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人攻略的反派是我竹马-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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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我扶小姐回床上睡觉。”
竹觅的性格活泼,而且也是来到东洲后最快适应的小竹精,能说会道,大概便是晏琼池选了她来服侍鱼阙的缘故。
“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好久啦,”竹觅给鱼阙盖好被子,她把手放在鱼阙的肚子上,给她注入竹精的疗养安神术,同时又道:
“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可要跟我们说呐,不要憋着,不然少主回来知道了,可是会把我们再迁回西北角某个地方,呜呜,不要。”
鱼阙笑,“他不会的。”
竹觅嘿嘿的笑,陪鱼阙又说了一会话。
仿佛一切都还是五年前。
可是已经过去很久了,难为这个不怎么记事的小竹精还记得她,依然那么热络。
“啊呀,不知道四四去哪里了。”
竹觅歪着头,说,“它平日都会来找我玩儿,可是近来都不曾看见它了呢,难道少主的猫也会跑丢么?”
连四四都不见了。
他的衣服还抱在怀中,鱼阙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它们要化作蜕茧的蝶突破她的身体了。
“竹觅,你先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哦哦,好的。”
竹觅还以为她是担心那只肥猫,小姐同那只小猫也很好,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在这种时候就不要提起不该说的了,连忙答应。
哄走竹觅后,鱼阙从床上坐起来。
她打算去找晏静休问问,最好能得知一些关于晏琼池的事情,也许心中隐约察觉了,可不问清楚,又怎么会甘心?
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门,远远地望见晴天之下的烛玉京,听见有侍女走动的声音时要去往的方向改变了。
鱼阙就这样抱着衣服朝某个地方而去,避开走动的人,避开纷杂的声音,像是一只鬼魅来到了玉卢馆。
玉卢馆早就被毁坏,现在重建完成,依然是四院双塔一鼓楼的典型烛玉京宅院样式,绿色的琉璃瓦,彩绘的云霞,高高挑起的飞檐,在阳光下金光闪闪。
鱼阙沿着青石小道一路走,回过神来时,已经出现在地牢处。
在她面前的洞口,黝黑,深不可测。
它通往之处,曾经是交缠着她少时的噩梦。
她已经克服了那场噩梦。
是为什么又来到了此处?
阴风拂面,带来的是刺骨的凉意。
如同被什么召唤一般,迷茫的鱼阙抱紧那件红衣服,矮了矮身,进入了洞中。
第154章 【梦中的黄金乡05】
◎我不怕死,只怕她死◎
“你怎么了?”
“没事。”
“哭过了么?为什么?”黎含光看面前的白珊眼睛红红的; 顿了顿:“鱼阙她怎么了?”
“师姐她很好。我哭不是为了她啦。”白珊堪堪的叹气,摇摇头,“只是觉得很难过。”
“难过什么?”黎含光也叹气; 说:“这都是她的选择……行啦,不要哭了; 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 我从金光洞的安河真人那里听到了一些关于训诫堂的事情。”
“训诫堂?”
“据说他们曾经有派人来烛玉京,但是无疾而终; 派出去的人没有回应; 甚至连一同前来的问寒道君也下落不明,青鸾阙那边也无法通过玉简联络到他; 已经现在要请出判僧来和晏氏交涉。”
“请判僧来交涉?什么意思?”
黎含光念在白珊才拜入山门不久; 不是很了解训诫堂的构成体系,耐心解释道:
“训诫堂规范七脉以及各路宗门的行为; 具有对修士的约束作用; 几千年前设立训诫堂时; 各仙门都遵守训诫。个别仙门弟子犯错无非就是关起来教育什么的……若是有仙门宗派不配合; 已经有反叛或者妖道苗头,那么训诫堂要开出三次警告以及派人调查,最严重就是要请出对宗门都有约束的判僧,判僧介入的话事情会闹大。”
“烛玉京已经连续收到很多次训诫堂的警告; 好像这次训诫堂长老们并不打算放过晏氏,他们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鱼阙就藏在这里; 派人交涉希望晏氏的掌门交出鱼阙; 还要给出具体对此前发生的事情交代。”
黎含光忧心忡忡道:“烛玉京好像是拒绝了; 并且现在连青鸾阙的弟子都不准出现在这个地区; 我若不说是鱼阙和你的朋友; 我方才就已经被驱逐了……唉,判僧要是到达烛玉京,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白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挠了挠头,说道:“不行啊,鱼阙还那么虚弱,要是被训诫堂带走,那岂不是……不行,鱼阙不能被带走。”
“嗯,至少也得等她醒了,修养几天再说。”
“师姐她醒了。”
黎含光哦了一声,道:“醒了就好,不妨过会我们去向她问问,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她不是和晏道……晏琼池私交甚好,甚至成亲了?是成亲了对吧?通过她来了解一番烛玉京,问问失联的人到底去了哪。”
失联的人到底去了哪?
白珊似乎知道点什么,可是新的那个掌门晏静休,已经在此后把矢海之牢的人放出去了不是么?怎么还会扣着人?
看她的脸色不好,黎含光想了想又道,“晏琼池虽说是烛玉京的少主,可与我们还算交好,我们不妨干脆问他就好了,白道友,你知道他在哪么?阿及说许久都联系不上他了。”
说起晏琼池,白珊的神情明显又消沉了许多,她伸手拉住了黎含光的手,用力握了握。
“怎么了?”
黎含光也察觉到她的不安。
白珊摇摇头,说:“他帮不上什么忙。”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白珊嘴巴张了张,还是没有能说出口,低下头说:“反正他再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含光,待会见到鱼阙,语气好一些罢,也别问晏琼池去了哪里。”
黎含光不解,刚要开口再问,就听侍女来禀报,说鱼阙不见了。
白珊惊得一下子站起来,问:“不见了?怎么不见了?什么意思?”
侍女道:“方才我们给小姐奉吃食的时候,小姐就已经不见了,道友若是知道小姐在哪里,还请告知。”
白珊急得要命。
啊呀,怎么一醒来就搞这出哇,快快快,去找人,反正不能让她到处乱跑……身体重要呢不是?
“去找过没有?”
“已经派人去找了,只是我们以为小姐会和你待在一处,看来不在。”侍女见鱼阙没有和她们在一起,便语气冷淡的告辞。
烛玉京似乎对外来的人非常排斥,至少现在是这样。
黎含光坐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看着白珊焦急的来回踱步,问:“我此前听说晏氏都是礼仪甚好,三千年东洲的固礼世家,没想到是这样的待客之道么?还是说,另有隐情,不再欢迎来者了?”
“啊呀,纠结这个……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晏龙庭?这群人做什么都正常,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也帮着一起去寻找鱼阙吧,别出什么岔子才是。”
白珊甚是焦急,“我答应了那个家伙,要好好照顾鱼阙,至少,现在还不能让她知道。”
别是跑到了不该去的地方,她和晏琼池这样又那样了,指不定有什么奇怪的心灵感应坏了事……鱼阙身体还那么虚弱,万一……万一呢?
说罢,也不等黎含光作何反应,她拉起她就往外走去。
……
有呼啸的风擦着鱼阙的衣袍而去,像是急切的情人。这里的路她并不是没有走过,但是现在的风似乎比记忆里的要猛烈许多。
奇怪的感觉也不复存在,那种想要溺死人的、不可抗力的奇异感觉消失不见,盘旋在整个地牢里的哀嚎也荡然无存。
仿佛这里只是个普通的地牢……有什么东西离开了,显得空落落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这里来。
只是突然很想。
或许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她,殷殷切切的呼唤她,想告诉她最后的话,想做最后的道别。
所以……请你到这儿来。
来吧,这是最后要对你说的了。
鱼阙走着走着,开始掉眼泪。
身体太虚弱,走起来摇摇晃晃的,眼泪淹得她几乎要看不清路,行至在拐角时,她不得不停下来歇息。
好难受。
鱼阙的后背像是火烧般疼痛。
她想起来见曜的血落在身上时候那种几乎要烧死她的灼热,想着会不会是那种东西给自己留下了后遗症……当时溢出血还蛮多的,把视线都糊住,落下后遗症了么?
啊,是了,一定是后遗症。
不过她身体想来很好,一定可以扛过去。
晏琼池给她找药去了。
是能减轻痛苦的药么?
等他回来,大概……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吧?
真好啊,大仇得报,身上的病也治好了,那么此后她是不是,可以睡得稍微安稳些了呢?
鱼阙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衣服,用手撑着墙壁,继续向前走。
前方到底有什么?
她不知道。
但越向里面走,心中的不安就越发强烈。
那种痛苦……失去阿娘的痛苦席卷而来,逼出了她的眼泪。
一直朝地牢深处走去。
原本排列着的迷宫囚牢看不见一个人,空荡荡的,叫人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现了误差,怎么会一个人也没有?
晏琼池赦免了他们么?
鱼阙还记得第一次到这里的震撼,她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诡异的术法,以噩梦榨取人的恐惧和梦魇,真的是这座地牢原本就存在的术法?
她把目光收回来,一直前进。
衔尾剑……对了,衔尾剑上附着的煞气能对这里产生某些感应,她还记得的。
伸手去摸衔尾剑,但没有摸到。
哦……它断了。
用号称第一坚固的古海国秘铁、第一工艺的奔水谷锻造技法打制的剑,原来也会断吗?
鱼阙只得打消用衔尾剑探路的想法,一点点想前摸索,在黑暗之中,她探到了曾经通向噩梦的阶梯,并且沿着阶梯向下而去。
湿腻腻的风里,鱼阙能闻到一丝丝兰息。
在向下行进时,似乎能听到有人在虚空里轻轻地笑了,贴着她的耳朵,像是吹气一般,故意恶作剧,不让她接近那扇门。
鱼阙还是到达了那扇门前。
她还记得发现这里时候的那种心情。
现在迥然不同了。
可依旧那么害怕。
不是已经克服了么?
推开它。
鱼阙伸手,推开了门。
门上的神女碎裂,幽暗的空间豁然开朗。
面前依然还是那个巨大的犹如猛兽腔体的宫殿,宽大的圆形池子,里头翻腾的类似血那样的猩红不复存在,露出白玉石砌的地砖,奇异的柱子拔地而起,沉默地拱卫着苍穹。
很奇妙的,有一缕阳光从穹顶斜斜的透了进来,落在岸边两颗依偎着的已经萎缩干化人头上,依稀可见尘埃飞舞,但更寂寥。
鱼阙走到圆池边上,垂下睫毛看着那片泛着骨头那样莹白光泽的玉石。
将那两人串联起来的骨节似乎就是从这下面长出来的……她突然想起来这种骨节串联的法术似乎跟魔宫的有点像。
他们两人被禁锢此处时,一定很痛苦吧?
即便是疯狂如同钩夫人,最后所求也不过是一个死……他们死前是不是给她留了什么东西?
鱼阙想了想,掏出来一块圆形的骨片。
这是压在晏琼渊舌根底下的东西,把它吐出来时,他脸上的表情阴狠又恶毒。
他说什么来着?
正想着,鱼阙忍不住向前踏了一步,拿在手上骨片被阳光照耀,反射出炫目的光芒。
骨片开始发光,射出来的光芒被穹顶的星星吸收,不知道启动了什么机关,阳光被渐渐的吞噬,殿内的柱子上出现了矮胖的食梦貘。
这种穿梭在梦境里的灵兽被人唤醒,它们如同往常那样开始工作,短鼻子动了动,开始像池子灌注红色的液体。
鱼阙皱眉,低头望去,见白玉的池子底部好似深不见底的深渊,正在源源不断地吞噬它们。
骨片飞了出去,掉入无尽的深渊之中。
鱼阙心里一动,也跟着跳了进去。
……
再睁眼。
鱼阙发现自己站在了更加漆黑奇异的回廊内,这里的石墙内到处画着和禁海之下一样的图腾浮雕,神女和云霞,还有魇阴神君的颂祝。
烛玉京居然还有这种地方?
她看了看四周,向前走去。
很快的,一条笔直的道路分化成为两条。
晏琼池的声音从她心底升起来了,他是对自己说过一个口诀的,是什么来着?
一生二,二又生四六。
鱼阙眉头一皱,看起来不知所谓,但其实这也是东洲的神话典故,真的是那样的意思?
鱼阙顺着意思走,果真发现路的尽头是一片星星和云霞的纠缠浮雕。
星星穿过云霞,形成了雷龙图纹。
东洲之东传承的古老图纹,这样的图纹多达上百种,有自己的含义在这里。
鱼阙一眼就看出来,这墙上的图案和魇斋里魇阴神像头上那块一模一样,她曾经长时间地看着它,因此记住了。
雷龙……据东洲藏书《古事要纪》里,雷龙翻腾云间,兴风作浪,这样的局面落到人世,在算命先生的卦书处,变作了一个风水局。
鱼阙掏出自己的卦书,找到了雷龙局。
龙首朝南尾朝西呈半环抱的聚财聚气的局面,环抱三颗星星,龙是爱财的,三颗星星一旦被夺必然会引起龙的暴怒,大凶死局,破解之法应该是从从龙首朝东北走向的星星下手。
她使了个脉冲,击碎了闪耀的星星。
自己因为虚弱几个踉跄跌倒。
索性,雷龙动了动,从她面前游曳离去。
可见七,九,三十一。
设计这个迷宫的家伙是有够无聊的。
鱼阙从这看起来险象环生的迷宫穿过,跨出那一步时,星河在她身后碎裂,她面前出现了一扇门,这次不同于神女像或者是星星和云霞。
门上绘画着头戴缥缈琼花冠、身披神铠的魇阴神君像,形象与魇斋那般慈悲不同。他神色冷漠地眺望注视远方,远方只有无尽的黑暗,手握一柄长剑,只身寥寥几笔的梦魇随身。
庄严且生人勿近。
鱼阙举头望去,正想着要如何打开折扇门,不料这门似乎有感应似的,像是吹皱的春池,水流一般消失了。
她抱着衣服,犹豫了几秒,跨步进入了那扇门。
门后的世界并不像鱼阙想象的那样诡异,反而是个不大的石制密室,圆形,中央有一座高石台,从石台延伸出去十六道细小凹槽,连接十六个方向的小圆坑。
仔细一看,圆坑内部同样是细细密密的颂祝密文,但是意义跟歌功颂德不一样,这些金色的密文沿着凹槽爬到了石台。
除此之外,并无异常。
鱼阙站了好一会,才跨进这个石室。
她绕着法阵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她感觉有点累了,抱着衣服趴在石台上,头枕着手臂。
好难受。
为什么心里会那么难受?
鱼阙拖着疲惫的身体在这个迷宫一样的地方走了不知道多久,自己也不知道此刻已经午夜,只觉得很累很累,神魂要被抽干似的累。
她爬上石台,睡在了石台处。
石室上方不知道放了什么法器,明明在比矢海之牢更深的地下,她还是看到了月光。
明晃晃的巨大月亮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在柔和的清晖中,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困极了,可又觉得此刻很熟悉,自己好似在这里躺了很久很久,手边传来温柔的触感,似乎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抓紧我,阙儿。
那个声音从心底里传出。
他说,我没有别的愿望啦,阙儿,你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