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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竹马和替身跑路啦-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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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出过糗,尿过裤子,是纪谦帮他藏起来偷偷洗掉的。
  他摔过跤,哭得稀里糊涂,是纪谦听见他的哭声,过来背着他回家的。
  他的喜悦,他的悲伤,他偷偷藏起来的小黄书,他的长大,都带着纪谦浓厚的一笔。
  这个人是呼吸一样熟悉的存在。
  从未变过。
  藏起来的悲伤一旦涌现,便不可阻挡,齐溯低声唱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声音悲且痛,在夜晚的山顶萦绕,又多了几分砭骨的凉意。
  纪谦薄唇微抿,原本平静的眼中泛起波澜。
  齐溯哭着看向纪谦:“哥哥,我们小时候盖过章的,你不是说要永远护着我的吗?”
  永远这个词,是一个很长远也很幸福的词。
  纪谦垂眸,眉间却泛着一丝怅然。
  齐溯深陷回忆无法自拔,只是流着泪问:“为什么你长大就变了?为什么你变了。。。。。。”
  纪谦眼里浮上一层薄薄的动容,却也只是站在一侧静静地开口:“我记得。”
  当初那句戏言,他认真地记了很久。
  那是他许下的承诺,一直守着。
  日月浮沉不休,太阳升了又落,当初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弟弟,他长大,也远离。
  风筝的执线人站在原地,看风筝远去,落入看不见的远方。
  纪谦眉眼犹如秋叶落地那一刻,释然却不哀伤:“变得也不是我,好聚好散吧。”
  他牵着竹马弟弟一路前行,最后又松开。
  齐溯留在原地,陷入无妄的恐惧之中,眼里满是悲意:“哥哥,我是爱你的啊。”
  一向臭美在乎形象的人变得如此狼狈,纪谦只是敛眉:“你的爱太泛滥,我只能占据其中百分之一。”
  不是百分之一,不是那么低,齐溯摇头悲怆地喊道:“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的,他是最重要的,是无比皎洁的月亮,怎么会是泛滥的百分之一。
  纪谦笑了笑,语气温和平淡:“如果不是百分之一,那为什么学长、学弟,你所有的事都会让我退步呢?”
  “不是的。。。。。。。”齐溯终于回想起他的所作所为,在一片模糊中,那些退让的时间在不断地反复地出现,他想起自己因为学长的事情推掉的约会和纪念日,因为聚会而忘记的约定,看见纪谦一步步的后撤和退让,也看见自己从最开始的愧疚变得无比习以为常,甚至道歉也忘了说一句,还有纪谦的表情,从最开始的难过到平静。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选择项变得越来越多,而选择纪谦的时候越来越少。
  齐溯擦着眼泪,记忆中的美好在被侵蚀,那个牵着纪谦衣角长大的男生,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突然想起来了,是因为他笃定纪谦永远都是原谅他。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笃定?
  齐溯面前的青年似乎变成了一个缩影,回到小时候。
  纪谦的家很大,他从出生起就在纪谦家里,纪谦和纪箐女士一直说他是家里的小弟弟,纪箐女士也和他妈妈以好友的身份互称。
  他长到三四岁的时候,外头有人说自己总是住在别人家,他问妈妈为什么他们没有自己的家?
  然后纪箐女士就把旁边的别墅也买了下来,送给他们住,只是齐溯自己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
  四岁以后,就变成是纪谦住在他们家里了。
  所以他小时候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其实是纪谦哥哥的保姆,工作就是要照顾纪谦哥哥。
  他那个时候年幼无知,又大方慷慨,拿出自己的玩具、零食分享给纪谦。
  纪谦哥哥小时候便长得一副白马王子的模样,是院子里那些小姑娘的头号心仪对象,所以纪谦哥哥会被其他的男生捉弄嬉笑是没爸妈的小孩。
  他听见那些嬉笑很难受,便把自己的父母给分享给他:“哥哥,我的爸爸妈妈就是你的爸爸妈妈。”
  他长大后,无意间和父母聊天间知道,妈妈的工作其实是纪谦哥哥的保姆,然后爸爸开的小公司也是纪箐女士投资的,家里住的小别墅也是纪箐女士送的。
  他的态度就变得有些奇怪,少年人的心思敏感又别扭,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从小一直长大的“少爷哥哥”。
  好在他还有读书这个破理由,去了私立学校后,自己的家室也不是学校里最好的那个,只能是非常普通,甚至是中下的家室背景。
  但是纪箐女士可以随随便便送一套别墅出来,只为了让他们能一直陪着纪谦成长,让自己成为纪谦哥哥的“陪玩”、“伴读”。
  他变得更加奇怪,一直找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和纪谦哥哥吵架。
  偏偏纪谦哥哥一直都是那样温柔包容的态度,以为是他学习太累,有天夜里,他又因为一点小事一边和纪谦哥哥打电话抱怨,又一边迁怒。
  挂断电话后两个小时,纪谦哥哥就从申城回到了苏城,把他接出去散心。
  那天夜里,看见温和俊美的纪谦哥哥笑着看向自己时,他的心跳声只有自己能听见。
  所以他肆无忌惮,所以他有恃无恐。
  他无限制地挥霍着自己在纪谦心中的情感。
  齐溯自己都快要读不懂了,他止不住那些记忆的侵蚀和泪水的流淌,好像再怎么回想,也不能改写一次次的错误。
  那些标红的事件一次次累积,到了那天选择游离学长身边时,终于暗淡下去。
  终于,执风筝的人,剪断了风筝线。纪谦转身离开,不再停留原地等待。
  等到齐溯情绪冷静下来,纪谦这才开口继续说道:“齐溯,往事不可再追,过去的就都过去的了,往前走吧。”
  齐溯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向面前一贯清隽温和的青年,他好像都放下的,再无留恋之意。
  他心口好像破了一个洞,被撕扯着,被这夜间的凉风贯彻着,来来回回的冰寒之意,带着血肉撕扯。
  好痛。
  齐溯原本止步的泪水,再一次流淌,止不住地流淌,他哽咽着哀求:“哥哥,可不可以不要分开。”
  “哥哥,我好痛。”齐溯捂着自己的心脏,他的脸色惨白,只有一双不断哭泣的眼泪泛红,透明的泪水浸湿他脸侧,再也控制不住那股悲恸。
  “哥哥,你不爱我了吗?”
  爱?
  听到齐溯的质问,纪谦却想起那夜里在台上肆意妄为的小恶魔,白色发丝似乎要在黑夜中烫出一个洞来。
  他往后看了眼,白洋就站在那边,睁着明亮的眼睛看向自己。
  他眉眼舒展:“是,我不爱你了。”
  不管是悲伤还是快乐,那些已经放下的就是放下了,翻篇的东西不会再重复。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齐溯静静地看向对方,青年再无心软,眼下都是坦然。
  今夜无星星,只有月亮的清辉,又清又冷。
  像是有什么野兽在蚕食他的心脏,他窘迫极了,那股冷意撕扯理智和情绪,齐溯冲他喊:“你以前也不爱我!”
  “你手里攥着一根线,却眼睁睁地看着我远离。你什么都没有做啊。”
  “只要你喊一声,我就会回来的,可是你没有!你没有!你一次又一次地看着我踩在边缘之上,你是不是就在等我犯错,等我有了错之后,你就能丢掉我这个包袱。”
  “你就是把我当做你的责任,你的负担而已。说什么承诺,说什么喜欢,说什么爱和不爱。。。。。。”
  那无法承受的悲伤夺眶而出,齐溯再不能维持表面的悲伤和自持,他甚至生出了怨气。
  悲欢离合,都是无情。
  戚戚多悲,恻恻难平。
  痴男,可怜风月债难偿。
  纪谦像是想挑起一抹笑意,但是失败了,只是轻声道:“行有不得,反求诸己。”
  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礼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之。①
  “我攥了二十年的线,每一次都要我再拉回来吗?”
  《诗》云: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齐溯脚步不稳,骤然瘫倒在地,伏地恸哭起来。
  纪谦弯腰从地上拾起滚落到他脚边的酒瓶,还残留在酒瓶里的酒渍稀稀疏疏地滴落,他似是无意看了两眼,转身放入垃圾桶里。
  他看向面前悲伤到不能自已的齐溯,最终还是从口袋中拿出手帕递给对方:“擦一擦吧。”
  只是递过手帕之后,纪谦抬眼看向对方,开口道:“认识你以前,我先认识了林姨和齐叔叔,他们温厚宽容,将我视如己出。”
  “先是林姨成为我的干妈,你成为我的弟弟,才是恋人,现在又回到弟弟而已。”纪谦眉眼闪过一丝冷意,“如今你却用自杀的手段威胁我。”
  “你不顾自己的安危,深夜独自一人爬上山顶喝酒。如果发生任何意外,你又在用这样的意外惩罚谁?”
  “是用这样的事情惩罚我吗?”
  正在哭泣的齐溯僵在原地,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只是一时悲愤,被两个人的亲昵气昏了头脑,又带着一丝倔意,这才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现在哭都不敢哭,明明是想挽回对方,现在却变成一种受训会,生怕对方又说出什么来,便低低地开口:“对。。。。。。对不起。”
  齐溯终于还是明白,他不会再回来。
  任他怨也好,恨也罢,哭泣恳求,都不能再挽回。
  再也不会让着他了。
  不会再回来的人,已经走远了,只有他后知后觉,只有他傻傻地站在原地,只有他还错把宝珠当玻璃珠,弄丢后才发现那是宝珠,还妄图从别人的手心抢回来。
  只有他,从小被月亮照耀,每次回头看,都会看见月亮静静地流淌在身后。
  齐溯对着自己的月亮,轻声说道:“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他在月色下踱步慢走,每次抬眼都能看见温柔的月亮,便以为月亮一直在跟随他。
  纪谦眉眼微动,最终也只是露出一个坦然的笑容,不见丝毫留恋。
  作者有话说:
  要不然凌晨再来一更?
  月末了,有没有多余的营养液呀,我也想体会一下感谢名单好几页的滋味~
  爱你们,啵唧‘
  孟子曰:「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礼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之。诗云:『永言①配命,自求多福。』」…《孟子·离娄上·第四章 》
  大致意思是,多找自己的问题。
  感谢在2022…07…30 22:01:42~2022…07…31 21:03: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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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缘山上的风有些凉;白洋揉了揉自己的脸蛋,被吹得凉凉的。
  纪谦伸手在他脸上捂着:“乖宝,冷到了吗?”
  白洋回身抱着他;眼含担忧;白净的脸搁在宽大的手掌心,摇了摇头。
  他看了眼跟在后面的齐溯,只是和纪谦说:“我们先回去吧。”
  纪谦开车,白洋坐在副驾驶上打开手机,找尹玉春借了辆车,还找人借了不少东西,忙着打字。
  一路无话,齐溯沉默地坐在后面;到了学校后一句再见也说不出,开门后站在车边往副驾驶的人看了许久;最后只是颓然地上了楼。
  等纪谦重新开启车辆,白洋喊住了他:“哥哥,先去小春哥家里。”
  纪谦顿了两秒;这才转变方向往另一个方向驶去,他似是想说些什么,可见白洋低头忙着说话,一点眼神也没给他。
  不免心里有些着急。
  纪谦有些无措,还有些心慌。
  这件事按情理来说;他应该处理的还算得当;可是气氛这样好的夜晚,他带着白洋去见前男友。
  委实是有些让人心里难受。
  纪谦不断敲着方向盘;眉心直跳;他舔了舔唇角;有些踌躇地问道:“乖宝,你要睡在小春家里吗?”
  他下午接回来的人,晚上又要回去了。
  但确实是他没有处理好,惹得白洋心烦。
  纪谦等了又等,都没等到回话。
  白洋正忙着啪啪啪打字,没有听见他说话,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纪谦的刹车踩了又踩,沉着一颗心。可是车速再慢,也会有到达的那一刻。
  小区近在咫尺,进了小区,路就更短了。
  纪谦直接踩停刹车,看向白洋那边,试图给自己挽留一点什么:“乖宝。。。。。。”
  白洋抬眼看向外面:“到了吗?”
  纪谦心又凉了一截,他不免得生出一种惶恐之意,近乎央求:“乖宝,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能不能原谅我?”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像一只湿漉漉的大狗狗一样,看着自己的主人。
  白洋偏头看时,心下微痛,他打开车门走下去,又走到驾驶座那边打开这边的门,叫纪谦下来:“哥哥,我们换车。”
  “换车?”
  “嗯。”白洋朝他笑,笑容明亮又好看,他牵着纪谦的手,往那边走去:“小春哥,我的东西呢?”
  尹玉春开着一辆雷克萨斯出来,睡眼惺忪,把车钥匙丢给他:“给你,路上小心。”
  白洋笑着喊:“谢啦,我们先走了。”
  他把纪谦带上副驾驶,开车往高速走去。
  纪谦有些茫然地坐在副驾驶,眉间带着浓浓的不解:“乖宝,这是去哪里?”
  白洋目视前方,带着一种坚定和欣喜:“哥哥,我带你去看星星。”
  车辆一往无前地往前行驶,不曾停歇。
  不知行驶了多久,白洋将车停在海岸边。
  雷克萨斯全天窗车顶,整块车顶对着夜空的星星,一览无余。
  白洋将座椅倒下,用那般璀璨的眼神看着纪谦:“哥哥,今天晚上有天琴座流星雨,我们好像赶上了。”
  从一个城市,一路急行到另一个城市。
  凌晨四点,夜空倒转降落。
  漫天星光,星落如火,星陨如雨。
  银河纵横穿流、星斗横竖移动。流星沿着银河闪动,浪花飞溅,露珠零落。
  迸星拂霞外,飞烬落阶前。
  泛散开来的波纹在闪烁着粼粼波光,坠落的星星在天空尽头舞动。
  海潮的声音袭来,抵不过纪谦心底的悸动,滚烫的跳动,如雷震,如海啸,如飓风,几乎让他失去自制能力。
  让他呆愣在原地。
  无法言语。
  白洋解开安全带,跨坐在纪谦身上,用力抱着他:“哥哥,我爱你,我每天都会说爱你。”
  我坚定不移地爱着你,不要担心我游离,不要担心我远去。
  我就在这里,每天都会说爱你。
  炙热又明亮的爱意。
  纪谦近乎虔诚地回抱着他,抖着手揽着他,又用力将他箍紧。
  他埋在白洋脖颈间,手臂的力度像是要将他嵌入身体里一般。
  怎么会能有一个人的血肉能让人如此失去自我又找到自我。
  怎么会在凌晨四点的海边听见海底的鲸鱼长鸣不止。
  怎么会这个夜里,让他发现他是拥有这样的爱意。
  此情千万重。
  白洋感受到流入脖颈处的湿润,温热的液体,却把他的心尖烫得颤了又颤。
  他们躺在车里,车顶无数星子坠落。
  桃花藏情与月,粉面斜偎,身似浮星。
  清露不断,清流零乱,难闭重门关。
  琼枝滴落风吹散,润润温情江海畔。
  红樱桃,樱桃躲,点醉折腰人,潮打三更五夜,不堪盈手。
  重门深,曲沼清,濯缨沿沂入,收尽春光暧昧,月半明分。
  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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