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娇娘-第5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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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君回过神来,轻轻拿开小郡主的手:“不许抓这个。”
“好嘛。”小郡主听话地收回小手手。
国君不再去想从前的事,在小侄女儿眼巴巴的注视下,很给面子地与净空打了招呼,又问道:“你们怎么来踩水了?”
“好玩呀!”小郡主说。
女儿家要有女儿家的样子……国君刚想这么说,就想到上官燕小时候比小郡主还皮,小郡主好歹只是踩水坑,上官燕是跳泥坑。
宫里不让她跳,她就跑去轩辕家跳。
想到上官燕,国君的神色复杂了一分。
国君既然来了,踩水坑的游戏是不可能再继续了。
“贵妃回宫吧。”国君对韩贵妃道。
韩贵妃温柔一笑,说道:“下着雨呢,陛下不如带小郡主与她的小同窗来臣妾宫里坐坐,臣妾让人准备晚膳,有小郡主爱吃的香酥肉。”
国君看向小郡主,小郡主摇头摇头:“我不想去贵妃娘娘那里。”
国君将两个小豆丁带回了自己寝殿。
韩贵妃见国君自始至终没对自己关心一句,气得脚更痛了!
小净空在皇宫渡过了一个愉快的晚上,他在皇宫踩了水坑,吃了御膳——尽管他只能吃素菜,但味道很不错。
天色不早了,国君把张德全叫了过来:“你去一趟都尉府,让王绪送净空回国师殿。”
皇长孙很喜爱孩子,还留了他在国师殿作伴。
一个将死的孙子,国君的包容度是极高的。
他只要不杀人放火,干什么国君都随他。
王绪与皇长孙有交情,让他送净空回去,也算是变相地让皇长孙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日子多见见自己曾经的朋友。
奈何王绪不在,他出去办事了。
“那就你亲自送一趟。”国君说。
“是。”张德全带上两名大内高手,将小净空送回了国师殿。
小净空抱着书袋说道:“好啦,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张公公再见!”
张德全道:“我送你进去。”
小净空摆摆手:“不用啦!我认识路!”
从门口到麒麟殿他走了好多遍啦!
这会儿的已经没有雨了。
小净空抱着书袋跳下马车,噔噔噔地往麒麟殿奔去。
“你慢点儿——”
张德全想追都没追上。
小家伙怎么溜得这么快啊?
小净空想娇娇了,当然跑得快了,他虎头虎脑地往前奔,没留意到前方来了一个人。
可就在要撞上的一霎,他忽然警觉,小身子抱着书袋往旁侧一闪,与那人擦肩而过。
奈何他的摔跤属性突然发作,他哎呀一声,朝前栽倒下去。
那人突然转过身来,修长的玉手一抓,将小净空提溜了起来。
小净空怀中的书袋却呱啦啦地坠了下去。
他眼疾手快,小脚尖一勾一抓。
将差点儿掉进水坑的书袋重新抓回了怀里。
“唔。”
那人发出了一声惊叹。
显然没料到小东西的反应如此迅敏。
“你叫什么名字?”
他问。
小净空还被他提溜着,像个挂在树上的小小蚕蛹。
小净空扭头对看了看他,说道:“我叫净空,你是谁呀?”
他说道:“我叫风无铭,道号清风。”
“道号是什么意思?”小净空只知道法号,不过这个小哥哥长得好好看哟。
清风道长道:“也是一种名字。”
小净空道:“哦,为什么你那么多名字?”
因为其中一个是道号啊。
清风道长没有与小孩子相处的经验,根本解释不清楚,他索性岔开话题:“你的身手是和谁学的?”
小净空问道:“你说刚刚的身手吗?我自创的呀。”
摔个跤还要和人学呀?
看来是没有师父。
其实清风道长与小净空碰见过一次。
只不过当时清风道长忙着对付了尘,没注意这个小家伙,而小净空也只顾着看师父,没看清动作快到只剩残影的清风道长。
清风道长只觉得这小家伙的声音有点儿耳熟。
但一时没记起来。
清风道长说道:“我刚刚救了你,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小净空想了想:“大恩不言谢?”
清风道长:“……”
清风道长指了指自己的腕部:“可是你抓坏了我的衣裳。”
小净空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在去抓书袋时,不小心把他的袖子一并抓住,并且已经扯破了。
他愣愣地说道:“那……我赔给你?”
娇娇说过,要做一个勇于承担责任的小男子汉。
清风道长面不改色地说道:“这身衣裳很贵的,你赔不起,除非,把你自己赔给我。”
他要收这小子做徒弟。
小净空啊了一声,抱着书袋,为难地皱了皱小眉头:“可是、可是我已经是娇娇的啦……要不这样,我把我师父赔给你。”
盛都某处屋顶上,正仰头喝酒的某和尚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第781章 姑婆出手
“净空!”
不远处,叶青迈步走了过来,他看看清风道长,再看看被清风道长提溜在半空的小净空,疑惑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小净空解释道:“叶青哥哥,我刚刚差点摔跤了,是清风哥哥救了我。”
叶青越发疑惑了:“你们认识啊?”
小净空说道:“刚认识的!”
“原来如此。”叶青会意地点点头,伸出手将小净空接了过来,“多谢清风道长。”
清风道长收徒失败,没再说什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的性子与正常人不大一样,叶青倒也没往心里去,路上泥泞,他直接把小净空抱回了麒麟殿。
张德全终于追上来时,小净空已经蹦蹦跳跳地去找顾娇了。
张德全去探望了上官燕,得知上官燕并无任何好转,他惆怅地叹了口气。
……
小净空进了顾娇的屋才发现姑婆与姑爷爷来了。
他的反应不能说与萧珩的反应很像,简直一模一样,妥妥的小呆鸡。
“小和尚,过来。”庄太后坐在椅子上,对小净空说。
“我不是小和尚了!”小净空纠正,并拿小手拍了拍自己头顶的小揪揪,“我头发这么长了。”
庄太后鼻子一哼:“哼,看看。”
小净空抱着书袋噔噔噔地跑过去,伸出小脑袋,让姑婆自己观赏自己的小揪揪。
庄太后道:“嗯,好像是长了点。”这个没得黑。
庄太后将他怀里的书袋拿过来放在桌上。
他看了看二人,惊讶地问道:“姑婆,姑爷爷,你们怎么到这么远这么远的地方来啦?”
“来抢你吃的。”庄太后说。
小净空如临大敌,一秒摁住自己的小兜兜:“我我、我没藏吃的!”
庄太后:“……”
小净空来的路上晒黑了,如今差不多白回来了,比在昭国时壮实了些,力气也大了许多。
是一头健壮的小牛没错了。
庄太后嘴上不说什么,眼底还是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小净空在短暂的震惊过后,迅速恢复了话痨体质,叭叭叭了一晚上。
庄太后被小喇叭精支配的恐惧又上头了,生无可恋地靠在了椅子上。
老祭酒考了小净空的功课,发现他在燕国学了不少新知识,从前的旧知识也没落下。
燕国一行里,只有小净空是在认认真真地念书。
小净空今晚执意要与顾娇、姑婆睡,顾娇没反对。
夜深人静,神秘的国师殿如同一头深渊巨兽合上了犀利的双眼。
蚊帐里,弥漫着庄太后身上的跌打酒与金疮药的气味。
小净空四仰八叉地躺在中间,手里抓着他最爱的小金算盘,小嘴儿里发出了均匀的呼吸。
顾娇拉过一块小布片搭在了他的小肚皮上,正要闭上眼,听得睡在外侧的庄太后迷迷糊糊地问:“顾琰的病真的好了吧?”
顾娇轻声道:“好了,手术很成功,以后都和正常人一样了。”
“唔。”庄太后翻了个身。
没一会儿,又梦呓一般地问,“小顺长高了?”
“是的,高了不少,过几天这边消停一点了,我带他们过来。”
“……嗯。”
庄太后含糊应了一声,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
却说韩贵妃在寝殿外丢了一次脸后,回来在自己的屋里闷坐了许久。
直到半夜她才与自己的脾气和解。
许高长松一口气:“娘娘。”
韩贵妃气消了,神色平和了许久:“本宫没事了,你退下吧。”
“娘娘可需要那边做什么?”
许高口中的那边自然指的的是他们安插在麒麟殿的细作。
韩贵妃叹了口气:“不用了,一个小孩子罢了,没必要小题大做,按原计划来,不要轻举妄动。”
听韩贵妃这么说,许高高高悬着的心才全部揣回了肚子:“小不忍则乱大谋,娘娘英明。”
这声英明是由衷的。
韩贵妃是个很容易动怒的人,但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那股狠劲儿过了,她便不会钻牛角尖了。
“本宫怎么会为了一个孩子耽搁正事?”
拿那孩子出气是因为这件事很容易,顺手而为,与拍掉一只掉在身上的小虫子差不多。
不需要斟酌,也不需要谋划。
会失败是她始料未及的。
可不论怎样,她都不能让自己沉浸在这种小状况的愤怒里,她真正的敌人是上官燕与上官庆,以及那个夺走了韩家黑风骑的新统帅萧六郎。
“上官燕一伙人还是需要谨慎对待的。”她说道,“先等他打听到有用的情报,本宫再动手也不迟。”
……
翌日,萧珩先送了小净空去凌波书院上学,随后他去了盛都内城的保行,找保人寻一套合适的宅院。
庄太后与老祭酒终于会过意来这里是国师殿了,大燕上国最神圣神秘的地方。
要知道,三十多年前,燕国与昭国一样都只是下国,就是靠着国师殿的六书智慧,让燕国迅速崛起,短短数十年间便有了与晋、梁两国比肩的实力。
作为一国太后,庄锦瑟做梦都想一睹燕国六书。
而作为一国权臣,老祭酒也对这个诞生了如此强大智慧的宝地充满了好奇与向往。
俩人起床后都在各自房中震撼了许久。
他们……真的来梦寐以求的国师殿了?
这么看来,两个孩子还是有些本事的。
竟然能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拿到进入国师殿并且被奉为座上宾的资格。
虽说有萧珩的皇族背景的加持,可能活着走到国师殿就是两个孩子的本事。
他们年轻,他们欠缺经验,但同时他们也有睿智的头脑,有勇往直前的胆量,有一国太后以及当朝祭酒无法拥有的气运。
“唔,还不赖。”
庄太后嘀咕。
顾娇没听懂姑婆何出此言,庄太后也没打算解释,免得小丫头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她问道:“那个招风耳在做什么?”
顾娇说道:“小李子在和另外三个洒扫走廊,我今早特地留意了一番,他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不主动打听消息,也不想办法靠近上官燕。”
庄太后哼道:“他这是在按兵不动呢。”
顾娇道:“他如果按兵不动的话,我们要怎么揪出幕后元凶?”
庄太后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不自己动,想法子让他动就是了。”
庄太后出了屋子。
她来到走廊上。
四人都在勤快地打扫,彼此隔得不远也不近。
庄太后带着一身的金疮药与跌打酒气息走过去。
她只是个普通患者,宫人们自然不会向她行礼,相应的,她也不会惹人注意。
在与扫地的小李子擦肩而过时,庄太后的步子顿了下,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主子让你别轻举妄动,千万沉住气。”
说罢,便如同没事人一般走掉了。
顾娇从门缝里观察小李子,小李子的表面仍没任何异样,只是古怪地看了姑婆一眼。
而这是被陌生人搭讪了奇怪的话之后的完美正常反应。
这演技,绝绝子啊。
要不是姑婆说他是细作,谁看得出来呀?
庄太后去了顾娇那边,她夜里留宿这边的事没让人发现,白天就无所谓了,她是患者,来看大夫是应该的。
顾娇合上房门,与姑婆来到窗边,小声问道:“姑婆,你刚刚和他说了什么?”
“哀家让他别轻举妄动,千万沉住气。”庄太后说着,补了一句,“昭国话说的。”
“嗯?”顾娇眨眨眼。
“放心,他听得懂。你们三个都是硬茬,你也在他的监视范围内,你是昭国人,如果你要与人交流信息,是说昭国话安全,还是说燕国话安全?”
“昭国话。”因为一般的弟子听不懂。
顾娇明白了。
幕后主使为了更好地监视她,一定会派一个懂昭国话的宫人过来。
太硬核了,这年头不会几门外语都当不了间谍。
顾娇又道:“可是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直接让他去行动,而是让他按兵不动?他原本不就是在按兵不动吗?”
庄太后耐心为顾娇解释,像一个用全部的耐心教导雏鹰捕猎的雄鹰长辈:“他的主子让他按兵不动,我若是让他行动,他一眼就能识破我是来试探他的。而我与他的主子说的话一致,他才会不那么确定,我究竟是在试探他,还是主子真的又派了一个过来了。”
顾娇顿悟地点点头:“加上姑婆也是说昭国话,相当于是一种你们之间的暗号。”
“可以这么说。”庄太后淡道,“接下来,他一定会小心谨慎地去求证我身份的真假。”
“他会信吗?”顾娇问。
庄太后道:“他不能全信,也不能完全不信,他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但就因为太小心谨慎,所以一定会去求证我身份的真假,以排除掉自己已经暴露的可能。”
一切都如姑婆所料,小李子在憋了一整日后,终于沉不住气了。
一分钟,他往麒麟殿外望了三次。
这说明他迫不及待想要出去。
顾娇乐得给他行方便。
她叫来两个太监:“我的药材不够了,小李子,小邓子,你们俩去药铺给我买些药材回来吧,总是用国师殿的我也不大好意思。”
二人拿过她递来的药方,坐上马车出了国师殿。
小李子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人,一般高手的跟踪瞒不过他的眼睛。
不过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跟踪他的不是他以往面对的高手,而是天空霸主小九。
谁会留意到一只在夜空翱翔的鸟呢?
看都看不见好么?
小李子给小邓子的茶水里下了点药,随后趁着小邓子腹痛不停跑茅厕的功夫,去了一家赌坊。
他在赌坊后院见了一个人,从对方手中拿过一只早已备好的信鸽,用毛笔蘸了墨汁,在鸽子的右腿上画了三笔。
随后便将信鸽放了出去。
信鸽一路朝皇宫飞去,飞进了韩贵妃的寝殿,就在它即将落在韩贵妃的窗台上时,小九嗖的飞过去,一口将它叼走了!
小九飞回了麒麟殿,将早已被吓晕的信鸽扔在顾娇的窗台上,小九一并带回来的还有一纸被它的爪子洞穿的佛经。
信鸽上没找到有用的信息,只有三条墨迹,这大概是一种暗号。
还挺谨慎。
顾娇拿着佛经去了上官燕的屋。
上官燕一眼认出了这是韩贵妃的字。
顾娇:“原来是她。”
是她也好。
如果是张德全生了祸害之心,轩辕皇后当年的善心就算是喂了狗了。
关于如何对付韩贵妃,三个女诸葛在房中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主要是顾娇与上官燕讨论,姑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