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锦-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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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心眉也已经死去十五年了,那一年着实发生了太多事,让后人扼腕叹息。
明萨感伤着护元的经历,也同情着眼前这个为情疯癫的半老人。
那晚的月色着实诱人,护元长老对爱人的追思更令人动容,后来明萨不觉间被护元感染,也站起身来,摘几朵娇嫩的花戴在头上,跟他一同唱着跳着。
明萨的举动,让护元大为意外。
意外之后他有些惊喜,毕竟太久都没人懂过他。
他认为正常人见到他这个为老不尊的样子,都应该耻笑唾弃,或者像刚刚明萨那般愣怔就对了,却不知还有人愿意跟自己一起疯闹。
就在感动的那一刻,护元再一次认为眼前这女娃就是致儿了。
他们就像小时候一样,致儿跟在他的身后,哥哥,哥哥的叫着,他跑到哪,她跟到哪
后来护元跳的累了,他顺势躺下,就躺在花土之上,细草为毡,空拳为枕。
明萨见他闭上眼睛,也安静下来,站在他身旁看着他,不久他便呼声渐起,却有一滴泪珠从紧闭的眼睛中流出,划过脸庞,滴落到泥土里。
明萨一声黯然叹息,似乎瞬间明白了护元的全部心思。
痴不痴傻有多重要
也不过是如此寂寥的一生。
心爱之人已去,任谁也追不回过往的时间。
那天之后,明萨还在晚上的花园中等过,她以为护元每晚吃过饭消失就是来花园簪花疯癫,可是那之后很多天,护元都没再来过。
不过从那次一起疯狂之后,护元对明萨的态度更亲近了。
他还会偶尔将她叫错为致儿,明萨也不解释,他认为是谁就是谁吧,开心就好。
明萨也开始没那么迫切的想找机会出岛了,甚至她一想到如果自己哪天离开了小岛,那护元一个人将会更加的凄凉,竟心生许多不忍。
感觉应该都是相互的,你信任我,我必然依赖你。
虽然护元还是经常给明萨冷眼看,偶尔捉弄她一下,或者给她难堪,但明萨每次也都陪笑着,并不气恼。
而且更觉得护元至情至真,可亲可近,是个很好的忘年之交。
就这样过了约有一月,有天傍晚,护元按时消失。
明萨如常到花园打点一番,谁想到护元又出现在花园,还兴冲冲的交给明萨一个包袱:“你去穿这个。”他说着,眼睛里满是欢喜,像是捡到了什么宝贝一样。
明萨打开包袱,是一件淡黄色的衣袍。
她抬头看了护元一眼,见他十分期盼的神情,于是应了回房换上。
那衣袍的锦缎十分柔滑,一看就是达官贵人家的小姐才有的穿着,不是寻常人家的衣裳。
等明萨穿着那身仿佛为她量身裁制的长袍出现在花园里时,护元瞬间湿了眼眶。
明萨一头青丝垂于双肩,未施粉黛,宛如淡梅初绽,未见奢华却见恬静。这娇嫩的颜色反衬出她芙蓉出水一样清丽的面容,仿佛画中人一般。
“致儿,你果然是致儿”护元激动着,手都攥起来不知该往哪放。
难道我长的很像致儿明萨心中想着。
这衣袍应该是致儿以前穿的,尺寸居然跟自己如此相符,难道长相也十分相似
不然护元长老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自己认错。
“致儿,来,”护元拉起还在思索中的明萨,跑到群花之中,摘了一朵粉红色的就给明萨笨拙的插在头上:“致儿,你长大了,哥哥好久没见你了。”他爱怜的看着明萨。
致儿原来是护元长老的妹妹,那就是青城的公主了,明萨想着。
世人皆知青城公主嫁到菀陵,又惨死火中。
但人们对她的称呼却都是晴公主,不知原来晴公主闺名为致。
若是明萨知道晴公主名叫晴致的话,或许她就明白自己究竟长的像谁了。
护元看着明萨的眼神,充满了欣喜和宽慰。那天晚上,他们又在花圃里,相互簪花,唱唱跳跳,好不畅快。
一开始明萨还不知道为什么今夜他又出现在花园里怀念心眉。后来当明萨无意间抬头看天,才发现今天又是个月圆之夜。
想来,护元应该是在每一个月圆之夜,都簪花祭奠他心爱之人的。
靓姿幽芳,飘失无回,去者何其无情。
残踪剩影,朦胧仿佛,遗存者又何其有情
第十三章 弱冠封侯
明萨和护元相处了一月有余的时间,为他把花园打理的井井有条,之前那些容易凋谢的奇珍花草,如今也都盛开的繁茂浓艳。
明萨无意间提起她以前游历西域的事,护元便央求她给自己讲故事。
西域对世人来说一直是一个遥远而又神秘的地界,那里地域辽阔,景观殊异。
那里有绿林环绕,有水草丰美,还有田畴果园、驼铃悠悠;那里还有高山险峻,有沙漠纵横,还有冰川尽泄,河谷婀娜;有热情洋溢的歌舞,垂涎欲滴的瓜果还有稀释罕见的玉石民风多情,物产奇异,怎能不令人心生向往,想要一探个中奇妙
护元是一个武功高深,也许还智慧非常的半老人,但是,他毕竟长年深锁孤岛,对外面的世界十分好奇。
明萨的存在是护元的陪伴和安慰,也许护元从未想过,突然有一天,会遇到这样一个爽朗率直的丫头,每天讲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儿给自己解闷,让自己这颗孤寂的心寻求到一些慰藉。
而这一个月之中,菀陵也没有闲着。
十五年前心眉死后,青城灵树的情况似乎成了一个未解之谜。
虽然菀陵能够确定那棵灵树失去了灵力,并且结出一颗蓝色灵珠。但灵树是彻底枯死,还是那灵珠仍能栽种出新的灵树十多年过去了,新的灵树是否已经复苏,这些都是菀陵人所担心的。
多年来派去青城打探的勇士们都一去无返,灵树情势之谜从未破解。
而这次,菀陵要派去一探青城的勇士是凌霄阁行列第五的冠军侯仍述。
仍述虽不是菀陵出生富族的高贵子弟,但却是弱冠封侯,名噪一时的大人物。
他十七岁时,被菀陵战功累累的赤秦赤将军收入麾下。在军中的日子里,仍述表现出超出凡人的武力和军事谋略,他从最底层的士兵做起,一路攀升。
二十岁时率八百勇士横越西域,深入西域大漠千余里。
以一个西域小国为起点,一国一国打下去,将多年来在菀陵边境滋事纷扰的西域各国扫荡一遍,使得西域人闻其名而丧胆,畏为神明。
一位二十岁的少年领军就如此凶悍,可想菀陵该有多少熊罴之士,从那以后再不敢与菀陵挑起事端。
仍述荣耀归来,登凌霄阁,封冠军侯。
此行艰巨,仍述必会遇到艰难险阻,祸多福少。
他领命出去后,尊主万孚便一声叹息。
辅佐在侧的纵灵师看出万孚尊主的不舍,问他为何如此看重这个小子。
万孚说仍述很像他年轻的时候,跃青马,挥金鞭,豪气轻狂。
纵灵师有些安慰尊主的意思说,如果仍述不经过这样艰巨任务的洗礼,将来他也没有资格去跟顾庭一较高下。
尊主点头默认。
仍述的践行宴尊主没有去,打算让几个年轻人好好聚聚,他如果去了反而拘束。
践行宴上要提到的,有两个重要的人物,一个是稷候顾庭,一个是老尊主的孙女桑厘。
他们二人平时和仍述就要好,桑厘一进仍述的门便皱着眉头,瘪着她的樱桃小嘴,小碎步踩得频频作响:“这个尊主叔父也真是的,为何差你去办这么危险的差事。”
仍述听完笑了,调侃着道:“美人皱眉也别有韵味啊”
桑厘听完不由扑哧一笑:“你这舌头真该割了去,整天没个正经。”
“那我此去青城不正遂了你的愿,也许回来舌头就没了”仍述坏笑着撇嘴。
桑厘听完似乎是被他不吉利话吓了一跳,忙让仍述呸呸呸,玩笑话算不得真的。说完又看向一旁一直微笑看着他们斗嘴的顾庭,让顾庭说教说教仍述,哪有他这么口无遮拦的。
一般人看来,仍述和桑厘这般打情骂俏,似乎是对小情侣,其实不然。
别看这位年轻有为的冠军侯仍述武艺超群,战功显赫,但他下了战场却总是一副潇洒不羁,玩世不恭的嘴脸,桑厘跟他聊不到几句就被他调侃到想要揍他。
而且桑厘早已有了心上人,这是后话。
桑厘今天来为仍述践行,是出于朋友的关心,而且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仍述当然知道。而且仍述也深知此行的危险,但又能怎么样,这不正是自己再高升一步的绝好机会吗
“好啦好啦,”一旁的顾庭从容的浮一大白,然后放下酒杯说到:“以往那些勇士跟仍述怎可相比,我倒很相信他会顺利归来。”顾庭说着斟了杯酒,再举起杯,与仍述眼神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他当然也是担心仍述的,仍述此去不仅要打探段流是否还在世的消息,还要设法接近护元长老,探得灵树灵珠是否还在他手上,还是已经又栽种起了灵树。
任务着实重重困难,可是尊主之令已成事实,现在还说丧气的话有何用。
而且这件事,总要有人去做。
仍述已经是菀陵青年才俊中数一数二之人,如若他也未能全身而退,那不知菀陵日后要作何打算。
顾庭一直是万孚尊主的左右手,资质出众沉稳干练而且能顾全大局,他也为菀陵的未来而担忧着。
“是啊是啊,我也宁愿相信你会搞定,”桑厘还是嘟着嘴抱怨道:“不过总觉得尊主叔父挑谁都行,偏挑你去”
“不挑我,挑你家赤恒去,你就舍得”仍述说完自己便笑开了,顾庭也笑起来,桑厘便捉着仍述的衣袖,使了劲儿的捶他。
赤恒乃是桑厘青梅竹马的玩伴,是上文提到的收纳仍述参军的赤秦将军爱子,也是老尊主临终前有意将孙女许配之人,那两个才是一对真正的欢喜冤家,这也是后话了。
明萨在青城的这一个月,刚好也是仍述接受严密培训的时期。
青城地貌风俗、礼仪关系他统统都要掌握,而他来到青城的假身份是鼎界商人,鼎界的风俗他也需要熟记。
不像明萨来青城时漫无目的的游逛,仍述一开始就瞄准了那座孤岛,他要想法设法接近护元长老。
无奈孤岛被武力封存他无法靠近,于是他时常晃荡在皇城周边,伺机行事。
皇城附近有一个花草铺,在招纳养护花草的护工,仍述从那里伙计口中听说了不久前的一件事:花草铺的一个西域伙计,被一个经常光顾铺里的疯癫老头掳走,至今未回。
最初仍述只是听个新鲜,并没有在意,也没联想到这事与护元长老有关。
可是有一天,仍述在花草铺旁边的一个小店吃饭,却听见了铺里的一阵喧哗。
那些伙计们似乎很开心,仔细听去,原来是那个被掳走的伙计回来了。
仍述朝铺里看去,只见一位清秀的少年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伯站在花草铺里,那些伙计围着那个清秀少年须常问短,看来就是这个白发老伯掳走了那个清秀少年。
这老伯的武功功底引起了仍述的注意,他步履凝练,气息悬浮,直入无察境界,此人是个高手,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
第十四章 藏踪匿迹
被仍述注意到的,花草铺中的老伯和少年便是护元和明萨。
一月过去,护元想要再来花草铺买花,明萨当然想要跟着来。
护元一开始自然不肯,不知他是不是怕明萨溜走,总归他眼睛低低的转着,不愿点头答应。
后来明萨撺掇说他去买花,少不了又被坑,自己跟去可以帮他挑选,还能防止他被坑。护元也许是看明萨在岛上困了一月,实在无聊,便带她出去了。
然后明萨就坐在护元拉着的木车上,眼睁睁的看他从花园的一个小木门直接走出了宫殿。那木门是明萨每天都能看到的,也尝试过推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但从未得逞过。
护元今天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从这门中走了过去,还拉着后面的一个大木车,车上坐着个大笨蛋。
明萨将牙齿使劲的磨来磨去,觉得自己真是无用之材,蠢到家了。
来到花草埔,伙计们当然惊奇的围着明萨转,问她是否安好,这被绑走又回来是怎么回事。
明萨一时也不想解释这许多,只是礼貌的微笑着。
她陪护元挑选着这次要买的花,伙计们就把铺里的老板请了来。
老板仍旧以为护元是个傻子,动了心思要再敲他一大笔钱财,所以他报出的花价都贵的离谱,就在明萨打算开口戳穿他的谎话时,没想到他更大的心思还在后面。
那老板一边向明萨使着眼色,示意明萨不要多事,一边对护元说到:“老伯,您这次要给的不只是花钱,还得赔偿我这伙计给我的损失啊。”他说着将手指向明萨。
明萨错愕的看着花铺老板,真没想到他坑骗钱财到了如此鬼迷心窍的地步,倒看他要怎么蒙骗。
“此话何意”护元咋咋呼呼的问到。
“您看,您之前不由分说便把我伙计带走了,当初他可是我花银子买来的。”花铺老板说话的语调因刁钻而尖细,说完他还用力的给了明萨一个眼色。
哦护元明白了,他点点头。
似乎是反应了有一会儿,然后直接问到:“一共要多少”
“一千两。”老板不假思索,不要命的勒索着。
旁边的伙计们也都睁大了眼睛,心想原来还能这么敲诈啊。
“一千两”明萨大喊一声,真是不可思议至极。
先前是想看看他究竟要蒙骗的多不要脸,现在看来还真是没得救。自己终于忍无可忍,要跟他理论一番。
可就在明萨正准备新账旧账帮护元跟他一起算的时候,余光看见护元已经在怀里掏银子了,他掏啊掏的还十分乐意的样子,明萨真是恨不得给他一拳。
忍住情绪,明萨将护元揣在怀里的手按住,示意他等等,别急着掏银子。
“这些花一共多少钱”明萨义正言辞的问到,她脸色因激动有些红着。
那老板一看便了,知道明萨这是被疯老头完全收服了,便不敢太猖狂。
“花二百两。”他说的语气不自然,还稍微有些结巴。
“看来你还挺看得起我啊,”明萨吸了口气,真是懒得跟这种奸诈小人多说一句话,可护元再不能这么傻乎乎的被骗了:“我就是那剩下的八百两喽。”明萨语气讽刺的说到。
“试问,一个伙计能值八百两”明萨继续质问。
“给给给,八百两。”这时,一个鸡啄米一样叨叨叨的声音打断了被明萨质问的一片寂静的气氛。
明萨转头一看,护元已经掏出八百两推给那个贪财老板,明萨连阻拦都来不及。
那老板瞬间护起了胸口的钱财,生怕气红了脸的明萨上前来抢。
护元不理明萨责备的眼神,转身自己将那些选出来的花搬上车,然后抓起明萨的手说:“走”
明萨知道他又犯拗了,只好跟他走出花圃。
他推着花车,明萨有些气恼的跟在后面。
护元似乎知道明萨在生气,但也不说话,就径直走着。
最后还是明萨憋不住先开了口:“我根本就不是那贼老板买来的伙计,甚至我工钱都还没拿几个,你是真傻啊”
“给他八百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