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来此世开大道-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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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七点点头,扶起张笃,肃然道:“你可要想好了,法不能轻传,这一路危险重重,要不要去,还得看你,你若要去,明日贫道便动身,先回午山等你。”
张笃重重点头,随即去安排饭菜素斋,自此戒了五荤三厌。
与钟七一起用过素宴后,便收拾床榻,引钟七到里屋去歇息,自己则铺点干草睡了柴房。
下午雨势渐小,至擦黑,雨收黛色冷含青,窗外滴滴答答,彩霓漫天,钟七解下双锏,堂外舞了两圈。
锏长三尺二,约莫鸡蛋粗,四棱有齿,分十二节,各有符印,朱砂,又似竹节鞭,重十九斤四两,双锏合重约五十斤。
钟七手持双锏,左右腾挪,带起呼呼风啸,举重若轻,重时如泰山压顶,势镇汪洋,轻时似捻鸿毛,快慢由心。
不多时,将一对鞭锏耍得熟练,钟七擦了汗珠,见夜色已深,便也回房歇息。
窗外蟾声绵绵,约莫一更时分,钟七兀自凝神观想,趺坐榻上修行不辍,有了朝廷气运压身,果然又不一样,修行进境极速。
至一更时,钟七缓缓睁眼,沉吟思索,他总觉得普贤禅院有些不对劲,只是白日不好进去探索,遂打算三更时分,出神变化,去禅院探寻一番。
手捻指决,默颂太乙真言,钟七正待出元神,忽然窗外呼呼翛翛,飘飘荡荡,起一阵好阴风。
呼呼翛翛卷落叶,飘飘荡荡刮浮云,满天星斗皆昏昧(指黑暗),遍地尘沙尽洒纷。
“碰碰…叮当…”
刮得外间花瓶坠地,香火摇曳明灯熄,幡幢宝盖都摇晃,钟鼓楼台撼动根。
少倾风熄,钟七凝望门外,道黑影闪过,落到屋内,却不见踪影,只是床前纱罩,帷幔猎猎作响。
钟七忙存想元神,观照法界,恍惚盏茶之后,眼前渐渐清明,亮如白昼,一个老僧,手提袈裟,水津津的站在面前,脸色发青。
“静玄长老…怎么是你?”钟七仔细一看,不正是普贤禅院主持,静玄长老么。
见其神色迷茫,张口欲言,却只有“咿咿呀呀”,钟七忙扯过桌上茶碗,焚符一道,巽符水喷去。
飕飕水雾落到静玄身上,洗去污秽恶浊,钟七变神为太乙天尊,掐指决,念开喉咒,一指点去。
静玄魂魄一愣,眼神渐渐清明,颤颤巍巍道:“麻衣道人欲要害你二人,我特来报信,钟师速走…”
言罢,静玄魂魄渐渐淡化,直至化作三道灵光,七道星辉,各自飞走消散。
“静玄和尚…”
钟七忙存神太乙天尊,想以胎光定住和尚三魂七魄,奈何静玄是高僧大德,明显是被人害死,但却未生丝毫怨气,恨意。
而鬼若无怨无恨,便是善魂,天人,要么飞升佛界,要么被鬼差引入幽冥,才能存活,如留阳间,便只有魂飞魄散一途。
现在佛界,阴曹,皆是虚无,静玄和尚为了唤醒钟七,提示他以法界观照,强行使用鬼魂法力,刮起阴风动摇物质界,魂飞魄散,已经无法阻止。
………………………………
六十九【麻衣道者 纸人豆马】
“麻衣道人?”
钟七沉思许久,也不记得自己曾与他有什么过节,无缘无故,却要来杀自己。
不过有静玄拼了鬼命也要提醒,想来那麻衣道者也是个狠角色,钟七心中便存了几分警惕。
见窗外月色,掐指算来已是二更余,后半夜钟七也不敢在睡。
起身打开包袱,把一对竹节锏取来挂在床头,便靠在榻上假寐。
时间缓缓流逝,钟七一直禀气聚神,不觉到了三更后,月朗星稀,窗外一直响彻的蟾鸣声渐渐消隐。
“咔…擦…”
听见门栓响动,似有人撬门一般,一直假寐的钟七双目圆睁,心下警惕道:“来了…”
数息之后,门外恢复一片寂静,一个巴掌的的纸片,从门缝探头探脑的穿过。
纸人穿过门缝,见床榻上一片寂静,隐约有人横趟,便掏出一把指头长的纸片刀,小心翼翼朝榻边儿走来。
钟七不动声色握住鞭锏,背对外间侧趟,发出微微鼾声,装作深睡模样。
薄片纸人步履蹒跚,无声无息走到床前三尺,见褥里鼾声,以为钟七熟睡,便将身一晃,地上一股云烟腾起。
云烟过后,巴掌大小的薄片纸人,竟迎风化作七八尺高,有头有手,有脸有面,与人无异。
只是五官诡异,两颊腮红,浓妆艳抹,面如薄粉,一片惨白。
纸人取出指头长的纸刀,不停呼气吹去,几口气吹过纸刀,小小纸片也迎风化作三尺环首刀,虽与纸无异,但却寒光闪闪。
纸人伸手一弹,纸刀锋芒毕露,诡异一笑,一刀朝床上钟七斩去。
钟七早有警惕,静观纸人动作,见其以刀斩下,忙提锏翻身滚下床榻,躲到一边。
“铮…碰…”
纸刀划过,只听一声清脆的金戈声响,实木床榻连着被褥铺盖,一并从中被斩成两断,裂口出锃光瓦亮,显然纸刀极其锋利。
“桀桀…唧唧…”纸人见钟七躲过,也不在意,发出一阵刺耳阴笑,随即裂嘴挎刀,又朝钟七斩来。
“妖孽…找死…”钟七长啸一声,拔锏打下,力似泰山压顶,重若万钧。
纸人竟然不躲不闪,钟七一锏劈下,垮啦啦一声,碎纸花,竹签飞散,被打成齑粉,唯一道神光须臾自门缝飞走。
地上只是一堆碎片,竹签,好像普通扎纸店的纸人纸马,以竹签为骨,用纸糊就。
“这东西这么脆?”
钟七皱着眉头,踢开碎渣,却里面见一张符纸,朱砂书就,歪歪曲曲,也不知是什么符咒。
但想来纸人能通灵变化,应该便是以这符咒之功。
“啊…师父救我…”
正准备捡起来研究一番,忽然柴房一声大叫传来。
“张笃…”听见张笃惊恐大叫,钟七也顾不得研究符咒,大喝一声,一锏敲碎木窗,空翻腾到屋外,忙向柴房奔去。
“刺啦啦…嘣…”
一阵木桩断裂之声,随即整个柴房塌陷半边,张笃惨叫一声,被抛出柴房外,摔到地上,歪头闭目不知死活。
“张笃…”钟七忙赶上去,一把扶起张笃,见其双眼紧闭,毫无声息,钟七担忧的呼喊,拍打道。
探鼻息,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浑身冰凉,唯有胸口还有点温热,却是昏死过去,见无其他外伤,钟七才心下微松。
“哐当…嗷…”
这厢刚松口气,柴房一声巨响,彻底垮塌,废墟中走出一只巨魔。
身高丈二,青面獠牙,壮硕凶恶,身着残破甲胄,浑身散发恶臭,提着杆哭丧棒,嗷嗷叫着朝二人冲来,只是这魔鬼身形虽巨,移动却慢如蜗牛。
钟七不慌不忙的将张笃移到神堂,转而抽鞭锏出庭院,见巨大鬼物缓步走来,也轮起双鞭迎上。
巨魔行走缓慢,见钟七杀来,不惊反喜,仰天长啸,声震四野,水桶粗,丈来长的棒子用力朝钟七砸下。
“碰…”
钟七举鞭去架竹棒子,一股沛然巨力传来,震得双手发麻,连退数步,不由惊异道:“好泼怪,有股子力道…”
却是一力降十会,钟七武艺高强,常倚重器砸人头颅,无人可挡,然则强中还有强中手,这巨怪不知名目,但凭这力道,着实已非凡人能挡。
钟七虽惊异,却不惶恐,仗着灵官庙庭院狭隘,巨怪行动缓慢,又挣展不开,也不正面去怼,只是舞双鞭,腾挪游走。
这怪身形庞大,青面獠牙,狰狞似恶鬼,巨力掀翻屋脊,钟七双鞭论转,身似游龙,腾转缠斗,尽显道家降魔。
打斗十余回合,灵官庙几被拆成废墟,钟七身子活达,穿梭游走,东一鞭打腿,西一锏敲头,愈战愈勇,打得巨怪惨嚎不绝,连连败退。
巨怪武艺拙劣,不敌钟七,身形庞大,极其抗打,两方一时焦灼,正缠斗间,外间翛剌揦一阵怪响,似有无数人脚步声响起。
随即一声炸响,院门被撞成粉碎,十余纸片人,豆子兵,草扎马,持刀弄枪,呼剌揦一片自院外杀来。
“是你…麻衣道人?”
钟七转头一看,门外纸人草马后面,一麻衣道者,面似恶鬼,手持竹竿,悬挂白纸幡。
而这老道不是他人,正是白日里普贤院扫洒的麻衣老叟。
只是如今发髻整齐,精神绰约,长须飘飘,若不是面目着实丑陋,还当真有几分仙风道骨。
“御封荡魔辅道先生,钟仙翁…哈哈哈,你也不过如此,何堪敢有真人之称?”麻衣道者面露不服,嗤笑出声道。
钟七一个筋斗,跳到房檐上,躲过巨魔攻击,朝麻衣道者疑惑道:“足下何人,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来杀我。”
“贫道刘进,蒙江北同道抬爱,混号麻衣老祖,至于为何要杀你嘛…”
麻衣老祖低笑一声,顿了顿又道:“贫道打算将这满山和尚,俱炼为鬼怪,阴尸,而你却撞破了贫道形迹,为保风声走漏,日后遭释门贼秃报复,所以…嘿嘿。”
钟七懵然道:“贫道何时撞破了你的形迹,还以为你是个看门的俗家,虽有疑惑,却未细思,要不是有静玄鬼魂来报,就险些遭你暗算矣。”
麻衣老祖闻言一愣,合着是他自作主张,反而才露了形踪。
眼见四下纸人,巨魔一拥而上,钟七忙暗掐诀念咒,呼唤五猖兵马。
一边儿拖延时间,假装问道:“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将这满山和尚俱都作法弄死…他们何其无辜?”
“为何…哈哈哈…为何?”麻衣老祖冷笑一声,摆摆手,挥退了纸人,巨魔的进攻。
面露复杂,不甘之色道:“道法蒙昧之时,佛盛道衰,他们占据名山大川,香火鼎盛,肆意收编,驱赶我神州正统传承。
佛门舌灿莲花,机谋诡辩,数次道佛辩法,我道门大败,被贼秃剔下头发,收入佛门,道人何其无辜?”
“佛门藏污纳垢,兼并山民田亩,欺人妻女,教年轻人断发入佛,不认六亲,饿死老母,这些人又何其无辜?如此种种,皆是原由…”
见钟七默然无语,麻衣老道越说越欢,面露畅然,疯狂的神色道:“我隐于深山苦修数十载,今朝终于得道,也要给这些贼秃一个报应,就先从佛宗盛地天台山下手,五台山,嵩山,哈哈哈,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
七十【刘进奇术 元神分化】
钟七听罢,摇头道:“佛道两教,皆属世外之辈,佛门大开方便之门,自然良秀不齐,有从恶者,却也有正心,正念的善士。
总的来说,彼辈多善良,你要剪除妖僧,恶僧,贫道支持你,但你不该一概而论,不管善恶,俱都杀了,如此就有我道门风范么?”
“哈哈哈…钟泓继,你说的不错。”刘进闻言仰天大笑,随即道:
“不过佛门贼秃不都是讲究生死轮回,应果报应么,今世的果,总是前世的因,狼吃了羊,羊就该死,羊吃了狼,狼也该死。
他们今世被贫道杀,也是宿命该死,按他们的轮回论,都是他们前世皆鸡鸣狗盗之徒,恶事做尽,所以今世才被我杀,也爱赎罪也…”
刘进正自狂笑,忽而四下一静,随即一阵怪风,冷冷飕飕,呼呼翛翛。
他忙转头望去,只见黑云遮天蔽日,四下里影影重重,一个个青面獠牙,持戈拥旄,甲胄碰撞之声,竟传至阳间。
看着房顶上袖手掐诀的钟七,麻衣道者如何不知中计,岔怒大喝道:“钟泓继,你敢算计我,找死…”
“呵…呵…阁下深山苦修数十载,道行高深,手段颇多,贫道若不请来猖兵,纵有双鞭,也难敌你四手…”
钟七抿嘴轻笑,随即存神符咒,念咒掐诀道:“请五路猖神,血食猖神,一合知悉,拜请职部精兵,速速捉拿麻衣道人,事在紧急,不得有误…”
“标下等,得令”
一声应和,百余猖兵,数百精灵野鬼排军布阵,旗帜猎猎,将麻衣老道,并纸人兵将,巨魔悉数围在中间攒杀。
“摩罗波耶魔隆耶…”麻衣道人见此,颂念秘咒,掐诀一指,一道黑光飘向巨魔。
原本矗立不动,眼神呆滞的巨魔神情一恍,随即嘶吼一声,挥舞棒子朝四下乱打,欲要突围。
这巨魔虽则武艺平平,奈何身躯高大,气力非凡,把棍子舞得呼呼风啸,擦上就上,挨着就死,众鬼兵畏畏缩缩,概莫能进。
“哈哈哈…你的天兵天将,不过如此…”麻衣老道符幡摇晃,众纸兵将他周身护住,任由巨魔发威,往外间冲杀。
众鬼神舞刃游走,却皆近不得巨魔身前,反被打得节节败退,五路猖神见此,忙丢了令牌,旗幡,亲自扛刀枪冲入。
有最勇猛的五营校尉加入,众猖兵,鬼兵一时间士气大涨,知道钟仙公在上面观战,都自发了狠,拼着魂飞魄散,也要往前冲杀阻拦。
一时间天台山上喊杀声震天,锣鼓声鸣山野,两方鏖战不下,好似有大军接战一般。
“原来如此,怪不得挥如臂使…”见下方鏖战,钟七以法眼观看,却识破麻衣老道根底,那一团飞向巨魔的黑光,竟然是麻衣道者元神。
那巨魔只是个没有神志的躯壳,而麻衣老道以元神出壳,如鬼魂附体一般,附在巨魔身上,自然挥如臂使,让它动就动,让它停就停。
只是令钟七感到有些奇怪的是,麻衣老道肉身竟然神色自若,一脸冷笑,也能正常行走,丝毫没有元神出窍的模样。
“怪哉,怪哉,怎么有这种法术,莫非这麻衣道人竟然能分化元神不成…”钟七有些惊异的喃喃道。
望着下面勇不可当,杀得众阴兵概莫能近身的巨魔,钟七若有所思,想道:“既然这巨魔没有神志,或者神志被封禁,全被刘进的元神控制,那我就打碎这团元神,叫它脱离麻衣道人掌控…”
想罢,钟七忙趺坐屋顶,观想雷尊,呵气一口,满空阴云散开,念雷咒,捻掌朝巨魔打出。
“碰…咔嚓…嗷呜…”
晴空旱雷,一道霹雳穿梭法界,引得外界还未散去的雨云晃动,雷霆气机交感,竟然碰巧又形成一道物质界可见的霹雳。
电光划过,巨魔只来得及一声哀嚎,随即被阴雷打了个倒栽葱,众鬼神见机,趁势一拥而上,如叠罗汉一般,将巨魔按住,再挣扎不得。
果然不出钟七所料,巨魔被阴雷打中,兀自摇晃纸幡的麻衣道人浑身一颤,双目流下一道血泪,显然也被牵连,受了内伤。
“五雷掌…你竟然有这种法…”稍回过神,想起那道显化于物质界的雷霆,麻衣道人大惊失色,朝钟七惊惧道。
正惊叹间,无巨魔助力,四下的猖兵又围拢上来,麻衣道者忙念秘咒,也是存神观想,却是瞬息入定,显然道行还在钟七之上。
“摩罗索嘎役魔啰嗦…”麻衣道人的咒语与普通咒法不同,言语拗口,声似鬼神低吟,没有真言,只有特殊的音调形成。
低吟秘咒数息,麻衣道人兜袖一拂,洒落无数纸片,好似碎纸雪花落地,随即阵阵云烟腾过,原地一排排纸兵出现。
这批纸兵,与前番不同,不仅骑着马匹,持戈舞剑,且浑身糊上金纸甲胄,恍似一片金甲神人一般。
这些纸兵与先前大不一样,不仅力大堪比阳人兵马,且眼神灵动狡诈,身形灵活,与猖兵相斗,竟也不落下风。
麻衣道者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