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首辅的心头好-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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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死。”
“你……”付承羡神色本还咬牙切齿的,可好似想到什么一般忽而一转,神色一瞬间变得小心翼翼,甚至带上了几分侥幸的期待,“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陆诀没有说话,指了指刚刚交给他的签子。
付承羡一愣,忙拿起手中的签子来看。
长签上金边红字,赫然刻着一个“吉”字,付承羡这才堪堪松了一口气。“早说啊……害你付爷白担心一场……”
付承羡下意识地朝这签下扫了两行注释的签文。
忽然瞳孔紧缩。
上面注解的第一句不是旁的,而是……
置之死地而后生。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他娘的算什么吉签?”付承羡皱眉看向陆诀,攥着竹签的手倏然紧了一紧,骨节都有几分发白。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付承羡面色之上有几分慌乱,“我如今对着灾疫也无计可施,你若真的患了这病,我可没本事治好你!”
付承羡手中一点点沁出薄汗,冷风从袍袖中灌进来,带着人一阵一阵发寒。
“陆诀姐姐,你怎么了?”沈长安发现陆诀脸上有几分发白,担心地跑到她身旁。
第279章 我上辈子定然欠你的
付承羡面色微滞。
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上前搀住她,手指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
“陆诀,我还欠你三十两银子,你要是死了,我就只能烧给你了!”付承羡有些慌乱,抓着脸色渐白的陆诀就开口说道。
陆诀白着一张脸点头应下,“麻烦了。”
“你……我他娘的上辈子定然是欠你。”付承羡怒道。
陆诀瞧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反驳,而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可能是吧。”
话音未落,陆诀只觉得腹中一阵翻涌,没有什么痛感,只是单纯的想吐出来。
一旁有一口枯井,陆诀推开付承羡的手,俯身在那井上,吐了好多水出来。
沈长安眼尖,瞧见她吐出的那些水中多染成了粉红,愕然地捂住了嘴。
江煜伸手揽住了沈长安的肩膀,“别怕。”
他虽是这般古井无波的说着,沈长安却还是察觉到他抓着自己肩膀的手有几分紧。
江煜微微皱眉,看着一旁惊骇的知府淡淡道,“眼下大人可有了证据罢,劳烦通传全城百姓,不要再靠近西街此井,家中有此地下水的也尽数倒掉不要再用。东街以泉为生的农户如今并无病例,可见其安全,所以城中之人需用水还是去取那东街的山上泉才是。”
知府连连应是。
“还有……”江煜叫住了就要离开的知府,沉吟片刻道,“东街溪涧水流细,难以供养全城之人,我之前嘱人调查东街水源是发现其山泉与邻城长河相连,可领几名力士在几日内通一条小河道引流,彼时水源便可以承受住整座凉城人口的压力。”
“是是,多谢大人,多谢殿下!”知府连忙应下,一想到困扰了凉城这么多日的灾疫终于要得到解决,心情亦染上了几分激动,迅速地就打算回了府衙寻人通传此事。
“对了,这位姑娘如今染疾,需要地方安置,在下在吟树街有一处简宅,若是大人们不嫌弃,可以前往那里照料这位姑娘。”知府走出了两步,看着那一旁的陆诀,神色有几分担忧地说道。
陆诀接连吐了几回之后,仍然没有好转的趋势,面色也是越来越白。
付承羡搀扶着陆诀,并未给这位知府好脸色,“你别在那里假好人,若不是你说……”
江煜打断了付承羡那咬牙切齿的质问,向知府点了点头道,“多谢。”
说罢回身皱眉望向付承羡道,“走。”
见他还是那份恨恨的表情,江煜指了指陆诀道,“你还想她在这里吐多久?”
付承羡眉心凝滞,勉力压下了心中那份戾气,拉起陆诀的胳膊抗在肩上就朝吟树街的方向走去。
知府擦了一把冷汗,如蒙大赦,想到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连忙回了府衙。
……
知府在吟树街的简宅离西街的距离并不远,他们一行人也都有些功夫在身,不消片刻就到了。
付承羡将陆诀安置在榻上,看着满脸虚汗的人心头有些发紧。
眸底情绪翻涌,藏不住滔天的戾气。
第280章 你别怕。
付承羡身着一身白玉色素衫袍,往日从不离手的玉骨扇如今被别在腰后,素来玩世不恭的神情如今变得凝重肃然,寒意凛凛。
一双狭长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榻上的女子,随着自己的手搭上女子的腕迈,眉宇间的阴沉也是越来越浓。
脉搏细速。
陆诀染上的疫病比刚才他诊断过的那两个小姑娘都要重。
微凉的指尖放在她的腕上微微有几分颤抖。
陆诀似乎已经把能吐的都吐净了,此刻脸色煞白,却得了几分空闲。
她躺在榻上缓缓睁开眼睛,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长疤在如今比纸还白的面孔上显得更加突兀与狰狞。
此时似乎是因为身体中液体的大量丢失,意识都有几分模糊。
陆诀看了眼前的人半晌,才觉出是谁。
不是因为看得清了,而是因为那人身上总是一阵柑橘的味道。
他似乎格外偏爱柑橘,每逢秋冬都要将柑橘皮晒干磨成粉制成香料。
放在身上,一股辛辣霸道的气息。
他却偏偏说是雅。
她自幼被家中之人教育陆家之人是不可以随意出口说话的,她从小到大也一直秉承着言多必失的原则,多说一句都不肯。
可眼下柑橘香气在鼻息之间绕啊绕,她意识亦模糊得很,倒是很想找人说说话。
她声音沙哑,轻声开口,“付迁。”
付承羡愣了一下,心尖不知为何一颤,搭在她手腕上的手指倏然一紧。
他从医多年,可此刻竟然难以专心。
“你别说话!”付承羡皱眉。
“付迁。”陆诀又固执地喊了一遍。
陆诀的嗓音很特别,平时不常开口,但一开口的声音总是哑哑的,像是看遍世间风云,又像是历经沧桑,最后独留一份清澈和不堕入凡尘的自持,却格外的魅惑。
付承羡认命般地长叹一口气,放下搭在她脉上的手,妥协之后恨声道,“你是祖宗!我在,你要说什么!”
陆诀嘴唇发白,缓缓翕动,“你别怕。”
付承羡微怔,嗓子有些发紧,神色故作自在道,“怕?我怕什么,爷我从来就没怕过。”
陆诀肯定地又重复了一遍,“你别怕。”
付承羡气极反笑。
这个人,就算是病成这个样子,说的话也从来是……落地成真,料事如神。
沉默了良久,他别开眼睛不看她,道,“对!我怕,我怕死了!我生怕你有什么事,行了吧?!”
“你会治好我。”陆诀声音很轻,只有嘴唇一张一合,语气却很坚定。
“我……”付承羡的手缓缓地攥成拳,从她出事的那一刻起,就有无数个方案在他脑海之中走过。
可他都不能确保可以让她好起来,他如今仍旧没有太多头绪。
眸底暗色一闪而过,付承羡吸腮轻笑。
笑意中带着浓浓的苦涩。
付承羡轻抬眼眸,缓缓地吸了一口气。
室内寂静,他垂眸,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意,也不知是在生谁的气。
“恐怕要打破陆姑娘料事如神的记录了啊,我就是一个江湖游医,说到底,也没什么大本事。”
第281章 不要妄自菲薄
室内是良久不曾住人的沉木气息。
江煜和沈长安被付承羡打发去了煎药,如今室内寂静,只有他们二人轻声的对话。
付承羡苦笑挂在嘴角,久久不散。
陆诀躺在榻上,口中干涩,唇色微紫,她轻声道,“不。”
“陆家第四十七条家规,陆家人不得刻意言假。”
付承羡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还一口一个陆家家规?
陆家人是有多少规矩,是有多刻板啊?
“我相信你。”陆诀抬眸看了一眼付承羡,木然说道。
付承羡一怔,良久之后才想起来回她的话。
“你……你犯家规了。”
陆诀日日在他面前叨叨陆家家规,他如今都要背下来了。
眼下她就犯了规矩。
陆家第二十四条家规,陆家人不可言及暗示,带己私念。
陆家的人都有通天理的本事,于是随意出言是被严令禁止的。
做任何事情都不能从主观的角度出发,而要客观公正的看待,这是陆家人的准则,也是他们有天大的本事的基本。
陆诀似乎是轻轻笑了一下。
付承羡一瞬间怔在原地。
他从未见陆诀笑过。
只道她是一个被严格管教的事事都要循规矩的家族天才,从小到大除了学习与训练别无旁事,不似旁人有快乐无忧的生活,陆诀的童年一定枯燥而又无味。
他本以为,这样的人,是不会笑的。
那一抹笑容停留的实在太短暂,付承羡再度抬眸依然消失不见,让人怀疑只是一场错觉。
“陆家第二十四条家规,陆家人不可言及暗示,带己私念……我上次同你说的不全,”陆诀疲惫的双眼微微睁开了些,认真地看了看付承羡说道,“陆家的第二十四条家规的完整版是——陆家人不可言及暗示,带己私念,直觉除外。”
“付迁,我的直觉相信你。”
陆诀声音空幽,字字句句清晰地砸在付承羡耳朵里,仿佛颂唱令律的神明一般,含义克制而慷慨。
让他这一直在浮沉的心,倏然得了救赎。
“你的直觉……”付承羡喃喃地重复道。
“我的直觉很准。”陆诀轻声。
付承羡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胸口上就要涌上来的不同寻常的情绪尽数藏起,轻笑道,“你从来不曾和我说过这么多的话。”
陆诀似是有些脱力,阖着眸子,一字一句道,“今日例外。”
“例外……例什么外?”付承羡不解。
“吉签指你,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意思是,只有你能救得了我。”
付承羡瞳孔微缩,双拳握紧,定定地凝着陆诀。
他把过陆诀的脉,脉象细弱几乎微不可闻,换了这世间哪一个医生都会说此人药石无医,他也一样。
他以为吉卦是因为陆诀身子不同常人,或许这病还会有转机。
可他不曾想到,那转机竟然是他自己。
“若是我做不到呢?”他干涩开口问道。
“你如今是我的吉星高照,是我必死之局的最后路数,陆家身家性命尽数托付,还请付迁大夫不要妄自菲薄。”
“别害怕,你能做到。”
第282章 束手无策
陆诀说完这些话之后,似是力气用的尽了,微微蹙眉阖了眼睛。
“陆诀?”付承羡心下一晃,手指下意识就去寻她的脉。
脉象紊乱,已是万分紧急。
付承羡咬牙。
“付阁主,我们熬好了药!快给陆诀姐姐饮下吧!”沈长安破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香气氤氲的中药。
付承羡微微垂眸没有做声,由着沈长安将这些药喂给了陆诀。
他心中最是清楚不过,这些药并不能治根本,只是能缓解她的症状而已。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需要藿香,陈皮,白术,厚朴,神曲,紫苏,茯苓,葛根,黄连,滑石,金樱子,党参,各取三钱。”
“什么?”沈长安没反应过来。
江煜抬眸问道,“需要研粉煎开吗?”
“不必,直接拿给我就好。”
付承羡凝神再探脉,继续道,“还有艾叶,扁豆,白苏叶,白梅,八角,沉香,大腹皮,白芨各取四钱半。”
“还有……”付承羡眉头皱得死死的,放下了搭着陆诀腕子的手,闭目沉思。
“寒性……寒性,温补,感染……”他嘴中喃喃念着,指尖一刻也不停的捻着。
“还有半夏,木香,佩兰,各半钱。”
“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啊!”
手指紧握成拳,付承羡心慌的厉害。
江煜揽着沈长安平静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几分担忧,没有说话。
室内静极,没有焚香相伴,沉木的气息越来越重,带着室内的气氛愈发压抑。
付承羡闭目思索,修长的手在空气之中握了又握,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
沈长安有些怔愣看着难得正经起来的付承羡。
距离上一世他研制出来治这病的方子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可眼下见他这般认真,沈长安心下也忍不住生出了一丝期待。
这一世就连自己所经历的很多事情都有了改变,又有什么不能发生的呢?
可是,沈长安虽然自己不懂医,也明白研制灾疫方子绝非一日两日之功,朝廷中那么多的太医为这灾疫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半点儿办法来。
不过,眼下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
不管付承羡能不能想出方子来,陆诀的性命都只有他能救了。
付承羡还在闭目沉思,脑海中是关于这灾疫的无数种方案,一一被他否决掉后又推翻重来。
陆诀之前说此疫起于水,引于寒凉,是湿气之疫。
所以他拿出了所有能温补的最好方案。
可这些还不够。
此病发病甚急,烈性而重,不可以常者论,寻常温补必定无用。
需有一味药为引,方能铺温气到四肢百骸,回冷为生,得全所愈。
然而此引不能烈,陆诀如今体内尽是寒凉之气,用烈药会冲了身体本纲,就算真的治愈,也定然会留下后遗之症,并不是良策。
若以寒物为引,纵然平缓,却不知她能否撑得住这寒意的冲击。
而寻常的温物,却不能作引。
几番想来,竟是别无他法,束手无策。
万千种药材在脑内一一回过,每一味都被他否决。
第283章 这两位药相克,重则致死
袍袖随着他的动作抖了一抖。
他身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意。
柑橘的辛辣一点点在空气之中弥漫开来。
他自小便对医术有着格外的兴趣。
他也自幼便通读医学古籍,对这些书籍中的草药的相生相克熟稔地掌握于心。
按照家中老祖宗的话来说,是个生来就该学医的小子。
他也仰仗着这种天赋,觉得什么病症到他这里都会有答案,虽敬重生命却不敬畏。
只当治病救人是一种挥霍天赋的事,从未任以为己任。
可眼下他在脑中过完所有药材之后,才发现纵是天赋奇才,也终究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
人定胜天的事情,是要求你有过人的本事的。
他看着陆诀身上的生命气息一点一点流逝,心中忽然涌上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害怕。
他这一辈子吊儿郎当,从未有人觉得他是一个可靠的人。
他也从未想去证明。
左右不过是个江湖游医,混口饭吃罢了,活得逍遥自在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宁愿这般玩世不恭。
可就他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的人,竟然也有人对他说,“我相信你。”
“相信我……相信我做什么啊?”付承羡长长叹了一口气,头后仰靠在了榻栏上。
脑袋中回荡的全都是陆诀对他说过的话。
那人字字句句面无表情,语气全无波澜,可就是听得他心情起伏,难以自持。
良久良久的沉默之后,他哑声开口道,“加一味桔梗,半钱。”
江煜沉默着没有动。
“桔梗?不是与白芨相克吗?”沈长安有些惊讶,在东宫那一夜的通读医学古籍之时,她也曾猜测过这治疗灾疫的方子。
桔梗和白芨都是能治疗这样的泻吐性疾病的,然而书上写的明明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