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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逐鸾-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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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率领此战立下赫赫功者入朝论功行赏。”
  “钦此——”
  特使念完圣旨,鲁涵已经热泪盈眶。
  “微臣,领旨——”
  荔知随着众人跪拜。
  鲁涵和谢兰胥起身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站了起来。
  当晚,鲁涵在府中设宴招待特使,一夜酣畅淋漓的欢宴后,第二日,便是众人和鸣月塔分别的日子。
  传闻中活地狱般的鸣月塔,早已在荔知心中变了模样。
  与牢笼一般的京都相比,鸣月塔就像是世外桃源。远离着尘世间的纷争。
  她还未离开,就已经怀念起碧波如海的溪蓬草甸,清澈见底的玛瑙湖,还有无论身处何处,只有抬头便能看见的终年不化的仙乃月神山。
  荔知明白,这样自由的天空,或许今日以后,她就再也看不见了。
  在众人出发之前,荔知找到谢兰胥。
  “阿鲤,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
  或许是大家都去了城里欢送他们的缘故,马场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下人。
  荔知没有惊动他们,来到她从前管理的那间马厩前。
  黑火佝偻着高大的身子,正用一把在他手中小得像是玩具的扫帚清理角落的枯叶。
  听见门口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看见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荔知,眼睛霎时亮了起来。
  “你……没有,回去”黑火的声音不自觉地哽咽了。
  荔知摇了摇头。
  “我马上走。”
  黑火眼神一黯,刚刚活跃起来的希冀又沉了下去。
  “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回京都么”
  黑火像是听见了不可思议的话,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瞧着荔知。
  荔知用微笑的眼神鼓励他。
  顷刻后,黑火的眼睛湿润了。
  “我……愿意!”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黑火大步朝荔知走来,手里还捏着他的小扫帚。
  他走到门口,看见朝他扮鬼脸的荔慈恩,叫着黑火师傅的嘉穗,还看见了面无表情却向他鞠了一躬的荔象升。
  黑火低下头,用力抹了抹潮湿的眼睛。
  回京论功的车队,在鸣月塔百姓的夹道欢送中,缓缓驶向了遥远的京都。
  荔知离开京都的时候,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
  彼时废太子尸骨未寒,朝中震荡不休,大片大片的雪花伴随着荔氏族人的哭喊,从天空无力坠落,仿佛是在述说未来的命运。
  发配鸣月塔服役,在当时看来,与死路无疑。
  她却从中绝地逃生,逆风而起。
  在两年后的腊月初一,荔知重新踏上京都的土地。
  入京当晚,众人住在驿站,驿臣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短则一日,多则数日,在皇帝下旨接见他们之前,他们都需住在驿站之中,不便对外走动,也不便接待外客。
  荔知抵达驿站的第一时间,便请嘉穗帮忙,将自己住的房间里里外外地收拾了一遍。
  睡得舒服是一方面,以防万一则是另一方面。
  时隔两年的京都,对在场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陌生的存在。
  陌生则意味着危机四处潜伏。
  整理妥当后,嘉穗回了自己的房间,荔知则坐在桌前,用潮湿的软布仔细地擦拭手链上的每一个贝壳。擦干净了,又用驿臣给的绵羊油涂了一层作为保养。
  做完这些,她将贝壳手链重新戴回手上,感觉心神也随之安定了。
  荔知推开房门,打算到廊上去透透气。甫一出门,便看见倚着围栏,正在眺望京都万千灯火的谢兰胥。
  少年穿着白日的宽衣大袖,夜风无声地灌注在他的袖管中,京都的风不似鸣月塔总是猎猎作响的风,在沉默无言中便将严寒带给每一个人。
  荔知的目光在他头上的银杏捧珠发冠上停留了一瞬。
  她走了过去,站在谢兰胥身边,没有说话,同样将目光放向京都的杳杳灯海。
  “荔家在何处”谢兰胥轻声道。
  荔知指了一个方向:“那栋最高最大的宅院,便是荔府。想必已经成鬼宅,或者是赐给其他王公大臣了。”
  “你想搬回去么”
  “阿鲤想回去曾经住的地方么”荔知问了一个相反的问题。
  谢兰胥陷入沉思。
  太子已经作古的前提下,回到东宫,意味深长。
  “总有一日,”他开口道,“我会回去的。”
  荔知以为他已经回答完了,半晌后,却听见他又一次轻声开口:
  “我的母亲葬在那里。”
  “葬在东宫东宫也有陵园”荔知压下心惊,故作如常道。
  谢兰胥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不光是回到东宫——”
  他的目光,投向遥远而金碧辉煌,在夜幕下仿佛一个巨口妖魔的皇城。
  “只有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
  这一点,倒不得不说英雄所见略同。
  荔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不多,前朝宝藏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她想假死脱身。带着前朝宝藏,远赴海外,寻找一个叫大朔的梦幻国度。
  她想去看看更蔚蓝的苍穹,更辽阔的土地。她想真正见识,大海的模样。
  她想化作一只自由的鸟,从那时开始,才真正为自己而活。
  夜半后,谢兰胥送她回房。
  在临别之际,谢兰胥深深地看着她,他深沉而饱含难以言喻的情愫的眼神蛊惑了她。
  不知不觉,他们的脸庞越来越近。
  是谁关上了门,荔知已记不住了。
  留在脑海中的,只有当时激荡的感情。以及一双被本能洇湿的眼眸。
  青色的消魔咒原本高高在上,冷冰冰地俯视他们。
  后来也被两人的汗水打湿,变得慵懒而朦胧。
  当一切平息后,她罕见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大亮,她却还在谢兰胥的臂弯之中。
  谢兰胥睡着了的脸,月光般不染尘埃。
  她看着他的睡颜,再一次缓缓闭上眼睛。
  ……
  翌日清晨,驿馆中众人受诏入宫。
  这是荔知第一次踏入皇宫。
  因为先入为主的印象,她看这宫中一切都透着罪恶。因此她变得格外沉默,好在其余人都因初次入宫而紧张不安,她的沉默,倒显得十分合群。
  侍人令众人在紫微宫前稍待,自己则前去禀告。
  不一会,侍人趋步走出,微笑着行了一礼:“诸位请进吧,皇上已在等候了。”
  要近距离见到九五之尊,每个人都反应不一。
  万俟兄弟肉眼可见的僵硬,作为大哥的万俟绩肩负着带领弟弟妹妹的责任,一张脸板正得连一根皱纹都看不到。万俟丹蓼也有些不自在,频频整理着自己的衣袖。
  荔象升的感情就有些复杂了。
  若非皇帝一道圣旨,朱氏也不会跋涉流放三千里,最终投河自尽在鸣月塔。
  但荔知来之前便已经耳提面命了,再加上此刻荔慈恩也轻拍着他的手臂不断给他打气,荔象升看上去十分冷静。
  那名眼盲的老妇人,因为长途跋涉不便,没有跟着远赴京都,但鲁涵给她置办了宅院和仆从,又为她从抚孤院收养了一个小女孩。让老妇人在鸣月塔也能够颐养天年。
  荔知心中挂念的事情不多,流放路上荔香的尸骨,还有神丹的残骸,鸣月塔草草下葬的朱氏。这些,都是她记在心里的事情。
  但要将他们的尸身千里迢迢运回京都,不是一件易事,只能等拿到皇帝的赏赐再做计较。
  荔家人是此次面圣的人里身份最卑微的,只能走在众人之后。
  她低着头跟随所有人走进香气萦绕,雕梁画栋的紫微宫,又跟随旁人一起行礼跪下,高喊万岁。
  她始终低着头,不敢去看头顶的皇帝。
  因为她怕。
  怕克制不住自己胸口里正在澎湃的强烈杀意。
  “皇上,此次翼州平叛有功之人,都已带到了。”侍人躬身说道。
  荔知听到了茶盏落桌的轻微声响。
  “你们都是于社稷有功的忠良之士,不必多礼,都起来吧。”一个声音说。
  “谢皇上——”
  荔知跟随众人起身,殿中有半晌寂静,荔知感觉到,有两道不同方向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谢兰胥此刻后背对着自己,绝不可能是他。
  “你怎么不抬起头”皇帝说。
  周围片刻没有声音,荔知便知道自己已经避无可避。
  她不得不缓缓抬起头,直视坐具上那个一身明黄的男人。
  四目相对时,谢慎从的脸上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似回忆,似惘然,似动容。
  他出神了,许久没有说话。
  “父皇——”
  “皇上——”
  谢兰胥和另一道声音同时出现在殿中。
  谢慎从回过神来,脸上露出微笑:“瞧朕,年纪大了,总是容易出神。”
  “父皇谦虚了。父皇整日辛劳国事,沉思也不过是因为时刻思虑罢了。”一位衣着简雅,穿戴素净的青年笑道。
  根据他身上的四爪金龙和说话风格,荔知猜测这位就是有贤王之称,太子死后风头无二的敬王谢敬檀。
  而他对面另一位威风凛凛,神态张扬的少年,同样用着四爪金龙的纹饰,看其和敬王分庭对立的站位,应是皇帝最为疼爱的小儿子,凤王谢凤韶。
  刚刚和谢兰胥同时出声为她解围的,便是这凤王谢凤韶。
  如今的帝位之争,主要围绕着这两人进行。


第63章 
  皇帝的目光在众人之中扫了一遍, 落在颀长挺拔的谢兰胥身上。
  他微微一笑,慈祥道:“走近些,让朕仔细看看你。”
  谢兰胥态度恭谨地走近三步。
  “再近些,到我面前来。”
  谢兰胥迟疑片刻, 走到皇帝的身前。
  皇帝在长榻上抬起头, 深深地望着眼前的少年。
  “像……太像了。”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在说废太子,明智地保持了缄默。
  “你和你父亲, 长得十分相像。”皇帝微笑道, “行事风格却并不一样。老大正直, 但却不知变通。若是让他来应对这次战争……罢了,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呢人老了……老了呀。”
  “你是个好孩子, 是你机灵应变,让鸣月塔一带的百姓免于战火之苦, 你做得好呀!”皇帝笑着, 拍了拍谢兰胥的肩。
  “你们都很好, ”皇帝望向众人,“这次, 我会重重地奖赏你们。”
  皇帝神色转为严肃,屹然是要发布口谕了。
  “琅琊郡王谢兰胥,料敌如神,平叛有功。赐金一百锭, 银四百锭, 金珠十斛,郡王府一座, 金银器具两车, 绢百匹。册命之礼于两日后在鸾停阁进行。”
  就在众人以为皇帝对谢兰胥的赏赐就此结束时, 皇帝笑着说:
  “又加, 大理寺少卿一职,协同大理寺卿,全力破获京都疑案。”
  谢敬檀和谢凤韶闻言一惊,谢敬檀的反应最为强烈。
  “父皇——”
  他话没说完,皇帝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万俟三兄弟,大义灭亲,骁勇善战,特入千牛卫,守卫京师。万俟之女,赏金三十锭,银一百锭,金珠三斛,宅院一间,绢百匹。”
  “罪臣之后,荔氏两兄妹,锄强扶弱,不畏强御,封兄为龙虎军中尉,妹赏金三十锭,银一百锭。”
  “罪臣之女,荔知——”
  皇帝的目光落在垂头不语的荔知身上。
  “遇事不惊,处事不乱。舍生忘死,深入敌营,为琅琊郡王斩获敌首立下汗马功劳,赐金三十锭,银一百锭,金珠十斛,宅院一间……特封为女官司正,三日后上任。”
  一石激起千层浪,谢慎从对荔知的奖赏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因功受封为女官,这在百年内是前所未有之事。
  “皇上……荔家还有一风瘫的老妇人。”皇帝身边的御前大太监低声提醒道。
  这位大太监,如不说话,更像是一尊惨白的石雕。
  从一进殿门,荔知就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大太监个子极高,却又瘦骨嶙峋,再加上那副生人勿进的冷白面庞,像副草草打就的薄棺。
  荔象升入了龙虎军,荔慈恩年不及十三,要是将荔知征召入宫,荔家就无人管事了。
  皇帝并不为难,笑道:
  “朕还险些忘了,荔家的老夫人已经派人送去了朕赏你的那间宅子。朕依然封你为司正,但是体谅你要抚恤孤老,准你宫中行走,夜宿宫外,只需按时来宫中点卯即可。”
  皇帝话音落下,殿内鸦雀无声。
  荔知在各异目光下,平静地行礼谢恩。
  同样是在此战立下功劳的女子,万俟丹蓼和荔慈恩获得都只是金银绢丝,唯有荔知和男子一样,获得了官职。
  皇帝的用意,不得不让人揣摩。
  唯有荔知知道其中原因。但她缄口不言,平静的面容下,手指早已陷入掌心。
  论功行赏后,皇帝又问了几句鸣月塔的风土人情,便让他们告退。
  荔知等人走出宫殿后,谢兰胥被敬王谢敬檀拦下,看那样子,似要拉拢邀约。
  一名刚刚在皇帝身边见过的侍人走到荔知面前,恭敬道:
  “姑娘的宅子在城东葫芦胡同,第二间便是。陛下给的赏赐已经尽数运到,老夫人也已经在宅中等候姑娘了。”
  “多谢公公。”
  “那便是接引你去葫芦胡同的人。”侍人看了一眼趋步走来的两名低等侍人,复又对荔知说,“明日再见,奴婢就要称姑娘一声司正了。同在宫中任职,往后多加担待。”
  “自然的事,还需公公提点。”荔知说。
  荔知来不及和其他人告别,就被侍人塞进了出宫的马车上。荔慈恩和荔象升两兄妹坐在一旁,剩下那个位置坐了个年纪不大的小侍人。
  路上,荔象升几次欲言又止。
  他们都明白,这里到处都是耳朵,并非谈话的最佳地点。
  马车在葫芦胡同停下后,荔知等人接连下车。
  “这是姑娘的腰牌,明日起,凭此牌出入皇宫。”
  送他们来的侍人将一物交给荔知,随后驾车返回宫中。
  荔知在阳光下看着鎏金的腰牌,司正荔知四个字,在红日下闪耀金光。
  女官服务于皇后,然现今宫中并无皇后,女官系统可以说是直接隶属于皇帝。
  谢慎从的旨意,难免让她在短时间内处于风口浪尖。有心之人会反反复复揣摩皇帝的每一个字,钻研他前前后后的每一刻心态。如果她是一个男人,他们猜测的东西会更多。
  但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美貌年轻的女人。
  人们的揣测,往往只向着一个方向而去。
  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无论何种中伤诽谤,都不能伤她丝毫。
  神魔也不可挡。
  ……
  笼罩在京都上方的余晖也沉下后,城东的各大宅门都纷纷点起灯笼。
  长灯相连中,摆摊的小商小贩都陆续归家。
  城西虽然沉浸在夜色之中,偶有几处油灯闪烁,但在靠近护城河的那一头,回雪楼巍然耸立,灯火通明。
  回雪楼占地广阔,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一应俱全,主勺的大厨据说是宫中退出来的,技艺炉火纯青,让人一口难忘。虽说挂着招牌,但总不见开门的时候。相传,京中只有极少数人才有资格一睹真容。
  今日,回雪楼中有贵宾驾到。
  “……这谢兰胥着实命大。”
  谢敬檀冷笑一声,放下刚满上又空掉的酒盏。一名亲信连忙又将其满上。
  通铺厢房的象牙席,雕金嵌玉的酒具,嵌满螺钿的食桌,烛火中辉光四散。
  满室心腹亲信,皆是谢敬檀的爪牙。此刻人人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话。
  “连金刚石都毒不死他,难道此人是不死之身不成”
  不敢说话,却不代表能够逃脱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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