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锦-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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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秦对仍述和明萨的推想,总是差不离。他担心,圣京府中的线人,一直向自己传递圣京中他二人的动态,久而久之,会引起两人的怀疑。
事实上,明萨和仍述早就开始留意府中众人,想知道哪个,会是这里面地位最高,也是有资格,向老秦通报的人。
侍卫中铁鹰和铁豹两个功夫最好,老秦更是提点仍述,要他时常带着他们。所以他们两个,自然引起了明萨和仍述的更多留意。
自从明萨与绿漪打斗受伤回来,见到婉儿哭肿了的眼睛后,他们推断婉儿,是被府中的管事人训斥了。因为她作为贴身侍女,没有看好少夫人的行动。
在接连几天下来,明萨和仍述多有留意,婉儿和铁鹰铁豹之间的互动。在偶然遇到铁鹰之时,婉儿表现出更多的忌惮和怯意。
所以,明萨推断铁鹰,便是最有可能与老秦联络之人。仍述却认为再多留意的好,两个都有嫌疑,不要过早下定论,况且他们也无法拿这线人如何。
铁鹰和铁豹两个的行踪,是不必向蓝风少爷通报的。所以他们时常会出府去办事,但他们每次出门的时间并不长。
若是他们需要回到落城,向老秦汇报,不可能当天返回。这也是让明萨和仍述疑惑之事。
或许他们用了什么高等法宝一时间推断不得。
不过,仍述明萨为了掩饰自己,在修炼绝密法典,他们在府中尽量表现的很正常。仍述常是邀了少爷公子们来到蓝府,或者他带了铁鹰铁豹去,到其他府邸拜访。
天气冷了,室外风竹相吞,室内炉烟暖暖,少爷们一同点茶评画,探讨军法,伴着墨香酒香,言谈甚欢。
而明萨则每天正常出入天择苑,再无彻夜不归之事。也就是偶尔弹奏一些,不堪入耳的断续乐曲,也尽力掩饰成是她学艺不精,还非要突破极限的结果。
音律宗离开圣京已有一段时日,这日,蓝府里收到了班鸣命人送来的请帖。他早说过,家中有佳人,在等待他归家成婚。
只因绿漪刺客一事耽搁了,这次回家后,又再商议了良辰吉日,迎娶佳人过门。特请法器宗几位公子,同去庆贺,更是要求蓝风一定要带上琴瑶。
明萨和仍述接到班鸣的帖子,还在犹豫要如何向老秦说出口时,却在隔天便接到了老秦的指示。
他允许他们前往横河之南,前去音律宗,并要求他们在音律宗结交英豪,体察风俗。这样的指示,更让明萨和仍述深感不安,不知老秦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老秦能第一时间,知晓班鸣的帖子抵达蓝府,实在可谓是千里眼顺风耳,满府都是他的耳目。
既然没有违背心意的命令,他们便暂且按照心意行事,去结交英豪,去一探音律宗领地。
去往横水之滨的这一路上,明萨和仍述,才算是真正见识了魔族大地。
再不是被困在落城通往圣京,这一小块地界中,固步自封,凭空想象。越接近横水,车马越行至南方,便让两人有了更多的熟悉感。
气候和景色更加接近菀陵,波似染,山如削,风轻声微,无以声闻。烟柳画桥,参差繁华数万人家。
在水天一色的广阔长路上,时常可以看到,奔跑的各种高大兽类,它们并不像看起来那般凶猛,是已经被驯服了的乖戾呆板。
还有稍有意识的兽人,四肢颀长,毛发发达,与明萨在蓝姨居住的荒麦丛,遇到过的一大一小兽人,长相类似。
直到横河之边,已在路上行了半月有余。
横河边缘的村落已尽数成了鬼城,几乎无人居住。
零星留存的,也是些实在走不动的老弱病残。其余人,都像阿昆一样,避难去了极南或极北之地。
走到这里,仍述和明萨及几个侍从便弃了马,转走水路。
度过横河之水,这里的气候,已不像圣京之中那般,严寒不可耐。空气虽也寒凉,但却带着柔软的湿度,微风拂面,尽是爽朗。
行船上的船工忙个不停,桨橹齐摇,生怕耽搁了贵客的行程。
波光潋滟,烟波浩淼,水上风光无限好。
天青垂水,野绿连空,素色溶漾,所有皆静。河水尚未冰冻,却已有银光如镜之感。
水路行了两日,终于看到,前方一座飞桥横跨南北。船工们忙给公子佳人们指道:看到飞虹桥,便是要到他们所去的池城了。
池城是班府所在,据说是音律宗地界上,数一数二的繁华城落。
听闻,明萨从船舱掀帘走出来,与仍述一同站在船头,仰望飞虹桥的盛状。
只见桥似一道彩虹,从脚底云海之中飞跃而出,飞虹桥,恰如其名。桥上魔族众人来往穿梭,桥下千帆并行,忽而这水上便热闹起来。
掠过青苔泛旧的桥底巨石,船只轻巧穿行,桥面拂过眼帘,飞虹桥之后,眼界便更加开阔起来。
雾气散开,日出喷薄,水面上银鳞翻滚,爽风盘旋。
那船工见贵人不禁声叹,还不住地介绍:“此时已近冬季,贵人们来的晚了。若是春夏之际,这里柳锁虹桥,那胜景,才叫人眼花缭乱呐”
第四一三章 班府宴客一
离船登岸,仍述携明萨,真正踏上了音律宗地界。音律宗半空中,飘荡着更加悦耳的琴曲,皆是法器宗地境从未耳闻的。
这些乐律使人心思澄明,并不会被交织的音律打搅,却能恰到好处地顺应心境,被适合自己心境的音律牵引去,变得更加愉悦。
班府早已有一众侍从,在岸边候着,所有持请柬而来的贵人,皆有车马接应,前去班府门第。只见岸边香车宝盖,络绎不绝,便知班家在音律宗的地位如何。
长子班鸣大婚,将两宗颇有名望之人,尽数请了来。
走进班府,班府内的修葺,要比蓝府盛过太多。院落中,假山玲珑高耸,古松怪柏中更有各色果园,花园,亭榭。
班府的人丁,一眼看过,也尤其旺盛,使得这里看起来盛过府邸,更似一个缩小的领地。
因班鸣大婚,班府内更是张灯结彩,泛金烁银,极尽豪华与兴盛。这种略显铺张的阔绰,更让人第一眼,便能感到班府对这场婚礼的期待和重视。
侍从引领着明萨和仍述,穿过五殿相连的几重院落。一片奇巧青石之后,石下清泉便映入眼帘。
疏影微香,风吹花落,落花如雨。
“蓝兄弟琴瑶姑娘”穿过青石假山,忽闻一清朗之声。
嚯
仍述哈哈大笑道:“果然是要做新郎官了,这神采,羡煞旁人啊”
班鸣已经得了通传,满面堆笑地迎了出来。虽然他这两日,接连不断地迎接各地来客,神色中稍有疲态,但眼中却是欢喜灿烂,满面生辉,无限风光。
“班少爷,恭喜,恭喜。”明萨也应道。
班鸣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客气,快快殿里面请:“你们两个来的算晚了,我还担心你们赶不及了。”
“是吗班兄的喜事,我可是一路奔赴,不敢耽搁啊。”仍述笑着应道。
一进宴客的殿中,却见人头攒动,尽是曳朱腰金的人物。确实一番胜景,看来他们确实是来的晚的。
仍述和明萨相视一笑,这情形,要比魔宫之外还要繁盛。
玳筵绮席,中绣芙蓉,宴客大殿装饰的无比华贵高妙。殿中众人两三攀谈,后座音律歌韵悠扬,玉器相击,急管繁弦,玉盏催传。
极目看去,纳允,纳修两兄弟,费斯,德家大公子都已在殿中了。想来两宗的世子少爷之间,还是保持着表面上的和睦共处的。
见到蓝风前来,他们也都过来寒暄一番,再四散开去,与他人攀谈。
到了晚间,班鸣来到殿中高座前,与殿中一众宾客,言语一番。
“感谢众位,为班某的婚事,不远千里,从各地特地赶来。明日便是班某的大婚正日,今日只好暂且委屈各位,在此略尽薄酒。”
“客房也已为各位贵客备好,若有想要休息的,我府侍从会引领前去。班某府中还有婚礼琐事,需要筹备,今晚便不能相陪了。明日,班某定与各位一醉方休。”
“班某先敬各位一杯,先干为敬”
班鸣说完,遂浮了一大白。
在他略为简短的祝酒辞之后,再一次后座鼓乐齐奏,丝竹管弦,旖旎流淌出曼妙旋律,班鸣便挥袖引着几个侍从,从后门出了宴客殿。
丝竹交织之中,营造出欢乐祥和的宴饮气氛。一众宾客便再次欢饮起来,酒过三巡,殿外已是淡月胧明。
“你累了吗要不要回房休息了明天还有的累。”仍述偏过头来,凑到明萨耳边道。这一路奔波,半月有余,人马皆疲。
明萨微微一笑,点头应了。
仍述刚要起身,送明萨回客房休息,却见殿门中有个黑黝黝的艳服之人,用艳色的丝帕抹着嘴巴,晃悠着走了进来。
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音律宗的世子仲聪无疑。
他该是从其他地方,刚吃喝一顿过来。仲聪走至门边,音律宗世子的身份,必然引起了殿中众人的一阵轰动。
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赫然打了一个硕响的饱嗝,弄得殿中众人都是一阵恶心。有些女子,已经以帕拂面,面露不悦。
仲聪却一抬头,看到了明萨的裙幅一展,她似要起身出门,却又直直坐了回去。
一见到明萨的脸,仲聪浑浊的双眼,顿时变得精亮,瞬间将自己方才的窘态忘得一干二净,满眼喜不自胜:“琴瑶姑娘”
仲聪双目风流,色态尽显,根本不顾蓝风还站在琴瑶身旁,直挺挺地便托着笨重身躯,朝明萨扑过来。
仍述见到仲聪这个样子,便想将他的双眼瞬即挖了去。还说什么来这里结交英豪,哼,先将音律宗的世子解决了去罢。
可还没等仍述走上前去,拦住仲聪的来路,在纳修来不及拦阻之下,已经有另一个人,赶在了仍述之前,挡在仲聪身前。
两个同样滚圆的身躯对立着,同样酒气熏天,肉眼凡胎。
纳允和仲聪从来都是死对头,每次见面不是吵就是打,这次看来也无可避免。
本来纳修还庆幸,殿中没看到仲聪的身影。想他是音律宗世子,明日班鸣的大婚正日,他再来也是赶得及的,也免去了今日可能会与纳允闹嚷起来。
他却半路杀过来,这两个冤家,莫不是要在班府办喜事之前,大闹一场不成
“哟,这是谁啊有段时间不见,还是风流不减啊”纳允迎上去,挡在仲聪面前,满脸的鄙夷,阴阳怪气地道。
“你走开别挡我的路。”仲聪不带好气地说,眼睛掠过纳允同样硕大的头颅,还是向明萨这边瞟来,一双眼睛像黏在了明萨身上,移不动。
“音律宗世子,就是这样对待远方而来的客人”纳允故意挑事,才不肯让路。
“班鸣请你,关我屁事若换了我,才不会浪费一张帖子,请你。”仲聪没好气地说。
“口气挺大啊”
纳允语调更高了些:“不知仲世子,何时才能大婚啊我可是等着你的喜事,哪怕不请我,我也替你高兴啊”
第四一四章 班府宴客二
纳允呛声仲聪的话,自然是反话。
在座的两宗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不知道仲聪是个老大难。虽然他看着头脑简单,处处滋事,不似成熟青年的担当,但其实,仲聪年纪已有些大了。
年纪虽大,却无妻娶。
虽然他音律宗世子的身份,足够高贵,但一向好强的仲宗主,自然不想随便将就儿子的婚事。
妾室自无所谓,仲聪胡作非为他也不管。但对于仲聪的原配正妻,仲宗主却想让仲聪娶一个门当户对的,有利于音律宗日后宏图的女子。
但这样的人家,有适龄女儿的,都对仲聪避之不及。他的臭名,可是越过横河,直捣法器宗大地。
所以,谁都生怕仲宗主找上自己门来,不好推脱。早早便将女儿许配人家,剩下想要巴结仲家的,都是一些小门户的女子,仲宗主一时之间也看不上眼,仲聪的婚事便被搁浅了。
见仲聪终于被自己气到,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纳允又添油加醋道:“哦,我忘了,仲世子就喜欢有夫之妇,喜欢招惹有主之花,引火烧身”
听闻此话,仲聪一时气结。
他的眼神,终于从明萨的身上收敛回去,转而盯着纳允得意的神色,开始思虑应对之道了。
“您就别操心我的婚事了,纳世子还不是克死了发妻,还与青楼女子纠扯不清。”
仲聪虽然笨嘴笨舌,但在与纳允对峙时,却似乎伶俐了些:“若非纳世子,与青楼女子情谊不凡,纳宗主五十大寿宴席上,也不会有那么精彩的一幕了。”
提到绿漪行刺之事,纳允可没少因为此事被父亲惩罚大骂。这么大的人了,很久都没被父亲那般数落过,此际想起来,还是面有愠色。
一时语结,纳允正在愣怔之际,却听身后一个清厉之音响来:“仲聪少爷,我府上遇刺一事,我想你还是不提为好。”
纳允回头,见纳修已经走向前来。自己这个弟弟,从来都是恨不得离自己八丈远,此刻竟帮起腔来。
纳修并不看纳允投来的目光,也不稀罕他的感激,他才不是想帮纳允开脱。
只不过是仲聪提到了两宗之事,而纳允脑子转的慢,言语上不免落下风。纳修便站出来,要为法器宗言语一番。
仲聪只想逞一时之快,却不顾及这件事,本就是近来两宗之间的摩擦导火线。法器宗认为,是音律宗指使绿漪刺杀,而音律宗则认为,是法器宗自己上演的苦肉计。
这件乌龙刺杀,好不容易刚刚消停过去,他还在这兀自提什么。
仲聪一见纳家两兄弟,难得站在同一立场,都跟自己争执起来,他面色一红,提高声音叫道:“怎么我为何不能提。”
“我好心提醒仲世子,不提此事,是为你可心中不虚,心中踏实。”纳修咄咄逼人。
“我音律宗,自然不做亏心事,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搞的手脚。音律宗人皆在,大家来说一说,是不是”仲聪转而一顾殿中音律宗众人,嚷声道。
殿中众人自然有所附和,一来是仲聪的身份之高,需要响应,他一等人不敢得罪。再者,音律宗人定然认为,刺杀之事是法器宗自己生事,想来可气。
毕竟是音律宗的班鸣大婚,大殿中大部分人还是音律宗地界之人,瞬时间,殿中的局势便倒向了仲聪。反而让纳家两少爷孤立一方,显得有些尴尬。
面对殿中的戚戚声,纳修忍无可忍,面色幡然而变,扬声喝道:“履道坦坦,幽人自吉,我法器宗行的端做得正,岂是流言蜚语动摇的了的”
眼见局势越发严峻,仍述早已走到殿中边缘,对一个班府侍从问道:“可有人去通报你家少爷了”
那侍从对仍述言语了几句,仍述点头回来。
不过片刻,便有一位看来上了年纪的老人出来,一身管家打扮,他和颜悦色,一上来便对众人道:“众位皆是贵客,若是在我班府上闹了不快,岂是我班府众人担待得起的”
“明日便是我家少爷的大婚吉日,众位都看在府中喜事的份上,各让一步。这里是府上特备的珍藏好酒,特奉上来,给众位贵客品品若是不好,少爷说了,他定亲自过来赔罪。”
明萨看了仍述一眼,仍述凑到明萨耳边道:“这位是班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