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撞我-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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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朝着丹旸、乐氏介绍了宫家姐妹二人,便放着她们出去了。
“对了,这位是姜明月,父亲曾是北霁军的副将姜将军,是顾候的救命恩人,如今……”
安阳看了姜明月一眼,笑道:“是咱们顾家的小娘子,劳大家日后照拂一二。”
安阳将姜明月隆重推出去介绍着,若宫颜、宫婉二人不急着走,她本也想将她们二人介绍人前的。
姜明月被安阳这番话给惊到了。
她一脸意外,按理说,这一个月来,她处处跟安阳作对,对她嗤之以鼻、两人日日斗法,她还以为安阳对她厌恶至极,却没想到她竟……她竟然……
“咱们顾家的小娘子。”
安阳如是说着。
姜明月听了,一时咬了咬唇。
略有些羞愧的低了低头。
“喂,你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你方才奚落笑话本县主的时候,不胆儿肥着么?”
姜明月是安阳带来的人,丹旸、乐氏自是高看一眼,又听说是顾候的救命恩人,顿时有些肃然起敬。
见姜明月这会儿故作忸怩,丹旸是畅快人,一时主动挑了话,果然,她这话一起,姜明月毫不示弱的将头一抬,道:“俺便是现下,也没胆小过。”
姜明月一脸倨傲的看着丹旸。
丹旸顿时下巴一抬,道:“本县主何时说你胆小呢!”
姜明月:“别以为俺听不出你的话音来!”
丹旸:“……”
这两人,这不又擦出火花来了。
就在两个小孩儿菜鸡互啄之际,这时,外头忽而有人来报道:“县主,乐姑娘到了。”
侍女恭恭敬敬的禀报着。
乐姑娘?
文姐姐不是早来了么?
这是众人的第一反应,然而下一刻,众人悉数反应了过来,却是齐齐抬眼朝着对面安阳方向扫了去。
乐姑娘?
乐……未央?
丹旸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抬眼偷偷瞄了安阳一眼。
瞧瞧她这张嘴。
不该来什么,偏偏来什么。
这大抵便是方才丹旸笃定的,以及世人认定的,顾无忧不会被她安阳迷住的最大缘由罢。
第28章
抱山亭内。
烟雾袅袅。
抱山楼的水榭之中; 投掷了一种特殊物质,能够让水中升起雾气,烟雾在嶙峋山石中飘散开来,宛若身处人间仙境中。
飘渺的雾气衤糀飘到了凉亭中来。
亭内; 三人围石桌而坐; 石桌上设有一方玉底棋盘; 三人漫不经心下着棋; 棋局温和,不见厮杀之气; 打发时间的意味更多。
顾青山执一白子缓缓落下; 一抬眼; 却见大皇子赫连英抬眼看着他笑而不语; 片刻后; 与一旁观棋的郑嘉行对视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顾青山淡淡瞥了一眼; 目不斜视道:“殿下都取笑微臣一刻钟之久了,敢问殿下; 还需笑话多久?”
顾青山淡淡说着。
随即斜置手掌; 冲着大皇子道:“请。”
然而此时的赫连英兴致早已不在棋盘上了; 闻得顾青山此言; 只当即将手中的黑子重新扔入了棋罐里,一时憋不住大笑道:“不下了不下了,无忧今日一鸣惊人; 让我等哪还有心思在下棋上。”
赫连英呵呵大笑的打趣着; 话一落; 扫了眼郑嘉行道:“承德你来晚了; 错过了一场如胶似漆、妇唱夫随的好戏码。”
郑嘉行乐了一下,道:“微臣在方才下马时便已闻得了王府中奴仆们的议论,不过——”
郑嘉行笑着看向一旁的顾青山,笑眯眯道:“当时还以为听错了,属实想象不出来无忧兄深情款款、含情脉脉、温柔小意的一幕该是何等的模样?哎,错过了,错过了,生平第一憾事!”
赫连英和郑嘉行二人一唱一和着,打趣着顾无忧方才同安阳打情骂俏的秀恩爱戏码。
顾青山直径执起黑子罐里的一枚黑棋落入棋盘上,自己一左一右左右开工,自己同自己下起了棋来。
面对二人的打趣,只微微勾唇,早已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了。
直到,赫连英思索片刻,笑着试探开口道:“可是因那日在承德府上的那枚婢女一事?安阳回去同你闹了?”
赫连英稍稍思索了片刻,便寻到了出处。
不是他同郑嘉行二人喜欢打趣人,实则是方才顾无忧那惊人之举,惊到他了,甚至可以说是险些……闪瞎了他的眼。
大皇子赫连英、安伯侯府世子郑嘉行和将军府顾青山三人年龄相仿,可谓一同长大,当年在皇家学院时也多三人行。
赫连英十三岁便已经人事,如今二十四,正妃已娶,侧妃已纳,后院还有美人良人好几人,皇孙都已呱呱落地了两个了,而郑嘉行也早在娶乐文卿之前,早已有通房通了人事,不过是在乐氏进门之前,将人打发走了罢了。
唯独,无忧那里一直孑然一身。
当年赫连英给顾无忧塞过无数回美人,然而那顾无忧却坐怀不乱,对女人,好似一直不甚感兴趣。
顾无忧喜好骑射,从北疆回来后,虽弃武从了文,然而多半的日子里依然泡在了练武场,美人这两个字几乎从来没有在他的字典里出现过,那个时候,他还同郑嘉行戏言,想象不出将来无忧取了妻将会是何等模样。
便是后来当真娶了妻后,竟也是将安阳一抛便是三年,丝毫不待犹豫的。
故而在赫连英眼中,这才是他顾无忧的做派。
没曾想,方才这位一改往日风范的行径,竟直令他大跌眼镜,真真开了眼。
他顾无忧竟小意温柔,在大庭广众、纵目睽睽之下,又是讨药,又是悉心关怀,轻声细语,还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替妻子搽药揉起了手来。
啧啧,光是现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伤风化。
想到这里,赫连英继续笑道:“安阳自幼被皇祖母娇惯长大,性子略有些娇纵任性也是正常的,若同你闹了,你日后便多哄着她些,女人都是吃软不吃硬,多哄哄准能了事,就像今日这般这样。“
大皇子说着说着,便又戏谑了起来。
若非安阳回去同无忧闹了,无忧今日怎会做出这般惊人夸张之举。
赫连英想都不用想,便知了事情始末。
只是,却也有些意外,便是安阳闹了,他顾无忧竟也乐意赏这个脸,陪她折腾,是不是意味着——
顾青山听到这里,执棋的手却微微一顿,片刻后,抬眼看了赫连英一眼,只神色淡淡道:“郡主极好,并非无理取闹之人。”
说着,沉吟片刻,方将一黑子落入棋盘中,微微挑眉道:“相敬如宾、互敬互爱乃顾家祖训,顾家的祖训素来严苛,无忧岂敢有不遵循的道理。”
顾青山一本正经的说着。
将方才“宠妻”之举,竟掰开了,揉碎了,说得这般的冠冕堂皇。
赫连英不由笑话道:“话可别说得这么满,既无忧你如此遵循祖训,当年又为何将安阳抛弃,一走三年不管不顾的道理?”
说到这里,赫连英便又继续打趣道:“这事儿若要较真说起来,站在安阳娘家人的立场,我便也要谴责无忧你一声不地道了,无忧,你可知,你当年这一走,给安阳惹下了多大的非议?”
赫连英似乎想要戳破顾青山“宠妻”的假面具,如是说着。
顾青山原本正要落子的,听到这里,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枚白子,一时嗖地一下,将执子的手直接悬在了棋盘之上,一动未动一下,直到许久许久,他将棋子直接收了回来,看向赫连英,微微蹙眉道:“殿下此言何意?”
赫连英有些惊讶道:“别说你不知道?”
说着,与身侧郑嘉行对视了一眼,赫连英道:“当年安阳染了天花,大病初愈,脸上的结痂都还未曾好透,便匆匆指婚给了你,可你在婚后第二日便马不停蹄走马上任,我们都还以为你对这门婚事不满了。”
赫连英如是说着。
郑嘉行继续补充道:“外界皆传郡主感染了天花,脸上长了麻子毁了脸,故而遭你不喜,这才迫不及待地将人抛下走马上任了,所以这两年来郡主在京中的滋味可不好受,我都听内人无意提过好几嘴了。”
郑嘉行挑眉看了顾青山一眼,道:“无忧兄竟不知这些年郡主的这些遭遇过往?”
郑嘉行略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顾无忧这些年来“亏待”“冷落”郡主了,故而才在今日特特上演了这般伉俪情深的一幕,以作补偿,故而此举落到了他们眼中,多少有了几分“作秀”的味道。
这便导致了大皇子与他二人连连打趣他来着。
看顾无忧这神色,似真不知情。
按理说,不应该啊,顾家的耳目遍布满京甚至整个大俞,没理由这些传闻传不到他顾无忧的耳朵里罢,除非是他不感兴趣,不作理会而已。
顾青山闻言,却将嘴角微微一抿,半晌,将白子投掷入了棋罐中,似乎也没了再继续下下去的兴致。
当日与安阳在安伯侯府会面时,安阳一脸“盛气凌人”,高高在上,对他视作空气般,不予理会,他起初以为是缘于婢女一事,后又以为是当年上任时没有带她走马上任的缘故,却没想到竟都不是。
背后竟还有着这么多隐情?
西南之事繁琐,又因与南边的秘差交织在一起,十足忙碌,再加上与北疆密探联络过多,京城那边太平,又因他刚与郡主成亲,其实了解并不算多,知她搬回了宫中生活,便也安心,加之每月两封从京城送来的密探中每每提及郡主时,也多为安好,从这几年郡主的行踪中可以看出,她每年不过出宫三四回,连宴会都鲜少参加,顾青山对安阳这几年的行踪其实了如指掌,却并没有做过多其他方面的盘问,例如:流言蜚语。
言语有时候是能杀人的。
安阳郡主向来高高在上,成亲之前,在他的印象中,几次交锋,对方甚至对他都不屑一顾。
难以想象,如何受得住那些……冷言冷语?
顾青山一时眉头紧蹙。
这时,大皇子的亲卫忽而上前禀告道:“殿下,乐二娘子到了。”
亲卫冷不丁开口禀着。
“哦?乐家二娘子来了?快快请来,吾今日刚得了一块奇石欲当作送给丹旸的生辰礼,乐二娘子饱读诗书,这两年来游历山川异界,见多识广,快请二娘子过来替本皇子断一断这块奇石的出处!”
大皇子赫连英听到乐二娘子的到访,顿时颇为高兴,很快差人去请。
然话刚一落,又反应过来,不知想起了什么,一时,看向了对面的顾青山,不由无奈笑着道:“眼下将乐二娘子请来,无忧,你可方便?会不会从中作了你与安阳的梗?”
赫连英淡淡打趣着,末了,饮了口茶道:“吾还是将人给唤了回来吧。”
说罢,便要派人将方才派去的唤回来。
却见那顾青山已从方才的沉默中回过神来了,淡淡道:“无妨,殿下的客人,于微臣的方便何碍?”
话说雅阁内,乐未央姗姗来迟。
“县主大礼,未央来迟,还望县主见谅。”
话说乐未央一身白铱嬅衣玉簪、淡衣素服施施然的一经露面,却瞬间吸引了整个雅阁所有人的视线。
乐未央相貌平平,不过六七分之姿,在满京绝色中,乃不算招眼的存在,她相貌虽不过堪堪中上,然气韵独特,像是一株玉兰,淡雅出尘,永远不争不抢,却自有一缕芳华。
又像是一株雪莲,冰清圣洁,洁白纯净,有着某种洗涤心灵的奇效,乃许多人心目中,一方稀世良药。
乐未央乃帝师乐太傅次女,庶出,乐文卿庶妹,据悉自出生起便身子羸弱,卧床不起,十一岁之前,默默无闻,满京几乎无人闻得她的芳名,半个京城的人皆以为乐家唯有嫡女乐文卿一女,直到五年前,据悉庶女大病一场后,由太傅带着去往郊外的庵里小住过一阵,回来后,大病初愈,在太傅的亲授下,开始渐渐显露人前。
在安阳郡主隐匿深宫的这三年里,整个京城最引人瞩目的便是要数乐家二娘子乐未央是也,一度盖过了嫡姐乐文卿的风头。
据悉,她被称作京城第一才女,却又绝非才女,乃真真切切奇女子一枚也。
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乃乐太傅后半生最大的骄傲。
更有狂热者,称呼她一声:乐先生。
她与在座的许多人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与安阳联系不多,有一条间接联系,据悉,早在三四年前,坊间有人相传,京城第一公子顾无忧与乐家二娘子曾在皇家学院的某个雪夜里,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
据悉,当年顾无忧年近二十还未成亲,实则是在等着某个小姑娘长大。
如今的小姑娘出落得……玉骨千尘了。
“民女见过七公主,见过……郡主。”
“大姐。”
话说乐未央立在雅阁中央,朝着赫连毓、安阳郡主一一行礼。
冲着长姐乐文卿招呼着。
举止优雅得体。
屋内静悄悄的。
无一丝声响,许久,无一人回应。
这时,乐未央视线一抬,朝着屋内环视一圈,最终,视线远远落到了最里侧安阳的脸上。
两人远远对视了一眼。
屋内再次骤然一静。
就在这微妙的时刻,忽然,外头有人恭恭敬敬过来禀告,却是冲着乐未央道:“乐二娘子,大皇子有请。”
至此,这一插曲,终于打破了屋内死寂。
乐未央看向宴会的主人丹旸,温声从容道:“民女告退了。”
说话间,还远远冲安阳点了点头,便缓缓转身,大方得体、恬静从容的随着大皇子亲卫而去。
乐未央走后,丹旸看了安阳一眼,忽而一把从席位上噌地一下一跃而起,冲着赫连毓、乐文卿、安阳道:“走,咱们也过去瞧瞧!”
第29章
话说丹旸浩浩荡荡; 一脸杀气的领着安阳、赫连毓、乐文卿、姜明月等人奔赴抱山楼时,远远地只见抱山亭内,大皇子、郑嘉行,包括顾青山竟都早已然赫然在列。
乐未央正在施施然朝着亭内大皇子行礼; 朝着姐夫郑嘉行及顾青山见礼。
郑嘉行微笑着回礼; 并试图将乐未央虚扶了起来; 却被乐未央不动神色的躲过了。
她很快抬眼朝着顾青山远远看了一眼。
顾青山沉默片刻; 朝着对方略点了点头。
看到这里,丹旸气得头上的犄角都差点儿冒出了头来; 如果她有的话。
若是这画面放在今日以前; 丹旸一准双手扶着腰简直要笑弯了腰了; 她终于又多了一个可以挤兑安阳的谈资了。
然而眼下; 她却一时愤愤不平远远朝着亭内顾青山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而后扭头挽着安阳的手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无忧哥哥怎么可以冲着那个女人颔首点头; 他……他一点都不恪守男德!”
丹旸气得直跺脚,一时咬咬牙道:“我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说罢; 一偏头; 一脸义气的冲着安阳道:“安阳; 你放心; 往后我都是你这头的了,看我过去怎么撕碎了那对狗男女。”
丹旸气愤不已的冲过去为安阳撑腰。
安阳这个当事人都还没怎么着了,倒是丹旸这个“太监”竟先一步忍不住要暴走了。
安阳远远的朝着亭内看了一眼; 倒是没有任何异色。
倒是一转脸; 看到身旁乐文卿文姐姐远远的看向亭内; 神色略有些复杂。
安阳神色一愣; 正要定睛朝着亭内再看去时,这时,忽而身后远远传来一道十足欢喜又十足夸张、激动的声音,一脸喜不自胜道:“郡主,郡主,郡主——”
竟一口气连连高声呼唤了三声郡主。
声音优雅带笑,细细听来,又爽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