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不良人-第6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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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何事?但讲无妨。”
“关城作为朝廷门户,西北此时正在大力重建,盖将军征税如此之重,恐怕不妥吧。”
此话一出,盖庭鹜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而跟着他一起来的奚冠玉和羊舍戦,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暗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许参将有所不知啊,正是因为西北正在大力重建,所以才要征收重税,此次两国交战,粮草军饷消耗不少,其中大部分粮草军饷都是从关城的粮仓拿出的,现如今,关城的粮仓已然空虚,盖某也是无奈,才出此下策。”
说到这儿,盖庭鹜似乎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关于增收赋税的事情,我已经上奏朝廷,朝廷也依然批准了,许参将若是不信,我这就差人去拿文书。”
许一凡闻言,则笑着摇摇头,说道:“盖将军误会了,许某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指责的意思。”
盖庭鹜见状,则似笑非笑的看着许一凡,眼神充满了挑衅。
盖庭鹜说的没错,自从陛下下旨西征,两次西征,西征军的大部分粮草军饷,还有军需都是由金武军提供的,但是,要说关城的粮仓库房空虚,那就是无稽之谈了。
作为朝廷的门户,河谷城的粮仓是炎朝三大粮仓之一,其储存的粮草足够三十万大军,维持五年的量,怎么可能轻易就消耗殆尽了呢,更何况,虽然西征军两次西征,粮草军饷都是从金武军这边出的,可在之后,朝廷也把这个窟窿补上了,不但补上了还有多余的,可以说,现在的河谷城粮仓比之前还要富裕。
至于盖庭鹜说,他在关城征收重税,得到了朝廷的许可,应该也是事实,毕竟,盖庭鹜即便再如何肆无忌惮的行事,也有顾忌的地方,在关城征收重税,若只是满足他自己的一己之私,都不用许一凡来过问这件事,早就有人弹劾此人了。
可是,根据许一凡得到的消息,虽然朝堂之上,确实有人就这件事弹劾此人,可声音太小,根本引不起重视,而出现这种结果,只能说明,盖庭鹜跟朝中很多官员都达成了协议,这些人从中攫取到了好处,不然也不可能给盖庭鹜说话。
其中,帮着盖庭鹜说话最多的还是户部,没办法户部掌管天下银钱,这几年来,炎朝十分的不安稳,到处都在打仗,而打仗就需要银钱,户部虽然不敢说捉襟见肘,可也确实急需钱财,此时,中原诸多商人都跑到西北来,盖庭鹜趁机征税,户部可是乐见其成的。
当然,这只是于公而言,于私,官员也需要生活,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每一个位列朝堂的官员,他们的身后都有一大家子人,单单只靠朝廷那点儿俸禄,是完全不够,而炎武帝既不好女色,又十分的勤俭,在打仗期间,炎武帝除了从内库拿出了一大笔钱财之外,还率先提出勤俭生活,宫内的一切开销,都大大缩水,上线下效之间,朝中的那些官员,自然也要争相效仿。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之前是战时,苦一点儿也就苦一点儿,可是,现在打赢了,战争结束了,再也不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而想要恢复到以前的富裕生活,自然得想其他的办法了。
三百六十行,其中最有钱的就是商人,此时商人蹦出来,不拿他们开刀拿谁开刀啊,而这些事情,炎武帝应该是知道的,可他也只能知道,面对这些人捞取钱财的事情,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只要做的不过分,他也不会说什么。
盖庭鹜在来之前,就知道许一凡肯定会过问此事的,而他也早早做好了准备,他有朝廷的文书在手,即便是许一凡也不好说什么。
许一凡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儿,他只是随口一提,然后他就转移话题道:“我听说前段时间,有一支运输盐铁的商队被当成细作给抓捕起来了,盖将军可曾听闻此事啊?”
盖庭鹜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就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副将奚冠玉。
奚冠玉连忙上前,抱拳道:“末将奚冠玉见过参将大人。”
见礼完之后,奚冠玉就直接说道:“却有此事,这支商队由三部分组成,分别从嘉州,海洲和福州,汇集于灵洲,组建之后共同前来,其运输的朝廷管控的盐铁,在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说不清盐铁的来历,面对搜查时,还持械反抗,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只能暂时将其抓捕起来。”
许一凡听完之后,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只是转过头,看向盖庭鹜问道:“盖将军可知晓此事。”
“略有耳闻。”
“队伍当中可否有一个叫李一斗的人。”许一凡看向奚冠玉问道。
“嗯。”
奚冠玉沉吟片刻,点点头,说道:“好像有这个人。”
“这个人现在何处?”许一凡连忙问道。
奚冠玉看了看脸色微微有些紧张的许一凡,又看了老神在在的盖庭鹜,然后笑着说道:“此人持械对抗,在抓捕的时候,被打断了胳膊,然后被丢进大牢严刑拷问了一番,只是此子是个硬骨头,百般酷刑之下,硬是什么都不肯说,为了杀一儆百,以儆效尤,此人已经被诛杀了。”
说完,奚冠玉看着脸色阴沉的许一凡,问道:“莫非许参将认识此人?”
许一凡认识李一斗吗?
当然认识,此人正是言午堂墨刀营的学生之一,其在商贾之道上颇具天赋,这主要归功于,此人本身就出身于商贾之家,只是家道中落,又被外戚霸占了家产,被迫流落街头,被许一凡发现,收为弟子。
许一凡的百货楼和四季楼,在对外扩张的时候,主要负责人就是李一斗,其先后去过嘉州,登州,扬州,苏州,温州和福州,在许一凡大力发展武装力量的时候,此人为许一凡提供了充足的财力,可以说,在许一凡的阵营当中,此人就是他的左膀右臂,其地位丝毫不亚于秋歌,茅一山,许一安这些人。
可是,不曾想到,如此商贾奇才,却死在关城,许一凡心中岂能不愤怒,然而,这还不是最让许一凡感到愤怒,奚冠玉说这支运送盐铁的商队由三支商队组成,其中大部分都是墨刀营的学生,除了李一斗之外,还有数名墨刀营第一批学生,已经数十名第二,第三梯队的学生,这些人都是这几年,墨刀营辛辛苦苦从全国各地挖掘培养出来的。
或许这些人文治武功上不出色,可是,在赚钱这件事上,他们远超其他人,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人才,无异是斩断了许一凡一条臂膀,许一凡岂能不愤怒。
“奚副将可知,这李一斗是我的学生。”许一凡语气冰冷的说道。
“啊?有此事?卑职不曾知晓啊,询问此人的时候,他不曾说过啊。”奚冠玉一脸震惊和无辜的说道。
“那此物奚副将可曾见过?”
许一凡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支羽符,正是当做令牌使用的羽符。
在看到此物的时候,奚冠玉微微眯起眼睛,这羽符他自然见过,在抓捕李一斗的时候,就在其身上搜出来了,除了李一斗之外,在这支商队当中,还有几人拥有此羽符。
“见过,不过,我不知道此乃何物。”
“不知此乃何物?呵呵。。。。。。”
许一凡闻言,怒极反笑道:“奚副将此言,真是让许某大开眼界,此乃关内商队去往西北之地的凭证,持有此物,可免一切税收,我记得在大半年前,此物就已经传遍整个西北,也包括玉门关,奚副将居然不识得此物,有意思。”
此话一出,奚冠玉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是,他很快又恢复正常,看着许一凡淡淡的说道:“自从有这羽符出现之后,市井仿造甚多,其中就有不少敌国细作,携带此物入关,大肆破坏,无从辨别真假。”
听到奚冠玉的话,许一凡的表情彻底阴沉下来,看向奚冠玉的眼神变得冷冽起来。
羽符数量不多,总计只有九十九块,其每一块都是独一无二的,羽符的打造都是采用了最新的炼钢锻造技巧打造而成的,单单这份锻造技巧,就不是外人能轻易模仿的,而且该羽符的锻造成本,远远要大过其使用价值,除非是别有用心之辈,不然谁没事来仿造羽符啊。
除了锻造不易之外,每一块羽符上都有阿拉伯数字,而在阿拉伯数字旁边,每一块羽符都有一个小小的改动,虽然很细微,可熟悉此物的人,一眼就能辨别真假,何来真假难辨之说。
最最重要的是,此物一般只能由言午堂的学生持有,除此之外,也有少部分不良人持有,外人基本上不可能拥有羽符的,而在许一凡的言午堂浮出水面,暴露在天下人眼中的时候,只要拿出此物,就知道他们是许一凡的人,奚冠玉当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李一斗当真死了?”许一凡沉声问道。
奚冠玉点点头,说道:“死了。”
“那李一德呢?”许一凡又问道。
“好像还在大牢当中吧。”奚冠玉不太确定的说道。
“你用刑了?”许一凡眯起眼睛问道。
“自然。”
许一凡细眯着眼睛,盯着奚冠玉看了很久,又转过头,看向盖庭鹜问道:“盖将军知晓此事?”
“略有耳闻。”
许一凡点点头,直接说道:“带我去大牢。”
“嗯?”
奚冠玉闻言,顿时一愣,下意识的看向盖庭鹜,盖庭鹜见状,也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有些不安。
“带我去大牢,现在,立刻。”
看着已经在暴走边缘的许一凡,盖庭鹜皱了皱眉头,微微点头,奚冠玉见状,这才转身说道:“许参将,请。”
许一凡没有理会奚冠玉,径直朝前走去,只是,他才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转过身,朝赵娣走去,走到赵娣身边,只见许一凡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然后在赵娣耳边说了几句,就看到赵娣点点头。
“盖将军,劳烦借马一用。”
盖庭鹜闻言,眯起眼睛,下意识看向羊舍戦,见羊舍戦没有什么表情,他就点点头,然后就有一个士卒牵来一匹战马,而赵娣翻身上马,策马扬鞭,疾驰而去,转眼之间就离开了关城,不过不是朝关外而去,而是直奔关内而去,这让盖庭鹜微微愣了愣。
做完这一切之后,许一凡这才转身,跟着奚冠玉朝关城大牢走去。
在许一凡转身安排赵娣做事的时候,奚冠玉也朝身边的一个士卒使了个眼色,此人见状,悄无声息的快步离开。
对于奚冠玉的小动作,许一凡自然看的一清二楚,在转身去往大牢的路上,许一凡看着跟自己并肩而行的盖庭鹜,饱含深意的说道:“盖将军,我劝你最好别做杀人灭口的事情,若是他死了,别说你一个金武将军兜不住,就是你背后的人也兜不住。”
盖庭鹜转过头,看着许一凡的侧脸,眯眼问道:“许参将说笑了。”
然而,许一凡却停下脚步,看着盖庭鹜的眼睛说道:“我没有说笑,他若是死了,你肯定会死,天王老子来了都保不住你。”
“许参将这是在吓唬本将?”
许一凡点点头,说道:“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在威胁你。”
盖庭鹜闻言,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许参将,为了一个门客,就威胁一个朝廷三品将军,许参将正是好大的口气啊。”
“门客?呵呵!”
许一凡却看着盖庭鹜,饱含深意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径直朝前走去。
看到这一幕的盖庭鹜,心中的不安感愈发的强烈起来,他总感觉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可是他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从盖烈以细作的名义拦下许一凡,再到许一凡亮明身份,要求他前来见许一凡,然后二人见面之后,除了一番唇枪舌剑之外,二人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冲突,可是,当许一凡提起李一斗这支商队的时候,许一凡那凝重的表情和反应,让盖庭鹜有些不明所以。
李一斗是许一凡的人,他自然清楚,而抓捕李一斗和杀死李一斗的命令,也是他下达的,自从言午堂浮出水面到现在,墨刀营的重要性,盖庭鹜自然知晓,以诛杀细作的名义杀死李一斗,自然是为了针对许一凡而实施的。
当然,在杀死李一斗之前,他不是没有尝试拉拢李一斗,只是被其拒绝了,而在杀死李一斗之前,他也把李一斗等人是细作的身份给坐实了,即便许一凡真的以这件事为由头来找麻烦,盖庭鹜也不怕,只是,此时看着许一凡的态度,盖庭鹜觉得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第七百一十四章 翻脸厮杀
雨果曾说:下水道是一个城市的良心所在。而在这个皇权时代,监牢则是一个城池的善恶分界线所在。
在每个洲,每个城池,其所处的位置不同,监牢也略有不同,监牢内关押的人也不同,比如长安的昭狱当中,关押的大部分都是官员,寻常百姓是很难在昭狱当中看到的,再比如东海城的监狱,里面关押的大部分都是商人,和以武犯禁的侠客。
至于说关城的监牢内,关押的人其实并不多,但是,其成员构成异常的复杂,有南来北往的商人,有以武犯禁的侠客和修士,也有犯了军纪和律法的士卒,还有草莽英雄,绿林好汉,以及各国的细作。
在长安城内,监牢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太冷清,有很多官员,在被下狱之后,一关就是几个月,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可是,在关城,大部分的囚徒都不会超过三个月。
一般犯罪较轻的人,有关系,或者有钱财的,只要关系走到位,钱财给到位,就可以离开了,而犯罪较重,却又不至于杀头的人,往往在简单的审判一番之后,就会沦为劳力,去修筑城墙,要么累死,要么病死,能抗下来的,也就能活着出去。
至于说那些犯了死罪的人,往往都是当场格杀,在这里可没有秋后问斩的规矩,说今天杀你,绝对不会让你活过子时,即便暂时不杀,也不会关押太久,而在关押的那段时间里,遭受酷刑,或者沦为军中士卒练刀的靶子是很常见的,在这里生不如死是最真实的写照,关城的监牢是不养闲人的。
关城的监牢很大,牢房很多,可牢房内的犯人却不多,现在是白天,牢房却异常的昏暗,需要借助烛光的照射,才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有人曾说,春风不度玉门关,关城的监牢不像东海城监牢那般潮湿,相反,这里的环境异常的干燥,夏天的时候,这里能闷死人,冬天的时候,这里能冻死人,现在是冬天,干冷是牢房内最大的特色。
一间能关押二三十人的牢房,此刻连半数都不到,很多牢房都是单人居住,牢房内除了不知道放置了多少年月的干草之外,没有太多多余的东西,被褥这些东西,在这里几乎看不到,即便有,也都残破的厉害,而关押在牢房的犯人,穿着异常的单薄,只能蜷缩在角落,浑身盖满干草,躲避严寒,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冻死在里面。
天底下的监牢都是大同小异的,昏暗,阴森,空气当中散发着阵阵恶臭,还有伤口腐烂的味道,以及时有时无的呻…吟声。
当许一凡走进监牢的时候,整个牢房异常的寂静,喊冤声基本没有,因为只要有人叫喊,换来的不是同情,而是一阵皮肉之苦,久而久之,为了少吃点苦,即便有冤屈,却没人敢叫喊,而能够为自己平冤昭雪的人,早都已经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