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娇靥-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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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虽天生恶种,习惯了脏水附体,但也不希望被随意误解。三姑娘日后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事,大可直接来问本王,本王永远都不会骗你。
一个日后,一个永远。
被深深凿进心底,挖都挖不出来。
所以在他的心里,她这么重要啊?需要特地写信来解释,需要用最为珍重的字眼对她许诺。
轻轻放下信纸,但稍加思索又觉得不妥,很快拿起来,折了又折,最后成了还没她掌心大的小小一叠,再被她小心翼翼地塞到锦盒最下面。
再之后,她拿起盒中最后一样。
是只银打的镯子。
有趣的是,这只镯子的外环处,刻了一整圈的马银花。同当初被他捡到的那只香囊上的如出一辙。
银镯的内侧还被刻了个字。
小小的,但比划又算不上少。
是个骊字。
是骊龙的骊,是探骊得珠的骊。
也是,她的骊。
她鬼使神差,将银镯套进了雪腕之上,意外地顺利契合。目光凝在上头的马银花,不自觉深陷仿若误入沼泽难以自救的幼鸟。
琼山雪鼻下粉唇挺翘,嫣红得似染了口脂,芳泽不自觉微张,无声中,吐出来一个名字。只有两个字,却像是一串引人入胜的毒咒。
兀的,原本混乱的神智变得清明。
她急忙用手背碰碰脸颊,热得不行。
胸口内膨胀又躁动,砰、砰、砰,一下接着一下,不受控制地伴随着某个律动发出响动。
啊,这人怎么这么讨厌,老是逼着别人念叨他……
作者有话说:
一边后空翻进场一边大喊:“快来给我评论!”
第17章 罗敷令
◎漂亮姐姐,你要不要嫁给我哥哥啊?◎
春光和煦,街巷熙攘。
几辆八驾的马车不间断地从东大街驶过,行人为了避让纷纷挤到两侧,可不知为何,最后一辆马车竟又悄然慢下来,怕被撞到的人们不敢动,生怕它突然加速。
“堂姐,那马车好华丽。”郑芳菲下意识呢喃了句,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憧憬。
反观荆微骊,目色淡然,没什么起伏:“荷京之中勋爵遍地,陛下虽年少却宽厚仁慈,每到除夕、中秋就喜欢赐马车。”
解释完这些,她又扯扯小堂妹的袖子,指向偏道另一侧的小巷,神秘兮兮地说:“走吧,我带你去开开眼。”
郑芳菲小幅度地点头,带了点女娃娃的矜持羞涩,又不乏面对未知的期待。
“是那天的漂亮姐姐!”
这时,一声稚气未脱的欢语平地而起,还带了点奶娃娃才有的欢快和惊喜。
循着声音看去,荆微骊才发觉竟然是之前遇着的裴家兄妹。
裴少戈看清是她显然也是意外的,但更让他愁肠难解的,还得是身侧这个刚抓住手又没拦住嘴的奶娃娃。
他幽怨地叹气。阿檀啊阿檀,你真是我亲妹吗。
自知小妹失礼,他无奈上前:“舍妹年幼,惊扰了荆三姑娘,望三姑娘海涵。”
说罢,略带寒气的目光又朝那个嘴上没锁的小丫头看去。
裴檀扭头,也不管在后来想拽住她的兄长,一溜烟地就在荆微骊面前站定,忽闪着大眼睛,天真无邪地说:“姐姐你好漂亮啊,跟仙女似的。”
被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孩夸漂亮,荆微骊的心都软了。
她素来看重外貌,自尊心又强,平日里听见有人夸她可比涨了月钱还要欣喜,更别说夸她的还是京城第一贵公子裴少戈的妹妹。
果然是世家大族养出来的,就是有眼光。
她美滋滋地笑笑,在心中如是想。
她抬手,取下发髻中的一支玉簪子,递到了女娃娃的面前,笑吟吟道:“你都这么夸姐姐了,姐姐自然得对你好点不是?这个,算作礼物。”
裴檀眼睛一亮,可不等张嘴客气两声,肩膀处就一沉,再抬头,果然是自家兄长正牢牢禁锢住她,就跟生怕她再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般。
哼,年纪大了就是麻烦。
她皱眉,当即听见裴少戈出言:“我替阿檀谢过三姑娘,但这簪子万万不可。”
荆微骊笑笑,没有收回手的意思:“只是一支簪子而已,有何不可。再说了,这是我要送给令妹的,裴公子怎么说也要问过她的意见不是吗?”
被她的话噎住,裴少戈有些无奈。
他怎么敢问呢。
果不其然,荆微骊话音刚落,两眼放光的裴檀就按耐不住地说:“哥哥,这是漂亮姐姐送给我的,我不能要吗?”
她仰着小小的脑袋,大眼睛似清澈泉底的黑曜石,眨了又眨,为了博取自家兄长的心软,好抿着唇瓣撒娇。
裴少戈更为难了。
他深知这丫头的脾气,若是今日在这儿不给她面子,等会到家他定是没个清闲。可要是当街让她收了人家姑娘的簪子,还不知道会引来怎样的轩然大波。
真是……两头都走不通啊。
咻然,他的脑中闪过一瞬的白光,登时便有了主意。
手掌握成拳头,虚置在唇边,他一本正经道:“既然是荆三姑娘的好意,若是我强行推脱,岂不是拂了三姑娘的面子,既如此,那便收下吧。”
小裴檀欢呼一下,肉乎乎的小脸盈着嫣然笑意,接过簪子后还又郑重其事地冲荆微骊道谢。虽然有些娇纵傲气,但骨子里的谈吐教养骗不了人,这孩子是被家里人悉心养着的,且决计不是周家养女儿的那种浮于表面的娇宠无道。
越看越喜欢,荆微骊不自觉就想起了那个远在京郊庄子里的四弟弟。
细细想来,自从几年前把他送走,他们便再也不曾见过了,那时候他还是个不爱说话,一张嘴就结巴的小豆丁,现在应该也很高了吧?
但肯定没有裴家的这个小妹妹生得粉雕玉琢,讨人喜欢。
想得正入神,耳边又响起小女娃的声音。
“漂亮姐姐,你要不要嫁给我哥哥啊?”
残风掠起浮沙,周遭忽然寂静无声。
死一般的诡异气氛升腾,裴檀皱皱眉头,圆眸一转:“虽然我哥哥傻乎乎的,但好歹长了一张不错的皮囊,漂亮姐姐你别嫌弃啊?”
荆微骊哪里敢说话啊。
她错愕地懵在原地,满是不知所措。
裴少戈的反应更为迅速,一把抱起这位热衷给自己惹麻烦的小祖宗,不顾她胡乱甩胳膊的抗拒,死死用手捂住她的嘴,连连低头道歉:“阿檀年纪小乱说话,三姑娘切勿放在心上,我回去定好好说教。告辞。”
囫囵地丢出话,也顾不上听荆微骊的反应,他急匆匆地逃离了。
而后者则还驻在原地,默默歪头苦恼。
真是奇怪,明明上次见面她还因为裴少戈那张人神共愤的谪仙面庞而心脏悸动,可为什么这次不仅异常平静,尤其在听见裴檀那么说时,还有些惶恐。
奇怪,这可太奇怪了。
秀致的眉心锁成了一团,悄然凝成了“川”字纹,艳而不媚的精致面容呈出荫云。
她没有忘记起初做预知梦时的念头,那时候她可是盘算着尽可能地同裴少戈扯上关系啊,可现在也才过去不到两个月,可她心里头的指向却早已经偏航。
“堂姐?”身后的郑芳菲低声喊了喊她。
迅速收回思绪,荆微骊朝她看过去,回了个让其安心的笑:“没事,只是小孩子的无心之言。”
—
狂奔了十几息,裴少戈终于大口喘着气将臂弯里的小姑娘放下来。
裴檀还满脸不爽:“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气都没喘匀,裴少戈就开始讲道理:“哪有你这样的,方才冲人家说的什么浑话。”
“这有什么,”小手在胸前一抄,裴檀凶巴巴地哼道:“还不是哥哥你太没用了,靠你自己根本给我找不到漂亮又温柔的嫂子,我只能靠自己咯。”
“你这丫头……”
“裴少戈?”
话没说完,就被巷口不远处的一道打招呼断开。
他条件反射地抬头,入眼便瞧见年轻女子一袭红裙,手里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唇角还沾了点油光,显然是刚吃完什么。
心脏猛一紧,他干巴巴地回道:“好久不见。”
照缨挑挑眉,淡然自若地又啃起鸡腿,视线冷冷地在裴檀身上扫过,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冰冷,小家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着急忙慌地躲到兄长的后面。
还不忘冲她做个鬼脸。
裴少戈叹气:“你别在意,她就这个不受管的脾气。”
“我知道,”照缨朝他笑笑,笑得随意又敷衍:“毕竟你小时候不也是这种不牢靠的模样吗,现在不也成了玉树临风的大理寺少卿。”
“我……”
“行了,寒暄结束,我走了。”懒得听他再说些又干又馊的话,咬下鸡腿的最后一口肉,她飒爽地一扬下颌。
裴少戈急了:“等等!”
照缨回首:“裴少卿还有事?”
故作镇定地清清嗓子,他试探地问:“樊封呢?我好像许久未曾见着他了。”
转了下瞳仁,照缨动笑得像狐狸:“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裴少戈摊手,顺着她的话茬接下去:“怎么说也认识快十年了,怎么,这点交情都没有?”
最怵他提及以前的事,眉尾一颤,照缨赶忙说清,以求他速速闭嘴:“王爷这几天日日都去灵阑寺,也不知道在拜啥,裴少卿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转告吗?”
“没……就是随口一问。”裴少卿在心底叹了口气,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小丫头想来是烦了,一个劲儿地扯他的衣袍,还小声地催促他赶紧回家。
可她越是如此,裴少戈的心思就越酸涩,几句话哽在喉头,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就这样不上不下地折磨着他。
其实,重要的话不是没有,只是想诉说的人不是他罢了。
没有再管他的纠结,照缨回敬给小裴檀一个鬼脸,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凝视着她逐渐看不清的背影,裴少戈咬紧了下唇。总觉得耳边的风势更加苍凉,不仅身上凉,心里最柔软的那处更凉。
不知为何,当年的记忆再次翻涌上来,那夜的月亮被血染红,高挂的牌匾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狂徒踩成好多碎块。
院墙之内,尽是没了气息的尸首。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尸横遍野,不计其数。
年幼的少女被生父喂下假死药,躺在尸山堆里才逃过一劫。
可那假死药是至暴至烈的物件,当他和樊封赶到的时候,虽然假死的药效过去,可少女却高烧不退危在旦夕。
从那天起,这世上少了一个天资聪慧的烂漫少女,多了个一心复仇的痴儿。
当年未曾送出荷包再也见不了光,被他锁进柜子里整整十年。
荷包上锈了鸳鸯,是他亲手绣的,可被小针扎破的伤口也成了再不能言说的情愫。
作者有话说:
抽取三个评论送红包~
跟剧情、人物有关的高互动评论优先!
(顺带问问,有没有什么好看的剧或者番推荐啊,开始剧荒了)
第18章 胜琳琅
◎“喜欢猫,还是镯子?”◎
因老家有事,郑氏母女要提前启程回沂川了。
许是心里有这个堂姐,出发前夜,郑芳菲还提着布兜子特地找了一趟荆微骊,手里带的,是她亲手绘制的画像。
画中的女子螓首蛾眉,韶颜稚齿。
她倚于秋千之上,周身是馥郁香浓的花丛,偶有蹁蝶飞过,带起阵阵甜气。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
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颜。
荆微骊盯着画,弯唇一笑:“我从未在你面前穿过白衣,为何偏偏画了这件?”
郑芳菲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答道:“正是因为堂姐未穿过,我才觉得若是一袭素白,定是钟灵毓秀,是天上的仙女才有的花容月貌。”
“你倒是嘴甜。”她缓缓收起画,又喊来青瑶将画挂好,还特地吩咐,说要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没有过多寒暄,郑芳菲起身走了,临出院门,还依依不舍地三回头。
入京一趟,仿若浮华一梦。
蜉蝣的梦醒了,她也该朝前看了。
郑氏母女离开后,荆微骊原本以为能消停几日,可没想到真正的麻烦紧跟着就现形了。
她那位四弟弟,被接回来了。
还是荆太师和二哥哥亲自去接的。
得知这个消息时,她愣在梨花椅上,连手里的笔墨洇了字帖都没有察觉。
青瑶低头瞧见,失声唤她,这才堪堪令其敛神。手忙脚乱地收起笔,最后懊恼地看向这套已经不能再用的字帖,眼中满是心疼。
“也罢,既不能用了那便弃了。”她低低呢喃,随手将字帖丢开,然后起身,准备去见见那位久违的弟弟。
虽然跟二哥一样都是庶出,可这位四弟弟的生母,相当有本事。
二哥的生母是个福薄的,虽然生了儿子但身子骨孱弱,还没出月子便撒手人寰了,二哥便自幼养在荆母身边,同姊妹关系很是亲近。
但四弟弟不同,那位不仅从鬼门关里爬出来,还死死攥住儿子,不仅时常到荆母面前晃悠显摆,还动了不少下作肮脏的手段。
偏偏那两年正赶上朝廷大乱,荆太师分身乏术无法顾及内宅,这才让人找到了可乘之机,着实是把苑内搅得不得安宁。
而荆母,也香消玉殒在那年冬夜风雪中。
没两步的功夫,荆微骊就带着青瑶到了祠堂。
许久未见的人正跪在蒲团上,在生父的引领下跪拜先祖们。
瞅见她来,荆太师不自然地皱了下眉头,拍了拍二儿子的肩,让他先带小女儿出去。
“二哥,这是怎么回事?”
一到院子里,荆微骊便按耐不住,马不停蹄地问出来,迫切地想要知道事情原委。
荆云泉叹了口气,娓娓道来:“几日前庄子传来消息,说阿漱染了风寒,一直高烧不退,郎中去看了也说这孩子身子骨弱,恐落下病根,父亲实在于心不忍才将他接了回来。”
“原来如此。”荆微骊不再多问。
哪里是什么于心不忍,只要想接回来,多的是理由借口,无不是正好赶上了这么一场病罢了。
看出小妹的不适,二哥又问:“那孩子是个乖巧的,想来不会同他生母那般。”
“我明白。”她抬起头,扯出一个令兄长安心的笑,心底落寞,没了继续说客套话的兴致。
没有进去见人,荆微骊只说自己身体有恙,怕过了病气给孩子,说完就转身离开。
没有回绣楼,她直接奔往灵阑寺。
那里摆着母亲的牌位。
寺中香客不断,梵音阵阵。
从沙弥罗僧的念经声,再到时不时响起的木桩撞钟。
当初为了圆母亲夙愿,牌位没有摆在吟诵不断的正殿,而是置于偏殿的一隅,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角落。
荆母素来是这个性子,即便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也提不起要去挣些什么抢些什么的兴致。
如同被四弟弟的生母间接逼死时,如同躺在病榻上挽着她的手说别记恨孩子时。
随着回忆的步步加深,眼窝也逐渐酸涩起来。
她抽吸了下鼻子,小小的鼻头微微一动,更显得粉嫩。
怕自己在这圣洁的地方哭出来,她不动声色地抬高袖口,柔软的布料小心翼翼地贴近眼眶,几乎是瞬间,一层浅淡的水痕便印上去。
瞧见这寸拇指大小的浸湿,荆微骊心里头更憋屈了。
“别哭,会不好看。”
熟悉的嗓音从身后冷不丁响起,还未散开的泪气戛然而止,她失神地僵住了动作,呆呆回头。
如第一次见面时般,他通体墨黑,腰带细长,还坠了把小臂长的短刀。玄色莲纹生于圆领衫的胸口处,不似佛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