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医女-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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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这药就肯定会说实话,且事后不会留下记忆!这哪里是什么迷幻药,简直是太上老君的仙丹嘛!
杜岫岩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他见识较多,且也知道李西屏的医术之高深,兼之对傅文卿又是从心底里觉得信任,于是不再多问,伸手解开了癞头三的哑穴。
癞头三嘴里吐出“嘟嘟囔囔”的几个音符,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杜岫岩看了傅文卿一眼。傅文卿轻声道:“这是正常的反应,说明药效开始起作用了,不妨事。癞痢头,我问你,你们是谁的人?这是在哪里?”
癞头三缓缓道:“我们是这山寨中的胡子。这里是小连子山黑风寨。”
小连子山?黑风寨?
小连子山上有土匪是金陵城中人尽皆知的事情。相传这山上的土匪凶悍异常。经常干的不是打家劫舍,而是在官道上抢劫客商,再就是从富贵人家里绑架人质。然后敲诈勒索。
因官道上过路的客商多是外地人,多是抱着一个破财免灾的心理,只要人安然无恙,便不会太过追究了,就算是事后报告了官府,也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可以破案的。
而那些被绑票的富贵人家,都是不差钱的,只求能保住亲人的性命,因此在钱财上是不会吝惜的,为求人质平安。也多是老老实实地交了赎金,不敢去惊动官府。
并且,这小连子山上地形复杂,山路难行,一般人进来都会迷路。官府若是要围剿,也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所以,尽管众人都知道这小连子山黑风寨有土匪,却少有官兵来围剿。
山上的土匪一直逍遥法外、悠然自得。
想不到今日竟是他们来袭击自己。
傅文卿又轻声问道:“今日为何袭击我们?是受了谁的指使?还是想绑票?”
癞头三缓缓道:“肖老太君给了我们一千两银子,让我们杀了你。”
杜岫岩与傅文卿都是一惊,几乎异口同声道:“肖老太君?杀我?你说清楚,要你们杀谁?”
癞头三道:“傅文卿。肖老太君说傅文卿离间她们家里的关系,所以要我们杀了傅文卿。”
杜岫岩不由“啊”得叫出声来,显是非常惊诧:他一直以为这帮人是针对自己而来的,所以当初动手的时候才将全部的注意力都用在应付对手上了,这才让他们有机可乘掳走了傅文卿。没想到,他们这一次的目标竟然不是自己,而是文卿,真真是自己判断错了。
想到这里,杜岫岩心里又是愧疚又是心疼:若是早知道他们的目标是文卿,自己就算是豁出了性命也会保她平安,何以让她落到如今的牢狱之中?
她一个女孩儿家的,手无缚鸡之力,却要遭人追杀,只是鹰落峡的人就已经够头痛的了,如今又出来个什么肖老太君。
想到这里,他抬手轻轻地抚摸傅文卿的肩膀,安慰着她。
傅文卿闻言也是一愣,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恼怒又是不可思议:自己以往只是觉得这姓肖的老婆子有些自私护短,如今看来竟是心狠手辣了。
杜岫岩的安慰让她心里一暖,因知道这迷药的时间有限,于是定了定神,轻声道:
“所以你们将傅文卿抓了来,就是想要杀了她?”
癞头三缓缓道:“老大说,一千两银子杀个富家子有点便宜,怕傅家以后会找我们的麻烦,所以就决定把傅文卿抓来,跟他家里勒索点银子。”
傅文卿心里不由暗暗庆幸,多亏这穆胡子贪心重,若是他完全听了肖老太君的,自己这会子只怕早就没命了。
想起方才这癞头三知晓了自己女子身份的事情,这件事情事关重大,绝不能掉以轻心,于是又问道:
“你如何得知傅文卿是女的?”
癞头三缓缓道:“我背她回来,发现她比一般的肉票都轻一些,再就是后背感觉到她的前胸软软的,所以有些怀疑。如果她真是女的,那我就借这个机会让她成我的女人,这样傅家的产业就都是我的了。”
杜岫岩闻言不由怒火中烧。抬脚向癞头三身上踢去。
杜岫岩盛怒之下,这一脚自然是又狠又准,且极是迅速。傅文卿不懂得功夫,自然是来不及阻止的。
癞头三因是中了迷药。迷迷糊糊的,杜岫岩这一脚下去,立时便可要了他的性命。
但杜岫岩终究不是鲁莽意气用事的人,这一脚踢出之后,随即想到,眼前这个癞头三是查问肖老太君谋害文卿的重要人证,自己这一脚下去,若是将这癞头三踢死了,倒是可以一时畅快,只怕就少了一样指证肖老太君的重要人证。
想到这里。杜岫岩赶紧调转踢出的方向。一脚踢在了旁边的脚地上。只听“啪”的一声,地上的硬泥溅起了不少,麦草飞扬。
中了迷幻药的人只有在安静的环境中才能盘问。若是周围有了较大的声响,则会惊扰他神经的信号传递,轻则昏迷不醒,重则神经错乱。
癞头三听到这响声,立即口吐白沫,眼睛一翻,昏死过去了。
傅文卿闻言心里也是又气恼又恶心,见他晕死过去了,于是啐了一口唾沫,只是碍于医者的本能。不能见死不救,于是向杜岫岩道:
“你在他这几个穴位处用力拍打几下。”一边说着,一边在癞头三身旁示范着。
对于癞头三这种惊吓导致的昏迷,最有效的急救办法是用金针刺穴,但是这牢狱之中又去哪里找去?只能退而求其次,在穴位处推宫活血。
只是这癞头三如此恶心不堪,傅文卿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再碰他一下的,且杜岫岩手上的力道也强于自己,推宫活血的效果会更好。
杜岫岩依言在癞头三身上的几处穴位处推拿。
再说外面的两个喽啰,真真切切听到牢房之中发出了很大的一声响,都吃了一惊,高声喊道:“三哥,你怎样了?没事吧?”
这时,就见穆胡子领着几个喽啰过来了,见了那两个在外面巡逻的喽啰,于是道:“那两只肥羊怎么样啊?好生看着点!”
那两个喽啰见是老大来了,赶紧低头哈腰地迎了上去:
“大哥放心!一直看着呢!我们两个不敢大意,这两只肥羊价值一万两银子呢,咱们兄弟能不能娶上媳妇,就指望着这两只肥羊了。”
穆胡子得意地哈哈一笑,抬脚在一个喽啰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哈哈笑道:“想娶婆娘了?臭小子毛毛还没有几根呢,知道娶媳妇是怎么回事吗?”
那个喽啰嘿嘿笑着,道:“我老娘说了,已经看好了一个姑娘,大脸盘子,屁股也大,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等这一次分了银子就去提亲,嘿嘿!明年就抱孙子!”
穆胡子啐了一口唾沫,笑骂道:“看你这不成器的猴急模样,几辈子没见过女人嘛?别只是想婆娘,差事还要好好干,不然哪里来的银子?”
那个喽啰低头哈腰道:“自然自然!两只肥羊都老实着呢,三哥在里面盘问呢,说是不准我们靠前。”
穆胡子一愣:“癞头三在里面?他干嘛来了?”
那个喽啰一愣:“他说是大哥吩咐他来问点事情,还特意嘱咐我们离得远远的,说是不得了吩咐不准靠前呢。”
穆胡子伸手摸了摸腮边乱丛丛的络腮胡子,略有所思:癞头三这小子鬼心眼儿最多,他到这儿干嘛来了?
得了自己的吩咐?自己明明吩咐的是各人去准备着给金陵城中杜、傅两家送勒索的“票儿”的,什么时候吩咐过这癞头三来审问这两只肥羊的?
难道,是这癞头三瞒着自己有什么鬼主意?
莫非是想着给肖老太君那边通风报信?想着两头通吃?
想到这里,穆胡子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喔,癞头三进去多大功夫了?有什么动静么?”
那个喽啰低头道:“三哥进去了得有好一会子了,中间听到了几声动静,但是三哥吩咐,不准我们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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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神医
杜岫岩、傅文卿自然也听到了门外的声响。
傅文卿两把三把将一头青丝挽了起来,将帽子戴上,又从地上抹了两把泥灰涂在脸蛋上,本来就已经是脏忒兮兮的脸蛋越发地肮脏,活脱脱是一个小叫花的模样了。
如此一来,外人再难从外貌上断定她是一个女子了。
杜岫岩也顾不上再去救那个癞头三,屏气凝神盯着牢房门口。
两个喽啰打开牢门,穆胡子弯腰走了进来,后门跟着几个喽啰。
他们一看到躺在脚底上满口吐白沫、脸色铁青、昏迷不醒的癞头三,都是吃了一惊。
两个喽啰早奔上来扶住了癞头三,叫道:“三哥!你怎么了?快醒一醒!”
早有几个喽啰伸手抽出了身上的腰刀,怒视着杜岫岩和傅文卿:
“是不是你们两个害了三哥?要你们偿命!”
穆胡子作为山寨的老大,倒是能沉得住气,负手皱眉看着一切,却并不说话。
杜岫岩自小受朱先生启蒙,性情秉直正派,早就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傅文卿却另有想法,作为一个医者,她非常清楚癞头三被迷幻之后受到惊吓,至少有五成的可能性是心性错乱、神经躁狂,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恢复正常人的状态。
并且,根据刚才癞头三所言,他来牢房之中“审问”自己,十有八九是背着面前这个黑风寨“老大”的,也就是说。癞头三怀疑自己是女子一事,极有可能是只有他自己知晓,而未向旁人提起。
杜岫岩功夫虽好,但是这里山贼众多。真刀真枪动起手来,就算是能够侥幸得胜,也要费好大的力气,更何况还要顾着自己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累赘”。
强取不行,那就只能智取。
为了脱困,撒个小谎,骗个人什么的,在傅文卿看来不是什么违反原则的大事。
于是指着癞头三道:“这个人是你们山寨中的吧?他有病,这是犯病了,你们最好离他远点。这病传染的。一旦染上。十有八九是要死的,且神仙难救,”
那两个扶着癞头三的喽啰都是一惊。虽然是半信半疑,但是涉及到自己性命攸关的大事,自然是小心为妙,不约而同地都松了手,退出了两步之外。
其中一个喽啰道:“你……你怎么知道?三哥身子一直好的很……怎会突然犯病?”
杜岫岩虽然正直,却不是迂腐,更不是蠢笨,他一听傅文卿的话头,心里已经大致明白了她的想法,兼之现在已经明确。这帮子土匪是针对文卿而来,可知确是普通的马贼,而不是自己当初所想,如此一来,那就好对付的多了。
于是帮着起哄架秧子:“我这兄弟说他是犯病了,那就自然是真的。我兄弟的医术高明的很,就算是金陵城中最好的大夫也及不上他。你们又不懂得医术,怎知这癞痢头的身子一直都好的很?”
傅文卿闻言一喜:看来这个大哥脑筋转的还挺快嘛,自己只是起了个头,他就立即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于是道:
“这人病在头,平日里不觉怎样,只是夜间烦躁,到了冬日寅时会出虚汗,且天气寒冷时,会有夜尿频多的迹象,若是吹风过多,脸上会有虫子爬过的感觉。我说的对不对?”
傅文卿一边说着,一边主意观察着那几个喽啰和穆胡子面上的表情。
其实,她说的只是一般在山中居住的人常见的病症:壮年男子阳气盛,多会有夜间烦躁的症状。这癞头三头上全是癞痢疤痕,可知少时癞痢严重,得了癞痢的人多是多有风症、阴虚的表现,所以会有虚寒、夜尿频多、脸上虫爬的感觉。
其中一个年纪轻一些的喽啰犹豫片刻,道:“我跟三哥在一个房间睡,倒是真有那么回事……去年冬天的时候床板上总是湿乎乎的,三哥说是下半夜身上会出虚汗,但是到了春天就没事了。”
另一个喽啰接口道:“说起来,好像三哥到了晚上却是是经常会上茅厕啊!我碰到过好几次了。”
这两个人的话似乎是印证了傅文卿的话,第三个喽啰也道:
“是啊是啊!前几天我跟三哥出去,三哥还说是脸上不太舒服,好像虫子爬呢!”
一时众人议论纷纷,一点点地印证着傅文卿所说的症状。
傅文卿于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道:“着啊!正是这样!这人中的是……风毒!”
众喽啰都是一惊:“风毒?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傅文卿摆了摆手,道:“这种病非常罕见,我也是得了京城名医李西屏的传授,这才知道有这种病的。整个金陵城中除了我,想来没有第二个大夫可以诊断此病。这种病平时不觉的怎样,只是我说的那些个症状,所以大多数人都不会在意,以为不过是平常的小毛病。一旦风毒入脑,那就严重了。”
说到这里,伸手指着癞头三,道:“你们看他,口吐白沫,脸色青白,四肢抽搐,双眼上翻,这就是典型的风毒入脑啊。这种时候,他的传染性最强。”
此话一出,那几个喽啰不由自主地又后退了两步。
穆胡子半信半疑道:“傅公子当真懂得医术?我穆胡子长年在这山上,金陵城中什么事情也瞒不过我的眼睛,我怎么不知道傅家的小公子懂得医术这件事情?”
杜岫岩道:“我这兄弟天资聪颖,这才得了京城国手李西屏青眼有加,收入门下为徒,并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只是这傅家有诺大的产业,并不靠着我这兄弟开馆诊病来赚钱,所以,只有那些疑难杂症,我兄弟这才施展妙手,一般的小病小疾的,自有城中那帮不中用的大夫来治,我们也没得去争抢他们的饭碗。”
傅文卿继续道:“寨主若要证实,其实也不难。我在书院中的好友肖十三,就亲眼见过我施展医术救人,你大可以找人去找他求证一下。”
一边说着,一边主意观察着穆胡子的表情。
穆胡子眼神果然一乱,脸上表情却纹丝未动。
但这一瞬间的变化,早被杜岫岩与傅文卿收入眼中。
俩人对视一眼,互相之间心照不宣:看来,他们真是得了肖老太君的委托而来。否则何以会提到肖十三就做此反应?
穆胡子轻咳了两声,道:“癞头三在我这黑风寨里不是一年两年了,何以以前从未发病啊?为什么到了牢房中见了你们就立即发病?这事间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杜岫岩道:“疾病的发作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他会什么时辰发病。”
傅文卿却未答话,而是盯着穆胡子的脸一直看。
穆胡子被她瞪得有些发愣,伸手摸了一把络腮的大胡子,道:“你又想干嘛?为什么这么盯着我?”
傅文卿道:“你的脚,疼了有些日子了吧?并且是那种钻心的疼,还不敢碰。”
穆胡子闻言大惊,差点跳了起来:
“你……你是如何知道的?你怎么知道我的脚痛?”
傅文卿将手负在身后,慢条斯理道:“我说过了,我是大夫,我懂得医术,所以我知道你脚痛。”
穆胡子侧头想了想,道:“你……你当真懂得医术?我……我这脚疼的毛病,你有办法来治?”
语气之中已经带了几分客气。
傅文卿点了点头,道:“自然。如果寨主想让我在这间牢房之中为你诊病,我倒是无所谓的。”
穆胡子听出了她话中的讥讽之意,抬眼看了一眼这个牢房,黑暗肮脏,确也是不适合诊病,于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