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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首辅大人有妖气-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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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也知道。”瑕盈点头。
  六郎不解,“先生是说你早就知道她那天会死在庙中?”
  “不是。”瑕盈摇了摇头,“不说这个了。”
  他看着六郎身前新制的琴,“贺公在教你弹琴?”
  六郎点头,“小时候学过一些,但是不精通,今日闲来无事,刚好贺公乐意指点,就试了试。”
  瑕盈笑了笑,他抬眸看向贺夔,“在屋中放了一架琴,却不让琴师去弹,好像是有些过分”
  贺夔望着眼前的新琴,“今日才初二,还有十四天。”
  “我今日来就是来与贺公说这个的。”瑕盈轻声道,“不必再等正月十六了,如果你想弹琴,现在就可以弹。”
  六郎和贺夔同时望向了瑕盈。
  “先生的意思是?”
  “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瑕盈低声道,“先前天道留下的阵法已经生效,这次从域外召来的妖物所啃噬的人,就是最后的献祭了。姑射殒命只是旦夕之间的事情如今看来,已经不需要您的琴声来助推什么了。”
  “什么”六郎的表情僵在了那里,“可现在明明什么都还没”
  “变化发生得比我预期中的还要快。”瑕盈轻声道,“有些事情,天道已经等不及我来做,直接出手了。”
  六郎一下站起了身。
  “抱歉,我我出去走走。”
  瑕盈没有阻拦。
  六郎走后,瑕盈起身,坐去了贺夔对面的位置。
  “这把琴本身,不算名贵造琴师名不见经传,所用材料也并无独到之处但形制上,它或许是最接近独幽的一把。”
  瑕盈将两只手轻轻压在弦上。
  “琴弦是由蚕丝制成,五丝为一综。
  “第一弦,用一百二十综,第二弦,用一百综,第三弦用八十综,先分四股打合,再以纱子缠之。
  “而后,四弦即一弦,不缠;五弦即二弦,不缠;六弦即三弦,不缠;
  “七弦,用六十综,不缠,每弦长五尺乃用竟陵派所记造弦之法造成。”
  每说一句,瑕盈的手指即在对应的琴弦上轻轻拨弹。
  古琴在他的手下泛起涟漪。
  贺夔也望着瑕盈的手,“你也懂音律?”
  “会一点,不精通,用来消磨时间罢了。”瑕盈轻声道,“贺公有兴趣听我弹一曲吗。”
  “请。”
  六郎在山头与山头之间纵身飞跃。
  他隐隐听见身后有琴声传来,但那究竟是贺夔在弹还是瑕盈在弹,他已经没有了兴趣。
  他整个人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向着六符山横冲而去,带着不解,带着愤恨。
  在他身下接连向后飞逝的山峦,看起来非常诡异所有被弱水浸润过的地方只留下黑色的地表和斑斑点点的白雪,而山腰以上的位置还残留着星零的树林,虽然大部分也在此前的电闪雷鸣之中燃起了大火,但整片岱宗山受到的侵袭和别处相比实在轻了太多。
  这让每座山看起来,都像是一小块暗绿色的绒毯铺在了漆黑的山峰上。
  他终于来到了六符山的附近。
  远远望见六符山的山顶时,六郎就立刻敏锐地认出了这座山与先前的不同它是群峦之中唯一一座浑身焦黑的山。每一块山石已经没有了棕黄色的地表,嶙峋的轮廓让人想起海边不断被冲刷的礁石。
  六郎在写着“河山带砺”的长陵碑旁停了下来。冯家在六符山山顶的六符园早就没有了,所有木质结构的建筑连一点残存的梁柱都没有留下,只有这些石头还立在这里。
  在暗淡的夜色中,整座六符山像是一块质地并不透明的黑曜石,在它身上已经没有任何苔藓、草木,整座山光秃秃的,寂静得只剩风声。
  六郎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他一直在等正月十六这个一早就被瑕盈定下的最终决战的日子。
  他要亲眼看着那只被镇压在六符山下的妖邪露出真身,他期待着像对待迄今为止所有的敌人一样,在交手的第一眼就看出它的弱点。
  然而现在瑕盈突然带回一个“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的消息。
  结束了,是什么意思
  天道直接出手了又是什么意思?
  不该是这样!
  在那个神秘阵法被拼上最后一角之后,应该由他们这些扫尘者,给予六符山下的那只怪物以致命的一击那一击才是一切的终结,是需要他亲自完成的最后一步。
  他这一生都在等待那一刻。
  六郎在六符山上一路狂奔,企图从中找到一丝活物的影子,然而没有,整座山都是死物。
  他在无人的山路上把心中的怒火撒向周围的一切就像当初他轻松斩裂纪然与小七脚下的岩块一样,将眼前所见到的,所有可斩断之物,劈成碎石。
  一曲终临,瑕盈收回了手,贺夔脸上带着些微惊奇,这表情甚至让他长久以来的病容生出些微新的活力。
  “我突然,有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想问你。”贺夔开口道。
  瑕盈抬起头,“什么问题?”
  “我有时候觉得冯易闻是你身边所有人里,最像人的一个,有时候又觉得他比所有人更疯癫。”贺夔的目光转向茅屋的木门,“这到底是确实如此,还是我的错觉?”


第十五章 与有荣焉
  瑕盈笑了起来,为贺夔的这句形容。
  “既是最像人的一个,又似乎比所有人更疯癫……”瑕盈轻声重复这句话,又仰起头来,“这句话拿来形容贺公或是我自己,似乎也合适?”
  贺夔一时微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也不由得笑了几声。他的笑带起一阵咳喘,于是瑕盈单手提起一旁手掌大小的茶壶,直接往贺夔的杯中添茶。
  贺夔却没有去碰那个杯子,他用力地咳嗽,发出一声怪异的咯嗓声。
  等到身体渐渐平息下来,贺夔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
  从今年盛夏第一次与瑕盈见面时起,贺夔就从对方的身上嗅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等后来在岭南时与他几次长谈,才慢慢理解这种熟悉的来处。
  有些人在这世上像树,是扎根在土里的,他们的根系在森林的地底盘根错节,牢牢拽拉着他们。这张巨大的网固然会带来一些禁锢,但更多的却是照拂,是同担,是在风雨来时不叫任何一个人被暴风骤雨冲垮、迷失的避风之港。
  贺夔曾经也在一片这样的深林之中,后来因为放浪形骸被斩断了根系。他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大概都要做个登徒浪子了,结果又遇上了发妻,成了家,有了孩子,他感觉自己像一颗种子,在远离山林的旷野安了家。
  如今孑然一身,贺夔觉得自己像一盏风筝,又或是一片枯叶,他已经不知道另一头的线究竟是牵在了谁的手里,也不知道命运的风要将他送去何处。
  不弹琴以后,他也变得不大讲话,生活变成了一种不可名状的东西。贺夔从梦一样的往昔里醒来,眼前剩下的似乎只有一条寂静无人的末路,他并不觉得恐惧,也不觉得期待。
  诚然瑕盈与他踏上的并非同一条路,但在瑕盈身上,他看见了一些与自己相似的孤独——在知道了瑕盈的身世以后,这种感觉得到了确认。
  “六郎怎么会和你我一样。”贺夔垂下眼眸,“他在这世上,明明还有许多牵挂。”
  “他自己未必觉得那是牵挂。”瑕盈轻声道。
  贺夔不解。
  瑕盈低声道,“天抚六年,冯易殊和冯婉在尾闾山出生,七年,冯榷找到了六郎的家,提出冯家要收养这个孩子,当时六郎只有三岁,虽然年纪小,但也已经到了能说话,能记事的时候。”
  “……什么。”贺夔锁眉,“六郎……不是冯家的——”
  瑕盈已经接着说了下去,“为防走漏风声,他一家都被接去了岱宗山居住。就在六符山附近,他们的吃喝用度全由冯家照拂,他的几个弟弟妹妹也因此得了读书认字的机会,一家人不必再躬耕薄亩,看天吃饭,只是几个弟妹那时并不认得他,知道其中缘由的,只有他父母而已。
  “每年夏天,冯家人都要上岱宗山消暑,六郎也可悄悄探亲,如此四载,直到天抚十一年。”
  “天抚十一年,如何?”
  “岱宗山从天抚七年起,每年初夏或初秋都会出现野灵的异动,”瑕盈轻声道,“除了司天台,没什么人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天抚十一年,以往野灵井喷的地方,喷出了弱水,当时造成了几个山民的伤亡。”
  “……是六郎的家人?”
  “嗯。”瑕盈点头,“出事的时候他不在,不过即便他在也没用,那年他也只有八岁而已,灵识都没有开。又能做得了什么。”
  瑕盈的语气就像讲着一个无伤大雅的故事,他又抬起茶壶,低垂着眼眸,安静地往自己的杯中添水。
  “再有,我从另一个不可说的地方听闻,在某个并非此世的地方,六郎在那之后成了信使,但最终难逃败局。”
  贺夔想了想,“你是什么时候成的信使?”
  “天抚六年。”瑕盈回答,“十二岁的时候。”
  “……早了五年啊。”
  “嗯。”瑕盈点头。
  “你学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记得了。”瑕盈想了想,“我父母会一些,都是小时候从他们那里学的。”
  贺夔的身体稍稍往身后的坐垫上靠了靠,他眼中泛起些微困倦的睡意。
  他原先想向瑕盈讲一讲自己听到琴曲以后的感受,但此刻他又觉得无需开口,只想继续聆听。
  它们忧郁,细腻,有时虔诚,有时张狂。
  “我老了。”贺夔低声道,“已经没法这样弹琴了。”
  瑕盈有些意外地抬眸看了贺夔一眼,像是没有想到会收到这样的赞美。他收回了手,望着贺夔,“贺公今晚还想弹琴吗?”
  贺夔摇了摇头,他有些颓丧的脸上浮起许久都没有过的微笑,“既然先前已经定下了正月十六,那就等正月十六吧……瑕先生那时还在岱宗山吗?”
  “不知道,或许在吧。”瑕盈望着古琴,“那今晚,贺公就是我一人的听众了。”
  “与有荣焉。”
  ……
  深夜,陈恒带着众人来到平妖署的原址,昔日的官署已经被树根攀满,有人直接拿刀去砍扒在门窗上的藤枝,却被溅起的血红色树汁所伤。
  陈恒这时才意识到魏家那几个家仆要他们勿伤榕树是对的——这些大树吸纳了漫天的大雨,那些血一样的雨水并没有消失,还在大树的体内。
  “都小心些!”陈恒下令,“尽量不要直接斩断这些树根,用刀剑撬开门窗,留出一条通路就行!”
  众人很快照办,并将伤员移到一边。
  在打开了平妖署库房的大门以后,原本来拿雨具的众人很快发现通向地宫的门有被损毁的痕迹,陈恒心中一沉,立刻带人向地下查看。
  众人先是直奔地底——所有曾经被关押在这里的妖兽如今已全部被放走,只留下空空如也的牢房,而顺着石梯一路往上,所有人的脸都变得惨白。
  过去存放在地宫之中的所有妖兽骨骼、尸首,全部都被肢解了。
  地上到处都是被挫骨扬灰的碎骨与粉末,它们堆叠在一起,早就分不清哪块残片属于哪一只遗留的龙骨。
  “造孽……”陈恒嘴唇气得发青,“这到底……是谁干的?”


第十六章 遗骸
  他们一层一层地往上走,不出所料,每一间石室都是同样的惨状,这些曾经在地下埋了几千万年,又被发掘陈列在此的古代遗骸,已经全部被毁坏,没有一件陈列幸免于难。
  陈恒万分震惊,即便是像他这样的修士,要这样细致地毁掉所有东西,大概也要十天半个月。
  而今他们不过就沉睡了四天……
  更何况在这四天中,整个洛阳的百姓和修士全都陷入了沉睡。
  难道是魏家的那群家仆干的吗?
  “是六郎。”冯易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恒转过身,看见五郎俯身拾起了几片青蓝色的羽毛,他轻轻抖落羽毛上的灰尘,在暗淡昏黄的烛火下,它们已经熠熠生辉。
  冯易殊认得这羽毛,它是狻鹭长长的尾羽,非常漂亮。
  “你说什么?”
  “是六郎。”冯易殊又重复了一遍,“我见过他的本事……他能看见一切事物结构中最脆弱的部分,即便是庞然大物,他只要在一些关键的地方捅上几刀,东西就自己碎裂了。”
  陈恒不可置信地皱起眉头,他的呼吸渐渐加速,脑中骤然浮现起昏睡前与杜嘲风在破庙外对峙的画面。
  陈恒下颌微颤,“……杜嘲风说的,难道是真的。”
  冯易殊没有听见陈恒的喃喃低语,只是沉默地俯身,将身边看见的几只狻鹭长羽全都收集了起来。
  陈恒带着众人迅速向着下一个石室去了,只有冯易殊还独自留在这间漆黑的地宫之中。他听见远处时起彼伏的惊呼和一连串的脚步,心中忽然生出无限的寂寞。
  这突如其来的伤感甚至让他有些鼻酸,他想起不久前与六郎一同坐在落雪的院子里谈天,想起更早以前像拎小鸡一样把调皮捣蛋的小七从某个柴火堆,或是灌木丛里拎起,想起许多个坐在姐姐的院子里喝茶的下午。
  这些画面像是一幕幕剪影,突然之间从他眼前滑过,又像是被疾风骤然吹远的落花,一下就消失不可见了。
  大家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走远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秘密……
  冯易殊咬紧了牙关,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啪嗒啪嗒地落在沾满灰尘的地面上。
  一直跟随在身侧的莫作与奉行觉察到了少主人的变化,两只妖兽歪着脑袋凑过来,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用头去顶冯易殊的脑袋。
  冯易殊推开它们毛绒绒的脑袋,一下从回忆回到了现实。
  “别闹……”
  莫作与奉行并不罢手,它们伸出满是倒刺的干燥舌头,亲昵地去舔冯易殊的脸,把冯易殊疼得嗷嗷直叫,只得在这空旷的地宫里上蹿下跳,以躲开两只妖兽的安慰。
  “停!”冯易殊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并作出了“停下”的手势。
  莫作与奉行终于在他面前坐下,它们俯视着小小的冯易殊——即便安静地坐在那里,两只妖兽也还是带着困惑。它们的脑袋左边歪歪,右边歪歪,目光一直落在冯易殊的背影上。
  他的头发全乱了,脸颊上多了好几道红印,全是刚才因为没有躲开莫作与奉行的舌头而留下的。
  冯易殊深深地吐息,在黑暗中重新给自己束发,整理仪容。
  远处,陈恒的声音传来,“五郎?”
  “来了!”冯易殊应了一声,他胡乱摸了摸脸,把两只手掌搓热,然后按在了眼睛上,几个回合下来,他又恢复了一贯的神情。
  从地宫出去之后,陈恒立刻着人留在平妖署写奏折,并提前盖好了印信,要属下一经完稿就立刻将这封奏疏送进宫里。
  尽管他现在还不知道地宫被毁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一个被敌人毁得如此彻底的地方,一定有它巨大的价值。
  也许皇帝会明白这一切背后的原因……
  点兵之后,一支十人的小队从平妖署出发,向着城外的破庙疾冲而去。尽管今晚没有下雨,但所有人都严严实实地把自己包裹了起来,以防止遭遇不测。
  魏家的家仆不有走在最前面,他只是简单地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别的什么也没有——且这些东西看起来也不是他们自己的,蓑衣的背后还有桃花卫的标识。
  冯易殊慢慢加速,与不有平齐,“喂,你叫什么来着。”
  不有侧目望了冯易殊一眼,在发现这人是冯家的人以后,才开口回答,“不有。”
  “你们也怕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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