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锦-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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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萨转念一想,悠绳表演,莫不是在古丽跳鹰舞之前有个在高处悬浮长绳之上表演的技艺
明萨想着便对古丽露出了肯定的眼色,示意她自己应该是想起来了。
古丽的眼中立刻充满了欣喜,她开心的说到:“那是我们家乡最敬畏的表演,达瓦孜这个名字是源于民间对神明的传扬。”
然后古丽就给明萨绘声绘色的讲述了那个达瓦孜的传说:据说很久很久以前,天上出现了一个会飞的妖怪,它经常呼风唤雨让西域大地洪灾泛滥,人们生活潦倒不堪。
这时有一位勇敢的少年,他在地上竖起了一根可以通天之高的长竿,用粗绳连接地面和竿顶,然后沿着绳子攀到天上,与那妖怪决斗,最终将妖怪诛杀了。
那少年便名叫达瓦孜,所以之后人们便把这表演敬称为达瓦孜。
明萨听着她滔滔不绝的讲述,语调中尽是骄傲之色。看来她对家乡的习俗和生活是那样的留恋,无意识之间,便拉着自己这样一个刚刚结识的人无休止的说起来。
对比她对家乡的炫耀,自己此刻又能怀念什么呢
家乡之中如今就只剩一个明烈是自己可惦念的了,其余连想都不敢多想,生怕自己心急或是绝望,失掉了安然的心绪,便失掉了进入菀陵皇城的机会。
见明萨已然出神,塔什古丽才发觉是否自己说的太多,让明萨感到反感了,赶忙将眼前的一截油馓子拿给明萨,示意让她多吃一些。
明萨才从晃神中走出来,然后对古丽微微一笑。
“我是不是说太多了”古丽轻声询问着。
“没有啊,”明萨赶紧缓和她不安的询问:“我只是沿着你说的话,回想到了那天筵席间的情景。”
“是吗,我还记得那天我跳完一舞,尊主赞美说缥缈如轻云蔽月,流风回雪,想来他也是喜欢的,是吗”
见古丽说起万孚尊主又是一副魂牵梦绕的样子,明萨忙怕她失望一样说到:“那是自然,连我都觉得意犹未尽,何况席间男子”
古丽便对明萨笑了,不知道她是因为相信自己说的话而会心一笑,还是知道自己是出于礼貌才安慰她的,如果尊主真的喜欢,怎会这么久都没有召见她一次
常年候在这个皇城外的驿馆中,塔什古丽早已成了西域其他国家取笑乌孙国的笑柄,古丽早自觉已无颜面再对父母家族的尊严。
明萨看着古丽有些黯然的脸色,知道她此刻也定是承受着来自西域的压力。
不过明萨并不知道,古丽是何时衷情于尊主万孚的,按说他们也就筵席间偶然见过几次,又能有什么深刻的接触呢
仅仅遥遥一眼,便能让一个女子对他心生情愫,芳心暗许吗
古丽似乎是看出了明萨心中所虑,她幽然说着:“你应该不知道万孚尊主的往事吧,据说他所爱的女子在他年少时便死去了,可他却为她至今未娶主后,也未纳后妃,哪个尊主可以做到如此这般痴情”
看着明萨的眼中也生出了同情,古丽继续说到:“自从我知晓这事之后,便不再怨恨他将我安置在这里,甚至每在这里呆一天都会更对他的痴情感同身受。”
“原来是这样。”明萨默然说着,原来上元节当天,桑厘对尊主仍未娶妻的事情解释了一半,那另一半没有说完的话竟然是这样。
当时桑厘便说她尊主叔父痴情,现在听来果然痴情。
“我在筵席间跳舞的时候,他的眼里有着礼貌的欣赏,还有掩饰不住的悲伤,一定是对那个女子的怀念。”古丽自顾自的说着,是说给明萨听,但更像是在说给她自己听。
突如其来,悠悠其心,又是一位痴情男子。
明萨不自觉的想到了青城孤岛之上的护元长老,不知自己离开后他的内力恢复的如何了
虽然责怪他将那该死的夜明珠赠与自己,让明萨一直背负起偷走青城灵珠的罪责,还遭遇刺客追杀,但明萨打心底里不相信这是护元长老存心而为,与他相处之间的情谊绝不是可以伪装的。
当时明萨还曾想过,若是可以,真想带他回到燕州家中,给他体会家人的温暖,让家的暖意来治疗他心间的伤口。但此刻自己连家都没有了,还能给谁家的温暖呢
第六十八章 黯然销魂
明萨与塔什古丽第一次的相识,相谈到最后,话题竟然全都是关于菀陵尊主万孚。
明萨明显有些疲累了,但说到兴奋处的塔什古丽却没察觉到明萨的情绪,她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时不时的询问明萨的意见,明萨便点点头,她就能继续说下去。
塔什古丽说起万孚尊主的寂寞和心伤,就双眉簇起,恨不得马上给他她全部的爱,全部的崇拜,用来安慰他孤寂的心灵。
看到塔什古丽的一片真心,明萨在心里默默的为她高兴,因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且她想要的,正是她一路直线向前努力就可以得到的,不像明萨。
对比起塔什古丽的真情,明萨的想法却显得不够单纯。
她不愿成为真正的后妃,但她还想进入皇城,想让菀陵战胜青城。这说起来,似乎是太过艰巨的前路,可是明萨必须要走。
从塔什古丽房中辞别,明萨徐步走在回廊之中,看着当庭月白凄清,怀念往日家中温情。欲寻陈迹怅人非,天教心愿与身违。
生命如斯,须臾之间,悲也好,喜也罢,还不是一梦浮生,明萨这样安慰着自己。
如今感伤已经给她带不来任何用处,她能做的就是静待时机,施展自己的才智,进得菀陵皇城,协助壮大菀陵战力,期盼早日看到菀陵让青城为日月军的惨死付出代价。
再说顾庭,辞别了驿馆中的明萨,他便赶入皇城去向尊主复命了。
早在大半月前,尊主万孚便接到顾庭从燕州传回的请愿,言明他想要护送燕州郡主一同返程。
当时虽然感到有些意料之外,但尊主万孚念及顾庭一向有分寸顾大局,所以便以为顾庭是亲眼所见燕州痛失日月军的悲惨,实在不忍太过傲慢,他必有自己的打算才如此请愿的,便给了他许可。
却没想到,顾庭护送的燕州郡主竟然就是他偶尔还会想起的,那拥有酷似晴致脸庞的明池将军之女明萨。
至于那燕州郡主的名字,尊主没有问起,顾庭也就没有提及,而且顾庭并不知道尊主对明萨这般微妙的感觉。
晴公主还在世的时候,顾庭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更没有机会见她几次,哪里还记得她的相貌。
而且明萨让他帮忙向仍述保密她来到菀陵之事,所以顾庭便对所有人都隐瞒了下来。
出了尊主的矗灵殿,顾庭有些心事忡忡,这些天在燕州经历之事,让他都有些黯然,何况陷于其中的明萨
没走出多远,就见仍述急急跑来,想来他必是一听到顾庭回来的消息,便直奔矗灵殿而来,想要第一时间得知明萨的情况。
“庭兄。”仍述喘着粗气远远的便叫到,生怕顾庭走掉一样。
顾庭看着他焦急的模样,心中有些苦楚,但瞬间又替明萨感到一丝开心,仍述对她的真情实意绝对是值得开心的。
只不过现在明萨的身份有些尴尬,不能成为真正的尊主后妃,却要一直背负后妃的身份。
“庭兄,她她怎么样”仍述跑到顾庭身边,来不及多一句寒暄,便急着问到。
“你放心,她比你想象的要坚强的多。”顾庭语气坦然道,他生怕自己的音调哪里不自然,便引得仍述的不放心。
看着仍述的脸,这短短一月多的时间,他已经变得瘦削了,脸上的棱角变得更加凸出。
日月军之事,明萨家族之事,竟然震动到他如此之大,看来自己对明萨的那份感情是绝对不可与仍述相比的,顾庭心下黯哑。
可顾庭不知道,仍述除了对明萨的担心,还更多了一份深深的内疚,因为仍述知道日月军的惨死是谁造成的,而他正是那人的同盟或者更准确的说是那人的棋子。
一想到这些,仍述就恨不得将自己以往所做之事全部推倒重来,也恨不得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但是,生来就注定的路,是由得他可选择的吗
最近师父更是接连两次传信,不仅指责自己在请愿出使燕州之事上的过错,更是严令他不可再如此不受控下去。
仍述是师父多年来打入菀陵内部最成功的一枚铁钉,所以师父近来对他的不受控感到紧张,也对他的行为盯的越来越紧,想来师父也不想让他自己多年来的苦心经营落得一空。
如若自己再这样下去,想必严苛冷峻的师父便会加派人手盯在自己身边,到时或许更要无奈做出一些有悖正义之事了。
于是在不断的心理折磨当中,仍述已经消瘦成了这副模样。
“那就好,那就好”仍述重复着这句话,可是心中哪里放心的下,她坚强是什么意思她心中此刻究竟有多苦楚她是否已经走出了痛失亲人的悲痛
可是除了这一句他并不能多说什么,见也不能见到,话也无处说,就只能在心刺痛之时回味她往日的笑如骄阳,明媚到能够照亮自己心中的阴霾。
回到冠军侯府,堂宇早已在殿前迎着,见仍述黯然回来,忙问到:“公子,明萨好不好啊”
仍述不知该如何说,说好谁会相信,如此家族灾难,能好到哪里去。
说不好吗顾庭带回来的讯息是她很坚强,她没事,于是仍述便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公子,不用太担忧,明萨郡主定是福泽深厚之人,神明会保佑她的。”这时碧侬从堂宇身后走出来,话间安慰着仍述,但已经暗中几次拽堂宇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问了,现在仍述正是心烦意乱之时,再追问下去只能惹得他更加忧心。
堂宇便会了意,让出一条路,看仍述垂着头走进殿中,默然坐在堂间。
哎公子近些天来默然无语,形神俱削,让整座冠军侯府都变得静谧无声,大家说话也是戚戚细语,生怕触到了公子敏感的神经。
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若是明萨郡主能随稷候顾庭一同回来就好了,让这些人围着她帮她开解,她化解了心结,公子也会好受起来的。
堂宇心中念着,知道这是自己幻想的情形,现实中想来明萨此刻还远在燕州草原,一对璧人,两处凄凉。
第六十九章 又闻灵犀上
片刻之前的顾庭和仍述行于半路,两人都黯然无话,顾庭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仍述真正的安心,况且他此刻心中有些愧对仍述,帮助明萨隐瞒她已经来到菀陵的事实,如若日后被仍述知晓了,一定会怪责于他。
到了分岔路仍述便辞别了顾庭径直回他自己的府上去。
顾庭也向着稷候府走去,却又在半路遇到了桑厘和赤恒。
“庭哥你可是回来了。”桑厘远远的看到顾庭便快步迎了上来,她身后的赤恒也迈开大步跟上。
“你们,这是去哪”顾庭问桑厘到。
“我要去见尊主叔父,刚好叔父召他,便一同来了。”桑厘说到。
“庭兄,那明池将军之女可还好”倒是桑厘身后的赤恒先桑厘一步问到了明萨的情况。
这赤恒也是一副铁胆忠魂,是个忠义的好男儿。
之前在菀陵边境那次,他见明萨带仍述回来,还一副青城女子装扮,当时看她鬼精灵的样子,第一印象是不大可信,于是还将她关到牢里。之后也一直觉得她是个乖戾到被宠坏了的燕州郡主。
可是后来听说她便是日月军统领明池之女,而赤恒更是在沁水河畔远处的营地中,亲眼望见日月军罹难的情景,便对明家和日月军更生出了此生未有的敬意。
日月军之事后,他便一直惦念着这个有过几面之缘的燕州女子,希望她能走出家族灾难的阴云,这样的话他才能安心,不然夜夜梦见日月军消失在浓黑烟雾之中,消失在神秘的力量之下,他何时才能够心安。
最可恨的是,到现在赤恒都想不出那烟雾是何物,那轰隆的声响又是何物,而万孚尊主那样智慧,也只能推断那种力量是来自青城再次萌生的灵树,可众人虽然认同着,但都还是觉得那力量似乎另有蹊跷。
“放心,她还好,燕州也都好。”顾庭坦然说到,见桑厘和赤恒似乎有些安心一般的点点头。
“那你们去吧,我先回府了。”顾庭说着便向他们辞别,生怕桑厘那爱八怪的快嘴多追问几句,万一问起那个被他护送来菀陵的燕州郡主之事,自己一个不小心便露出破绽。
“这庭哥怎么神神秘秘的”看着顾庭走开去的身影,桑厘嘟着小嘴说到。
“任谁看到明家的惨状也不会好过吧。”赤恒说着,深深叹了一口气。
梅英疏淡,冰澌溶泄,东风暗换年华。
印象中似乎只是短短几日的时光,却舜华偷换,转眼就又到了这一年的灵犀佳节。
昨夜正像前一年灵犀节一样又是一夜春雨,明萨晨起到驿馆的后院中,却见雨儯Х鐑u,一池萍碎,好不凄凉。
这是在明萨此等心凉之人眼中所看到的春色,而在满心欢喜的人眼中,这样的春风微雨,半雨半烟,却是鸣禽弄舌,蝉鸣呼晴,一片蔓草萦心的瑰丽春色。
灵犀节的这天上午,堂宇便早早的跟在碧侬身后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灵犀广场游玩了,见到仍述还是一人独坐,丝毫没有被灵犀节所影响的样子,堂宇又心生不忍,他多想公子也能像以前一样该享乐享乐,该放纵放纵,最近他真是冷到能冻出冰来。
不过,自堂宇跟随公子以来,从没见他去过一次灵犀节。
殊不知,这是仍述师父对他的严令,在菀陵不可动情,他们这样的身份如果动了情,就容易坏了事,更容易丢了命。
所以仍述从来不去什么灵犀节凑热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自己总是规避着任何可能带来感情羁绊的事情,但不想却还是被小魔头明萨给套牢了。
“你们这是要一同去灵犀节”仍述见到堂宇和碧侬盛装出行,还形影不离的样子便问道。
“是啊,公子,今年要不要同去”堂宇说着,不忘再努力怂恿仍述一次。
仍述撇了撇嘴,意思是说我可不去,你见我什么时候去过,然后又说:“你们就不想着分开行动,看能不能真的心有灵犀一次若是证明没有默契,碧侬你还要重新考虑才是。”
仍述平日总是一副对何事都毫不在意的样子,喜欢用调侃和玩笑来掩饰心中的情绪,现在也不忘调侃一下堂宇和碧侬,让堂宇这小子的神经紧张一下。
碧侬听了不禁掩口一笑,堂宇却翻了个白眼对仍述说到:“公子,你可别拿我开刀了,碧侬一向听你的话。”
仍述便对他们摆摆手说到:“走吧走吧。”
堂宇便拉起碧侬的胳膊一路小跑走了,生怕仍述继续打趣他一般,惹得仍述自己不禁笑了,也不知现在小魔头在燕州如何了。
尊主万孚一早处理完矗灵殿的政务,也换了一身平常的袍子准备去灵犀节,那袍子却正是去年灵犀节所穿。
他还记得当时遇到那位同样选了开明兽的燕州女子,两人一夜畅谈,自己对她由衷的欣赏,临别时他们约好今年的灵犀节还要穿着这身衣袍,再来这里相见。
却不知那女子今日是否赴约,万孚这心绪尽日悬悬。
说起来,燕州女子是否都如此英气聪颖,豪爽直率那灵犀节中所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