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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重生之民国女学霸-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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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都出去,让我和这个草原猎来的美人姐姐好好聊聊天。” 多杰顿珠一声令下,所有的护卫都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让马匹露出一个缺口,朝外面走去。
  赤松却久久不动。所有人都走了,多杰顿珠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吼道:“你也给我出去!”
  赤松道:“我这就出去。但这里太冷了,我给妹妹拿个毯子。”
  多杰顿珠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将那酒囊的塞子拔开,对被迫留下坐在他身边的舒瑾城道:“来,喝口酒暖暖身体。”
  说话间,他的手便要搭上舒瑾城的肩膀。
  赤松却已经捧着毯子过来,他不再掩饰自己阴鸷的目光,将毯子兜头扔向多杰顿珠,一只手抓住多杰顿珠的手腕,狠狠一拧,多杰顿珠就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他的胳膊已经被赤松卸了。
  可赤松没有停手,他另一只铁钳般的手又按住多杰顿珠同侧的肩膀,靴子自上往下毫不留情地往手肘关节处踩下,多杰顿珠只觉一阵钻心的剧痛,骨头从中折断,瞬间人事不醒。
  马匹外的侍从早已经大乱,纷纷要往里冲。
  将多杰顿珠扔到地上,把毯子盖在舒瑾城腿上,赤松拿起多杰顿珠的长鞭,起身一甩,鞭稍划出一个完美的圆圈,仿佛分开了越下越密的雪花,准确地击打在各马匹的臀上。
  他又补了三五鞭,不知用上了怎样的巧劲,让那些马匹都朝侍从的方向奔去。
  侍从们虽跟着多杰顿珠耀武扬威,可也没有经过多少实战,不由得有些手忙脚乱,只顾着躲避,连解下背上双筒猎枪的工夫都没有。
  赤松抓住多杰顿珠那匹枣红马的马鞍,一个翻身跃上马背,手枪已经拿在了手上。
  舒瑾城坐在地上,只能看到赤松的背影,在马群中显得格外高大,他居高临下,枪…弹连发,到处是惊呼喊叫,不过五六秒的时间,几小时前还耀武扬威的侍从就已经都倒在了地上。
  受惊的马匹已越过地上横七竖八的人奔向远处,那些人的鲜血在雪地上摊开,还冒着一股一股的热气。
  赤松从枣红马上跳下,看都没看那些侍从,执着枪往多杰顿珠这边走来。
  黑袍,白雪,红血,染着杀戮之意的暗色眸子,微微有些凝滞的步伐,竟有妖异的美感。
  赤松像是从忉利天走出的阿修罗,只不过有天人都嫉妒的外貌。
  他边走边将那枪管已发烫的勃朗宁M1903插在腰带上,走到多杰顿珠的身边,抽出他的羟刀。
  这只手,企图碰他的瑾城,已经被废了。
  这双眼睛,在瑾城身上来来回回,很该剜掉。但眼睛只是用来视物,他的头脑里装得龌龊想象,才该被化为齑粉。
  刀尖在多杰顿珠全身各处游走,在王景心中,这个人已经和一头躺在架子上的猪没什么两样了。
  还是从眼睛开始吧。
  “赤松,你要做什么!” 舒瑾城的声音让赤松全身散发的戾气猛然一收,他垂眸静静看着舒瑾城,却仍旧让舒瑾城心惊胆战。
  “赤松,你杀人了吗?” 舒瑾城觉得脚发软,仿佛在一个梦里,怎么这一瞬间,十几个人就……
  她的睫毛真浓密,有些害怕的样子比平常更可爱几分了。若是在这个大雪覆盖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就好了。该怎么从头将她吻到脚……
  杀戮最能引出心底黑暗的压抑的欲望。
  “赤松?” 舒瑾城心中一颤,微微向后挪了一点,她发现自己并没有认清这个相处了几个月的翻译。
  “我没杀他们,只是打中了他们的腿,他们大多数是痛昏的。” 赤松似乎回过神来,他将羟刀扔到地上,又恢复了给舒瑾城摘野草莓、烤蘑菇、晚上一字一句地纠正她羟语发音的模样。
  可舒瑾城知道,刚才那个样子,或许才是赤松的真面目。

何须揉碎了别肠
  何须揉碎了别肠
  接下来便是一段逃亡。王景的大军已经进驻了霍塘; 只要到了那里; 他们便安全了。
  但因大雪难行,到霍塘起码有五天的路程。
  这一路上,舒瑾城变得沉默,虽然和赤松同乘一匹马; 两人却几乎一天都不怎么说话。
  他们躲避着土司家派出的追兵,避开村寨和城市; 只走人烟稀少的山路。但越靠近霍塘; 走小路就越不现实。
  就在离霍塘还有一天路程的时候; 他们发现前路被盘查之人封死; 打算掉头时; 竟然遇上了二郎山上救助过的背夫们。
  他们还和从前一样,背着小山一样高的茶包; 拄着丁字拐; 气喘吁吁地行走在木喀的各大城镇之中。
  李老三等人讲义气,二话不说就让舒瑾城和赤松换上背夫的衣服,将行李书籍分装入空的茶包; 扮作背夫和他们一起通过关卡。
  “这趟路上有两个兄弟伙冻死了; 背夹子、拐杖都是现成的。” 李老三用最平常的语气道。
  “狗子好吗?” 舒瑾城没看到小男孩; 特意问道。
  “要感谢舒小姐的那两块银元,他老子娘的病治好了; 自那以后就留在村子里了。” 李老三回答,沧桑的脸上有了一点笑意。
  盘查之人对一群穷背茶的没什么兴趣,想来伤土司少爷的人也不可能在他们之中; 随意打量了两眼后就让他们过去了。
  当夜,一行人在山脚下的一间幺店子里住宿,一间昏暗的大房里摆着整整两排大通铺,李老三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啊,舒小姐,让你住在这样的地方。”
  “没事,老李,我真不在乎住哪里,是我要感谢你们才是。” 舒瑾城真诚地说。
  “哪里的话呢。” 李老三局促地挠挠头,给舒瑾城和赤松拿来了梆硬的玉米馍馍。舒瑾城现在吃这种干粮也是吃出了经验,将它在热茶里泡泡再吃,就能比较容易地咽下去。
  背夫队里全是男人,舒瑾城虽然表示不介意,但大伙儿还是让她睡在了最靠墙壁的位置,赤松就睡在她边上,以便将她与其他人隔开。
  其实舒瑾城倒宁愿睡在两个浑身酸汗的背夫中间,但这话不好说出来。
  寒冬腊月,这青瓦幺店子的被褥冷硬得像一块寒铁,用体温也捂不热。
  躺在赤松身边,舒瑾城丝毫没有想要入睡的心情。
  背夫们都背了一天茶,没过一会儿,鼾声就像海浪般在不大的屋内此起彼伏,舒瑾城更是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她下意识地翻了一个身,想看看赤松有没有睡着,却发现赤松也正在看她。
  明明屋内就一片漆黑,但她就是能看见赤松那双眼睛,就是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正在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
  舒瑾城瑟缩了一下。
  明明已经很熟悉的人一下变得陌生,舒瑾城觉得有些难过,又有些说不上来的释然。她从上一世起,不就是不断地在发现人性的多面与易变吗?
  所以这一世,她可以对人热情,可以对人真诚,可以不计报酬地帮助别人,但绝不再完全地相信一个人,将自己的真心交付出去了。
  王景望着她的瑟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握住。
  他一向被世人视为恶鬼一样的人物,弑父杀弟,血洗都督府,毫无人心。他懒得辩驳,那些半真半假的传闻并非由来无据,凝望深渊的人怎能不被深渊侵蚀。
  可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只在回忆中存在的些微光明,竟能如此长久地照亮一个卑微阴暗的灵魂。
  从此他向着光,踩着尸山血海向上走去,终于从一个野蛮阴郁的塞外男孩成长为一个手握重权、让所有人都敬怕三分的男人。
  可越靠近光,所有的黑暗与不堪也越无处遁形。他没有被深渊吞没,手上却还是沾染了太多的血腥。
  他得承认,他竟然害怕了。
  一个狠厉而决绝的人,在对待她的问题上却如同懦夫,赤松在黑暗中露出了自嘲的笑。
  他不能将她拴在身边,他的手又要沾满血腥,该是暂时告别的时候了。
  “瑾城,” 他叫她的名字,“明天送你到霍塘,我就会离开。”
  “离开,你要去哪里?” 舒瑾城本来想闭眼装睡,听见这话又睁开眼睛,诧异地问道:“你不回登家锅庄吗?”
  “不回。” 赤松回答,没有解释为什么。
  舒瑾城陷入沉默,也不再问。何必问呢,其实她早知道,赤松不会是个普通的翻译。可一旦问出口,这几个月来两人建立的所有默契与感情就可能全部被摧毁。
  “注意安全。” 过了好一会后,舒瑾城才憋出了这四个字。“我会的。” 赤松答。
  一时两人又没有话。
  “还记得赛马节的时候吗?” 过了很久,赤松再次开口。
  赛马节……“记得。” 舒瑾城的声音仿佛很远。
  她不会忘记,那是个躁动的、欢闹的、人心浮动的夜晚。
  裙摆与酒水在舞蹈和火焰中旋转飞扬,当它们变成远处的背景时,长草中男女们的暧昧声音就无限放大。
  一切都与原始与本能理直气壮地挂钩,那是不屑于遮掩的酒气和热腾腾的狂欢,古希腊酒神节的东方幻影。
  那天像五里雾中,一个虚晃不明的梦境。
  “你还记得我说过得话吗?” 赤松问。
  “没忘。”
  “男女相爱,宣之于野,在这里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有汉人的血,倒和他们不一样。” 赤松是这么说的,舒瑾城心想,无非仍是与本能与情欲相连的东西。
  她稍微扭头,听见略微沉重的呼吸声,赤松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她近了。
  他的鼻尖距离她十公分远远,停了下来,或许是给她后退的时间。
  舒瑾城想,她准是被潜藏在人类心灵深处的kollektives Unbewusstes(集体潜意识)影响,意识和酒神节、赛马会上那些酣醉的灵魂相连,所以才像被钉在原地一样,没有试图躲避。
  赤松的鼻尖先触到她的脸,然后是睫毛,她听见擂鼓一样的心跳声,不知道是发自于谁的胸膛。
  然后一个凉而薄的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耳垂上,他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朵旁炸开,“我还是有一点羟人的血。”
  声音还未全部入耳,他人已然抽身远去,复归原位。舒瑾城忽然清醒了。
  “我睡着了。” 她双手交叠轻声道。
  “什么?” 赤松问。
  “我刚才是睡着了。” 舒瑾城强调一遍。
  “……好。” 赤松平躺着,没有反驳。
  一瞬间舒瑾城心里竟有些酸涩,可她说不明白是为什么,只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试图将今晚的一切又再次沉入心灵的海洋。
  不知过了多久,她真得睡着了。
  方才一动不动地赤松却翻过身,用一只手臂枕着头,看了她很久很久。
  第二天起床,他们两个的氛围非但没有变得更奇怪,反而又和从前差不多了。
  到了霍塘的城墙外,舒瑾城将自己的羟刀递给赤松,道:“我还欠你一把刀,这把你先拿着,到时候再换回来。”
  赤松接过那把在市场上买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刀,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将刀仔细别在腰间,他从袍子里解下那把总是随身携带的勃朗宁M1903,不容拒绝地递给舒瑾城。
  奇怪,那天他们很平常地告了别,连再见都没有说一声。她甚至没等到赤松的身影消失,就转身进了霍塘城。
  好像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知道什么事,却都没有戳破。
  或许是那个晚上的缘故,再回忆和赤松在一起最后几天的事情,都朦胧如披上了一层梦境般的轻纱。
  ……
  舒瑾城将新配好的羟刀拿回宿舍。
  乌木做柄,精钢为刃,能严丝合缝地插入赤松的那把刀鞘,就如同原装的一样。托了沃亚士的关系,这刀“只”花了舒瑾城400块大洋,虽然与刀鞘的身价不能想比,但也足够让舒瑾城省吃俭用的了。
  她将刀与勃朗宁统统锁进宿舍的一个铁盒子里,近期不打算拿出来。
  吃了几天食堂后,舒瑾城终于等来了一个好消息。
  她翻译的《梵岭天王传》第一卷被沪上的出版业巨头环球书局选中,将于今年付梓。这部二十万字的书将带给她一千大洋的稿费收入,只是在这之前,她要到沪上参与一些文化沙龙和讲座,打响名气。
  能赚钱的事都不是事。
  舒瑾城立刻和出版社的编辑约定了3月10日抵沪,11号在环球书局对面二楼的咖啡馆里先办一次沙龙试水。

沪上望十里洋场
  沪上望十里洋场
  舒瑜川沪上的公馆是愚园路一座巴洛克风格的三层洋楼; 此时是下午; 舒珍湘穿着一条火红的方领连衣裙,外披一件绸外衣,坐在二层露台的铁质雕花圆桌旁喝咖啡。
  喝一口,她皱一下眉; 其实她从来都喝不惯这种苦味的东西。
  “阿妈!” 她大喊了一声,声音尖利地像被猫挠了一下。原本趴在阳台脚的花猫不满地弓起了身; 跳到了另一个露台。
  苏妈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二小姐; 您有什么吩咐?”
  舒珍湘其实还没想好怎么差遣苏妈; 但眼睛一转; 就有了个主意:“你去叫人给我带几块巧克力奶油蛋糕来; 记住,要到洋人开的咖啡店里去买; 像桌上这种假冒的糕饼我可不爱吃。”
  桌上摆了一碟老婆饼和一盅双皮奶布丁; 都是赵英英从新港带来的大厨特意做的。
  苏妈应下了,舒珍湘又道:“我在这露台上闲得发疯,你看这下面不是网球场么; 叫两个佣人打网球给我看。”
  “这……” 苏妈有些为难:“这是先生和太太的网球场; 我们下人不好去打的; 而且我们也不能随意离开岗位。”
  “我不是你主子么?” 舒珍湘斜着眼一睐,语气已不好了。
  “二小姐; 你是我们家的客人,但我不能违背家里主人,你哥哥的要求不是?” 苏妈露出一个息事宁人的笑。
  “好呀你; ” 舒珍湘庶出,自小又处处被舒瑾城压了一头,总有些疑心自己不被人重视。于是怒气冲冲,用一只涂了玫瑰红指甲油的手指着苏妈,“你个南夷子看不起我吗?”
  “我没这个意思……”
  “苏妈,怎么回事?” 赵英英从玻璃推拉门进来,她用一条深绿与褐色相间的丝巾将头发绑起,上身一条豆青色紧身绒小衣搭松垮的渔网罩衫,下身穿一条浅蓝绸缎撒花阔脚裤,配上小麦色的皮肤,颇有异国风情。
  舒珍湘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她最看不惯赵英英这种奇装异服,但又不得不承认,她穿上还挺好看的。
  听完苏妈的回报,赵英英坐下道:“二妹妹,你要是无聊,我陪你聊聊天。苏妈,你下去忙自己的吧。”
  舒珍湘拉住赵英英的手撒娇:“嫂子,家里不好玩,你陪我出去逛街或者上电影院去吧。”
  “不是才回来两小时吗?” 赵英英笑道。
  “我只逛了永安一家,还有先施、新新、和大新百货没逛呢!” 舒珍湘眼睛发亮,她道:“光在永安屋顶花园吃餐便饭就花了十几大洋,我还买了好几包玻璃丝袜和一些衣服,大嫂,你要是要丝袜,我送你一双。”
  “你不早告诉我,我和永安百货的黛西小姐是好友,和其他几家也是世交,下次你去报我的名字,还可打折。” 赵英英道。
  四大百货东家都来自广东、新港,她自然和他们有些交情。
  舒珍湘讪笑两声,又喝了一口凉掉的咖啡。才道:“那嫂子下次在家里举办个宴会,让我也认识认识她们岂不好?”
  “等有时间了我一定办一个。” 赵英英微笑。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无非是吃喝玩乐的事。舒珍湘的心眼子小,又不喜欢读书,连吃喝玩乐也透着一股俗气,赵英英点燃了一根情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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