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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贪娇靥-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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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完没完了!”荆微骊抽回手,嗔瞪道。
  虽然面上满是凶巴巴,可其实她心里是极为甜的,如同罐子里的蜜被打翻,丝丝缕缕的甜气沾湿了满地。
  上了马车,荆微骊又问他要去哪里,可后者依旧不答,只神秘兮兮地说“就快到了”。
  约莫一炷香过去,伴着高头大马的一声嘶鸣声,车辙稳稳停住。
  扶着他的手下了车,荆微骊扫视一圈,有些惊诧。
  男人带她来的,是一处荒凉之地,除了满地的杂草和枯藤老树外,便只瞧见树根旁、阴凉下的一块石碑。
  因隔得有些远,她看不见上面的题字,却明显察觉到身侧人逐渐紧张的心绪。
  她扯扯他袖口,低声问:“这里是?”
  “我养父母的墓。”他直言。
  说罢,便牵着她径直走去,随即折腰而跪:“父亲,母亲,我带夫人来看你们了。”
  樊封是自己跪的,适时松开了手,没有强迫荆微骊一起跪。
  兴许在他看来,也是怕她对如此身份的双亲生有嫌弃之意吧。荆微骊不满地皱眉,如是想道。
  “提莲见过公爹、婆母。”
  忽然,她提着裙摆也跪下来,与男人并着肩,喊得极甜:“成亲数日才来见过二老,还望恕罪。”
  樊封有些错愕,愣愣地看过去,似乎是意外。
  可荆微骊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反正喋喋不休地开始控诉身侧的丈夫不早些带他来,等说了一大堆扭头发现这人还双眼涣散时,更不满了。
  她问:“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总算敛神,樊封哑然失笑,鬼使神差地又将她的手团进掌心,音色醇厚,悦耳极了:“未曾有错。”
  随即,他的目光定在那面石碑上。
  虽然只有一面碑,却是两人的冢,镌刻着一对相爱的人。即使他们并不是世俗所承认的夫妻,可樊封知道,他们的感情无需纸文鉴证。
  回程的马车上,荆微骊把脑袋靠在他肩膀处,好奇道:“为何把你养父母的墓建在此处?未免太荒凉了。”
  “其实这块地方不是我选的,”回首过去,樊封的眼神更添温情。
  “我母亲去世得更早,但她身份低微,我父亲无法给她一个风光的葬礼,便遂她的遗愿埋入了一块花田之中,而父亲死前也对我叮嘱,说可一定不要将他们的尸首分开,可是他不知道,当年的花田已经因造反的兵马变得一塌糊涂,那面碑,也是我后来又立的,刻了他们二人的名字。”
  荆微骊听得很认真,见他合唇,忍不住道:“他们是很勇敢的人,皇城高墙之中难生热忱,可他们的爱却至死不渝。”
  话音刚落,她便被结结实实地搂住。
  男人的手环在她后腰处,而她的半张脸也都被他宽厚的胸膛遮盖,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樊封哑声道:“阿骊,如果可以,等将来我死后也想跟你入同一座棺木。”
  荆微骊轻笑,又安抚似的拍拍男人的背,柔声道:“你怎么想那么远呀,你才二十多岁。”
  手上的力气松开一点,樊封执拗地又问:“不可以吗?”
  看他眉宇中的担忧与着急,荆微骊起了坏心思,故意想要逗逗他。
  于是乎,她清了清嗓子,若有所思地“嗯”了会儿,笑得古灵精怪:“这可是大事,我须得仔细想想。”
  闻此,樊封的脸色愈加沉重:“你嫌弃我?”
  “我可没说哈,别轻易下定义。”不满地捏扯住他的侧脸,荆微骊一本正经道:“我只是觉得应该考验考验你,不然怎么评断真心呢。”
  任由她的动作,樊封嘴角一直浮着浅淡的笑意,不浓烈,却直入人心:“好,阿骊随便考,怎么考、考多久都可以。”
  荆微骊松了手,双手虚扶在他胸口,食指的指尖于心脏处画圈,语调上扬:“那第一件事,带我去江南。”
  马车疾驰,一路飞快。
  樊封刚走下来,便看见耿唐一脸凝重地等在王府门匾正下方。
  瞅见主子回来,他赶忙凑上去:“您之前吩咐我们查的事已明晰。”
  “那你为何还是这幅表情?”樊封冷冷道。
  耿唐倒吸一口气凉气,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姿态:“您之前说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让我们惊动连灿,可运气不大好,卷宗刚到手就意外被他瞧见了,他还气冲冲地说要去丞相府要个说法。”
  “他净会给本王找事。”樊封呼出一口气,又问:“现在他人呢?”
  耿唐答:“您放心,我们怕他冲动坏事已经给他绑了手脚关起来了,就等您回来安排。”
  重重颔首,樊封吩咐他先下去,依旧是别将事情闹大。
  而自己则是转身去看荆微骊的面色。
  果然,因没顾及,耿唐声音不算小,她几乎听了个十成十:“是连灿家里人的那件事吗?”
  搂着她的腰一边往里走,他一边说:“是。本王之前答应过他会寻个真相,总不能一直拖着。”
  听他这么说,荆微骊心里的大石头一会儿坠地而砸一会儿飘忽不定,只因耿唐那番话中的一声“丞相府”。
  又冷不丁看了眼身侧的男人,她抿唇,心神不宁。
  “樊封。”
  忽的,她喊住他。
  男人驻足,慢条斯理地转过头,可一个字都还没说没问,下颌就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口亲。
  震惊地看过去,发现罪魁祸首早就钻进了他怀里,还瓮声瓮气道:“这件事对你会有影响吗?”
  嘴角一松,他解释:“这事连灿是苦主,正好帮了我一把,别担心,我会解决。”
  “对了,之后我会把连灿送进军营,你要不要今日再去见见他?”
  作者有话说:
  七月的最后一天结束啦~


第58章 杯中影
  ◎“樊封,陪我喝点酒吧?”◎
  樊封走后没多久; 荆微骊就唤来青瑶,让她备了一大堆菜肴。
  且都是连灿平日里喜欢的口味。
  看着喷香扑鼻的饭菜,荆微骊忍俊不禁。果然是孩子; 嗜甜嗜肉。
  带着食盒直达偏院; 她轻轻推开门; 试探地喊了声:“连灿,我可以进来吗?”
  “你不是都已经进来了吗。”
  房间角落传来回应; 有些沙哑,还带着少年的不忿:“正好来帮我解一下绳子,我都被绑了大半日了。”
  放下东西; 荆微骊走近,没使多大的力气可解开了麻绳的活结,余光落在他手腕上的红痕; 抿唇:“饿了吗?来吃点东西吧。”
  比起樊封和王府的众人; 连灿的确更待见、也更愿意同荆微骊亲近。
  不是基于男女之间的; 是因为在他看来,荆微骊是王府中唯一一个把他当成寻常人的人。
  因来路特殊,几乎王府所有的护卫都对他充斥了点敌意,尤其是那些对樊封格外崇敬的,例如; 在他们夫妻俩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曾被锁进某间柴房教训了一顿。
  即使后背、大腿伤得乌青,他也没想过告状; 除了觉得没用之外,更气自己。
  气自己的弱小。
  与生性凉薄情寡的樊封不同; 荆微骊是个性子极温和的; 虽然偶尔也有小脾气; 可却恰恰是她可爱的地方。
  最让他觉得讶异的,其实是荆微骊从来不会把他当成下人。
  被平等地对待,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暖暖的,仿佛有一颗小太阳在照亮贫瘠之地,还生出了几朵娇嫩的花。
  见她已经开始自顾自地布菜,连灿低声道:“是樊封让你来找我的吗?他说什么了?”
  心思还真通透。
  荆微骊无奈地笑笑,道:“他让你这几日别轻举妄动,他会寻个时日把你送进军营,以此完成对你的第二条承诺。”
  “嘁,”少年蹙眉,满脸的不爽:“难道他准备让我就这么咽下仇恨的果子吗!明明现在已经让我知道了一切,为什么还要关着我不让我去报仇,我是死是活跟他有什么干系——”
  “啪!”
  连灿的话没说完,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就逼得他不得不停下。
  错愕地睁大眼睛,他不可思议地扭头朝打自己的人看去。
  荆微骊收起手,简单活动了两下手腕,狠劲一闪而过:“是,你是死是活跟他没关系,可难道你去无意义的送死就是你父亲想看见的?”
  她问得直白,想刀锋一般扎进他的心窝。
  他当然知道答案,可又无法接受自己什么都不做,莫大的不甘心在心底肆虐蔓延,难以收敛。
  他咬了咬下唇:“那我还能怎么办,就这么干耗着吗?”
  被他这股突然蔫下来的神情无语到,荆微骊一把扯住他肉乎乎的脸颊,恨铁不成钢道:“记得我之前对你说的话吗?”
  “哪句?”连灿眨了眨眼睛,口齿不清道。
  “樊封他很欣赏你。”松开了手,荆微骊接着说:“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冷血无情,如若不然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送你进军营,他是在保护你,也是希望你将来可以保护你自己。”
  “欣赏我……吗?”呢喃地连着重复了好几遍,连灿的神色时而黯淡实则满是光泽,怪异极了。
  不想看见他这么纠结,荆微骊索性挑明了:“丞相府中有他的人,王府里自然也兴许有丞相的人,你今天闹这么一出那边未必不知道,他得赶在那边有动静前给你寻个容身之处。”
  “堂堂六部之首,捏死个护卫未免太容易,可若你是大玉的将士,那一切可就都不同了。”
  连灿没吭声,显然也在脑中不断过着这番话。
  “等你入了军营,会有更多的人可以明着护你、帮你,雏鹰尚且不能自保,可若是这只鹰羽翼丰满,便可振翅而击。”
  渐渐的,少年的眼睛开始发量,也不知道是窗缝透进来的,还是源自他心底的。
  重重地握紧了拳头点点头,他从坚硬的木头床上爬起来,朝桌案走去。
  见他想明白,荆微骊欣慰地笑笑,把竹箸递过去:“现在,好好吃饭是你的头等大事。”
  ——
  傍晚黄昏,红云绚烂。
  不少果农为了赶在城门落锁前离开,都加快了拉车的步伐,额间渗出汗珠,丝毫不敢停。
  荆微骊斜身靠在朱楼一侧,望着脚下的熙熙攘攘发呆。
  “怎么了?”原本应该在身后的人男人突然贴过来。
  松开了扶栏杆的手,她转过身冲他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有钱真好。”
  没忍住,樊封笑出声,顺着她的话说道:“看来王妃很是满意眼下的日子?”
  不理会他的揶揄,荆微骊抬步走向红木桌案,懒洋洋地拿起象牙箸,却迟迟没有在任何一盘菜中停留。
  真奇怪,明明是昨日还万分喜欢的菜色,现在竟然生不出半点胃口。
  她皱眉,干脆又放下象牙箸,冲也坐下的人提议道:“樊封,陪我喝点酒吧?”
  话音刚落,她的小指一侧就碰到了刚被推来的酒盏,有些凉意传过来,下意识去瞅里面的酒液,不算满,还摇摇晃晃。
  耳边又传来他的声音:“只许半杯。”
  荆微骊不满了:“凭什么?你自己都是半壶起步的!”
  “那我还能喝好几坛子呢,你能吗?”樊封没脾气地笑笑,眼底的光细碎。
  自知理亏地低下头,荆微骊还是折服在这人的歪理淫威下,乖乖去端酒盏。
  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她当即就扛不住了。
  这酒为何这么辣!根本入不了喉!
  见她姿势僵住,樊封反倒是嘴角一勾:“如何?还要喝吗?”
  “你故意的!”放在杯盏,她气呼呼地看过去,双颊已经开始泛粉了。
  她不仅酒量一般,且上脸的速度也极快。
  即便是有时候喝没什么滋味的,也不过小半杯就开始脸红。
  见她抬手就要打自己,樊封轻飘飘地捉住,又道:“酒是阿骊要喝的,怎的现在喝不了还来怪为夫了呢,为夫实在冤枉。”
  “你不许说。”越听越羞,荆微骊赶紧用另一只手去捂他的嘴。
  虽然成亲已经有段时间,可她还是有些受不住他如此自称。
  她不好意思。
  见她已经靠过来,樊封则直接将人锁近怀里:“连灿今天听了你话,主动来找我了,我们阿骊还真是招人喜欢。”
  荆微骊眯了眯眼,瞪回去:“不是你让我去找人家的吗,怎的现在自己还醋起来了?啧啧,北越王殿下真是心胸狭隘。”
  “是啊,本王就是心眼小。”
  说完,他的唇就重重砸过去,不留半点空隙。
  早就习惯了他突如其来的索吻,荆微骊也不抗拒,认认真真地承下来,还故意挑他换气的时候咬上去,虽然力气小,但她却乐在其中。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亲了会儿,荆微骊没力气支撑自己,干脆歪进了樊封怀里。
  可还没坐稳,就被迫又抬起头。
  靡靡之音不绝于耳,荆微骊自己听了都嫌没个正经。
  总算,男人放开了扶她下颌的手,餍足道:“阿骊的吻技略有进步。”
  桃腮滚烫,荆微骊偏过头不理他。
  后来,荆微骊又不死心地喝了两口,撑着最后那点儿神智一饮而尽的后果,就是一口菜没再吃,嘟囔两句就直接醉晕过去。
  伸出手戳了戳她的嘴角,樊封没忍住,轻轻覆上去吻走了残余的酒。
  月色朦朦胧胧,倾洒在衣袍上,也黏到了交织的影子上。
  回到王府后,樊封亲力亲为地给她褪了裙子,又把人放到榻上,最后掖好被角才离开。
  脚步甚缓,动静几乎听不见。
  走过长廊,又越过一道拱门他才停下。
  寒冽的目光扫向乌压压站了一院子的人,他没有言语,慢条斯理地在梨花木圈椅处落座。
  就这样晾了这帮人半炷香,他才幽幽开口:“本王知道,你们其中有温大丞相的人,至于你们接下来如何,本王不会亲自管,但自有人盯着。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你们随意,但怎么处置你们,本王也会随意。”
  说罢,他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原地解散了。
  但又特地喊了人群中个子最小的那个留下。
  等人都走干净,周围连鸟鸣声都听不见,狄舒才问:“王、王爷,是要、要吩咐什么事吗?”
  他先天口吃,已故的父母带他治了十年也没治好,双亲过世后他自己索性就放着不管了。
  “明日巳时,你带着连灿去西郊大营找白老将军,你也一起进军营。”
  “啥?”狄舒傻眼了:“可、可我并不想去、去啊!”
  樊封一锤定音:“这是命令。”
  见他不苟言笑,周身皆散发着刺骨的气势,狄舒知道这事没得商量,便只能低下头认下了。
  虽然嘴上松阀,但他心里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舒坦,转过身背对着樊封时,一张包子脸拉得老长,五官凝着幽怨。
  得了首肯,他准备回房间收拾东西,可刚一出门就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吸引,转头看去,发现是同僚张鼎。
  蹑手蹑脚地走近,他忽然拍住张鼎的肩,后者被吓得差点跳起来。
  连着笑了一大串,狄舒抹眼泪道:“瞧你那点胆子。”
  张鼎乜他一眼不说话,默默藏起指甲缝里沾满新鲜泥土的手。
  作者有话说:
  后空翻进场:求评论哇!
  下章开启下江南副本,高甜预警!!!


第59章 揉酥山
  ◎咬他◎
  樊封挑了个好日子; 带荆微骊上了去江南的船。
  船是直接包下的。
  因是第一次坐船,荆微骊难免觉得稀罕,一个人在夹板上待了好久; 甚至恶劣的心性生出来; 还拿了某人以往最喜欢的马蹄酥去刺激他。
  一个人待在稍显昏暗的船舱; 樊封极罕地露出疲倦之色:“怎么回来了?”
  笑吟吟地坐过去,荆微骊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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