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他时春风和煦-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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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这里就开始哽咽,高长月立马开口安慰:“阿姨您别难过,人没事就好。”
情绪稍微稳定后,阿姨把手里的衣服递过去,说:“我们啊,找了好几天,才想起来看看这件衣服,没想到是你们的校服,上面还有你的学校和名字。这不,今天孩子她爸就带着我们过来,特意给你和学校做了锦旗,表一下谢意。”
“对对对,这种英勇事迹啊,是该表扬表扬,等校方大会,我一定向上反映,对咱们小高同学进行全校表彰。”黄老师站在一旁搭腔。
高长月接过校服,心里有些虚。她那天就是因为小呆,才急忙赶过去,要说什么英勇救人,都是孟明朗的事。
不过好在校服和校徽都完好无损,也省得她再花钱去补。
想着人家已经找上门来,自己再推脱也不好,高长月便顺着话茬往下接。
“都是学校教导得好,特别是黄老师,您平时在学校里不就经常帮扶大家嘛,连我们院里修剪草坪的老大爷都常常夸您比女老师们还心细,又善良。我们这帮学生耳濡目染,不见义勇为都不行。”
黄老师被一顿猛夸,心花怒放,笑得嘴都咧到了后槽牙,乐呵呵地拿着给学校的锦旗回教务处了。
最后还是小姑娘的爸爸想起来问问救自己女儿的另外一个人,孟明朗当天救人之后什么都没留下,他们自然找不到人。
高长月却阴错阳差和孟明朗成了朋友,她带着那一家三口直奔隔壁的医学院,在电话里不方便多说什么,所以在校门口碰面时,孟明朗也蒙了。
“这是……”
“喏,”高长月往旁边站开,用眼神指指那个小姑娘,“你在丽水河救过的那个小妹妹和她的家人,专程是来感谢你的。”
交流的过程和刚刚一样,表达谢意,送上锦旗。孟明朗也就刚开始蒙了一会儿,之后全程淡定,礼貌地应对着那一家三口。
其间高长月偷偷看了一眼他的那面旗子,上面写的是“少年英雄,英勇救人”,倒是比自己那个“见义勇为”更贴切些。
等好不容易送走那家人,就在高长月觉得自己可以原地解放的时候,从寥寥几个围观学生里走出来一个男生,肩上扛着一个大大的军绿色布包,他迅速拦下要走的两人,说:“哎,哎,两位同学先别着急走。”
大概着急的人是他,拦的时候无意间伸手抓住了高长月的手臂。孟明朗把视线从锦旗上撤回来,不动声色地上前,把那个男生的手从高长月手臂上拿开。
“有事吗?”孟明朗先开口,语气有些强硬。
那个男生也立马意识到自己有些鲁莽,收回手急忙说:“别紧张,别紧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何玛,是咱们医学院学生记的成员,刚刚我碰巧路过,把两位的情况听了个大概。是这样的,我们最近正好想做一个见义勇为的专栏,想问问两位能不能把你们救人的事件作为素材提供给我们。”
“学生记?”
高长月没听说过学校里还有叫学生记的组织,就顺口表示一下疑问。叫何玛的男生笑呵呵解释说:“就是校报社团,我们成员私下给社团取了个名字,就叫‘学生记’。”
“那可以呀,我没什么意见。”
反正又不是她的学校,上报不上报的,对她来说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高长月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一旁的孟明朗反而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何玛把目光转过去,想了几秒,决定先套近乎。
“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同学是不是校冰球队的那个……那个……”他看着那张脸努力想了想,随后一拍手,“孟明朗,对吧?”
高长月眼睛一亮:“咦?你也知道他打冰球?”
“我当然知道了,前几年我们学校刚组建冰球队,校方重视,让我们校报每周去做一期专访,他可是我们校报那几个女同学抢着要采访的对象。”
还有这种事?
高长月唰一下把视线转过去。顶着那道目光,孟明朗的脸竟然莫名有点儿发烫,他轻咳一声,说:“我们应该不同级吧?不然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何玛挑着眉,笑说:“不同不同,我大四,你们临床的难兄难弟,药剂专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高你一级。不过你没见过我倒是真的,以前只要是校队的个人专访,哪能轮到我们这些男生出马?”
这下孟明朗是真没什么可说的了,以前也不是没上过校报,再扭捏就显得自己在找事了。
“你们校报的果然男女都一样,话多。”孟明朗把手里的锦旗递过去,“说吧,素材除了这面旗子,还要什么?”
何玛一听他同意,眉开眼笑的。
“嘿嘿,”他把递到自己面前的旗子推回去,“这种专栏,哪有单独拍旗子的,拍了放上去,也没人愿意看,现在的学弟学妹们,读报可挑剔了,所以得麻烦两位同学上个镜。”
他边说边拿下挎着的大包,放在地上打开,开始翻找东西。
高长月趁机撞了撞身边人的胳膊,学起黄老师的腔调,说:“可以啊,小孟同学,没想到你这阅历还挺丰富。”
“还有更丰富的,你想不想听?”
她没经过思考,直接脱口而出:“想啊。”
孟明朗斜着眼睛从她身上扫过,之后慢吞吞地开口:“比如莫名其妙当了一回表哥,比如某个寒冷的日子,被一妙龄少女误闯休息室,看遍……”
“停停停!”高长月迅速打断,“我不想听了。”
“你们聊的什么妙龄少女?”蹲在地上的何玛头也不抬地问了这么一句。
高长月脸一红,好在脑子还算好使,立马转移话题:“学长,你找什么东西呢,要不我帮你?”
“不用,我找到了。”何玛一手抬着相机,一手从包里摸索出三块布,“红、蓝、白……要不你们先站一块儿我看看,用哪个底色好。”
孟明朗上前随手一抽:“就它吧,喜庆,还应景。”
“应什么景啊,”高长月拒绝,顶着脸上一团可疑的红晕不情不愿,“我……我觉得就自然的背景挺好的,没必要专门弄这个。”
“同学,这你就不懂了,”何玛起身,拍拍手里的相机,“高级的设备就得配上专业的技术,细节也不能马虎。”
说话间,孟明朗已经找了门卫大叔帮忙举那块大红色的底布,高长月现在是不拍也得拍,完全是赶鸭子上架了。
突然有点儿后悔刚刚答应得那么爽快。
最终,两人在门卫大叔和何玛的完美配合下,手提镶金边的锦旗,以红布打底,拍了一张看起来还算自然的合照。
何玛拿到照片,打过招呼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高长月在他走之前,凑过去看了看照片,她自己没笑太开,反而孟明朗笑得十分亲切,露着八颗标准的大白牙,亲和力能打个九十九分。
就是那大红色的背景略显扎眼,如果把两人手提锦旗的那部分给裁掉,怎么看怎么像……像结婚照。
疯了疯了。
高长月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转念一想,反正不是自己学校的报社,又影响不到她,顿时心里舒坦多了。她一手拿着锦旗,一手拎着排骨汤,礼貌性地随口一问:“你吃饭了吗?”
她们学校每周日晚上都必须到教室去点名报到,她是在家吃过之后才来的学校,现在早就过了饭点,自然以为大家都是吃过饭的,所以只是礼貌性一问,没想到孟明朗却迅速答一句:“没吃呢。”
高长月愣了几秒,掂了掂手里的保温盒,把给自己准备的夜宵递过去:“你要不尝尝这个?我妈炖的汤,味道一级棒。”
如果说艺术学院的饮品店在大学城是爆口碑的店,那么隔壁医学院的园林设计就是整个大学城区的楷模范本,修剪规整的绿植和上百种花卉点缀在校区内,让这里更像是一处精心设计过的公园。
更有传言说,整个校区的各栋教学楼的位置也都是由大神级别的设计师设计过的,坐落在繁茂的树林花草之间,错落却不失高雅。有多少医学生都把这所环境与实力并存的学校作为终身的奋斗目标,就算毕业后不能留校,能在这里待上五年,也算圆梦了。
高长月听班里同学说过这些,更有和室友约过,说要来这里拍照,可直到今年大二,她们都没有踏进过医学院的大门。
所以当孟明朗带她走到离校门不远的一处湖边时,她惊讶了。
“你们学校的湖也太大了吧!”高长月不禁嫉妒起来,“这和我们学校的湖一比,就是湖泊与池塘的差别啊。”
孟明朗拿着锦旗和保温盒找了一条长椅坐下,缓缓说:“这湖是原本就在这里的,只不过建校的时候,把它围了进来。”
“难怪,不然人工造这么大的湖,得费多少力气。”
孟明朗笑了笑,没有就湖这个话题往下接,他问:“还想看什么?正好我晚上没课,带你转一圈。”
“你们学校还有什么好地方?先说来听听。”
“音乐喷泉、红枫林、情人桥、书香塔,”孟明朗往后一靠,一副随你挑的样子,“对了,还有滨城最大的人体解剖研究室,你想不想看看?”
上一秒还沉浸在对美景的无限想象里,下一秒高长月就头皮发麻,她僵着脸:“你疯了,我看那个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高长月总会忘记面前这个人所学的专业,他将来是要握着手术刀站上手术台的人。她瞥了一眼那双搭在长椅上的手,指节分明,修长白皙。大概是那周身的气质和医者格格不入,又或者是冰球运动员的身份先入为主,她总是不能把这两个身份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哈哈哈……”孟明朗大笑之后,又正经道,“开个玩笑。说吧,想先去哪里?”
高长月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孟明朗旁边,说:“我一会儿还要回教室点名,今天就不去了吧,等改天我带小呆一起过来,到时候你再给我们做向导也行啊。”
孟明朗一口答应:“可以,不过得等到下学期。”
“为什么?离寒假不是还有一个月吗?”
“队里让集训,明天就走,期末也不回来了。”
高长月诧异:“你们集训还能正大光明地占用课业时间吗?我听说学医挺累的啊,不光课多,实验也很多,你这样直接走了没什么影响吗?”
“影响不大,这种强制集训不常有,主要是因为明年有一场重要的比赛,所以校方也很支持,辅导员会提前帮我和教务处申请,课程下学年补上就好。”
孟明朗整个人靠着椅背,长腿以十分舒适自然的姿势落在长椅前的石板路上。他望向近处的湖面波光,语气平淡,不紧不慢,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
可高长月知道,一个人如果想把两件事情都做好,那就要付出比别人多一倍,甚至是几倍的精力和代价。她虽然没有特意了解过冰球这项运动,但是从以前看过的许多场比赛中也能知道,这不是一项轻松容易的竞技项目。况且面前这个人,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冰球爱好者,他是已经被选入国家队的运动员,这说明在很久以前,他就能平衡学业和冰球二者间的关系,否则他无法取得如今的成绩。
就在此时,高长月好像又对面前这个人产生了一些别的看法,而不再只是之前那个“好人,好看”虚浮于表面的印象了。
她抠了抠手指,接上话茬:“那要去多久?”
“三个月,下学期开学你就能见到我了。”
孟明朗突然转过头来,黑曜石般的瞳孔似乎把湖面微微荡漾的波光一起带了出来,撞上身边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
高长月迅速避开他的目光,莫名有些心慌,以至于她鬼使神差就问了心里最好奇的那个问题。
“你为什么选了一个最累的专业,又决定去打冰球,还进了国家队呢?”
在高长月看来,打冰球这种竞技体育项目,就该是体育学院那帮从小就投身体坛,念书也不上心,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训练上的人的选择,很少有人会像他一样,把自己放进一种需要两头兼顾的生活状态里。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孟明朗的世界中,这种状态才是他最骄傲,也最舒适的生活方式。
问出的问题没有得到及时的回应,高长月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孟明朗又把目光转向湖面,默不作声。她心里没底,但隐约在这种怪异的沉默中嗅到一丝别样的情绪,就在她想怎么开口打破这种沉默的时候,孟明朗突然张开双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嘴里打着哈欠,含含糊糊地说:“可能因为我比较聪明,这个专业对我来说,挺闲的。”
“啊?”高长月惊讶了,就没见过有人这么赤裸裸地夸自己。
见她这样的反应,孟明朗眼角夹着打哈欠留下的点点泪花,哈哈大笑起来。他看她一眼,止住笑声,才正经地答道:“今天好像开的玩笑有点儿多,你都别当真啊!我学医是因为家里有人从事这一行,顺其自然地就往这个方向发展了,而打冰球是因为我爸。这两个都只不过是单纯地想做一个家人眼里优秀的人而已。”
原来是为了讨家人欢心。
不知道为什么,高长月从心底里有些抵触这样的原因,大概是因为高满一直以来希望她做的,并不是她所喜欢的,所以心里不知什么时候埋下了这样的抵触情绪。
不过她还是精准地抓住了重点,问:“你爸?”
“嗯。”孟明朗点点头,语气竟突然有些低沉,“我爸,一个离我很远很远,但同时也很近很近的人,我想在冰场上追逐、战胜他。”
高长月这时候还注意不到面前的人为什么在一句话里要连用两个叠词,她晃晃小腿,语气要比他轻松很多:“原来你爸爸也打冰球,那意思是你现在还打不过他喽?”
“打不过,不过我想应该快了。”
“嘁!”高长月开始不正经,“全天下的父亲都不会轻易输给自己孩子的,你还是趁早多练习练习吧!”
孟明朗把手往后脑勺上一枕,懒洋洋地道:“这不是明天就要去了嘛。”
“加油,加油。”高长月敷衍一句。
气氛就这样安静了几秒,之后高长月又开口问:“那医学和冰球,都是你喜欢的吗?”
孟明朗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目前来说,这两个是我最喜欢,也是我最愿意花时间去研究的行业。”
听到这个回答,高长月仿佛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她在想自己怎么就没有这种劲儿来顺从高满的安排。
想着想着就忘了往下接话,给了孟明朗反问的空隙,他问:“那你呢?现在学的专业是你喜欢的吗?”
他把手放在身前随意做了一个弹钢琴的姿势。高长月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所以根本没留意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学什么专业的,她愣了好一会儿,才磕巴着回:“喜……喜欢啊。”
此时的天刚刚开始暗下来,四周仿佛被蒙上一层淡淡的烟灰色,高长月的视线慌张地撞上孟明朗看过来的眼睛,浓密的睫毛下,像是蓄着某种力量,她一碰就掉了进去,谎言在那双瞳仁里无处遁形。
高长月竟然在这一瞬间神奇地发现,面前这个人似乎拥有某种能看穿自己内心的能力,所以她在撒谎之后,慌神了。
眼角余光瞟到长椅上那个保温盒,高长月很快地抱过来,“咔嚓”一扭,打开:“你快把这个汤喝了吧,还热着呢。”
孟明朗看着她,点点头之后,才转开视线接过保温盒。
“莲藕排骨?”
香味在小范围内扩散开,高长月脸上的不自然瞬间转变成小骄傲,炫耀似的说:“我妈最拿手的菜,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