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人攻略的反派是我竹马-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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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玉雀岂能容他这样轻易跑掉,缚妖绳和催妖铃如同催命符,紧追其后,仇八郎一见她这样难缠,于是把背上的累赘抛向半空。
“哈哈哈,这么喜欢追——追去吧!”
玉雀才要伸手去接,不料那仇八郎的尾上一刺,竟然想贯穿燕某的身体,叫他不得好死。
“晏琼池——”
玉雀瞳孔猛缩,心头的异样像是喷炸的血,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晏琼池——”
好在燕某身上有她的术法,那半斤八两的仇八郎的尾巴在触到他时被弹开,燕某被抛下后直线坠落。
她御剑奋力向上,伸手要抓住他。
燕某也低头看她,向她伸手。
他落到了她的怀中。
“道长……好可怕啊。”
被抱在怀里的燕某吓得眼泪汪汪,他一个凡人怎么经历过如此场面,惊魂未定地说,“你怎么才来,快把我吓死了。”
“我说过会保护你的。”
玉雀抱着他,说:“别怕。”
燕某靠在她怀里,点头:“我知道。我相信你,道长。”
把燕某救下后,玉雀要把他带出去。
玉雀单手抱着燕某,从湖下冒出来,她踩着水走向岸边,把他放在岸边一块较为光滑的石头边上。
岸边聚集满了前来救援的村民,现在正是在安抚那些压抑已久受了惊吓的女子,见玉雀回来,都迎了上来。
“你先在此歇息吧,你辛苦了。”
玉雀嘱托村民帮忙照看燕某,“我还得去同其他道友一起,诛灭精怪。”
“不辛苦,能帮上道长的忙是我的荣幸。”
燕某枕在臂上,眼睛看她,大概也是真的累到了极点,他连起身也没办法做到,只扯了扯嘴角报以鼓励的笑:“道长,你千万要平安。”
玉雀拨开黏在他额上的长发,嗯了一声。
“我会的。”
*
玉雀回到了湖中邸。
湖中邸这些乌合之众被愤怒的道士们清理得差不多了,正在搜寻仇八郎的下落。
“玉道友,我们用术法将此处里里外外搜寻过了一遍,不曾发现那鳖精的下落。”
“他大概是往那个方向去了……”玉雀抬眼看了看方才追逐的方向,沉吟道:“这湖中邸之所以能成为仇八郎的依傍,向来必然是有什么高明之处,还请诸位小心了。”
仇八郎躲入了海心镜之中,只要这面镜子还未破碎,他就没有输。
他们说话间,山摇地动,表世界轰然坍塌,脚下的青石突然化作了弑人的深渊,脚下有黑雾涌动,竟然是心魔。
几个道士被心魔缠住,受到了惊吓,一时之间被深渊拖了黑暗之中了。
“玉、玉道友?”
大家向玉雀围拢,一脸惊慌地询问她该怎么办,这些是心魔,若是被入侵,那岂不是会……
“冷静。”玉雀说:“心魔不过是令道心蒙尘的假象,想想自己的处境吧道友,多念几遍清灵台,想活命就不能被心魔困住。”
她起符,念咒清灵台,抗拒心魔的侵蚀,而后紧追仇八郎离去的方向而去。
玉雀的师父以剑道著称,作为他座下弟子,自然也不会差,众人随着她一同前去。
她一路清扫几欲偷袭的心魔,终于追到了源源不断产生心魔的中心。
又是一阵山摇地动,有一个老鳖驮着一面巨大的镜子从黑暗里站了起来,那么镜子把它的背壳都深深陷了下去,似乎重得连体积那么大的鳖也承受不住。
众人看着那面镜子,想必这就是仇八郎依傍兴风作浪的妖器,且不知它有什么效用,但绝不能掉以轻心。
“哼,扰我湖中邸者——唯有死路一条!”那只驮着镜子的鳖口出狂言,“今日叫你们都葬身于此!”
话才说玩,那面镜子暴射出银白的光芒朝众人而来,驭剑起阵,抵挡这不明的光芒,但觉泰山压顶叫人喘不过气来。
从镜子中暴射出来的光捏碎了几个修为较弱的道士,危险更迫近了。
“玉道友,这可怎么办?”
玉雀于危急之中仰头望着那面镜子,说:“这镜子必须打碎,不然我等可就危险了——既然是这等神通的法器,那么要打碎是行不通的,不然先想办法刺瞎那老鳖的眼睛罢,你们掩护我,我去刺。”
在这群人之中,身体康健的唯有玉雀一人,也只有她没有受过仇八郎的折磨,这些道士在长时间的折磨和拷打之中,显然被磨去了进攻的勇气,如今也只有玉雀能不畏惧仇八郎的手段近前。
“好,我们来掩护玉雀道友!”
剩余几人纷纷起阵,用最后一点力量召唤自己的剑,驱使着剑去堵住住朝他们倾泄的光,同时支援玉雀。
仇八郎不过是一只修为普通的精怪,若不是有妖器傍身,他绝不敢那么猖狂,也就是说,即便他把妖器背在身上,弱点依旧是他。
玉雀观察他的行动轨迹,而后给自己贴了一张符,拿着剑就跃了上去,从他防御最弱的后腿跳上了他的背,动作之灵巧,使得仇八郎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她把剑沿着背壳上凹陷的地方插进去,注入符箓之力,拖着剑一路向仇八郎的脑袋而去。
“仙禄恒昌,救我世人……仙禄恒昌!”仇八郎吃痛得很,大声念咒,试图控制那面镜子去阻止玉雀,但不知道为什么,镜子对她不起作用。
镜子转向对准玉雀,却没有迸发出能捏碎人的光芒而是倒映出了她的脸,放大无数倍的脸……长着龙角,珍珠点缀的美丽的脸庞。
玉雀只是一惊,不忘自己的使命,手里的剑一路向前破开仇八郎的背壳,破开他的脊背、脖子,快到他甚至没来得及把头缩回来。
她把剑插在仇八郎的脑袋上,倒挂反转,在脚上贴着符箓,而后一脚狠狠踢进他的眼睛里,如同水球破裂的声音响起,鳖精的眼睛爆裂,乳白的汁水飞溅。
她趁着老鳖哀嚎,借力一蹬凌空转身,对他另一只眼狠狠踢去——再抬眼去看那面镜子,镜中美丽的龙女抽身离去,化作金黄的巨龙消失镜中。
一看仇八郎眼睛被毁,镜子失去效用,被压制的道士们一拥而上,对付那只令人作呕的鳖精。
两眼被刺的仇八郎被打得找不着北,身上的血好似泉涌奔腾,生机也正在一点点流失,那面巨大的镜子失去了精气供养,渐渐变小了,没有让这些道士们捡去,而是落入着黑暗的深渊,随着墨色雾气不知下落。
“这害人的精怪,终于是完了。”
众人齐心协力,制服了仇八郎。
“仇员外家中的八个姬妾……真好看,像是春天开的红芍药,我要得到她们……一定要。”仇八郎喃喃自语道:“我真喜欢她们。”
“为什么……他就能得到她们,而我,只是个鳖精?不甘心,真不甘心。”
老鳖轰然倒地,失去了傍身的神器,他也不过是普通的精怪。
那庞大的身躯越变越小,最后变作了一只两手大的鳖,正欲逃走,被玉雀一剑刺穿,架在了木剑上。
那只鳖在木剑上挣扎几番,最后终于不动。
玉雀挑起木剑上的龟壳,一脚踢远,龟壳反弹,被狗叼住,野狗撒开腿跑远,再不知去处。
至此,为祸仇家庄的鳖精祸乱暂告一段落。
*
玉雀一行人成功解决了仇家庄一事,得到了仇家庄方圆二十里村子里的赞叹感恩。
他们又帮助制作了丹药为那些瘴气邪气入体的女子们,嘱咐她们今后好好生活。
这只老鳖作恶多端,吃了不知道多少女子,躯体又被困在水下,所以形成一个阴魂积压怨气不散的情景,于情于理,是该为她们举行一场超度。
玉雀换上道士的装备,同其他被救出来的同宗一起为这些枉死的女子超生。
在龙神祠堂前,道台高筑,招魂幡林立,村民砍来槐树和柳树的树枝搭成篝火,点燃。
她身披洞衣,手拿魂铃,一手执剑,念诵超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有头者超、无头者升
债主冤家、讨命儿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
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为男为女、自身承当
富贵贫贱、由汝自招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
来参与超度的有许多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村民,他们之中多的是被残害的女子的家人,他们围在篝火旁,看着这些道士渡化,涕泗横流。
玉雀对待死亡如此严肃,因而超度也格外的用心,她跟着同宗道士一起
熊熊的火光之中,她看见火堆对面的燕某。
他身上的金饰已经被摘下,脸上的粉被水晕开,还薄薄地挂了一层在脸上,长发披散,但依旧带着他的红盖头,身穿着修长的新娘喜服。
他脸色那么苍白,糊开的水粉让他看起来就像地府归来的死人,那些哀哀哭着的死灵站在一起,抱臂看着她,微微的笑。
不真实得好似一具纸偶。
玉雀的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什么东西,在那冲天而起的火光里,有一个白衣的少年背对着她,似乎在说什么话,而是身形顿了顿,他头也不回地踏了进去。
刺眼的光芒把他吞没,他张口轻轻对她道再见。
再见……
他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晏琼池。
晏琼池,不就是那日她在墙角槐树下做的那个梦中的少年么?
那是属于龙女的故事。
玉雀晃晃脑袋,想把它们从中甩离出去,突然之间,火光大作,被她淡忘的脸庞清晰起来。
燕某的脸,在她眼中总是有些朦胧的脸清晰了起来,和脑海里那个走入要人命光阵的少年重合了起来。
“晏琼池……”
“晏琼池死了,我这是在梦里。”
玉雀垂下手,正视那团火,对自己说。
那团火越升越高,玉雀的眼中只能看到他一人,像是隔着川流不息的冥水河看自己爱人的蟹女,他们遥遥相望,但已经天人永隔。
是了,晏琼池已经死了。
现在只不过是在梦里,梦里……
铃和木剑脱手掉落在地,玉雀于严肃的超生颂祝中望向了晏琼池,在古奥的咒语里,在旋转的人群中,只看得到他。
“好久不见,晏琼池。”
玉雀无声地落泪,竭力克制自己的悲伤。
往生咒还在颂祝着,像是为盘亘在梦中的晏琼池送别……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第168章 【梦中的黄金乡19】
◎龙神大人,这人编排你◎
自仇家庄一事过后; 两人的相处变得和谐又疏远,一路向北而去,路过城镇一边摆摊一边打听哪里有奇闻异事; 燕某负责记录,玉雀负责解决。
两人配合得默契。
有时候燕某也会给玉雀当托; 用他那浮夸的演技将围观的人骗来; 增加生意。
行路上的起居也是往常那样,若是能找到驿站就住; 找不到便是露宿野外; 燕某很会照顾人,仇家庄一事后; 他更是鞍前马后的对待玉雀; 成天道长长道长短的。
玉雀还是同以前那样对他,甚至更刻意地保持了距离; 但她自己不知道; 她会无意识地看着燕某许久; 就像是在看什么人。
凡是旅途都有尽头; 两人相伴而行,渐渐到达了燕某的目的地。
两人起了一个大早赶路,在一棵叫悲苦树的槐树下分开,悲苦树后是悲苦山谷; 穿过这山谷,便是玉雀不知道的北洲城镇。
玉雀无意去往北洲。
“我要继续往北洲去了。”
燕某抓着肩上的笼箱的带子; 对玉雀说; “道长此后去往何方呢?”
“啊; 对了。”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从前襟里掏出来一张钱庄的卡; 说:“这是我所有的润笔费,一共是五十万。”
“跟着道长这些天还是很开心的,这些经历足够我写完我的话本啦。”
燕某垂下眼睛,颇为遗憾似的,“那么……就此别过,道长,后会有期。”
玉雀看着他的脸,点点头,道:”后会有期。”
他把承诺好的五十万交给了玉雀,而后笑着挥手,转身——渐渐地从玉雀的视野走入无人的山谷。
玉雀看着燕某的背影即将消失在山谷之中,卯足了力气喊了一句:“晏琼池!”
她的声音在山谷之中回荡。
而远远那头的燕某也像是感应到了,回身,朝她挥了挥手——再见!
玉雀沉默地也举起手挥了挥。
就要分别了。
天地间再不见你。
难得梦中还能再重逢,此去一别,你还会入梦来么?
多遗憾……
那么,在这分别的时刻,是该说点什么的。
该让你知道……那些没有说出口的情意。
不是答应过他的么?
你从来不吝啬对情爱的表达,而我如此的怯懦和迟钝,总是假装看不见,如今——该说出来,叫你知道,叫我的心也明白——
玉雀看着前方再无一人的山谷,又忍不住呼唤:“晏琼池——”
这声呼唤惊起了山谷之中的鸟雀,而后归于平静,没有人回应了。
玉雀久久地望着燕某离去的方向,苦笑一下,终究还是晚了么?
去路重重,来路已失,回首一场空。
三生渺渺,因缘无踪。
玉雀久久地伫立,掩去眼底的神色,准备掉头离去时,突然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燕某从树后探出了头,他招手笑嘻嘻地问:“你叫我?”
玉雀惊愕地回头,看他背着手从山谷里向她走来,鬼鬼祟祟的,到了跟前,两人竟又不说话了。
“这个……给你。”
燕某挠了挠头,把身后藏着的东西递到她面前。是一束鲜红的凌霜花。
“我方才看见山谷里长了好些花,觉得和道长很相配,于是……我妄想着道长没有走,回来了,还好,道长没有离开。”
玉雀拿着花,看着他窘窘的模样。
风可真大,吹起青丝,吹起衣摆,撕扯鲜红如血的凌霜花花瓣一同卷去远方。
“晏琼池。”
玉雀开口了。
“什么?”
燕某没听清楚。
“晏琼池。”
“啊,这个……晏琼池只是……我叫燕某啦,我娘说……啊,道长你……你怎么了?”
拿着花的玉雀眼底有亮晶晶的水光,颊边的碎发狂舞,像是随时会碎掉的水晶,抬眼直直地盯着他,固执地喊他:“晏琼池。”
燕某垂下手,轻轻地也念她的名字:“阙儿。”
凌霜花被抛卷到一旁,两个年轻人怀着悲痛心酸拥抱在一起。
玉雀的后脑被托住压在他的肩上,她闭上眼,才要落泪,不想有什么温热的水先一步顺着她的脖颈滑落。
“为什么?”
长久的拥抱后,玉雀用沙哑的声音问。
“什么?”
“为什么把你的神躯给我?”
这一直都是她想问的话,“你难道不想完成你一直以来的夙愿么?”
“当然想。”晏琼池说:“那日情况那么危机,我万不能牺牲你来成就我的夙愿,我知道,小龙主会为我完成的夙愿,我苟活于世不过是为自己的私心,但你不同,你必须活下去。”
“……”
确实,那一日确实是死局了。
两个人的身躯都开始枯朽,晏琼池自然要做出抉择,为自己或是为她。
“阙儿做得很好,我已经从宿命之中解脱,永远不必再入轮回之苦,”晏琼池捧起她的脸,露出一个苦笑,又十分怜惜:“对不起,这些日子只能留你一人……请原谅我罢。”
玉雀看着他,隐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滚落一颗。
还能再奢求什么?
能在梦中相见已经很好了……晏琼池已经死了,再无可救。
可是,至少能让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