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人攻略的反派是我竹马-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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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哀的,蛮可怜。
为了安抚他,鱼阙认真地想了想,而后弯下腰来,直视他的眼睛说:
“你很好,晏琼池。”
她是想不出什么好话来赞美别人的,一句你很好已经是鱼阙最高的赞美之词了,多的她也想不出来……除非是让她形容怒火和恨意。
不过她说晏琼池很好,可不是搪塞。
虽然他有时候确实很恶劣,但小怪物对她很好,她没法否认……没法否认他的好。
毕竟,那么漫长的时光里,只有晏琼池一直陪伴着她身边。
只有他尝过她的眼泪,知道她的恨意。
记忆里逐渐模糊的视线中,是他笨拙又紧张地伸手要拭去她的泪水……这样一个怪家伙怎么会不好呢?
有些许怔愣的少年好像很满意这个回答,抬起眼睛看她:“鱼道友也很好。”
“真的,最喜欢鱼道友了。”
“你快些离去吧,别人其他人看见你。”
但鱼阙又以为他在耍宝,含糊地应了两句,压根没注意他的喜欢二字说得那样认真,回答了所有的问题后,催促他离开。
见自己的话被含糊过去的少年不说话,像是有一点点别扭和生气,仰脸看她许久,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
鱼阙原本就把他堵在桌子和双臂之间,他的动作迅速叫她压根来不及躲避。
“我最后跟你说一句,现在跟我走还来得及。”
他将头抵在她胸腹上,抬眼看她模样好似可怜的小狗。小狗扯住主人的衣服,不肯让她去涉险。
“为什么?”
“不为什么……留在一个地方太久,会被困宥其中的哦……你想报仇,让我帮你就是……别再以身犯险了,我舍不得。”
他说这话的时候可怜兮兮的,一点也不像晏琼池,倒是像受了欺负的小狗。
“不必。”
有些仇怨必须由她亲自完成。
鱼阙被他突然的搂抱搞得手足无措,想推,但是手心发烫,发软,一时之间也只好杵在原地不动。
“留在山宗会有性命之忧呢,我很担心你……阙儿。”
少年开始有点胡搅蛮缠的意思,不肯她一个人留下,留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心里。
“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担心。”
鱼阙扭手扭脚的,“放开我!”
见劝不动,晏琼池伤怀地笑笑,说好。
但仍然揽着鱼阙,不愿放开。
腰身被禁锢,她微微后仰躲避他黏人的抱,但根本躲不掉。两人一站一坐,带着缱绻的亲密,好似他们本来就该这样。
鼻尖皆是他的兰息,好闻的淡雅兰花香,低头能看到他浓密的黑发,绸缎一样的长发束起来,扎头发的发带有银鳞鱼的暗纹,很可爱。
他的手抵在自己的后腰上,隔着布料依稀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晏琼池像个索求糖果的小孩儿,又像是抱着鱼的猫猫,就是不肯放开。
“放开……”
鱼阙被他的温度烫得声音弱弱。
“不要。”
怎么这样啊……快点放开啦!
被这样揽着,好像周围的空气也灼热啦,烧得人脸红耳赤,烧得有手足无措,没有办法。
晏琼池这个小怪物,是在撒娇吗?
她抗拒不了他的撒娇,这怎么抗拒得了呢?
俗世的情绪染上鱼阙冷淡淡的眉眼。
她低低地叹一口气,弯腰收束手臂,终于回应了他的拥抱。
时隔二十年,自雨夜湿漉漉的拥抱过后,两人再一次拥抱,颊边的长发厮磨,依稀可感受对方的暖息。
被雨水熄灭的,心间那股热热的感觉又回来了。
它是什么,鱼阙说不上来。
她只觉得雨夜竹林中有小小的幼笋顶破泥土生长,它们早在那个雨夜里发芽,但今日才得以冒出一点儿芽尖。
带着一点点的喜悦和悸动。
这样的拥抱很美好,什么也没说,朦胧且虚幻,像是在水上看水下的花。
雨幕后有东西开始显现,看得不真切,可这花是能触摸的……有一种叫喜欢的情绪在蔓延。
“你老实告诉我,斗笠是你故意刮走的吧?”鱼阙忍不住抓他一缕乌发在手里把玩。
他的长发养护得很好,摸着舒服。
“不是。”闷在她怀里的少年说,“真的是风吹跑的,鱼道友。”
“我知道了。”
被拥抱得两腿有些软的鱼阙将脸贴在他颊边。
分开二十多年的两颗心雀跃着贴近,欢喜又带着一点点怯怯。
它们还记得雨夜一别时候的心境,只不过再也没有那叫人痛断肠的绝望和不得已分别的悲哀。
那个雨夜啊……鱼阙下意识地收紧手臂。
“怎么了?”
“没事,谢谢你。”
她闭上眼轻轻地说,发自内心的肯定他的好,念他的名字时像带了蜜一样好听。
鱼阙很少会用这种乖乖的语气说话,柔软得好似害羞少女。
可她的年纪在修士里就不算大,按照人族修士的标准她就是一个正当年纪的少女。
也许是平时语气冷淡淡硬邦邦没啥情绪,像个少年老成的无情女修。
此刻的她完全是个遇见春光的明媚小姑娘。
戾气不安的晏琼池被小姑娘的拥抱很好地安抚,负面情绪消散,原本冷下去的气氛得到缓和,即将发展成吵架的斗嘴平息在这样一个相拥里。
他猫儿一样蹭了蹭鱼阙,带着被拥抱的满足,望着她的眼神纯粹又明亮。
“你先走吧,我办完事情自然会离开。”
鱼阙的语气也因为这个拥抱变得柔软。
现在确实不是走的时刻,如果她走了,那么……
“反正,我会离开的,你且不必管我。”
鱼阙还是坚持。
“若是有危险,你呼唤我,我一定会来的。”
被安抚顺毛的少年起身,不再胡搅蛮缠,为鱼阙理好颊边的头发,捧着她发烫的脸颊笑,“那我走啦?”
这个笑真漂亮啊,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青涩腼腆,胆怯和得到回应的喜悦。
大概便是年少慕艾的心境了。
他松开鱼阙,好心情地从黑暗里离去。
黑暗自角落里潮水一般地卷漫,仿佛是他虔诚的信徒,愿意追随他的左右。
这明显是魔洲的术法。
被一个拥抱熏红面颊乱了心情的鱼阙注视少年背影自黑暗里消失,半晌才回过神,努力让自己转移思绪,思考该怎么处理方遗留下来的麻烦。
正当苦恼之际,她看见一条小蛇自黑暗里爬出。
它缠上她的手腕,鲜红的信子舔了舔她的手,在她腕上盘踞成环,再也不动。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蓬莱秘史07】
◎山宗掌门◎
笺花苑。
温润的青年也许是才从梦中醒来不久; 黑发披散,简单裁剪的睡袍微微凌乱,颇有春困未醒的意思。
在青年面前的是一份摊开的书页; 上面写着许多古海国密文,在摊开的一面某个角落用娟秀的小楷写着“鱼阙”二字; 朱笔圈画。
青年漫不经心地拣起那本册子; 看了看,而后无趣地扔在一旁。
他那竹编的笼箱搁在床头; 只听得“咯啦咯啦”的细微声响; 有通身青灰的节虫自里爬出。
虫子顺着青年的躯体爬上他的肩头,以十二对附肢抱住他的脸; 一张朦朦胧胧的脸成形。
笑起来总是给人一种邻家哥哥的崔茗睁开眼睛; 仿佛经过了一夜好梦惊醒似的意犹未尽。
他披衣下床打开窗,看着不断自天际划过的山宗弟子; 耳听得主峰的唤天钟声声; 人畜无害地笑了笑。
半支着的窗外可见被召集山宗弟子御剑而过; 去往山宗后方的赤鹭渊。
在屋内向外看的崔茗将视线收回来; 把笼箱打开,一只奇异且浑身绿光的节虫子自里爬出,嘶嘶地发声。
这是药王谷喂养的虫子,名曰“抱月”
有幻化他人面庞之用; 如同隔水观月不知虚实因而得名。
抱月虫不仅能易容,还是剧毒的灵兽; 非药王谷嫡系弟子根本无法驾驭。
药王谷除了主修救病之术; 还研究奇毒; 药毒不分家; 药王谷对毒修的研究不亚于仙林宫。
不过相比来说; 仙林宫受到戒律堂的管制,饲养高阶毒虫的狂热比药王谷要收敛很多。
药王谷以毒养虫的秘法和仙林宫乃至南洲都不同,没有人知道他们如何饲养毒虫,只记得魔潮降临时,通身青灰的毒虫失去控制,带来了厄难。
*
矗立在山宗的钟被敲响,钟声浑厚,随着风传出去很远。
第三声钟响时,自西南角浩浩荡荡飘过一大片云彩。
云彩上有祥瑞灵鸟与鹤伴驾,云朵儿打卷又好似烟雾,侍奉道童手执如意灯笼立于前头,想来是深夜得了信连夜行路,如此声势规模,正是掌门山隗的仪仗。
那片云靠近山宗主殿,自云端里慢慢下来一位白发灰衫的男子。
这男子虽说生了一头白发,脸上不见岁月,一双上挑的眼睛含威不露,但面上的表情和蔼亲近,叫人不觉得他就是独挑大梁的山宗掌门。
守在主殿外的供奉道童簇拥着他进了主殿。
山宗主殿内坐着参与封锁赤鹭渊的长老和真人。
被簇拥进殿的山隗在高位上落座,那双上挑的眼睛扫视一圈殿内,很客气:
“本座接到含章殿被盗的消息了。”
“不知诸位长老六门真人,可否详细与本座将今夜发生的事情……为何会叫他人潜入我山宗的含章殿,莫非真是诸位懈怠?”
含章殿乃是山宗内部防守最严备的地方,这般轻易叫人盗宝,传出去叫其他三宗如何看待?
况且山宗的秘宝都是历代山宗掌门搜罗起来的,多年都未曾出事,偏在他手里出了岔子。
堂下沉默。
守卫赤鹭渊的弟子确实没有在入口处察觉有什么异样,也没有在赤鹭渊里发现可疑的洞口或者是法阵。
窃贼是如何进来的?叫人摸不着头脑。
“失窃的东西是什么?”
一面镜子落在山隗面前,给他监察受损的含章殿,被封印在山体之下的宫殿被水灵兽捣得一片狼藉。
若不是墙上的用以留影的石头全部被破坏,那确实像是水灵兽逃逸而造成的祸乱。
“失窃的是五番印。”
“五番印由海玄长老自蜃精的虚海之宫里盗出后,存放含章殿,想必是有心人做的。”
“那么海玄长老……”
山隗看向海玄。
奉命盗取五番印的海玄长老是个个子不高的瘦小老头。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干巴巴的老头居然能从困龙峡那群暴躁的恶蛟以及千年蜃精手里偷得五番印……若不是有计划的行动,恐怕单凭他一人很难得手。
“我当日坐着麒幽船横渡漩海,想试一试困龙峡和蜃精是如何反应,蜃精果然大怒,在漩海上作乱。”
“可惜我乘坐的那艘船,船上有不少青鸾阙修士,镇压了恶蛟,我没能亲眼看着麒幽船陷落。”
海玄叹口气,但语气里是对成功从蜃精手里盗取了五番印的洋洋得意。
他们的计划是准备夺取五番印后造成蜃精和恶蛟的动乱。
但凡它们开始作恶多端,蓬莱神宫和天人也就不能再包庇,祸害必然要从人世除去,到时候漩海之上再也没有这样一道扼住蓬莱洲和中洲大陆交流的天堑了。
而蓬莱洲也能随意与其他七脉交流,使得蓬莱神宫再也不能随意封闭管控蓬莱洲。
蓬莱四宗对蓬莱神宫的怨恨深入骨髓的。
但是现在,五番印被人偷走了。
他们想尽办法隔绝了五番印的气息,还截住了青鸾阙修士用呼哨灵鸟传达的关于困龙峡的真实情况,想拖他几日叫蜃精恶蛟作乱,到时候饶是蓬莱神宫想寻找五番印镇压也无从下手。
现在漩海上乱得很,困龙峡里的恶蛟浑身黑气,这便是失去神器五番印的下场,它们开始变得不听话。
面对此情况,蓬莱神宫必定要出手……在这个节骨眼,他们握在手里的五番印不见了。
是谁偷走了五番印,蓬莱神宫,还是对头三宗?
“不只是含章殿被盗,从侍书者那里传来消息,说轮塔藏书阁六层也有动静。”
负责管理宗门四座轮塔的长老适时开口,“六层乃我山宗三大禁地,封存多年并未异常,今日和含章殿一同有异,只怕二者有什么关联。”
说起轮塔藏书阁六楼,在场众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皆是一副讳莫如深的状态。
“我山宗的阵法乃是古海国遗留的阵法,怎么可能会有人能无视五层的禁制来到六层,非常可疑。”
那长老又补了一句。
山隗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冷笑,“有漏网之鱼找上门了么?”
“山门最近可以外人来访?”他又问。
“山槐之子崔茗携带山槐牌位归来,他还带来了一个晏氏的女修,说是没有歇脚的地方要借住几天。”白长老说。
“崔茗?”山隗当然接到了消息,他心里对这个外甥不痛快。
山槐乃是他的胞妹,竟然被一个外门哄骗了去,二人淫奔逃至中洲再无音讯,如今生了个孽障回来投奔山宗。
“是,我们安排他在笺花苑住下。”
白长老说,“那个晏氏来的女修,在偏远一些的斛解阁。”
“他们近日可有不妥举动?”
“崔茗得到宗祠那边承认后一直在准备其他事项,倒是那个晏氏的女修,对藏书阁很感兴趣。”
山隗闻言看向晏静休,“晏氏的孩子?”
“是,名叫晏楼。”
“情况属实么?太和真人。”
晏静休微微敛眉,回应:“确有此事。”
白长老跟着接了一句:“她来到我山宗七日,这七日又全都待在藏书阁,用的还是太和真人给的令牌……她虽是你晏氏的子弟,但你现在更多的是我山宗的真人,太和真人为何要将令牌赠予这样一个外洲人?”
“是啊,我看这晏氏的女修可疑。”
“偏偏就是她来了之后……”
此刻几个早就对东洲来的晏静休一行人不满的保守派老头开始发难。
白长老不喜占据山宗半壁江山的晏氏。
他认为这些人都是从东洲逃来的丧家之犬,凭什么跟他们平分秋色,用的还是东洲的术法,教习徒生也半蓬莱半东洲。
虽然术法融合是经常有的事情但这个老古板不这么认为这是好事。
但是碍于晏氏的势力实在是太过强大,明面上白长老心平气和,背地里一直嫌弃晏氏。如今终于有打压太和真人的机会,他自然不能放过。
晏静休淡淡地笑了一下,“那孩子断然不可能做出此事。”
可是你们晏氏晏龙庭的威名大家都知道。
如今含章殿被盗,又来了个不知底细的晏氏女修,很难不让人联系到一起呐。
白长老不依不饶,跟着几个长老会的人攻击晏氏。
晏静休带来的晏龙庭旧部同样散布在山宗的高层,他们当然会拥护旧主,只恨寄人篱下不能随意动手,只得隔着好几个人的身位唇枪舌战。
居于上位的山隗看着两方对战,低低地叹气:“诸位,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目前最重要的应该是想办法将五番印追回来,本座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将进犯含章殿之人找到,可以吗?”
既然掌门都发话了,两方也不好继续撕下去。
突然有弟子进来通报,说是在赤鹭渊搜寻的六门弟子在山崖上的一棵矮松上捡到了一顶白色垂纱斗笠
紧接着,一顶令竹篾编织的垂纱斗笠被送了进来。
风大之地刮跑饰物乃常有的事,但赤鹭渊是山宗禁地,不允许闲人出入,光是赤鹭渊方圆的山道前都不允许弟子自由来去。
这顶斗笠毫无缘由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