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贾环-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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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试的搜检要严格得多。南直隶相当于两个省，但录取人数却只比其他省多了一半，竞争激烈。
贾环大概算了一下，本科来应考的秀才大约在五千人左右，录取却只有一百三十五人。这还是国朝开国几十年的状况下，像明朝后期，南直隶应考的秀才都要八千以上，但录取的人数却几乎相当，那竞争，更加激烈。
按照录取率，只有不到百分之四。所以，贾环的目标，就是要考进这五千人精英团队的前一百名！按照分班考试来说，就是要考进前三名才算保险。
贾环提着考篮，走向龙门。贾琏在后面说道：“三弟且放心考！一定可以中的！”贾环回头一笑，随即被人流推进了贡院。
贡院里面，正在做搜检。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秀才相公，在大头兵的监视之下，都不得不脱得只剩下单衣，有那些神情躲闪的，还要脱到赤条条。
历朝历代都有科举舞弊的人，尽管这是大罪，但还是有不少人铤而走险。
这次又被搜出来三个夹带的，大宗师李如圭威严的声音响起：“记下名字，叉出去。待乡试之后，革去功名，发配边疆。”
那三个夹带的秀才面色如土，浑身筛糠般地抖动。但军士们可不管那么许多，直接拖了出去。
旁边的生员都是神情一凛，这传说中的大罪，还真不是摆设。
贾环过了搜检，也拿到了自己的房号，号码是“黄”字六十号，距离传说中的屎号还有相当的距离，这让贾环心中大呼万岁！还好不是“屎号”，要不然，这几天不要好过了。
找到座位，贾环就坐了下来，努力平复心情。上辈子高考的那种紧张的气氛，好像又回来了。
很快，有军士举着考题出现了。
贾环看到牌子上写着“女与回也孰愈”，这是论语中一段话，是截下题。
当下脑子飞快地运转起来，笔尖自然流淌出一行小字：以孰愈问贤者，欲其自省也。
这是破题。
然后又思考片刻，飞快地作文。
“夫子贡与颜渊，果孰俞耶，夫子岂不知之？乃以问之子贡，非欲其自省乎？
若曰：女平时之善于方人也，吾尝以女为贤矣。夫在人者尚有比方之意，岂在己者转无衡量之思。明于观人者，必不昧于知己，窃愿举一人焉以相质也。
夫女不与回并列吾门乎？
德行之利，回也实居其首，则回必有所以为回者，而后无惭殆庶之称。
言语之美，女也亦有专长。则女必有所以为女者，而后可为从政之选。
然在回也，箪瓢陋巷之中，自守贫居之真乐，岂必与女相衡。
即在女也，束锦请行以后，编交当代之名卿，岂必与回相较。
而吾乃不能忘情于女，且不能忘情女之与回。
今夫天之生人也，聪明材力，虽造物不能悉泯其参差，则其必有一愈焉；理也。
令夫人之造诣也，高下浅深，虽师长不能尽窥其分量，则其不知孰愈焉；情也。
将谓回愈于女乎？而女自一贯与问之后，亦既高出于同堂。
将谓女愈于回乎？而回自三月不违以来，久已见称于吾党。
将谓回不愈女，女不愈回乎？此可与论过犹不及之师，商而女之回也，固非其例。
将谓回有时愈女，女有时愈回乎？此可与论退与兼人之由，求而女与回也，又非其伦。
夫弟子之造就，函丈难欺，假令我出独见以定短长，回亦无不服也。女亦无不服也。然我言之，不如女决之也。孰高孰下，奚弗向长者而自陈。
夫尔室之修为，旁观尽悉，假令人持公论以评优劣，岂不足以知回也，岂不足以知女也。然人论之，不如女断之也。孰轻孰轩，奚弗对同人而共白。吾不能忘情于女，且不能忘情于女之与回也。女与回也孰愈？”
第一道题做完之后，贾环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飞快地开始做起剩下的题目。首艺重要，贾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万里长征第一步啊，贾环揉了揉手腕，接着做题。
第六十五章 乡试 下
第七题开始写的时候，太阳已经要落山了。军士开始发蜡烛。蜡烛很小，三根。三根蜡烛燃尽之后，要是还没有答完，就要被强行收走试卷，然后“扶出”。扶出之后呢？您就可以准备下一科了，没答完的试卷，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中试的。
贾环仗着眼睛好，天黑了之后也不肯点蜡烛，终于在周围星星点点的光亮起之后，也在军士的反复提醒下，点起了蜡烛。
老军士也不由得赞道：“相公的眼睛真是极好的，到现在才用蜡烛。”贾环也分不清楚他到底是赞叹还是反讽，反正他也没有时间去细想。
终于，等到第二根蜡烛点到一半的时候，贾环终于完成了第一天的考试。交卷之后，他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艰难地挪了出来之后，贾琏刚忙扶住贾环，惊道：“怎么就累成这样！道试的时候还是提前交卷出来的！”旁边的褚凡年虽然疲倦，但也没像贾环这样。
贾环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说道：“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贾琏把贾环扶上马车上，对着驾车的马夫说道：“快回府！”
回到贾府，各院子都快吹灯睡觉了。幸好梨香院有门与外界相连，贾环不用惊动太多人。
安置好贾环，贾琏也要赶紧回去休息了。
彩云见贾环的模样，也唬了一跳。旁边的褚凡年还好好的。
褚凡年说道：“彩云姑娘不用担心，贾兄只是太过努力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贾环强撑着笑道：“褚兄说的不错，我现在就想睡觉。”然后又对彩云说道：“考了一天的试，褚兄肯定饿了。彩云，让冯妈妈给褚兄做点饭。”
褚凡年大为感动，说道：“贾兄你先休息。我怎么都能对付的。”
贾环说道：“我就先睡了。”然后钻到被子里，不消片刻，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褚凡年回到房间，仔细回想自己乡试的状况，也感觉不能做到更好了，但贾环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难道是自己没有尽全力？
想到这里，不禁心中惴惴。
门外传来了叩门声，褚凡年赶紧出来开门。
打开之后，外面站着的是彩云，后面跟着两个小丫头，手上端着的是他的晚饭。
彩云知道贾环他们回来肯定会饿的，就早早让两个婆子准备好了晚饭。但现在贾环竟然累到连饭都吃不下了，但褚凡年可是贾环的同窗，不能慢待了。
褚凡年感动地说道：“彩云姑娘，不用那么麻烦的。”
彩云笑道：“褚相公难得来一次，我们三爷可是吩咐了要好好招待的。”然后就让小丫头把饭给摆好，说道：“褚相公慢用，有其他的需求，尽管说话。”
褚凡年也饿坏了，就赶快吃了起来。
贾琏回到院子之后，天早就黑透了。凤姐一边让平儿带着小丫头摆饭一边问道：“怎么现在才回来？不会又在外面鬼混了吧？”
贾琏边脱衣服边说道：“别提了！这哪是去考试啊，这简直是受罪！你是没看到，环哥儿出来的时候，天都黑透了！整个人都不好了，还是我把他给扶上马车的。一进了屋，倒头就睡！”
凤姐讶然道：“上次道试的时候不是好好的么？”
贾琏也很奇怪：“我也这么问环哥儿呢，环哥儿简直有气无力，直说不一样！但到底哪里不一样，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他那个国子监的同窗倒是还好。”
凤姐拿手指戳了贾琏额头一下，说道：“你要是能知道，也是秀才相公了。”然后喜道：“环哥儿考试那么用心，看来这次中举是跑不了了。”
贾琏也饿坏了，他在贡院外面坐了一整天，也没好好吃个饭。
凤姐看着贾琏的吃相，有些心疼地说道：“这环哥儿一个人考试，咱们好几个人跟着受罪呢。”
贾琏说道：“我看环哥儿这次有希望中举！”
梨香院里面，彩云看着睡着的贾环，也不由得一阵心疼。招呼小丫头打来温水之后，替贾环洗了脚，又帮贾环盖上薄被子，才掩好门出去。
第二天，贾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整个人神清气爽，就是肚子很饿。
梨香院有小厨房，蒋婆子见贾环起身，忙生火给贾环做了一碗面，还切了好多酱肉。贾环和褚凡年一起，美美地吃了一顿，彩云就在旁边托腮看着。
贾环奇道：“怎么了？我脸上有花？”
彩云摇摇头。
贾环又问道：“那是饿了？让蒋妈妈给你也来一碗！”
彩云说道：“婢子吃过了。”
贾环又吃了一块酱肉，问道：“那有什么好看的。”
彩云说道：“感觉三爷昨晚还累得不行，今天就又生龙活虎了。”
褚凡年笑道：“也就是贾兄！换成那些年过半百的老秀才，估计现在还起不来呢。”
贾环也笑道：“占了年轻的便宜，那就得赶紧过了乡试才行。真要是考到年过半百，估计考官都不肯收了。”
吃过早饭，贾环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既然首艺七题已经考完，也很是轻松，若不是乡试还没放榜心中忐忑，他一定拉着贾环出去游玩了。
但现在他也不敢这么招摇，两个人就在梨香院里面略略放松了一下而已。
到了晚上，贾环就和褚凡年烤起了芋头。这是贾环很喜欢的一道零食，蘸着白糖，味道很好。
“这几天咱们就好好休息，等着
在家里休息了三天，贾环和褚凡年就再次踏入了贡院。
这一次，是以五经一道，并试诏、判、表、诰一道。这也难不倒贾环，相比第一天，这次的考试就轻松了许多。
正是前人所说，学了八股文，不管是诗词歌赋，还是文章，皆是不在话下。一掴一掌血，一踏一深坑，贾环是真真体会到了。
这一天，贾环午后便出来了，略微等了一会，褚凡年也出来了，两个人相视一笑，就回到梨香院吃了晚饭。
又过了三天，贾环再次踏进贡院的大门，这一次，考了策论。
考完之后，一身轻松，现在，就等着放榜了。
第六十六章 中秋 上
乡试结束就刚好是十五了，贾环也要回去过中秋节，和家人团聚的。
褚凡年孤身一人在金陵，除了国子监，就只有梨香院可去了。
贾环就说道：“褚兄不妨在我那过节好了。待放了榜中了举，再风光回乡。”
褚凡年笑着拱手说道：“那就借贾兄吉言了！”考完试褚凡年也是一身轻松，今晚他定好在贾环那里过中秋，所以白天的时间，他打算先去会一会苏州府的一些熟人。
乡试大比之年，来参加秋闱的苏州生员不在少数，据说大多数人都住在青云楼。
青云楼，取自青云直上，寓意极好，就在贡院旁边的街上，平日里房价尚可，但在乡试期间，房价蹭蹭涨了好几倍。但苏州富庶，这上涨的房价，也拦不住他们。
回到梨香院，贾环就看到了赵国基给他准备好的月饼。
今年的月饼格外不一样。往常都是家里有什么贾环就吃什么，虽然都是五仁的月饼，但别人的总是会比贾环的好一些。
这个别人也很好猜，那就是住在大观园的那些人。
但现在贾环手里有了银子，早早就使赵国基去外面定了不一样的月饼。前世的时候，他见过那种大号的月饼，一只四五斤重，够一大家子人分的。
没想到赵国基竟然也能给他寻来，同样的五仁火腿月饼，一只五斤，赵国金送了十只过来，花了拢共五两银子。
但贾环肯定不能按照五两给赵国基，趁着中秋节的喜庆，贾环给了赵国基三十两银子。
“舅舅回去也好好过个节，这些日子也实在辛苦。”
赵国基颤抖着接过银子，这些可抵得过他辛苦好几年的。
“三少爷，这，这也太多了吧。”赵国基有点不太敢要。
贾环笑着把他的手推了回去，说道：“就拿着吧。咱们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赵国基方才安心收了。
回到梨香院，贾环就让彩云去给赵姨娘送月饼。十只呢，贾母和王夫人那边肯定都得给。贾宝玉那边就算了，想来也不差这一口。迎春惜春那也得给，凤姐拿也要给一个。算上自己院子里的这一只，还剩下三只。
这三只要怎么分呢？贾环有点头大，但索性就不去想它了，实在不行就给院子里的小丫头当零嘴儿。
赵姨娘得了月饼，却直接来了梨香院。贾环进场之前，她一直在王夫人那边立规矩，等到贾环进场之后，王夫人就把她撵了回去。她知道贾环这几天在考试，也不敢过来打搅，听彩云说已经考完，就赶快过来了。
进门第一句话：“环哥儿，考得怎么样？”
贾环老实地答道：“不知道！”
赵姨娘叹道：“我虽说是妇人，也知道这乡试不好考！但心里终归还是存了念想的，你就不能骗骗姨娘？”
贾环笑道：“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万一后面没中……”
赵姨娘马上给了贾环一巴掌，嗔道：“不许说这话！”然后喜滋滋地说道：“赏钱我都给你预备好了呢。”
贾环不禁头大，赵姨娘这波操作很败人品啊。
彩云在旁边说道：“我们去求了太上老君，三爷必中的。”
赵姨娘眉开眼笑地说道：“彩云说的才是呢。”
那边的褚凡年从厢房出来，他已经从小丫头口中得知，当面的妇人便是贾环的生母了。虽然是个姨娘，但他也不肯失礼。
“晚辈褚凡年见过夫人。”旁边的褚凡年叉手行礼道。
这个年轻人赵姨娘也听说了，是贾环的同窗。现在见到本人，赵姨娘心里乐开了花。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太多的事情。但同窗，可是贾环日后的人脉。
见到褚凡年行礼，赵姨娘也赶快还礼：“褚相公莫要取笑小妇人了。”竟然是十分知礼的样子，这让旁边的贾环心里也大呼惊奇。
平日里赵姨娘给大家的印象就是不着四六，但在对外面的时候，还是很得体的。她一个没名分的姨娘，哪里敢被别人称为夫人。
褚凡年说道：“伯母且放心，贾兄平日甚是用功，这次乡试也极为认真，想必是稳中的。”
赵姨娘喜道：“那就借褚相公吉言了。”
当晚荣国府摆饭，褚凡年不好跟过去，就在梨香院里喝茶吃月饼。贾环早早就给他安排好了，两位婆子给他准备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褚兄且等我一等，别先喝醉了。晚上咱们一起赏月吃酒。”
褚凡年就在梨香院里，喝着小酒，哼着小曲，看着月亮，想着爹娘。
梨香院的几个小丫头则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那里面也有大月饼，彩云借了刀来切开，小红手快，刀还没放下，她就已经吃到嘴里了。
小绿问道：“好吃么？”
小红含含糊糊地说道：“你尝尝，很好吃呢。”
彩云说道：“那是，一个要将近五百钱呢，能不好吃么？”说罢，也赶快拿起了一块，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贾府正厅里，贾母坐在最上首的位置，身旁是邢夫人和王夫人，薛姨妈也被邀请来一起过中秋，再往下就是凤姐和宝黛钗以及三春了。
琥珀端上来了一个大号的月饼，已经切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