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娇娘-第3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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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公公问道:“什么话?”
庄太后说道:“皇帝与静太妃离心后,静太妃打算拿出圣旨与哀家同归于尽,蔡嬷嬷求她别冲动,让她为宁安想想,说她不止有陛下,还有宁安。她当时的神色就不太对,说的话也奇怪,她回答蔡嬷嬷说,‘宁安这辈子都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哀家与蔡嬷嬷一样,只以为静太妃说宁安回不来是因为哀家曾经对宁安说过的气话,哀家说,宁安你敢嫁去边塞,就一辈子不许回来。”
秦公公忙不迭地点头:“老奴记得您的确这么说过!老奴那会儿还劝您来着!”
庄太后再次叹了口气:“所以,哀家当时没有起疑,蔡嬷嬷压根儿没与那孩子接触过,自然更没怀疑。”
秦公公啧啧道:“这搁谁都起不了疑啊!谁会想到静太妃生了一个宁安,又藏了一个宁安呢!虎毒还不食子,她怎么舍得把亲生骨肉舍出去做死士?”
庄太后冷声道:“这世上什么人都有。”
秦公公点头:“倒也是。”
庄太后惋惜道:“那孩子在宫里出现的次数并不多,十岁之后再也没再哀家面前出现过。多出现几次,兴许哀家就能发现点什么了。”
华清宫。
被信阳公主一枕头闷晕的皇帝终于再次醒来了。
他睁眼便看见信阳公主守在床边,他第一反应竟然是猛地拿手护住头!
信阳公主:“……”
信阳公主把皇帝闷晕了,逃是没法儿逃的,除非她把皇帝杀了,否则皇帝一定会追究她的罪过。
但杀了的话很麻烦,一是不好处理尸体,二是她如今任职监国,皇帝驾崩了,太子登基,她担心她得继续监国下去。
这就很烦人了。
皇帝看着神情纠结的信阳公主,为毛心里毛毛的?
“咳!”
皇帝清了清嗓子,淡定地放下手来,假装方才那怂哒哒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信阳公主站起身。
皇帝再次唰的抱头!
信阳公主:那什么,我就给您下跪认个错。
皇帝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厉喝道:“你坐下!不许乱动!”
坐下就坐下。
是你不让跪的。
信阳公主在凳子上坐下。
信阳公主不会武功,但与龙一在一起久了,老实说身上有一股杀气,更别提她原本就自带皇姐气场,那一枕头闷下去,直接在皇帝的内心深处烙下了深刻的阴影。
玉瑾已经被屏退了。
皇帝定了定神,坐直身子,厉声道:“魏全!给朕滚进来!”
“是!”魏公公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你的脸怎么了?”皇帝古怪地看着鼻青脸肿的魏公公。
魏公公低头道:“摔、摔的。”
让玉瑾揍的。
皇帝昏迷的时候他进来过一次,他就打量了一下信阳公主的喉结、手毛以及那什么地方,然后出去就被玉瑾当变态给揍了。
“信阳有罪,请陛下责罚。”信阳公主主动认错。
“你胆子挺大!”皇帝一巴掌拍在了玉枕上,整只手都麻掉了……
“任陛下处置。”
请务必即刻罢免我监国一职。
皇帝没好气地说道:“朕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你,先放着!”
“哦。”信阳公主一脸失望。
皇帝:“……”
皇帝冷声道:“你为何打晕朕?朕还以为你要弑君呢!”
信阳公主如实道:“我误会陛下了,以为陛下要包庇宁安。”
“朕、朕包庇她?”皇帝气不打一处来,他几时说了要包庇宁安的话?
皇帝冷冷地瞪了信阳公主一眼,平日里总像他皇姐,少有这么像个皇妹的时候。
这感觉还怪不错。
皇帝清了清嗓子:“你今日入宫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朕?”
我没有。
信阳公主看了额头肿成猪头的皇帝一眼。
算了,我可以有。
信阳公主绞尽脑汁地想了想,问道:“宁安公主为什么要行刺陛下?”
皇帝道:“朕看见了那封认罪书,知道仙乐居的事是她所为。”
信阳公主似是而非地看了皇帝一眼:“陛下信了?”
皇帝轻咳一声,道:“朕原本不信的,可她突然撞柱自杀以证清白,那场景让朕记起了一件早已被遗忘的事情。那是许多年前了,你与宁安都尚未出嫁,先帝病重,朕去探望先帝,发现竟然有两个宁安在那里!一个宁安推到了另一个宁安,导致她额头受了重伤,流了许多许多的血,就和……就和在那日在御书房一样……”
“两个宁安?”信阳公主柳眉一蹙。
皇帝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那是朕第一次见到两个宁安。朕当时吓坏了,还当是见了鬼,就在那时,静太妃出现了。静太妃将朕带回了寝宫,让朕不要将看到的事情说出去。朕问静太妃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有两个宁安?如果不告诉朕真相,朕这就去找父皇。静太妃告诉朕,宁安有个妹妹,只可惜生下来没了气息,她以为是死胎,担心会惹来父皇不快,便让产婆悄悄地带出宫埋了。可就在带出宫后,那孩子竟然又活了。已经宣布了只有一个孩子,再接回来就得捅出她把‘死胎’拿出去埋掉的事,父皇势必会动怒,于是她只能将孩子悄悄地养在宫外。”
“陛下不会信了吧?”这种桥段一听就是假的。
皇帝色厉内荏地凶道:“朕、朕、朕当然不信了!”
信阳公主撇嘴儿。
你就是信了。
“推人的那个宁安是妹妹?”信阳公主问。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皇帝诧异地看向信阳公主。
信阳公主没说傻子都能猜到,如果这世上有个善良的宁安,有个恶魔宁安,那么从小陪着他们一起长大的宁安一定是那个善良的宁安。
“之后呢?”信阳公主看向皇帝。
“之后,静太妃哀求朕替她保守秘密。”言及此处,皇帝顿住。
信阳公主替他说道:“但是陛下与太后亲近,宛若亲母子,陛下一定会告诉太后。”
皇帝没有否认。
他很清楚自己的性子,就算答应静太妃对谁都不说,可事后也一定会告诉母后。
“太后肯定不会相信静太妃编造的故事,她会察觉到事情有诡异。”信阳公主结合前面发生的事,说道,“所以……静太妃才着急让陛下与太后决裂,但又怕决裂得不够彻底,于是又给陛下服下白药,让陛下对自己言听计从,在白药的作用下,陛下顺理成章地遗忘了一切可能会影响你们母子感情的事。”
皇帝叹息着点点头:“没错。”
信阳公主顿悟:“这就全都说得过去了。”
皇帝接着道:“御书房那一撞弄巧成拙,反倒让朕记起了在先帝寝宫看到的事,朕当下断定她是另一个宁安,她不是那个陪着朕长大的宁安!”
原来是这样,她就说区区一封认罪书怎么就把陛下与宁安的关系给调拨了。
信阳公主正色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她?”
皇帝严肃地说道:“她又不是宁安,朕不会姑息她。”
这还差不多。
信阳缓缓起身:“时辰不早了,信阳告退了。”
“信阳。”皇帝忽然叫住信阳公主。
“嗯?”信阳公主不解地朝皇帝看来。
皇帝犹豫了一下,艰涩地开口道:“你说……宁安还活着吗?”
信阳公主没有说话,微微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第579章 母爱无疆
信阳公主从宫里出来,坐上了自己的马车。
玉瑾在她身边道:“公主,要去朱雀大街吗?”
信阳公主想了想,道:“去一趟碧水胡同。”
马车抵达碧水胡同时,顾娇正和萧珩在前院翻地,俩人拿着锄头做得有模有样,倒还真像一对农门小夫妻。
信阳公主迈步走过去。
“娘。”萧珩看见她,与她打了招呼。
顾娇叫了一声公主。
信阳公主睨了某人一眼,不大满意这个称呼。
萧珩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拉住信阳公主的手:“娘怎么过来了?”
“不欺负你媳妇儿!”信阳公主瞪了瞪他,拿手拍开他手背,问二人道,“太后回来了没有?”
萧珩看向顾娇。
顾娇说道:“回来了,在里头和皇甫贤说话。”
信阳公主问道:“宁安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吗?”
顾娇点头:“方才听姑婆说了。”
信阳公主神色一松:“那就没什么事了,我先回去了。”
“我送您。”萧珩说。
信阳公主转身往门口走去,刚走了没两步瞥见靠在竹子上晒太阳的红缨枪,扯了扯唇角,对萧珩道:“这院子空旷,耍两下花枪看看。”
萧珩的面上蓦地闪过一丝尴尬,扶住她胳膊往外走:“亲儿子,亲儿子!”
信阳公主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上了回去的马车。
顾娇拿着锄头,望向紧闭的西屋窗户,问道:“你说,姑婆会把一切都告诉他吗?”
萧珩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扇紧闭的窗户上,说道:“会吧。”
顾娇想了想:“不怕他难过吗?他还这么小。”
小孩子好像很脆弱。
“你也只比他大三岁而已。”萧珩啼笑皆非,这丫头是觉得自己有多大?
萧珩道:“两权相害取其轻,不告诉他,让他一辈子活在被亲娘厌恶的误会里才是最难过的事情。”
顾娇好像有些感知到他的情绪并且有了一点点明白,她扭头看他:“想起自己的遭遇了?”
“嗯。”
萧珩没有否认。
他所经历的最痛苦的事不是自己不是信阳公主的孩子,也不是险些被大火活活烧死,而是误会了信阳公主对他的厌恶与抛弃。
那是一种挖心挖肝的自我剥离。
顾娇道:“皇甫贤说,他受伤后他娘就像是变了个人,可能那时起就已经不是真正的宁安了。你说驸马知道宁安的事吗?”
萧珩摇摇头:“不清楚,有些事再也不会有答案了。”
庄太后从西屋出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她的神色很疲倦,眼底浮现起一道道红血丝。
她跨过门槛时步子踉跄了一下。
顾娇正在堂屋洒扫,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她:“姑婆!”
庄太后摆摆手:“没事,老了,我回屋躺会儿。”
说罢,她缓步走向了自己的小屋。
她发髻上银丝斑白,整个人笼罩在巨大的沧桑之下,背影都仿佛有了一丝佝偻,就这么一日的功夫,她好似苍老了十岁。
她这一生过得太苦太苦了,守住了昭国的江山,守住了陛下的皇位,守住了庄氏满门荣耀,可她亲手拉扯大的人,却一个也不在了。
她想见的宁安,再也回不来了。
庄太后缓缓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屋子里没有光。
嘎吱——
门被推开了。
又嘎吱一声,门被合上了。
一道小身影哒哒哒地跑到床前,往床沿上一趴:“姑婆!”
庄太后淡道:“干嘛?”
小净空萌萌哒地问道:“你是不是想睡觉啦?”
庄太后翻了个白眼:“不是啊,我躺在这里发芽。”
小净空睁大眸子:“哦,那我给你浇点水?”
庄太后:“……”
小净空又道:“姑婆,你还欠我一颗蜜饯。”
庄太后:“罐子在桌上,自己拿。”
小净空咦了一声:“姑婆你今天怎么不耍赖啦?”
庄太后面无表情:“你今天很吵。”
小净空歪着小脑袋:“那我以前是不是不吵?”
庄太后要抓狂了,她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伤心一会儿,这个小和尚怎么总是叭叭叭的?
“吃饭了——”
院子里传来顾小顺嘹亮的吆喝。
小净空抓了抓庄太后的袖子:“姑婆,我们去吃饭吧!”
“不想吃。”
“姑爷爷做了红糖糍粑。”
“不想……”
“还做了蜜豆卷。”
“不……”
“还有糖水蛋。”
庄太后黑了脸,咽了咽口水。
能不能让人好好伤心一下了!
皇甫贤是病人,他刚歇下,顾娇便没去叫醒他,锅里给他热了小米粥,一会儿醒来就能吃。
谁料等到夜里,皇甫贤依旧没有苏醒。
“小哥哥怎么还不醒呀?”小净空困惑地问。
“我看看。”顾娇探了探皇甫贤的脉搏,又摸了摸他额头,脉象正常,体温也正常,“应该只是睡着了。”
皇甫贤的确是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五岁那年。
那年边塞的雪特别大,许多百姓都冻死或饿死在了家里。
宁安公主带上下人,打算去邺城的菜市口施粥。
五岁的他呼哧呼哧跑过去,抱住宁安公主的腿,脆生生地说:“娘亲!贤儿也要去!”
宁安公主望了望屋外漫天的飞雪,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微笑着说:“雪太大了,贤儿出去会冻坏的,贤儿乖乖待在家里等娘亲回来好不好?”
五岁的他摇摇头道:“可是娘亲也会冻坏的!”
宁安公主柔声道:“娘亲不会,娘亲穿了很多很多的衣裳。”
五岁的他挺起小胸脯:“贤儿也可以穿很多很多的衣裳!”
宁安公主温柔地笑出声来,将他抱进怀中,亲亲他小脸蛋、小额头:“乖,娘亲很快就回来了。”
之后,宁安公主放下他,穿上斗篷出了门。
他迈着一双小短腿追到门口,不出意外地被下人拦了回去。
这样的场景他已梦到许多次,下个画面就是他假装午睡,趁人不备,偷偷地溜进采买的马车凳子下藏起来,跟着马车顺利出了府。
只是年幼的他并不清楚不是所有马车都会去娘亲的粥棚。
马车停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车夫去办事,他下了马车。
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群,他变得慌张起来。
他开始一声声地叫娘亲。
他不知道自己叫了多久,又走了多久,那种找不到娘亲的彷徨与无助每一次都能令他从噩梦中醒来。
这一次却不一样。
他继续在街道上如同无头的苍蝇乱撞。
风雪越打越大,他迷失了方向,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一条空旷的官道上,两边是皑皑白雪,一望无际。
他没有力气了,他摔进了雪地里,再也爬不起来。
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前,一道温柔而焦急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紧接着他被一双温柔的手臂抱了起来。
“贤儿!”
是娘亲。
他虚弱地睁开眼,看见一张满是泪水的脸庞。
“娘亲终于找到你了!”
宁安公主将他紧紧地抱在怀中。
他也想抱抱娘亲,可是他被冻僵了。
宁安公主将他背在背上,冒着凛冽的风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宁安公主无数次地摔在雪地中,却又无数次地爬起来。
“娘亲,我好冷。”
宁安公主脱下棉衣罩在他的身上。
“好困……”他趴在娘亲的背上喃喃地说。
宁安公主气喘吁吁地说:“贤儿,别睡,娘亲带你回家。”
最终她再也走不动了,她趴在了冰冷的雪地中。
他趴在她的背上,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
她徒手在身下的雪地里一点一点刨出了一个小坑来,刨得十指血肉模糊,刨得可见森森白骨。
她把夹袄也脱下,与棉衣一起裹住他,将他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随即她用自己的柔弱而单薄的身躯盖住雪坑,为他挡住漫天风雪。
刺骨寒风凌迟着她的身体,她渐渐变得僵硬。
她用最后的力气对他说:“贤儿,要活下去……”
第580章 强大
天不亮,顾娇从东屋出来,这几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