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人攻略的反派是我竹马-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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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学你师尊的剑诀学得很好,专精剑修的话会是很好的剑修。”
“这招有点玉金山三卷二十一式的影子,可以,融会贯通。”
“想不到你居然也有如此修为,不愧是越碎稚的徒弟,你的师兄师姐都没有能近贫道的身。”
被进攻的霁水真人还不忘点评。
这时候确实是有点长辈教导后辈的意思了。
不过此时正是要杀得你死我活的时刻,她这般点评实在是有些侮辱人。
鱼阙正要停下来对总能预判自己行动的霁水真人使用银丝束缚,但在下一个瞬间,她便看见面前的人露出堪比恶毒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鱼阙听到了皮肉破裂的声音。
钻心的痛楚自腰间迅速传达到大脑。
怎、怎么会?
突如其来的偷袭令鱼阙来不及反应,左侧身子一歪,倚着剑倒下去。
偷袭了她的刀尖从后方收回,更剧烈的疼痛从腰间袭来,湿热也喷涌而出。
是谁竟敢偷袭她?
倒地瞬间,鱼阙立即施用医修术法给自己止血,止住疼痛。
究竟是谁居然能不知不觉地近身偷袭她?
该死!
怒气上涌的鱼阙才想施法操控水流把身后偷袭她的人炸个粉碎时,她听见了有人说话:
“鱼阙。”
这熟悉的声音和冰冷的风从后方吹来,吹得人脊背生凉头皮发麻。
鱼阙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鱼阙,是我呀。”
“我是师兄,楚洛笙。”
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唤道,是此前他们师兄妹之间惯有的熟络。
楚洛笙和鱼阙的关系不错的,这厮总是拉长语调喊她,很欠打。
不过现在再熟悉不过的语气冷冰冰,完全像是死人嘴里吐出来的语气。
霁水真人见倚着剑跪倒的鱼阙露出这副神色,便笑了笑:“你是来找你师兄的么?不妨回头看看,这是你师兄么。”
“……”
错愕的鱼阙将转头去看的冲动止住,抬起头看着面前挂在阴影之上的惨白脸庞,咬紧牙关,问:“是你干的?”
霁水真人的慈悲目低垂,不说话。
此番情况还需要赘述么?
答案不是很明确了,想知道的话,不妨回头看看,是你师兄不是。
脚步声一点点靠近鱼阙。
哒、哒、哒——
鱼阙终于还是没忍住,回头,身后是得了指令要杀她的傀儡。
他脸上戴着面具,可确实是楚洛笙,错不了。
“鱼阙。”
“是我,楚洛笙。”
鱼阙眼睁睁地看着他靠近自己。
弥散在空气里的悲哀难以言喻。
霁水真人大概也觉得趁人震惊之际偷袭不太道德,于是放过了鱼阙拧过去看自己师兄的脖颈,任由她看着自己的师兄发愣。
傀儡口中说话,但却直直地走到霁水真人身边,好似谄媚的男宠一般在她身边跪下,像一只求爱的宠物,望着她的目光那么痴迷。
“师、师兄……”
鱼阙喃喃地喊他,声音都开始颤抖,但很快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看着霁水真人:
“是你把他做成了傀儡?”
“傀儡?”
霁水真人冷笑,也许看到跟鱼斗雪一模一样的脸露出这种表情很能取悦她。
“他不是傀儡。贫道很幸运,恰好碰见了和你师尊有几分相似而豢养起来做座下小宠。”
“你也喜欢么?”
霁水真人说着,伸手去揭傀儡的面具:
“制作一具傀儡需要花费太多时间,既然你喜欢,贫道也就让你看看罢。”
面具之下,正是那张昔日草台峰之上最注重保养的脸,清秀俊雅。
此刻面无血色,一双黑曜石似的眼睛只紧紧看着霁水真人。
鱼阙不能容忍曾经以这种极度迷恋的目光注视追萤的眼睛被人控制,看向把他变成不人不鬼模样的家伙。
骄傲的小师兄知道了,肯定会宁愿去死。
谁也不能折辱他的骄傲!
胆敢这样对待楚洛笙,鱼阙真的生气了。
“哦,对了,你师兄死的那天……你才来过一趟,你是还在断竹下发现了一条蜈蚣么?”
霁水真人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姿态:
“在那个时候你本来有机会可以救你师兄,因为蠢笨,所以想不到这一层么?”
“哈哈,真是太蠢笨了,贫道想起来都忍俊不禁,还说什么兄妹情深,不过如此。”
受了刺激的鱼阙面无表情,攥紧了手里的剑,向上一挑,剑气直劈霁水真人而去,要把霁水真人碰到她师兄的手砍了。
决不能饶过这该死的魔修!
霁水真人好歹是虚元修士,在她看来鱼阙不过金丹,根本不需要设防。
金丹修士的攻击在她面前,不就是绵软无力的三岁孩童胡乱挥砍么?
但下一秒,她的左侧身体被犀利的刀气削掉一半,霁水真人愣了两秒,才低头去看开裂身躯掉出来的血块。
啪嗒……血块掉落在地。
霁水真人反应也很迅速,松开楚洛笙,向后退去。
掉在地上的躯体很快被墨色的烟雾抬起,黏连,不出五个呼吸,受损的身体被缝合完整。
她看着一脸怒气的鱼阙,低低地笑:
“竟敢伤了贫道的肉身,很好。”
“去吧落笙,让贫道看看越碎稚座下高徒的厮杀,看看你们师兄妹到底学得如何。”
被剑气伤到的黑袍女人明显也生气了,她语气冷漠地对楚洛笙下达了指令。
单纯对战,鱼阙不会惧怕,但她命令楚洛笙和自己对打,她说不定会因为估计楚洛笙的身体而甘落下风。
师兄被制成了傀儡,没办法判断是否活着,如果活着,她出手太重很可能会导致师兄的死亡,若是怠慢,那疯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他杀死她才肯罢休。
鱼阙被动防御,兵刃交接时,她尽可能地捕捉楚洛笙身上细微的变化,以判断师兄是否受伤……她是一定要把楚洛笙和追萤带回去。
可现在进退两难。
怎么办?
鱼阙反手震开楚洛笙,想起来也许阴城杂术里会有解决之法。
活人草把……是了,把楚洛笙变成草把,断绝他的行动能力不就可以了么?
“回来。”
还不等鱼阙施法,霁水真人就看出来她的意图,站在原地将疯狗一般追着鱼阙撕咬的楚洛笙叫回来。
楚洛笙扭头便回到了她身边,鱼阙的施法扑空了。
霁水真人垂眼看跪在她身边的少年,刺伤了鱼阙的小刀刀尖染血,此刻还紧紧地握在楚洛笙手里,她笑了一声,说:
“同门相杀可是大罪,不如你便向你师妹赔罪罢。”
傀儡少年毫不犹豫地将刀举起来——
在他举刀的那刻就察觉端倪的鱼阙想喝住他动作,同时施法想将师兄从霁水真人手里抢回来,但温柔的水流还是慢了一步。
楚洛笙已经将刀子举到了胸口。
噗嗤——
少年的胸口被银亮附着毒的刀子扎入。
他就这么跪着,眼神空洞,用刀子扎向自己。
一下,两下。
傀儡只是用术法支撑起来的空壳皮囊,它们应该都是死人了。
死人是不会感到痛的,自然也不会流血。
可鱼阙眼看着楚洛笙嘴角流血,表情痛苦又冷漠。
傀儡怎么会流血呢?
鱼阙将手垂下,水流也散去了。
她望向霁水真人,冷声道:
“让他停下来,你到底想要什么?”
鱼阙妥协了。
“要怎么样都可以,放了我师兄。”
她早该在发现那条蜈蚣的时候就得反应了,是她太过迟钝……鱼阙心里懊悔弥散。
是她太迟钝了!
霁水真人笑,一只手揉起楚洛笙的长发,微微弯腰:“放了我师兄?这句话有些耳熟,啊,想起来了,前几日也有一个傻姑娘跑到贫道面前,如你这般语气说道,她说——放了我师弟。”
“你猜,她的下场怎么样?”
追萤?
追萤也在这里么?
“追萤在哪里?”鱼阙警惕道。
“想知道你师姐的下落,最好别轻举妄动。”霁水真人抓着楚洛笙的头晃了晃,“把剑放下,这里是莲斋,霁水道观,哪里容得你胡来?”
“把我师兄还给我——”
“剑放下。”
鱼阙咬牙切齿,但又担心她真的对楚洛笙做什么,毕竟她的术法再快,也追不上瞬发的注力。
若是霁水真人将灵压直接从手中灌输入楚洛笙的天灵盖,那他就完了。
天灵盖受损,饶是师尊在场,也回天乏术。
她只得卸力将剑放下:
“追萤呢?你把她怎么了?”
“追萤?”
霁水真人像是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你说那个长得像是蛇一样的女修么?”
“你知道吧?她真身其实是一条莹蛇,还是五百年前吃过一丝魔尊元神的莹蛇,它们本该在魔潮里作为魔尊恢复伤势的补给……但可惜,魔尊没有撑到莹蛇的滋养。”
“现在她已经化作了人形,还得了机缘被越碎稚收为弟子,在仙林宫受了几百年灵气滋养,想必根骨元神发育得更加肥美……这样好的莹蛇,自然是要被扒皮剖骨,炼制精元,好献给我们的新主啊。”
追萤的真身居然是蛇?
鱼阙并不知道追萤是蛇,她只晓得追萤最厌恶的便是妖修……她说,妖修其实没有什么了不起,到头来不过还是兽罢了。
兽都会被人族吞灭。
只要足够令人动杀心。
所以,追萤也讨厌是妖修的自己?
所以,她注定要被人捉走,抽筋拔骨,只是为了炼化她来提升修为?
师姐……在寂寥雨夜里拉着她走入光明而温暖道殿里的师姐啊……
霁水真人又笑,欣赏鱼阙越来越难看的表情:
“贫道亲自动的手,用的是你师尊曾经赠给贫道的剔骨刀。”
“剔骨刀对付这种骨肉严丝合缝的畜生甚是好用,贫道一刀一刀的,将莹蛇的皮肤和骨肉剥下来,你真该看看的——不是说,七脉仙门的师尊和弟子之间都有感应的么?”
她语气蛮可惜的:
“你师姐叫喊得那么惨烈,你们的师尊,却是一点回应都没有,可惜。”
“看来杀死徒弟,也不能将越碎稚招引来。”
“说起来,贫道与他二人有两个甲子不曾见过。不知道将他所有的徒弟杀尽,他会不会现身见一见贫道……”
“闭嘴!”
“哦?生气了?”
“该死……”
“不妨再大声点?”
霁水真人没听见似的,“对敌人放出狠话时,要大声点,不知道么?”
她居然胆敢这样对待追萤,所以更加地愤恨,狂怒自心底升起,鱼阙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恶念。
她摸上了腰间的钟铃,正打算就地异化杀了霁水真人,叫这等十恶不赦的东西粉身碎骨……敢触怒龙之逆鳞,那便接受龙的怒火!
霁水真人见她目露凶光,似乎是真的被惹怒了,也正打算再做点什么激化矛盾,衣衫无风自动。
但在鱼阙手上的暮敲钟即将化剑之时,对命令百依百顺的楚洛笙突然起身,再次挡在两人面前。
在不可逆转的命运里,他大概还能保留着一丝对小师妹的意识,到底还是抗拒了术法的禁锢,血淋淋的躯体带着浓重的血腥逼近暴怒之中的鱼阙,伸出手将她搂住,打断了所有的动作。
在这里异化,一定会被霁水真人看出来异常。此人十分狡猾,若是做不到一击必杀,那么必然会叫她看出来不对劲。
“师……”
异化消散的鱼阙睁大了眼睛,先是一愣,而后一喜,再又一愣,攥紧了手。
“快走啊……”
傀儡少年发出了细不可闻的低语。
被师尊罚的时候,楚洛笙便是用这样的语调告诉鱼阙快走快走,先走再说。
快走!
但鱼阙还是抱着抢回师兄的念头,不死心的伸手就要施用活人草把,把楚洛笙从霁水真人手里夺回来。
“你要看清楚,谁才是你该效忠的人。”
挣扎意识只出现一瞬的楚洛笙眼睛再次空洞,再一狠狠地将鱼阙推出怀里,表忠诚似的又回到霁水真人身边。
“被制作成傀儡还能保留自己的意识?还是说,因为深厚的同门之谊产生了对贫道的反抗?”
霁水真人拂尘扫在楚洛笙的身上。
少年身上的白衣更是血淋淋。
那拂尘居然是害人的软剑。
丝一样的剑上全是倒钩,只需要轻轻一扫,即可把人身上的肉刮下来。
这是作为楚洛笙胆敢背叛的惩罚。
被推得踉跄的鱼阙眼看师兄在那女人手底下受罚,知道自己必须得把楚洛笙夺回来,就算暴露自己是幼龙也无所谓!
金色的雷暴自鱼阙手中噼啪绽开,像是跳跃的星火,可临了还是熄灭了。
霁水真人看穿了她的弱点,再次又让楚洛笙举刀自戕,逼得鱼阙完全没了脾气。
“你放过他,放过楚洛笙。”
鱼阙到底松手了,只得软和了性子。
“你到底要做什么?”
没办法,楚洛笙现在还在她手里,若是自己轻举妄动,必然会造成楚洛笙的毁灭……还得想办法套出追萤的下落……鱼阙收起了激化的剑意,想看看这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精准拿捏了鱼阙弱点的霁水真人平和地笑了笑,她走近鱼阙,竟然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起鱼阙来了。
这小丫头真是越看越觉得叫人来气。
“贫道啊,平生最恨的就是你的师尊。”
霁水真人一把钳住鱼阙的下颌,仍然是那副慈悲的模样,语气平淡:
“啊,是了,他是你师尊,想必你会对他怀着敬畏,贫道说什么你也不会信,这样吧,给你说些关于我们的往事,如何?”
鱼阙皱眉表示完全不想听,霁水真人也理解,但要继续往下说时,眉头突然一皱,只点点头道:
“现在不是聊这个的好时候,贫道该走了,有人已经找到了霁水道观。”
“能令灵兽发狂的药,是你炼出来的么?”
她没时间聊,反倒是鱼阙开始问她话了。
“是。”霁水真人也不遮掩。
霁水真人扳着鱼阙的脸,令她直视自己,笑着的细长眼睛此刻阴狠无比:“药不是贫道愿意炼的,有人逼迫贫道……他令我再无回头路,都是他害的。”
“他令我变成这副鬼模样。”
她低头凑近鱼阙,口缝里伸出来的不是红舌,而是宛如寄生一般的毒蛇,蛇探出脑袋,朝鱼阙吐着信子。
鱼阙实在恶心,便打开她的手,后退一步,将剑往身前一横表情抗拒,说道:
“变成何种面目,也是你自己选的路,怨不得他人——楚洛笙乃是草台峰雪浪道君座下嫡传,不可如此作践。”
“把我师兄还给我,我说最后一次。”
霁水真人突然就笑了:“说得不错,不过你最终会变成和我一样的东西,你且记住你的话。”
“罢了,今日放你一马。”
说罢,似乎疲惫和一个小丫头相斗的霁水真人伸手抓住那方覆盖在头上的逍遥巾,用力扯掉——乌黑垂地的长发散落。
那张白惨惨的慈悲目就更加的像是漆黑阴影里的长出来的面具,阴冷,骇人。
带着和钩夫人一样的压迫。
与此同时,强烈的魔气也从她周身迸发。
直面如此浓重的魔气,鱼阙下意识地抬手一挡,但见巨大的蜈蚣突破了霁水道观,仿佛拔地而起的柱子。
伤痕累累的小师兄不见踪影。
宽松黑衣的女人飞身上首,蓝天白云之下,长发如瀑,也似铺散的满天藤蔓随风飘动。
她似乎不屑再和鱼阙多说一句话,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