉默了,等穆十四娘察觉到马车内的气氛有些不对时,转头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冷冽。
心知自己这句玩笑让他上了头,“随意说的,你还当真了?”
洛玉琅依旧没理他。
穆十四娘有些后悔,洛玉琅什么玩笑都开得,就是这事,一说就急,数年如此。
“我错了。”穆十四娘糯糯地说着,“你罚我吧。”
洛玉琅还是冷冷看了她一眼,并不搭话。
下了马车,除了在向洛老爷问安时脸色如常,一走上回院子的小径,又开始板着脸。
穆十四娘咬了咬唇,越发懊恼,扯了他的衣袖,“那你说,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洛玉琅被她扯住衣袖,自然不能向前,回转身,“以后还说吗?”
穆十四娘赶紧摇了摇头,“那你想如何受罚?”
“随你。”穆十四娘脱口而出。
洛玉琅想了想,朝她勾了勾手,穆十四娘不明所以,走近了些,却被他一把抱起,“是你说的。”
穆十四娘好死不死,多了句嘴,“我们去温泉吧。”
洛玉琅停下脚步,转身就朝外走去,“我不是说今日。”
洛玉琅却没理她,乘着城门尚未关合,马车径直去了城外的别院。
车外骏马的蹄声,遮住了车内穆十四娘的嘤咛,最后依旧被洛玉琅抱下了马车。
穆十四娘只想躲入他的怀中,免得被人看到她绯红的脸颊和散乱的头发。
温泉的竹屋内,洛玉琅轻轻将她放在竹椅上,当着她的面,有条不紊地解开自己的外衫。
成亲日久,穆十四娘却还是不敢直视,听到他一声轻笑,“漫游要我相助吗?”
穆十四娘咬了咬唇,“哪有你这样的,让人看了多不好?”
洛玉琅毫不以为意,“我衷情于你,世人皆知。况且天都黑了,又没有外人在,怕什么。”
竹屋里,烟雾弥漫,油灯的亮影影绰绰,洛玉琅已然准备脱去内衫的上衣,穆十四娘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连自己都觉得有些矫情和不争气。
幸好洛玉琅只解开了系带,走近了说道:“幸得漫游提醒,我才忆起当初诓你来竹屋,却生生忍下之事。”
穆十四娘咬下唇,“想得美,你当那时的我会依你吗?”
洛玉琅轻笑,“那时就算你肯依我,我也不敢。”在穆十四娘回怼之言尚未出口时,吻住了她,一如既往,在她痴迷时,缓缓解下了她的外衫。
等洛玉琅终于让她稍稍回神,已然在温泉之中。
多亏温泉中的烟雾缭绕,让人少了拘谨,添了大胆。
迷情中,穆十四娘依稀听到洛玉琅呢喃,“于雾中要你,知道我想了多久吗?”
“红崖山什么都好,就是温泉太小,容不下你我。”
穆十四娘不知为何有些心慌,唤了声,“漫乐?”
安静了良久之后,她又听到了洛玉琅令人心安的声音,“莫怕,我搂着你呢。”
“漫乐?”穆十四娘还是有些心慌。
洛玉琅以额相触,轻吻她的脸,“漫游,总想更爱你些。”
“我们再不去红崖山了,好吗?”穆十四娘也不知为何自己要这样说。
洛玉琅沉默了一番,轻声说道:“好,再不去了。”
似乎不想再涉及这个问题,之后并没有再给穆十四娘胡思乱想的机会。
疲累得沉沉睡去的穆十四娘,并不知道洛玉琅彻夜未眠,为了她那句话。
他匪夷所思的遭遇如巨石横亘在他与穆十四娘之间,他既想全力搬去,又怕结果非自己所愿。
披衣起床,站于廊下,抬头望月。
“我知道你尚在,我也知你心之所想,但你若再来侵扰,我便再不饶你。”
这次终于有了回应,“纠结什么,你我二人,早已分不清彼此。”
“那你便隐没了,这数十年莫再来扰我。”黑暗中,洛玉琅眼神冷冽,神色却纠结。
“我也想的,可惜她实在太诱人,情难自禁。”
洛玉琅咬了牙,“心不坚,意不定,难怪你难以成事。”
长久的沉默之后,“说得不错,原本我心中仍有恨,因为她,似乎淡了。”
洛玉琅已无法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怒。
“苦思良久,我隐约觉得自己之所以一直禁锢不能向前,是心不定,意不坚,还因此轻易被情爱所扰。而你,执念于她,近乎偏执,你我有缘,赠你一句,这将是你前行路上最大的羁绊,你天份极高,莫荒废了。”
洛玉琅嗤笑一声,“我既不求永生,亦不望来生。只此一生,珍爱于她。最后一次警告你,莫再侵扰。”
又是良久的沉默,“好。再提醒你一句,我施的法早已无效,她又停药许久,早晚会忆起旧事,你准备好了吗?”
“她若有不妥,我就算寻遍三山五岳,也要寻到法子,将你灰飞烟灭。”
回应他的狠厉只有秋夜里的凉风,和渐渐浓密的细雨。
洛玉琅无力地锤向了廊柱,他自认生来坎坷,可从未像如今这样,面对前路无能为力。
清心寡欲即可,他却做不到,也不想做到。
第三百五十四章 相守
穆十四娘于红崖山的噩梦中醒来,身边的洛玉琅又不见了。
摸着身边浸了寒露般的被褥,脑海里依旧是挥之不去的噩梦。其他的都记不清了,唯那双令她心惊的眸眼,怎么都摆脱不了。
噩梦中,洛玉琅十分陌生,而自己,也是对他全无情意。有惊恐,愤恨,还有些莫名的屈辱。
她实在有些想不通,就算是最初洛玉琅公然向她示爱,她也只是因为看不到前路,有些回避躲闪。
内心深处,其实对他并不讨厌。
“是将来吗?”越想越是心慌,她只得无力地摇头,将自己这个荒唐的念头抛出脑海。
不久之后,门‘吱呀’一声,而后是洛玉琅略带寒意的身体向她靠拢。
穆十四娘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任他轻轻将自己搂入怀中,在脸颊上印上一吻。
“莫怕,一切都会过去。”
穆十四娘再无睡意,为了他这句不明所以的话。
正想着如何‘醒来’,开口问个明白,却因为洛玉琅轻抚脊背的舒服,很快又迷糊了。
听着她呼吸渐渐深沉,不再像刚才那样起伏不定,洛玉琅轻叹了一声,为着这暂不清晰的前路。
忐忑的在别院陪了穆十四娘半日,仍不见她问起昨晚之事,洛玉琅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倒是寒冷突然而至,落下的雨丝比雪更冰凉。
两个人窝在软榻上,穆十四娘编著手里的绦子,优哉游哉,洛玉琅却不喜欢两人如今的状况,经历的事越多,他越想和她坦荡相处。
“有些事,我总有些不明,想去南唐问无名道长,却觉得如今的局势,不宜离开吴越。”穆十四娘居家时,还是喜欢穿棉服,摸在手里软软的,仿佛她整个人都连带着没了骨头,娇弱得令人心疼。
“你不是说吴越不会有战事吗?”穆十四娘回头问他。
洛玉琅看着她清澈的眼,又有些退缩。“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
“那不如你速去速回,十天半月,应当不会有事吧?”穆十四娘的回应更加让他心如被人揪住。
“漫游,有一事,我说了,你切莫惊慌。”洛玉琅的手下意识握紧了,他不知道,被他圈在怀中的穆十四娘也因此感知到了他的紧张。
“你说,我听。”穆十四娘不知道现在除了这样说,是否还会有更好的说辞。
洛玉琅便将他与巨蛇的神魂在密室中的交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它说已与我融为一体,我也确实再不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它会伤你吗?”穆十四娘只觉得心被钝器重重击过,有些喘不上气来。
洛玉琅犹豫地摇了摇头,“我日夜苦思,更翻遍了所有的书,还按照无名道长的教授,探寻过,仿佛它除了自己愿意出来,我根本感知不到它。”
穆十四娘莫名有些紧张,因为他看向自己的眼神。
“我能帮你吗?”
洛玉琅喟叹一声,将她重重搂入怀中,“你永远陪着我,就是最大的助益。”柔软棉服之下,她的身形是娇小的,亦是柔弱的,让他几乎忘了,他不在身边时,她也曾坚强过。
“你——感觉过它吗?”话终于出口,洛玉琅觉得比不问时更加紧张。
穆十四娘从心底深处被某种莫名冲破,可是仍旧是模糊的。
她沉默着,另一个洛玉琅在她印象里,是从南唐突然出现开始的,这段经历,从来她都是回避的,因为她曾经为了他的重新归来而狂喜,无数次主动亲近了他,虽然当时为着他的不够热情而伤心过。
再后来,洛玉琅回来了。
它还曾回来过吗?
穆十四娘只记得洛玉琅时不时的皱眉,和那晚在小庙中,那道虚影,真实得不容回避。
再之后,还有吗?
她有些头疼。
洛玉琅却轻声哄了她,“想什么呢?想来他未曾来过。”他后悔了,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何不等她自己记起,自己再一味否定,只说她记错了,岂不更好。
“他会伤你吗?”穆十四娘重新问起,她只想洛玉琅平安无事,其他都不重要。
“它——,应该最怕我有事。”洛玉琅凭着自己的认知,它现在已依附于自己,除非它可以随时离开,否则自己长命百岁,才是它最希望的吧。
“既然它不会伤你,何不与它和平共处。”穆十四娘向来是务实的,从不纠结于未知之事,虽然这遭遇匪夷所思,常人难以理解,但既遇上了,与其忐忑每日,不如踏实过好每日,就如那句十五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