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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逐鸾-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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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五十大板,一般人都受不了这样的酷刑。
  板子打完,荔晋之也只剩半条命了。
  荔知以兄妹一场为由,领下了将荔晋之送回到他服侍的披甲人那里的差事。鲁涵得知这消息,叹了口气,对面前的鲁从阮说:
  “遇事临危不乱,在两难之中依然尽力斡旋,最后以德报怨,不记前仇,真是一个剑胆琴心的奇女子……阿阮,将她还给你妹妹吧。”
  鲁从阮急了:“这是为何”
  “……你配不上她。”鲁涵摇头。
  鲁从阮勃然变色。
  他想起谢兰胥来到鸣月塔之后,父亲对他们二人的种种比较,还有嘴上不说,但处处都变现出来的偏爱,所有的委屈和不满都在此刻爆发了。
  “父亲敬仰废太子,儿子管不着,但父亲要想清楚!儿子才是你的亲儿子,不是那竹园好吃好喝供着的皇孙!”
  “父亲觉得我配不上,难道发配到我们鸣月塔,全靠父亲庇佑才留有一条命在的皇孙就配得上了吗”
  “你住嘴!”
  鲁涵又惊又怒,待回过神来,一巴掌已经打歪了鲁从阮的面庞。
  鲁从阮身为独子,从小娇生惯养,别说是挨打了,就是挨骂也是少中之少。此刻挨了耳光,他捂着脸颊,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鲁涵觉得自己的手掌在烧,他刚打下去就后悔了。
  “阿阮,你……”
  鲁涵刚一开口,鲁从阮就站了起来,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任他如何呼喊,都没有回头。
  ……
  颠簸的马车上,昏迷的荔晋之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等到看清坐在窗边的荔知,愤怒让他下意识就想朝她扑去,但随之而来的身体上的剧痛,让荔晋之原地就惨叫出声。
  “大哥醒了”荔知柔声道。
  “你这个恶毒的贱人,就算我去了九泉之下,一定也变作鬼来找你!我会带着我们荔家惨死的几百人,一起来找你索命!”
  虽然身体动不了了,但荔晋之的口才依旧。
  在他咒骂不断的时候,荔知一直没有打断他。直到他自己累得气喘吁吁,身上伤口因为激动而渗出更多鲜血,荔知才缓缓开口道:
  “大哥真的敢去九泉之下与荔家三百多口人相见吗”
  “你什么意思!”
  “不会连大哥自己都忘了吧”荔知微笑着,惊骇的话语从那温柔的唇间缓缓流出,“致使荔家抄家,父亲惨死的真正元凶,不正是大哥自己吗”
  荔晋之瞪圆了双眼,机灵的舌头僵住了,恶毒的声音也没有了。
  “父亲恐怕临死都觉得自己十分冤枉,他怎么也想不到,以他的名义和太子共商谋逆大计的,竟然是他一直当做左膀右臂的庶长子。”
  荔知将他的头轻轻抬到自己腿上,如同抚摸最为怜爱的弟弟妹妹那样,轻柔地抚摸着他因灭顶的恐惧而完全僵硬的头顶。
  “你知道谋逆一案的真相,所以乐于让我背这个黑锅。你怎么不想想——”荔知看向呆若木鸡的荔晋之,微笑道,“怎么我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把梦话说给你听呢”
  她轻声说:
  “因为只有你心术不正,欲壑难填。”
  “因为只有你,知道我并非真凶。”
  “你不仅不会为了荔家向我复仇,还会绞尽脑汁思考,如何让我这个以为害死父亲和太子的傻瓜派上用场。”
  荔晋之忽然挣扎起来。
  他不想再听荔知的自白,他不想再听她解说自己如何愚蠢,他已经明白眼前的是一个自己无法战胜的怪物,一个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他现在只想活下去!不管是给披甲人为奴还是给什么别的东西为奴,他只想要活下去!
  一把冰冷的匕首紧贴在荔晋之的左侧颈动脉上。
  “大哥,别让我生气。”荔知叹了口气,真诚地发出请求,“好么”
  荔晋之感受着紧贴自己血流涌动的那片冰冷,已经想象到他的鲜血溅上马车顶的样子,极度的恐惧让他动弹不得。
  荔知露出满意的微笑。
  “熏风来找你,也是我授意的。”她说,“不然,她怎么会突然那么聪明”
  “你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荔晋之颤声问。
  “因为我要你死得其所。”荔知俯下身,在他耳边说。
  她抬起头,看着荔晋之惨无人色的脸,嫣然笑道:
  “我应该谢谢你,如果没有你配合我演这一出戏,也不知我何时才能找出一个完美的理由,说服殿下相信我处心积虑接近他是完全善意的。”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荔知笑着说,“我根本没有寄过飞书。”
  一行飞鸟从窗外掠过天空,那猛力扑扇翅膀的声音,从近到远,从强到弱。
  最终消失的振翅声,在荔晋之看来,就像他最后的挣扎。
  他终于明白,从那些梦呓开始,他就已经扣响死亡的大门。
  长久以来,他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玩弄于股掌之上。
  他沾沾自喜,丝毫没有察觉。
  宫中后位空悬多年,而皇上谢慎从正值壮年,和太子之间矛盾颇多,若再有嫡子,往后必然继承大统。
  双生子从出生起就有命格非凡的谶言,他和父亲在长久的观察后,发现荔知性情柔顺,聪慧好学,而她的妹妹则个性叛逆,顽劣不堪。
  最终,父亲决定将希望放在姐姐身上。
  他只需虚伪地笼络住她,笼络住这个早晚进宫的妹妹,就能保住荔家往后数十年的荣华富贵。
  哪怕一时,一刻,他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更不用说把她当做对手。
  “放过我吧……我是你血脉相连的大哥啊……”荔晋之几乎是含着眼泪哀求道。
  “我的双生姊妹,因为恐惧和羞耻,直到血流而尽也不敢出声求救。”荔知轻声说。
  那一夜,她永远无法从记忆里抹去的雷雨夜。
  雷声震耳欲聋。
  好像永不停歇的大雨从屋檐上如注倾泄而下。
  她的双生姊妹,在绝望中死不瞑目。
  “她才十三岁……就死于流产导致的大出血。”她轻声说,“你把她推向那里的时候,有想过她是你血脉相连的妹妹吗”
  无边的恐惧像蛇一样攀附上荔晋之的身体。
  他所感受到的恐惧,已经和脖子上的匕首无关了。
  所有一切,真正恐惧的源头,是眼前这个笑意盈盈的少女。
  “你……难不成你要……”
  荔知看着他,用微笑肯定了他的猜测。
  “我要天下皆知,皇位上坐的是个行若狗彘,沐猴而冠的邪魔。”
  “我要谢慎从死无葬身之地,我要他千秋万代的美梦永远破灭,我要他知道——”
  “天若不除,我必除之。”
  眼前这个让他魂飞魄散的荔知,除了外表,已经和他记忆那个愚孝愚善的妹妹大相径庭了。
  少女像是触及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神色前所未有温柔。
  “每穿一颗贝壳,我都燃香祈福九万次。”
  幽冥之中,传来她灵魂另一半的低语。
  不属于她的娴静表情占据少女的面孔。从窗纱下逃出的残光,似乎也怕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在她脸上左右躲闪。
  一种奇特的明快笑意在窗纱朦胧的光线下出现,她轻声而坚定的道:
  “我要青史留名,母仪天下。我要百年之后,众人提起荔氏之女荔知,只有颂声天下,敬赞德美。”
  在这逼仄的马车之中,荔晋之感觉世界旋转不已,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肝胆俱碎道:“你……你是……”
  荔晋之充满血丝的眼睛在一瞬间暴突,他死死盯着荔知,喉咙里咔咔作响,但再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荔知放在他头顶的手,握着一根没入头颅的银针,搅碎他最后的话语。
  荔晋之的身体像绷到极致的弦,突然松懈下来。
  他的眼睛大睁着,再也合不上了。
  那枚银针被荔知收入木簪,随后她又将木簪若无其事地戴回头上。
  片刻后,车中响起了荔知慌张的呼喊声。
  马车夫赶紧停下车来查看。
  他推开紧闭的木门,伸手摸了摸躺在竹席上的荔晋之的鼻息后,一脸遗憾地看着荔知:
  “……重伤不治,已经走了。”
  少女泛红眼眶中的泪,霎时流了出来。
  “大哥……”
  荔知俯下身,抱着荔晋之的尸身无声抽泣起来。
  即便是再铁石心肠之人,都不禁感到动容。
  车夫同情荔知遭遇,没有催促她,只是站在一旁等待她心情平息。
  很快,马车附近就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车夫不嫌麻烦地向每一个询问的人解释他所知道的事情缘由,得知少女曾是二品京官的女儿,如今不计前嫌地护送陷害自己的兄长回家,人们看向荔知的眼神都是同情和钦佩的。
  他们管中窥豹拼凑着真相,永远也看不到真正的事实。
  亦或者像她一样,等到明白真相的那一天,已经太久太迟。
  只留下一道永远溃烂的伤口,在肺腑中日夜疼痛。


第36章 '新增'
  荔知将荔晋之的尸身送回他的披甲主人那里, 后者听闻荔晋之惹怒了都护府,毫不犹豫地就他的尸身扔去了野外喂狗。
  她独自一人坐着马车回到都护府,等待她的是扶风院里神情冷硬的鲁从阮。
  荔知看出他心情不悦,而且这不悦极有可能和她有关, 遂低眉顺眼地走到他面前行礼请安, 禀告荔晋之在路上暴毙一事。
  鲁从阮对荔晋之的死并不关心,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牢牢钉在荔知身上。
  “是谁允许你私自和竹园来往的”
  荔知一愣, 抬头看他。
  “从前我可以既往不咎, 但以后——”鲁从阮背着手, 站在院中冷冷地看着她,“没有我的允许, 你不能再和竹园接触。”
  院中还有几名值班的丫鬟小厮,她们站在廊下眼观鼻鼻观心, 但实际都将耳朵高高竖起。
  “少爷, 这是为何……”荔知说。
  “没有为什么。”鲁从阮说, “你是我的奴婢,对我的命令只需服从。”
  一向平易近人的鲁从阮突然摆出主子的身份。荔知就知道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只得以奴仆的身份行礼回应:
  “奴婢知道了。”
  鲁从阮转身往屋内走去:“你跟我进来。”
  荔知无视其他下人投来的各异目光,跟着鲁从阮走进屋内。
  “你在竹园都干些什么”鲁从阮问。
  荔知老实回答读书磨墨。
  “皇孙有自己的婢女小厮,怎么还要我扶风院的丫鬟服侍”鲁从阮冷笑,对谢兰胥的不满几乎写在脸上。
  “奴婢为了给弟弟治病, 曾借了殿下十两银子。读书磨墨, 只是在偿还欠银。”
  “不过十两,你为什么不找我借”鲁从阮紧皱眉头。
  “那时弟弟命悬一线, 少爷又不在府中……”
  鲁从阮白天时候几乎都在府外, 荔知这样说, 也是合情合理。
  “那你为什么不找萱儿”
  “小姐已为奴婢开恩多次, 奴婢不愿再麻烦小姐。”
  鲁从阮的怒气渐渐消去,他解下腰间沉甸甸的钱袋扔给荔知:
  “这钱,我替你十倍偿还。”
  以鲁从阮的性格,现在拒绝无疑会进一步触怒他,荔知现今只是一介奴婢,就像她拒绝和夫人起直接冲突一样,她和鲁从阮正面对上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她决定之后再另想办法,便沉默着收下了这一袋银子。
  “你爱读书”鲁从阮又问。
  “闲暇时看上几本,打发时间罢了。”荔知谨慎回答。
  “过几日,我带你去家塾上课。”鲁从阮说,“下去吧。”
  荔知行礼正要告退,鲁从阮叫住她:
  “从今以后……你就是扶风院的大丫鬟。”
  荔知并不吃惊。
  待她退出堂屋后,鲁从阮的贴身小厮走了进来,面有忧虑地看了眼荔知离去的方向。
  “少爷,小的担心老爷知道了,恐怕……”
  “此事我已有计较。”
  鲁从阮冷笑着向小厮招手,小厮连忙附耳过去,两人耳语几句后,小厮一脸惊喜道:“少爷这招实在是高,小的这就去余家一趟。”
  鲁从阮挥挥手,小厮赶忙退下。
  鲁从阮走到窗前,冷笑着看向竹园的方向:
  “一个谋逆之人的遗孤,也想和我争”
  ……
  傍晚的斜阳洒满客院,跳跃在狭长翠绿的竹叶之上。
  谢兰胥早早就半躺在窗边的长榻,茶几上放着上一次荔知未读完的书。同样是春风,夹着夕阳是暖的,夹着夜色却是冷的。
  谢兰胥在长榻上,神色也和月光一般寒凉。
  “撤了吧,回房。”终于,谢兰胥说。
  桃子正要将谢兰胥搀扶到轮椅上,名为西瓜的婢女趋步走了进来,小声禀告有人代荔知传话。
  “让她进来。”谢兰胥发话。
  过了片刻,嘉穗走进书房,向榻上的谢兰胥拘谨地行了一礼。
  虽说是空有身份的废太子之子,但嘉穗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皇亲国戚,面对谢兰胥时自然紧张,她恭恭敬敬地低着头,不敢直视后者眼睛。
  “你要替荔知传什么话”谢兰胥问。
  “少爷大发雷霆,不许荔知私自和竹园走动,欠殿下的银两,也即刻偿还。”
  嘉穗从怀中掏出一包银两,正是鲁从阮给荔知的那一钱袋。
  “荔知让奴婢转达殿下,殿下之恩,没齿难忘。”
  鲁从阮的钱袋在嘉穗手上,谢兰胥不开口,没有人敢接。
  嘉穗不得不抬起头,长榻之上,少年在月光中宛如芝兰玉树,高洁不可亵渎。他拿起茶几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神色如暗河般不可捉摸。
  “你回去告诉她——”谢兰胥说,“答应做多久的婢女,就要做多久。”
  少年抬起眼眸,对嘉穗微笑道:
  “一天,都不能少。”
  “殿下——”事情涉及荔知,嘉穗也顾不上害怕了,她壮着胆子为荔知说话,“这事不是荔知说了算,少爷不许她和竹园来往,荔知只是一名奴婢,她又能做什么呢”
  谢兰胥此前并未关注这名眼生的丫鬟,但此刻,他重新打量起她来。
  “你和荔知什么关系”
  嘉穗低头回答:“……荔知还是荔府小姐时,奴婢是她的贴身丫鬟。”
  谢兰胥机敏非常,马上就猜到了嘉穗会在这里的理由。
  “宁愿二度为奴,也要追随主人。”谢兰胥略有讶异,“你倒是忠心耿耿。”
  嘉穗低着头不说话,实际后背早已被汗水打湿。谢兰胥虽然看似温和,但嘉穗对他总有一种本能的恐惧。
  “你回去吧。”谢兰胥说。
  “……奴婢告退。”
  嘉穗走出竹园时,夜风一吹,更加感受到后背的冷意。
  她连忙返回扶风院荔知所住的耳房,关上房门后,她将谢兰胥的话原样复述了一遍。
  “般般,这下要怎么办”嘉穗神色焦虑。
  “你不必担心,殿下不会难为我的。”荔知像是早已预料到谢兰胥的反应,丝毫没有惊讶之处。
  “我看这位殿下不是好相与的,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嘉穗握住她的手。
  “我会的。”荔知拍了拍嘉穗的手背,宽慰道。
  送走冒着风险替她传话的嘉穗后,荔知回想谢兰胥说的话。
  “答应做多久的婢女,就要做多久。一天,都不能少。”
  她当时答应的是多久来着
  谢兰胥说缺一个端茶磨墨的婢女,她就一口答应了。
  现在看来,这期限岂不是谢兰胥说多久就是多久
  罢了,这些都不是她该想的事。
  她肯定不会就这么听鲁从阮的话,但为此和他翻脸也不太合适,荔知不想吸引过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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