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锦-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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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星倒是一直不知道这些计谋,但他此刻也不急着知道这些,他更心急的是赶紧赶回月氏国那熟悉的主城,那座熟悉的主宫,看到以往不得已臣服于乌孙国的臣民。
明萨和仍述纵马紧跟裴星,看他如此快马加鞭,便知道他是有多心急回到属于他的家。
在出使车师国的一开始,仍述就与明萨一样,感觉到了车师国一定有阴谋在隐藏着,不然他们一行不会那么顺利的就得到了车师国的尊重。
席间,当车师国国主乌就屠说出用日月军和万岁军的对比,来挑拨万岁军和菀陵使臣明萨的关系之话题,仍述便明白了他的计谋,或者说是乌孙国与车师国共同的计谋。
之所以会跟随那些万岁军的将军们一同愤然离席,就是为了将计就计,何况,当时那种情形,都被人家羞辱成了那般,再强忍下去也实在有碍他冠军侯的威名。
等晚上明萨抱着装有精钢玄铁的箱子来房中找自己和解之时,正是仍述犹豫再三想要怎样才能让小魔头主动来自己的房中和解之时,只有小魔头主动来找自己才能进行下面的计划,总不能自己先去她房中吧,万岁军又不需要道歉。
就在仍述犹豫着,如果再等一阵小魔头还没来,就只能挑个信得过的侍从去她房中透露自己的想法了,然后让她来自己房中,做出意图和解的样子。
正在仍述这样想着,就听到敲门声。
走到房门边,仍述便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映在房门之上,那是明萨无疑。
仍述一边心中激动着,一边赞叹着小魔头果然有容人之度,有不同凡常女子的大局为重的心绪,一边将房门打开。
见到小魔头果然抱着那个箱子,站在门口,那微微上扬着的脸庞上的神情似乎是说,我是为大事着想,不然我才不会敲你的门。
仍述便先开了口说到:“有事进来说吧。”
进去之后只有很短的时间,堂下的万岁军将领和这安置菀陵使臣的殿中所有侍从便听到了他们争吵不休的声音,其实里面的秘密对话却不是这样。
“车师国在使计离间我们。”这是明萨在进了仍述房间后,仍述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在他刚刚关紧房门后便脱口而出的。
因为他知道此刻外面有无数双眼睛和耳朵在盯着这里,盯着他们和解与否,所以不能耽搁太久。
明萨当然也明白,但仍述这一句话,便让她定了心,她能够确定仍述离席是将计就计而不是真的生气。
“你有何好的对策”明萨点头道。
“不可耽搁太久,我们将计就计装作彻底谈崩,我会带万岁军和你分道而走,你需要只身前往乌孙国。”
“你是要带万岁军暗夺原月氏国主城”
明萨一个转念便想到了仍述为何要带万岁军和她分道扬镳的打算,仍述见她理解便默契的点头默认。
“你在乌孙国尽量拖延时间,待我攻下月氏国主城,让其余人马暂时驻守,我会再率八百万岁军赶往乌孙,解救你和裴星。”
明萨盯着仍述的眼睛看了看,似乎是在看他的信心有多大,然后她点了点头。
“不过你可能会冒险,万一乌孙国国主得知月氏国城池被夺回丧心病狂”决定了之后的仍述还是忍不住要犹豫和担心,因为毕竟涉及到明萨的性命。
“我不怕。”明萨说出这三个字后,对着仍述微笑了一下。
这是自从闹僵之后,她第一次对他笑。
然后在仍述还没来得及反应之际,只听明萨已经将箱子往仍述的桌上一摔,然后嚷到:“你爱要不要”
“郡主这是在羞辱我万岁军吗”仍述的声音嘹亮清晰。
然后就是所有人都听到的那一番“争吵”。
明萨和仍述颇具传神色彩的将这一次的分道扬镳和一拍两散演绎的十分到位,让所有人,包括万岁军和裴星,还有一双双等着给车师国主回报的耳朵都听的真切,这是彻底闹掰了。
但事实却是,在第二天,从车师国出发后,仍述便向万岁军将士下达了指令,从此刻起不论他下达什么指令,他们要第一时间达成不得有误。
万岁军将士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其中似乎有什么谋划。
果不其然,在分岔路与明萨和裴星彻底分道而行之后,仍述让万岁军急行了一阵,在原月氏国主城和乌孙国主城最中心的交叉路上,令万岁军安营扎寨。
这个位置是来往于月氏国主城和乌孙国主城最快捷最佳的选择。
趁着夜色深深人疲马困之时,仍述悄悄带着八百真正的万岁军先一步离开营帐,急冲向原月氏国主城,将驻守在那里的现乌孙国将士尽数征服,这时后面赶上来的一千二百位并非是真正万岁军的将士也已经抵达月氏国主城,仍述将原本是月氏国的忠臣和这一千多位将士留下驻守月氏主城,他再次率领八百轻骑冲向乌孙国主城,赶去解救明萨和裴星。
当乌孙国派去盯着万岁军营阵的探子们发觉不对劲时,赶到营帐里见到的只有人形的木架和套在木架上的头盔衣袍
第二零三章 何为王者上
当裴星飞马来到月氏国主城外,看到的却不是熟悉的城池,熟悉的臣民,而是满目的疮痍。
是啊,刚经历万岁军和乌孙国驻军的一场速战,这城墙上下的血迹和斑驳还没有被清理,这场景,居然与月氏灭国的时候是那般相像。
原来灭国和复国,都是要流血才能实现的
裴星的眼中湿润了,马蹄也从飞驰掠过变为了漫步而行,明萨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一定是从期待期盼到失望痛惜再到似乎有些愤怒,愤怒于战争和牺牲,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个毛孔都战栗着,这就是一国之主看到他的城池时的责任和感悟吧。
仍述也看出裴星的情绪,换做谁也不会好受,于是纵马赶上他两步,伸手用力拍了他的后背一下说到:“你既然回来了,还怕你想要的不能实现吗”
裴星侧头看仍述,见仍述满眼的鼓励,于是自己的眼神也柔和了下来,收起了刚才的戾气,对仍述点头表示会意。
再向里走一段,接近主城城门时,便是万岁军将士带领着忠诚于月氏国的将士,夹道列阵迎接国主的归来。
在将士们的身后,一排排不规则站着跪着的是衣衫褴褛的月氏国臣民,刚刚经历战乱,他们一双双眼还闪着惶恐,但惶恐中也透出对月氏国血脉的新国主的期望。
面对这样殷切的眼神和虔诚的跪拜,裴星知道现在他就是这整个月氏国的希望了,肩负着所有人的嘱托,所有人的未来。他是所有人的主人,是主宰一切的主人。
他的心和眼睛都可以看到,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再也不愿陷入战乱、贫瘠和奴役之中了
裴星纵马驶入城门,一路上他与两边的将士和臣民对视,眼神放着慢动作,感受每一个人用眼神对他说的话。
此刻他利落的下马,大步走上城门墙,站在城墙上,情绪激昂。
“曾有一位德高望重的智者问过我,何为王者”裴星声音低沉而洪远,镇定又激扬。
他说完这句,停顿了下来,俯视着这城墙下的将士和臣民,见他们的眼中放着光芒,直直看到裴星的心中去。
明萨和仍述也赶上裴星的脚步,站上城墙,站在裴星身后的低处,看着他此刻陡然变得威严显赫的背影,心情也有些激动。
“现在我看到你们,看到我月氏的城池,突然明白了何为王者。”
“独揽国邦大权是王,生杀予夺是王,令行禁止是王,但更重要的是,兴利除害才是王。”
“众位放心,我裴星既然回来了,就会与你们一路同行,让你们富足,让你们平安,免受战乱频扰,免被饥寒侵袭,不负先辈所望,恢复我月氏,兴利我月氏”
“国主万安”
“国主万安”
“国主万安”
城下的将士和臣民们激动着,他们要的正是裴星的这些承诺,以及裴星的这番与民同心的抉择。
明萨听着裴星的话,她知道裴星口中的那位德高望重的智者是谁,正是纵灵师。
在裴星和明萨一行离开菀陵矗灵殿正式开始进发西域之前,纵灵师曾留下裴星嘱咐了一番。短短几句振奋和鼓励的话,正是要告诉裴星,什么才是真正的王者,什么是作为王者需要背负的。
就像菀陵的每任尊主都会在继位的那天,诵读祖辈的遗训:为主者难,苍生万众,尊主一身临其上。必深思得众之道,使四海威登康阜,绵历数于无疆,惟休。
身为一国之主,一生都应该奔赴在思虑如何得众的路上,使子民和睦富裕,使国邦富强安康,至死惟休。
进驻月氏主宫之后,已经是这天的傍晚,裴星传令下去,令月氏国所有臣子和将军明日卯时在主宫大殿聚合。
并第一时间派出四支出使队伍,日夜兼程不耽误一刻功夫,前往车师国、肤施国、高昌国和朝那国,要从这四个国邦手中接回原本属于月氏国的土地和人民。
这是他们的国主早就承诺好的,只要乌孙国交出城池,他们便不耽误一天尽数交回划分到他们所辖范围的月氏土地,现在就是他们兑现承诺的时候。
裴星倒也不担心这几个小国会生出什么岔子,万岁军和冠军侯在月氏主城坐镇,谁想要再领略一下万岁军的铁蹄神速,那可以放胆过来。
所以预计大概七日之后,远近不同的月氏国土地就能够全部收回。
而选在卯时举行第一次月氏国复国后的政议,是裴星出于卯时有日出东方,带有神圣和希望之意的选择。以往父王这样做,还总被他暗中诟病,没想到当他作为这一国之主后,竟也计较起这些虚无缥缈的细节来。
想来责任不同,担当就不同,他是不愿把一丁点坏的预兆带给他的国邦。
明萨从菀陵出行之前,纵灵师也给了她一封瘪瘪的信件,叫她等到成功帮助裴星夺下月氏城池之后,才能打开来看。
这时明萨拆开那封信,里面只有一页纸,纸上只有一行字。
“纵览月氏地理人文,强大之首需发挥贸易优势,富国强兵。”
月氏国的地理位置
“我月氏主城正是西域之中心,两面水路发达,可直通鼎界和菀陵,这就是纵灵师指的地理吗”裴星说到。
看着案几上纵灵师留给他们的指教,三个年轻人一齐坐在案几边,研究着明天乃至复国初期的规划。
“这许多年,月氏国为何从未想过利用水路进行贸易”铺开羊皮地图,看着绘制于上的山山水水,明萨问道。
“乌孙国已经有了木府,木府几乎垄断了所有与鼎界的贸易”裴星说到。
“可月氏国的地理位置明显要比乌孙国更适合与鼎界和菀陵互通,看来这乌孙国主猎骄靡还是没信心能霸占好月氏,不然这一年多怎会一直没拓展月氏的贸易。”
“月氏要与乌孙争贸易”裴星说着思索了一下似乎有些犹疑:“木府的根基已深”
“兄弟,按你的性情,你要的东西不是要大胆争取吗,争取不到,抢也要抢过来的。”仍述开始调侃裴星,说完这句自己先笑起来。
明萨不知道此话何意,但裴星明白仍述说的是什么。正是在出使西域的路上,裴星曾经主动激怒仍述的话,说他喜欢明萨郡主,就会主动争取,男子汉有什么可婆婆妈妈的。
隔了这么久,这冠军侯还记得这事,还反过来将他一军,看来还真是记忆深刻啊裴星也自觉好笑。
第二零四章 何为王者下
“侯爷,嗨我就不叫你侯爷了,怎么感觉你突然变了个人”裴星笑过自己的对月氏开展贸易的犹豫,然后如此问仍述道。
“是吗再率八百勇士一扫西域两国,成功的喜悦让我倍加神采奕奕了吗”仍述说着还煞有其事的装作正经。
“从一块冰死人的铁板,突然变得会说人话了,而且话还很多。”见仍述不客气,夸起自己来如此不收敛,裴星也跟他逗起来。
哈仍述笑了一声:“我只当你夸我。”
明萨也笑了,仍述确实变了,从他们在仍述的房中商议好如何拿下乌孙国的计策后,仍述就变了,找回了自信,找回了属于他的玩世不恭。
“其实我一直是这么机智幽默的,之前你看到的不是真的我。”仍述挑挑眉眼,对裴星说到。
“是吗”裴星说着将头转过来,看着明萨,询问明萨以前仍述是什么样子。
“别看我,我可不知道。”明萨笑着说到。
仍述瞟了一眼明萨的神情,见她是笑着的,便安心了,生怕裴星的这一突然牵问,又惹得明萨伤心。
“那难道前几天你状态不对,像背了很多债一样苦大仇深的,是被这次率兵再闯西域给吓的如今成功了,你便好了。”
裴星说完,哈哈大笑,完全不顾仍述不忿的表情。
不过调侃归调侃,仍述是真的变洒脱了。其中是因为小魔头跟他说话了,这算是关系破冰,虽然两人之间还因为赤烟的事情,不能毫无隔阂的交流,但总比她一眼都不看自己要开心许多。
还有一点,就是最近已经有一段时间,仍述没有接到来自师父的命令了。这种难得的自由让仍述还有些不适应,仿佛他的灵魂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可以透口气,吹吹风。
所以他想,在这个远离菀陵,远离那些势力的大漠绮丽的西域世界,做自己,勇敢的做自己。
同样,这一晚,是留给裴星唯一的几个时辰的喘息机会,从明天开始,无论他适应不适应,他都要变得不一样了,或许就再没有放松的机会,没有再肆意做回自己的机会。
三个年轻人,从探讨复国大计,到讨论富国强兵的细节计划,再到后来无酒自醉,轻松的倚在案几旁,互说着心情。
这里没有盛宴,没有丝竹,他们却谈论天下,纵横四野,沃然有得,逸兴湍飞,心旷神怡,宠辱皆忘。
第二天的卯时,裴星一身国主华袍,头戴西域风俗的王冠,出现在主宫正殿,站在国主的高座前方,台下是两列文武官员。
仍述和明萨也齐着华服站在国主高座之后,作为裴星的左膀右臂。
裴星抚衣整冠,将目光平视,还把身子向上挺了挺,看得出他似乎有点振奋,或者说是有些紧张,第一次作为国主的身份被万众瞩目。
裴星开口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在月氏国在西域站稳脚跟之前,这国主之位他是不会坐下去的,也不会举行开国大典,台下的文武百官站着,他就站着,直到他自认和公认有资格坐上此位的时候再说。
仍述和明萨在后面相视一眼,想不到裴星这家伙想法还够血性,昨晚三人聊了那么多,他竟是没说起他这个打算,看来还真是深埋心底,下定决心了。
被裴星这么一说,文武百官顿时更提起了精神,看来这位裴星王子果然不负老国主所托,是个成大事之人。
不过裴星作为一位不坐高位的国主身份第一天,他的臣民就不出所料的带给了他一些棘手的情绪。
台下的臣子们在奏报国情的时候,明显呈现两派分裂的气势。
一派是一直死忠月氏国的臣子,这些人忠诚有余,但才能地位欠缺。另一派也是老臣,但他们却是曾经在乌孙国统治期间也混的如鱼得水,这些人才干有余,但忠诚不足。
而且每当裴星给予后者所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