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娇娘-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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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空档,鸿胪寺卿悄悄地去了恭房。
恭房附近,庄太傅早已等候许久。
“如何?”庄太傅问。
“我还没改到安郡王的。”鸿胪寺卿说,“只改了萧六郎的。”
庄太傅从怀中递给他一张草稿纸,这是安郡王回府之后重新按记忆写出来的,与殿试的试卷相差无几。
鸿胪寺卿看完,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二人的考卷不分伯仲。”
不分伯仲还得了?
庄太傅蹙了蹙眉,想到什么,问道:“宣平侯是怎么一回事?我瞧他似乎看上了此子?”
鸿胪寺卿道:“太傅,您……怕是没细看萧六郎的长相。”
庄太傅不解道:“他怎么了?”
长得太好看,被宣平侯看上了?可宣平侯虽风流,却不好男风啊。
鸿胪寺卿道:“他长得像已经过世的小侯爷,下官第一次见到也着实吓了一跳,或许是因为这个,宣平侯才对他青睐有加。”
庄太傅冷笑:“自己儿子死了,就找个模样相似的来代替么?”
陛下有意打压庄家,若真有与安郡王不相伯仲的,陛下不大可能会选安郡王做第一,在今天之前,陛下也不大可能选萧六郎做第一。
萧六郎出身太差,他若风头太盛,反而会遭人嫉恨,皇帝若真爱惜萧六郎,就不会把状元给他。
陛下会钦点另一个人为状元,若是大臣们有异议,陛下就搬出萧六郎的试卷,说这样的也没拿第一,安郡王怎么拿第一?
至于状元的试卷,陛下不会让人看见。
这就是朝堂,这就是考场!
但,宣平侯出面了。
他在告诉所有人,萧六郎他要罩着的人,谁敢动萧六郎,都得先掂量掂量。
这件事迟早会传到陛下耳朵里,陛下知道萧六郎有了靠山,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庄太傅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冷光:“这小子一边巴结我孙儿,一边又巴结宣平侯,好一个左右逢源!老夫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
五天后,所有试卷批阅完毕。
前二十名被礼部尚书装在一个匣子里,给皇帝送过去。
皇帝在金銮殿,距离并不遥远。
然而礼部尚书刚走到半路,便与迎面而来的宣平侯不期而遇。
礼部尚书微微一惊,大清早的,宣平侯怎么又进宫了?这家伙最近不赖床了吗?
宣平侯俊美的面容上淡淡含笑,语气客气地说道:“李尚书这是要去哪儿?”
礼部尚书道:“我要给陛下送考卷。”
“哦,出来了呀。”宣平侯眉梢一挑,伸手去碰装考卷的匣子。
礼部尚书往后退了一步,脸色一沉:“宣平侯!你要做什么!”
宣平侯淡淡一笑:“本侯看看你们有没有在考卷上动手脚。”
礼部尚书眉头一皱:“你说的什么胡话!我们都是陛下钦点的考官,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不怕砍头吗?”
宣平侯道:“就怕有人真不怕呀。”
“宣平侯在说谁不怕呢?”庄太傅闲庭信步地走了过来。
宣平侯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了庄太傅一眼:“哟,庄太傅来了。”
礼部尚书行了一礼:“庄太傅。”
庄太傅颔首以作回礼,随后他看向宣平侯:“宣平侯是对李尚书有什么不满吗?还是对内阁不满?亦或是对陛下不满?”
宣平侯淡淡一笑:“帽子别扣太大,本侯只是想看看这些试卷有没有被人动手脚?”
普天之下敢如此质疑内阁的也只有宣平侯了。
庄太傅呵呵道:“宣平侯若是不信,自己看就是了。”
李尚书惊讶地看向庄太傅,庄太傅道:“本官相信宣平侯不会趁机对考生的试卷做手脚,李尚书尽管让宣平侯看吧,出了什么事由本官担责。”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李尚书就不好不给宣平侯看了。
宣平侯打开匣子,将每一份试卷都翻了一下,试卷上有糊名,不过萧六郎如今的字他还是认得的,毕竟私底下看了许多遍。
他看见了萧六郎的试卷。
庄太傅看看那张试卷,又看看宣平侯,冷笑道:“有问题吗?”
宣平侯深深地看了庄太傅一眼。
庄太傅坦荡地说道:“没什么事的话,这些考卷要给陛下送过去了,陛下还等着批阅呢。”
宣平侯放下试卷,犹豫了片刻,将信将疑的目光在庄太傅停留了一瞬。
庄太傅自始至终坦荡无匹。
宣平侯最终还是让李尚书走了,他也迈步出了皇宫。
望着他无功而返的背影,庄太傅冷冷一笑。
就知道会这样,他早防着宣平侯了,宣平侯真以为自己看到的是萧六郎的考卷吗?字迹一模一样不假,甚至内容也大同小异,只是在某几处关键的地方做了修改而已。
宣平侯这个莽夫又看不出来。
别小看这些小细节,它们足够触怒皇帝。
所以,放进前二十又有什么用?
萧六郎恐怕连二甲进士都考不上!
庄太傅得意地出了皇宫。
他的马车就在宫门口等着,下人见他过来,忙为他打了帘子,他心情不错,笑着上了马车。
可他万万没料到,车厢里竟然坐着一个人!
庄太傅吓得浑身一抖:“宣平侯?!”
他的车夫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让宣平侯上来了?
“来人!”他厉喝。
宣平侯淡道:“走。”
马车走了。
庄太傅脸都白了,他一把掀开帘子,看向前座的车夫,这才发现对方根本不是自己的车夫。
他的车夫呢?
哪儿去了?
他的马车一直停在皇宫门口,而那里是有禁卫军把守的,宣平侯是怎么把他的车夫掉包的?
庄太傅怒不可遏地看向对方:“宣平侯,你到底想做什么?”
宣平侯冷笑:“把萧六郎的试卷放回去,否则,你的马会受惊,本侯可不保证你能不能安全着地,毕竟你也不会武功不是吗?”
庄太傅狠狠一怔:“你……”
宣平侯呵呵道:“想问本侯怎么发现的?本侯是不懂考卷,但本侯还是懂你的,庄太傅。”
庄太傅被噎得面色铁青,宣平侯的嚣张狂妄,时常让人觉得他就是一介莽夫,可瞧瞧他今天做的事!
庄太傅咬牙:“你好大的胆子!”
宣平侯:“彼此彼此。”
庄太傅冷哼道:“你……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本官了吗?”
宣平侯摊手:“没有啊,只是给你个建议,既然你不要,那本侯还有一份礼要送给你。”
庄太傅的心底涌上一层不祥的预感。
马车很快停下了,停在一条空旷的官道上,来回不见行人,唯独一辆马车停在二人对面。
庄太傅掀开了窗帘,另一辆马车也有人掀开了窗帘,露出被五花大绑并用布堵住了嘴的安郡王。
安郡王激动地看向庄太傅,嘴里嗯嗯着,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庄太傅差点就被宣平侯的胆大妄为惊掉了下巴。
他们几乎是一前一后出宫的,宣平侯在检查完试卷后没有时间去抓人,也就是说,在检查试卷前宣平侯就笃定他会动萧六郎的试卷,早早地把安郡王抓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不是挟持朝廷命宫,你绑架了昭国的郡王!”
宣平侯淡淡地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所以?”
他的眼底没有一丝惧怕。
嚣张得像是一匹随时可能践踏一切的野马。
庄太傅其实也不占理,都是砍头的罪,就看谁能横到最后。
庄太傅捏紧了拳头,死死地瞪着宣平侯。
宣平侯漫不经心地说道:“本侯没多少耐性,最后再和你说一次,把试卷放回去。”
庄太傅自始至终没承认自己动了试卷,但这似乎不影响宣平侯威胁他,庄太傅感觉自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若是个文人,他还能绕七绕八地将对方绕进来。
宣平侯却不会。
他压根儿不给你绕弯子的机会。
庄太傅有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但他也没这么快认输:“宣平侯,你不要太嚣张了!”
宣平侯看着庄太傅,淡淡地扬了扬手指。
另一辆马车内,常璟拔出匕首,毫不犹豫地一刀扎在安郡王的大腿上。
鲜血迸发而出,安郡王咬牙,却依旧从牙关里发出了凄厉的声音。
庄太傅勃然变色:“恒儿!”
宣平侯懒洋洋地靠在车壁上,挑眉说道:“记住了,这才是嚣张。”
庄太傅气得浑身发抖,整个人暴跳如雷:“你就不怕闹出人命?我孙儿死了,你觉得你不用偿命吗?”
宣平侯冷冷一笑:“你觉得老子会怕吗?”
庄太傅怔住了。
第254章 金榜题名
皇帝正在金銮殿批阅考生们的试卷,礼部尚书与鸿胪寺卿以及几位内阁大学士皆位列在侧。
试卷虽是经由几人批改过,但皇帝如果有疑问,还是会找他们问话。
几人都很紧张,最紧张的当属鸿胪寺卿。
呈给陛下的试卷当然不可能全部都是干净的,里头掺了几份他们各党派有心提拔的考生,论实力当然也不算差,太差的考不到殿试来。
就怕皇帝相不中,单独给拎出来剔除,从二十名之后的试卷重新甄选,这种情况很少,但也不是没出现过。
皇帝每看完一份试卷,若是放在右边,则代表通过,可留,若是放在左边,则代表有异议。
有异议的试卷基本无缘一甲,但一般也不会落到三甲去。
皇帝已经阅完十份考卷了,暂时还没出现落卷的情况。
今日天气不错,御书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丝带着暖意的春风从门外徐徐吹来。
考卷被吹起了一角,魏公公忙拿了个黄玉貔貅镇纸压住考卷。
皇帝没抬头,却也对魏公公的细心很受用,不愧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老人了。
皇帝低低地咳嗽了一声,魏公公忙递上一杯热茶。
瞧,连茶温都恰到好处。
“陛下,您都批阅了一早上了,歇会儿吧。”李尚书担忧地劝道,“龙体要紧。”
“朕无碍。”只是有些上火而已,做皇帝就是这点不好,一点风吹草动也要弄得人仰马翻,因此他不爱承认自己身体不适。
皇帝喝了口茶,继续批阅试卷,他刚批阅完袁宇与江南才子宁致远的考卷,二人的考卷在目前看来能排进前三。
这一界考生的整体实力比前几界殿试要出彩,抉择起来也就困难不少。
鸿胪寺卿是对试卷动了手脚的人之一,他知道皇帝马上就要批阅到萧六郎的试卷了,萧六郎的试卷得分不高,在前二十名吊车尾。
这自然是有缘故的,他“写”了大逆不道之言,之所以还是将他放了进去,乃是因为他是会元,会元不落卷,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就算要落也轮不到他们来,得皇帝亲自动手。
一切都是如此天衣无缝。
鸿胪寺卿的目光一直盯着被压在第二份的考卷。
皇帝改完宋平的考卷,不甚满意,放在了左边。
李尚书心下一沉,宋平是他的门生,看来是没戏了。
皇帝抬手去拿下一份考卷,这是一个叫朱广茂的考生的试卷,寒门学子,无甚背景,在春闱中表现不算太出众,在乡试的排名也仅仅是当地十几,暂时没引起任何党派的兴趣。
改完他的,就该是萧六郎的了。
鸿胪寺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虽说应该不会什么岔子,可到底是做了亏心事,他有点儿心虚,就寻思着万一皇帝认出那不是萧六郎的字迹怎么办?
其实这字模仿得是真好,只怕萧六郎自己来了也未必一眼看出是仿造,皇帝当然更无从发现了。
鸿胪寺卿紧张忐忑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太监的禀报:“陛下,庄太傅求见。”
鸿胪寺卿的目光自萧六郎的考卷上挪开,望向了门口。
这个时候庄太傅怎么过来了?
皇帝刚拿起的考卷又放了回去,对门外道:“宣。”
“是。”太监应下,“陛下宣庄太傅觐见——”
魏公公挤了挤眉,这是个新上任的太监,他提拔的,办事太中规中矩了,陛下跟前儿早没这么多规矩了。
宣啥宣?直接让进来就是。
庄太傅也愣了下,他原本打算坦坦荡荡地走进去,拱手行了个福礼,可这新太监把场面搞得如此正式,害他进御书房后还跪下给皇帝行了跪礼。
皇帝淡淡摆手,示意庄太傅平身:“太傅何事?”
诸位大臣也向庄太傅行了一礼。
庄太傅拱手回应之后,才望向皇帝正色道:“臣有事启奏。”
“现在?”陛下看向他。
“是。”庄太傅拱手。
李尚书识趣地说道:“那臣等先行告退。”
“嗯。”皇帝应允。
李尚书等人出了御书房,并未走远,就在附近的偏殿中用茶。
皇帝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庄太傅脸上:“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不能等朕批阅完考卷?”
庄太傅不着痕迹地扫了眼桌上的考卷,看到萧六郎的就在即将批改的第二张,他暗暗松了口气。
他上前一步说道:“臣方才回去的路上突然记起来再有几日便是太后的寿辰,臣……斗胆去行宫探望太后。”
皇帝的神色一顿,放下御笔,垂眸,喝了口茶,方看向庄太傅道:“母后她凤体欠安,御医说不宜见风,也不宜见客,朕稍后会再命人去一趟行宫,看母后是否有所好转,再通知太傅。”
“多谢陛下!”庄太傅拱手深深一福,起身的一霎,状似无意地碰到桌上的考卷,一摞考卷撞到皇帝的茶杯,茶杯倒了,考卷也撂翻在了地上。
“臣该死!”他忙跪下请罪,并手忙脚乱地将试卷拾掇起来。
魏公公忙去查看皇帝有没有被茶水烫到,皇帝也低头掸了掸身上的水珠。
趁二人不备,庄太傅将萧六郎的这份考卷藏进左袖,并从右袖中掏出萧六郎的原卷夹在了考卷中。
……
出皇宫后,庄太傅见到了双手揣在暖手捂里的宣平侯。
四月天了,也不知这人是怎么还用这种东西的。
宣平侯眉眼冷峻,气质深沉,然而庄太傅走过来的一霎他的眉梢却十分恣意地挑了一下:“哟,太傅走得挺快,宝刀未老啊。”
庄太傅被他气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考卷我已经放回去了,你还不赶紧把郡王放了!”
“放就放。”宣平侯扭头,欠抽地说道,“常璟。”
常璟直接把安郡王从马车里丢了出去——
庄太傅:“……”
庄家的车夫也被释放了,忙将安郡王背到自家马车上,安郡王受了伤,一条腿鲜血直流。
庄太傅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宣平侯道:“赶紧去疗伤啊,想让他变成瘸子吗?啧啧啧,你说你这人,是怎么做祖父的?半点儿不关心自家孙子。”
庄太傅差点原地爆炸了。
我孙子怎么受伤的你心里没点数吗?你是怎么有脸讲出这种话的?
气死人了!这家伙实在是气煞老夫了!
“哼,你以为这样他就能一定能得第一?”庄太傅看过萧六郎的试卷了,老实说,确实作得不错。
但是不凑巧,这次的策问题安郡王早在陈国时就与陈国国君探讨过,那时安郡王并不知科举会出到类似的题目,他只是在听陈国国君说起安邦治国之道。
萧六郎确实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他文采斐然、言之有物,引经据典,令人信服,然而他毕竟不是真正的政客,他在治国之道上不如一国之君有经验。
所以鸿胪寺卿所言不假,两份试卷确实不分伯仲,再者,江南才子宁致远与袁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