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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首辅大人有妖气-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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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黑色刺青覆盖的人再次起身,碎石拼成她的手与足,河流重塑她的心与眼,她终于挣开了眼睛,再一次望见这山峦起伏的天地,感受到湿润的风浇淋她的手脚。
  她顿开金绳,扯断玉锁,剥开漆黑的表皮,想揭下将那些深深浅浅的铭文——然而那些漆黑的铭刻却越来越深,直到她自己搓断了自己的手臂。
  那声非人的长啸再一次响彻穹宇,叫得所有人心中颤抖,那声音中带着强烈的痛苦和复仇的快意,一次比一次激烈。
  “不要再前进了!马上在前面的榕树停下!”魏行贞大声道。
  不恃立刻照做。
  几乎就在他们躲入榕树枝叶的时候,血雨落了下来。
  天地掀起腥风,瓢泼的大雨骤然而至,雨点砸落在地表,砸落在榕树的枝叶上,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每一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小七脸色苍白地望着远处的黑色人形。
  “那是……什么……”
  ……
  “夜半之域是左手,鸡鸣之域是右手,平旦之域是右手,日出之域是右脚,食时之域是躯干,隅中之域是眼睛,日中之域是心脏,日昳之域是舌头,日入之域是毛发,黄昏之域是经脉,人定之域是子宫……余下所有的脏器,则全被丢入了晡时之域。
  “姑射是此世的天道,伏羲不敢让她完全死去,又怕她卷土重来,就将她肢解以后的身体抛洒在十二个时域,你看到的那些山峦、河流、泥沼……都是姑射的身体化成的。而被剜去眼睛、割掉舌头、剃去头发的头颅,就是六符山。
  “而姑射的灵识,就在她的天顶中。”
  冯嫣微微侧目,“天道……也有灵识?”
  “有。”冯黛低声道,“天道不仅有灵识,也有忧惧,有喜乐——人是天道依据自己的模样所造,天道有的,人不一定有,但人的一切,都能在天道身上找到本源。”
  “竟是……如此。”
  “我小时候经常觉得奇怪,”冯黛低声道,“草木想要晋位成妖,几乎是九死一生,千难万难,而人则容易得多——过了十一二岁的年纪,该觉醒的也就觉醒了,根本不必花什么力气,我拿这个问过很多人,没有人能给我答案,直到我死后,遇见姑射。”
  “姑射告诉您答案了吗?”
  “嗯。”冯黛点了点头,“这世间修士的灵力,都来自于她与伏羲,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所以也就映照在了人的身上,民间有说法,说人要修行,生来就有五百年的道行——倒也不假。”
  冯嫣微微眯起眼睛,垂眸望着眼前斟满的茶。
  冯黛又接着说了下去,“虽然被压制到如此地步,但姑射依旧有一些散逸在世间的神识在不断经历转生,最近的一个,是冯稚岩。”
  “转生……”冯嫣重复着这个于她而言还有些陌生的词汇,“我不太明白……”
  “就好像这捧黄沙。”冯黛抓起近旁金色的流沙,她用力碾握,一点点细腻的沙粒从她指尖滑落,“但凡有这一点流落在外的零星沙粒,姑射就能以此为新的内核,重新苏醒。在冯稚岩降生以前,所有的天道信使都只做一件事——”
  “杀婴?”冯嫣试探着开口。
  “嗯。”冯黛笑了笑,“阿嫣果然聪明,一点就明白。姑射的每一次转生都惊天动地,不是天上出现了祥龙,就是深夜的枯井中冒出金光,有时是山林中出现了麒麟又或是二头、三头的巨蟒之类……冯稚岩那次,则是凛冬时节凌霄花开。
  “但那一年的信使,心软了。”冯黛轻声道,“那人向伏羲说了谎,当时村民们非常喜欢这个和祥瑞一同降生的孩子,家家户户轮流看守着她。
  “于是信使便向天道说,他用别处找来的孩子换走了被村民视为祥瑞降生的冯稚岩,并且已经将她处死。然后,他用一个早夭的孩童到了伏羲那里交差。
  “人一死,那缕灵识就消亡了。即便是伏羲也不能从婴孩的死尸中推测姑射有没有在这里待过,他必须留心世上的新生异象,以免漏过姑射的下一次转生。”
  “冯稚岩就这样在天道的眼皮底下活了下来,直到她十七岁那年来了葵水,伏羲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伏羲和姑射……是什么关系?”
  “应该……算师徒吧?”
  冯嫣有些诧异,“师徒?”
  “人若是有机缘,确实能够问道长生,只是机缘不常有,出现时也未必能遭逢有缘人。”冯黛轻声道,“伏羲不大一样,摆在他面前的每一个机会,他都抓住了。但天道的位置,始终只有一个。”


第五十七章 山鲛
  “阿嫣听过‘山鲛’的故事吗?”冯黛又问。
  冯嫣微怔,“……听过。”
  “是你父亲同你讲的吗?”
  冯嫣摇了摇头,“每次提及您的时候姑婆都会伤心,所以父亲很少在家中与我们聊起与您有关的事……我是从瑕盈那里第一次听到山鲛的事,说来奇怪,我第一次闻见山鲛的气味,就觉得它熟悉。”
  冯黛微笑,“是啊,我也是。”
  “是巧合吗?”
  冯黛笑着道,“有一个地方,你其实已经从那里路过许多次了。”
  冯嫣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冯黛缓缓开口,“那里没有名字,是夹在生与死之间的狭间,在成为信使以后——”
  冯嫣心中闪过一道微光,“……那里充满了山鲛的香气?”
  “对。”冯黛很快肯定,“阿嫣有印象了?”
  冯嫣点了点头——她记得非常清楚,在第一次被瑕盈带去域外的时候,她曾经短暂坠入过一个无边的晦暗之地。在那里她第一次闻见了山鲛焚烧的清香,那气味令她莫名安心。
  “姑射很喜欢山鲛。”冯黛轻声道,“所以我也常常以山鲛的香为引,到那里与姑射见面。”
  冯嫣心中又是一顿——第一次在长陵与冯黛相遇的时候,她也一样在风中闻见了山鲛的香气。
  “姑射喜欢山鲛的气味,却不喜欢山鲛的故事,传说里鲛人被人哄骗,从江河一路逆流而上,被豢养在河塘之中,结果她们不堪其辱,割喉而死,死后化为解读的草药,仍旧为人所用。”冯黛喃喃道,“我大概能明白她为什么不喜欢这个故事——她和伏羲之间,也大抵是如此。”
  冯嫣不由得提了口气,“您是指……”
  “伏羲起势的时候,姑射正如日中天,但他仍旧找到了推翻天道的办法。
  “就像阿嫣你不能在心怀恶念之人身边久待一样,天道也厌恶人间的罪恶。故而,当世风渐渐日下之时,往往旱涝、饥荒、疫病、战乱也如期而至,好叫地上的好人与恶人一并锐减。直到天道觉得世间的清浊又恢复了平衡,灾乱又会止息。
  “若地上总是一派流离失所、人间地狱的惨景,那天道自身也会渐渐变得孱弱不堪,深受其累。能否把握好这平衡,最考验天道自身的修为。
  “这既是天道的职责所在,却也是天道的弱点。在伏羲理解了这件事之后,他又很快发现天道的灵识与修士的灵识是相通的。二者之间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只是在天道身上,六种灵属——风火山林阴雷——同时存在,映射在人身上,则是每一个修士只能觉醒其一。
  “而白无疾留下的那个阵法,正是伏羲当年的手笔。”
  说到这里,冯黛缓缓呼出一口气,如同一声极轻的叹息。
  冯嫣听得脑海一片混沌,无数念头彼此碰撞,生出激烈的火花,她好像理解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但一切又朦朦胧胧,充满迷雾。
  过了许久,冯嫣终于从迷惑中捋出一个线头,“您刚才说伏羲与姑射是师徒……是指姑射有意要伏羲继承自己的衣钵吗?”
  冯黛点头。
  “但天道的位置只有一个,姑射让伏羲继承衣钵之后,她自己又要去哪里呢?”
  “继续向上飞升。”冯黛答道。
  “……向哪里飞升?”
  冯黛莞尔,“那就是连姑射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了,她在冥冥中感知到异界的天意,意识到成为此世的天道并非是修行的终点,所以她开始在人间寻找自己的后继者——在当时看,或许没有人比伏羲更合适了,他从降生、历世……再到修行,几乎占尽了机缘,是真正的天选之人。”
  “那伏羲自己呢,他想做天道吗?”
  “当然想。”
  冯嫣眉头紧簇,“既然伏羲愿意做天道,姑射也有意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他……那伏羲又为什么要对姑射痛下杀手——”
  “因为,伏羲不愿放她飞升。”冯黛答道。
  冯嫣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山鲛。
  山鲛……
  为什么冯黛说姑射的故事大抵也是如此,她此刻终于明白了。
  一种强烈的寒意从头到脚,浇得她猝不及防。
  ……
  小屋之中,冯易殊一手抱着阿予,一手扛着杜嘲风,瞠目结舌地望着窗外的血雨。
  先前地震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遇到危险随时跑路的准备,只不过外头时不时传来夹谷衡的惨叫,叫他确实有些顾忌。
  现在他只觉得后怕——幸好刚才没有真的往外跑,不然就现在这磅礴大雨,他们仨大概是注定要死在外头了。
  冯易殊折返回床榻,将阿予重新放回床上,并为她小心盖好薄被。
  从阿予睡下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了,如果折算成人间的寿命,那差不多就是四年半。
  他坐在床边,有些落寞地握住了阿予的手。
  ……如果,你本来能活到八十岁的话,那现在只能活到七十六了。
  不过女子的寿命总是比男子长一些,你又比我小……只少四年,应该也还是能活得比我久吧。
  可你再这么睡下去,万一……我们俩以后真成了,那等我们都老了的时候,我不得成天担惊受怕?
  好阿予,快些醒来吧,
  想到这儿,冯易殊一下把阿予的手指抓紧了。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另一个恐怖的念头在他心里升起——是否这个问题是个死题?
  倘若阿予一生的时间都耗在了这里,又该怎么办?
  ……会有这样的可能吗?
  他把额头埋在阿予的手背上,此刻外面的天地已不可去,只有这间小屋尚能容身,冯易殊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心里祈祷。
  另一旁传来青修的渐渐急躁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起初还只是一个少年最普通的不耐烦,但很快,青修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魔怔起来,他突然翻身倒在地上,不断地用头去撞地,发出野兽一样的低吟。
  冯易殊警惕地看着少年,过了一会儿,青修突然站起来,向着门口快步冲去。
  “你干什么!”冯易殊本能地拦住了他,“外面在下血雨,你要找死么——”


第五十八章 决定
  话音未落,冯易殊自己先怔住了。
  青修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面无血色,脸色青紫,如同垂死之人。
  一口热血从青修喉中喷出,瞬间染红了冯易殊的衣袖。
  青修两膝一软,靠着冯易殊倒了下去。
  冯易殊连忙扶住少年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你……你怎么了。”
  “放开我……”
  青修挣扎着推开了冯易殊的手,他竭力抬头,将手伸向不远处的木门。
  “先生……先生……出事了。”
  ……
  血雨中,六符山的山顶再次生出庞大的金色咒印。
  与先前夹谷衡与魏行贞对峙的那一晚不同,今日的咒印有了血雨的加持,泛起火焰一般的血橘色。
  焦黑的六符山一次次起身,又一次次碎裂。在这道金色的光芒下,不断裂开的地缝一次次地再度弥合,那些碎裂的山石被再度封印至地底,在金色咒印地强压之下几乎动弹不得。
  然而黑色沙河从十二域源源不断地奔涌而来,山石组成的人形一直在碎裂,却没有半点瓦解的势头。
  “螳臂当车!”黑山发出咆哮般的嘲笑,望向了挡在自己身前的瑕盈,“你以为自己还能撑多久?”
  瑕盈的一身白衣在血雨中变成了赤红色,血红的雨滴并未侵蚀信使的身体,他银色的眼眸在罡风中闪着微光。瑕盈没有多言,只是口中念念有词——他的左手从姑射醒来之后就没有放下过。
  不远处,夹谷衡俯地而卧,血雨已经溶去了他下半身的血肉,先是洗出他人形的轮廓,而后慢慢腐蚀他的皮肉,显露出底下的白骨。
  只是瑕盈此刻再没有精力再顾及那边,眼前的一切令他大乱阵脚——这一切与天道先前谈及的将来大相径庭,姑射不仅没有在最后的困兽之斗中渐渐失去她的力量,反而冲出了地表,空前壮大。
  “我记得你……小子。”在沙尘中渐渐成型的姑射发出低沉的细语,“你能猜出我是谁……”
  姑射头顶的金色咒印随着她的巨大化而变得更加明亮,瑕盈的眉头越皱越紧,殆危之手从未给他带来过这样巨大的负担。
  然而很快,瑕盈就感觉到一阵新的力量从土地与雨水中传来,它们流经自己的身体,又通过他的左手流向咒印。
  “为什么要向那样的天道效力……”姑射再次问询,“你的天赋,应当用在正途……而不是拿来找死——”
  通身漆黑的姑射伸出斑斑驳驳的石臂,向着瑕盈所在的位置一掌挥来。
  瑕盈抽身避开,并未被姑射的手掌击中,但是,掌风带起的沙尘轻而易举地沾染了他的脸颊与手掌,所有被触及的皮肤立刻溃烂。
  沙尘又一次席卷而来,这一次瑕盈没有再失手,他召来狂风,严密地抵挡着来自姑射的每一道侵袭。
  “正途……就是将你重新压入地底,”瑕盈喘息着答道,“我全部的使命……都在于此。”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我当然有……”瑕盈再次结印,“这世上留一个天道,足以,一个总是惦记着用弱水屠戮众生的旧天道,就不必再卷土重来了——”
  姑射发出几声尖锐的大笑,“不知足的东西……不知足的东西!我原本已然答应你只取洛阳与长安,既然尔等一意孤行,那好,那再好不过!全都跟着你们的天道伏羲……下地狱去吧!!”
  只在刹那之间,先前所有弥合的地缝都再度张开它深不见底的伤口,无数黑色的魍魉从中弥散而出,带着恶鬼一般凄厉的尖叫冲向天穹,涌向六符山山顶的金色咒印。
  已被血雨染红的瑕盈闭上了眼睛,他低声念完最后一句祷祝之词,耀眼的光芒从他脚下弥散,金色咒印也随之凝聚起万钧之力,向着姑射重重砸落。
  ……
  “你父亲孝顺,每年都记得上山来焚烧山鲛,所以即便我常年禁锢在六符山的山底,总也还是能挑出一些日子出长陵看看……”
  “您是说,忌日那天?”
  “我的忌日在冬日,冬日都封山了,除了孙幼微的祭祀别的什么也看不着,有什么好出来的……”冯黛温声道,“我总是把那些香留着,等到夏日……毕竟那个时候,你们都会到岱宗山上来。我有时出来一个时辰,有时出来半日,这样断断续续,也算看着你们长大。”
  冯嫣一笑,“难怪您能扮出殷大人的样子。”
  冯黛快乐地眨了眨眼睛。
  她仰头望了望头顶泛起了金色涟漪,“本来以为今天的时间总是够的,但每次和阿嫣讲起话来,总觉得要说的事越说越多……这时间,是多久都不够用啊。”
  冯嫣微笑,“您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有托付吗?”
  冯黛望着冯嫣眼前金色的酒,“阿嫣……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喜欢。”
  “有想要保护的人?”
  “嗯。”
  冯黛沉吟着,嘴角微微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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