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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穿成大唐名相张九龄正妻后-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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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响起?轻轻的脚步声,谭昭昭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张九龄。她只管自己走?着,到了净房门口,转身欲合上门。
  长臂挡住了门,谭昭昭不做声,用力将门往左推,一股稍大的力气袭来,门往右边移去?,张九龄一个侧身进了屋。
  背靠在门上,张九龄就那?么紧盯着谭昭昭,一言不发。
  谭昭昭不欲与他争,伸手去?推门,打算出去?。
  门一动不动,谭昭昭累了,气得?一甩手,手被张九龄接住一拉,她就到了他的怀里。
  谭昭昭已经生气了,挣扎不开,就去?掐他的腰,下了死力,掐住还一拧。
  张九龄痛得?闷哼一声,手却?没放开她,哑声道:“昭昭,你下手,可是一点情都?不留啊!”
  谭昭昭不搭理他,手上加重了力气,低喝道:“放不放开?”
  张九龄飞快道:“不放!”
  痛得?嘶嘶做声,嘴还是很硬气:“不放,说好了不放,就永远不放!”
  谭昭昭那?股气,莫名其妙就散了,手臂垂落。
  张九龄似乎怕伤到她,紧搂住的手臂,也松开了些许。
  “昭昭,我?先前去?外面,冷静了一阵。”
  张九龄嗓子有些沙哑,他说几?句话?,就要缓一缓。
  “我?赶得?很急,只恨不得?生出翅膀,能眨眼间就飞到了长安。我?想见?到你,见?到你们母子,日思夜想。在庄子里等待的这大半日,想着能马上见?到你,我?睡不着,吃不下,辗转反侧,胸口就像是被灌了酒,已经全然不受控制。”
  隔着衣衫,谭昭昭清晰听到他咚咚的心跳。
  “谁曾想,昭昭却?要弃我?而去?。我?并不如昭昭所想那?般的大义,若我?连自己所爱的人都?留不住,家国大义于我?来说,着实太过滑稽。”
  张九龄轻轻推开谭昭昭,手扶着她的肩膀,垂眸凝视着她的双眼。
  “昭昭,我?冷静不下来,试图劝说自己,昭昭话?里的本意,并非如此。但我?骗不了自己,在昭昭的生命中?,还有比我?更重要的人或者事。儿?子就在我?之前。”
  说起?小胖墩,张九龄眉头皱了皱,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地味道:“他已经快到两周岁,岂能时刻依赖着你,该搬到别的院子,自己独立睡觉了!”
  谭昭昭无语,出息,还与小胖墩较上劲了!
  张九龄呼出口气,道:“无妨,我?在了,昭昭狠不下心,此事我?来办。”
  谭昭昭愣了下,干脆直接道:“我?不回韶州府!”
  张九龄忙道:“好好好,不回不回。”
  谭昭昭疑惑地打量他,紧跟着道:“小胖墩也不回。”
  “小胖墩?”张九龄听到谭昭昭对儿?子的昵称,他不禁笑了声,道:“还真是适合他,圆滚滚胖乎乎,长得?像个蹴鞠的球一样。”
  见?谭昭昭脸沉下去?,张九龄讪讪转开了话?题,道:“他就跟着你,你怀了他,生了他,吃苦受罪都?是你,我?如何能看着你们母子分离。”
  谭昭昭心落回了肚子里,虽说心里依旧难过,她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大大方?方?道:“大郎是真君子。长安的宅邸,你我?一人一半。”
  张九龄怒目而视,道:“昭昭莫要以为,我?再与你说和离吧?”
  谭昭昭茫然看着他,她与小胖墩都?不回韶州府,他亲自赶来,这般生气,夫妻之间还要面临再分离几?年。
  牛郎织女一年还能见?一次面呢,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夫妻之间劳燕双飞,还有继续维持下去?的必要?
  打舍不得?,骂也舍不得?,张九龄只能将气咽回了肚子里,道:“开辟大庾岭,要广为征召民夫。此处属于岭南道与江南道交界之处,岭南道地广人稀,一边是岭南道的浈昌县,一边是江南道的大庾县,须得?两道齐力,开辟此路。昭昭回去?之后,便可带着小胖墩,住在大庾,或者,昭昭觉着此处贫瘠,可住在大庾的虔州府城里。昭昭若还是嫌弃,住在广州府亦可。广州府繁华,通海,虽离得?远一些,总比长安离得?近。”
  张九龄见?谭昭昭神色犹疑不定,顿时紧张起?来,声音低了下去?,“昭昭,你觉着这样可好?”
  谭昭昭道:“你让我?想一想。”
  张九龄放了一半心,小心翼翼问道:“昭昭何时能考虑好?”
  谭昭昭瞪着他,将他往外赶,道:“快出去?,还得?寸进尺了!”
  张九龄不情不愿往后退,道:“昭昭,我?没事,可以等着你。”
  谭昭昭板着脸,在他面前合上了门。
  凉凉的水泼在脸上,谭昭昭已经清醒了大半。
  张九龄的安排,是他退了又退,能做出最好的安排。
  回到大庾,她肯定要带着小胖墩,回去?韶州府祭拜张弘愈,在始兴的那?间宅院住上一些时日,与卢氏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再难,总难不过面对长安争权夺位时的血腥杀戮。
  他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她若还在原地一步不动,只求一味索取,他总会有疲惫的那?天,终不会长久。
  谭昭昭做好了决定,更洗完出去?,小胖墩已经醒了,张九龄正在笨手笨脚,替他穿衣。
  小胖墩难得?没哭闹,睁着乌溜溜的眼眸,好奇看着张九龄。见?谭昭昭过来,他的嘴角马上往下一耷拉,可怜兮兮喊道:“阿娘,要阿娘。”
  张九龄拉下脸,觉着不对,马上扬起?笑脸,道:“阿娘累了,阿耶替你穿衣,听话?。”
  小胖墩才不听话?,他往后一仰倒,在床榻上灵活一滚,撅起?屁股爬起?身,摇摇晃晃就朝谭昭昭跑。
  张九龄往前一探身,将小胖墩揪了回去?,禁锢在怀里,道:“看我?还收拾不了你!”
  小胖墩身子蛄蛹不停,突然小脸严肃,一动不动了。
  张九龄感到身上一阵温热,他脸僵住,提溜起?小胖墩,身上被尿湿了一大片。
  小胖墩撒尿之前,会一通咿咿呀呀叫唤。这次他却?没吭声,实打实要坑爹。
  谭昭昭看得?眼角抽搐,急忙上前,接过咧嘴笑的小胖墩,抱着他溜到了一边。
  张九龄扯着衣衫,嫌弃不已,跳起?身飞奔去?洗漱。
  谭昭昭抱着他,替他换着衣衫尿布,唬着脸道:“以后不许乱撒尿了。”
  小胖墩咧着嘴笑,学着她说话?:“乱撒尿,乱撒尿。”
  谭昭昭听得?欲哭无泪,干脆不教了,免得?他鹦鹉学舌学了一半去?。换好之后,将他交给了乳母去?喂奶。
  张九龄换洗了出来,他四下张望,问道:“人呢?”
  谭昭昭斜睨着他,问道:“乳母带去?了,怎地,难道你还要揍他一顿不成?”
  张九龄哼了声,道:“算了,等他长大些再与他算账。”
  谭昭昭不搭理他,转头看向窗棂外,道:“时辰不早,我?得?回长安城去?。大郎的折子呢,我?替大郎带回去?吧。先前我?想了下,只交给裴光庭还不够。我?与武氏还算说得?上话?,我?准备写封帖子给她,请她出面,让武三思在陛下面前,替你争取一二,这样一来,方?能保证万无一失。此事关乎重大,于百姓,大唐皆有好处,任谁都?无法?说嘴,以为你是投靠了谁,拉帮结派。大郎觉着这样可妥当?”
  张九龄柔声道:“昭昭考虑得?很周全,劳烦昭昭了。只要能做成事,我?无愧于心,没甚可回避之处。”
  谭昭昭便道:“那?好,我?去?让眉豆送饭食来。”
  张九龄抬手,道:“昭昭歇着,我?去?吧。”
  到门外去?传了饭,张九龄回来,在谭昭昭身边坐下,问道:“昭昭,先前我?与你说的事情,你可曾考虑好了?”
  谭昭昭本欲起?身,见?他贴了过来,跟讨债一样追得?紧,她朝他不怀好意一笑,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张九龄鼻子闻到一股怪味,他抓着她的手,再仔细闻了闻,拧眉问道:“昭昭的手怎地了?”
  谭昭昭愉快地道:“我?先前替小胖墩换了尿布,还未曾净手。”
  张九龄脸绿了,想要甩开谭昭昭的手,甩到一半又抓了回去?,拖着她前去?净房。
  按着她的手,在盆里用澡豆一顿揉搓,干布巾包裹住,擦拭了一半,把她拖到面前,俯首亲了下去?。
  这次从狂风骤雨,逐渐变得?细密绵长。带着小心翼翼,失而复得?的珍惜,虔诚而温柔。
  张九龄拥她入怀,拼命平缓着心绪,低低颤声道:“昭昭,你莫要离去?,莫要离去?啊。。。。。。”


第六十章 
  饭后谭昭昭就要离去; 回?到长安。
  张九龄万般不舍,将她?送上?了马车。
  小?胖墩见到马不肯走路,扭着胖身子往马边扯; 谭昭昭无论如何劝,他都不?肯听。
  张九龄见状,干脆将他抱在了怀里,对谭昭昭道:“昭昭回去吧; 由我看着他。昭昭记得?,要早些来西郊。”
  小?胖墩也不?叫唤了; 闷声不?响只管朝马伸出胖胳膊。谭昭昭见状哭笑不?得?,她?这个亲娘被一匹马比了下去。
  有亲爹乳母在; 饿不?着他; 谭昭昭想了下; 干脆把他留下了; 道:“那小?胖墩就留给了大郎; 你记得?别太严厉,多与?他讲道理。他人虽小?,多少能听进去一些。”
  张九龄背着人; 凑上?去飞快亲了下她?的脸颊; 道:“还有我呢; 昭昭别总是记挂他。”
  谭昭昭无语白了他一眼,坐进了马车。
  张九龄合上?车门; 吩咐张大牛路上?小?心些。小?胖墩总算回?过神,看到谭昭昭离开,他叽叽尖叫起来:“阿娘; 阿娘!”
  谭昭昭被他凄惨的哭声喊得?心疼,忙拉开了车窗看去。
  张九龄搂着哇哇大哭的小?胖墩; 手指向?一边,不?知在与?他说着什么。
  小?胖墩哭个不?停,张九龄朝谭昭昭挥手,转身朝马厩那边走了去。
  谭昭昭揪着一颗心,到底不?放心,让张大牛先?停车,坐在车里,凝神听着小?胖墩的动静。
  哭声越离越远,渐渐小?了,小?胖墩咯咯的欢笑声传了过来。
  谭昭昭估计小?胖墩见到了马,霎时松了口气。
  马车继续往外驶去,谭昭昭又?开始惆怅。
  小?胖墩开始对吃睡之外的世界感兴趣,终究一天会离开她?。
  当时抚养张九龄的卢氏,可也是她?此般的心情呢?
  谭昭昭以前理解卢氏,却始终无法感同身受。现在她?能更真切体会了一二,并非是赞同,而是拿来警醒自己。
  不?能变成她?那般一样的人,她?做不?到的事情,有未完成的愿望,不?能要求小?胖墩替她?做到,一偿宿愿遗憾。
  其实仔细算起来,她?怀孕生子的这两三年,除了孩子,顶多就练字,学了半吊子的波斯梵语等等。
  小?胖墩很快就即将启蒙读书,张九龄有自己的差使?,虽无法出入朝堂做事,她?就要留在后宅,继续无所事事的日子吗?
  谭昭昭以前最想过的,便是这种不?愁吃喝,无所事事的日子,眼前的世俗规矩,正好也成全了她?的梦想。
  又?正因为?世俗规矩,她?却绝不?能心安理得?享受这种日子。
  宠爱可以是对人,也可以是对一匹马,一只可爱的狸花猫。
  她?凭什么,能让张九龄对她?永远不?变?
  张九龄是君子,她?可以永远是他的正妻,如这世间大多高门大户的夫妻那样,正妻只要活着,夫妻关系就永远存续。
  在律法约束的亲事背后,约束的是规矩,不?是感情。关起门来的日子,才是真实。
  要是她?成日无所事事,久而久之,人就变得?麻木迟钝了。
  张九龄的官越做越大,他们之间的距离亦会越来越远。
  到那时,他们之间还有共同的话?题吗?
  年少的激情,如何能撑得?过一生?
  不?仅仅是为?了男女夫妻关系,她?的愿望呢,只停留在想法上?吗?
  她?要变成与?卢氏那样,起初是丈夫,后来是孩子,面目模糊的人吗?
  谭昭昭难得?清净,在马车里想了一路。
  回?到家?中,谭昭昭写好了帖子,吩咐已经?歇好恢复过来的千山,送去了裴光庭府上?。
  武氏恰好闲得?很,接到谭昭昭的帖子,当即收拾了下就赶了过来。
  一进院子,武氏就闻到了一股子香气,甜与?淡淡的酒味交织,她?不?禁眼睛一亮,加快了步伐。
  绕过影壁,武氏见到谭昭昭坐在廊檐的走廊上?,身边摆着矮案几,案几上?摆着几碟鲜果,一只三足鼎,鼎中间冒着阵阵白气。
  谭昭昭起身迎上?两步,笑盈盈与?武氏见礼:“夫人来啦,快过来坐。”
  武氏还礼,她?干脆不?走游廊,从庭院中间大步上?前,打量着案几,惊喜地道:“九娘这是在煮甚?”
  谭昭昭道:“我煮些甜汤,当做茶点吃。”
  武氏深吸了口气,咂摸辨认着,道:“里面好似加了酒呢。”
  谭昭昭笑道:“里面加了浊酒的酒酿,并不?是酒。”
  武氏坐下来,期待地道:“那我可得?好生尝一尝了。”
  谭昭昭揭开鼎盖,轻轻搅拌,道:“里面加了剑南道的桂圆干,去皮去核的红枣,蛋花。”
  盛了半碗,谭昭昭奉到武氏面前,“夫人尝尝看可喜欢。”
  武氏舀了一匙,轻轻吹了吹,尝了一口,甜香在唇齿间炸开,顿时将羹匙里的全部吞了下去,赞道:“真是美味,甜滋滋的!”
  谭昭昭道:“里面没加糖,桂圆与?红枣就足够甜了,简单得?很,夫人回?去让厨娘做就是。”
  武氏喜道:“不?加糖好,省得?吃几口就腻了。又?得?了九娘一道方子,以后我得?多来,九娘处总有吃不?完的美食。”
  两人说话?间,吃了两个半碗甜酒羹,几块新鲜的果子。
  秋日下午的天空,如明镜一样碧蓝如洗,院内黄的菊,红的木芙蓉,绿的芭蕉,加上?那股萦绕不?去的酒味,武氏靠在软囊上?,懒洋洋笑道:“真是美好的日子啊!咦,小?郎呢,怎地没见到他?”
  谭昭昭道:“跟着雪奴在西郊玩,他已经?大了些,我也该脱脱身了。”
  武氏认识雪奴,只她?不?屑与?胡姬商户来往,谭昭昭也未曾勉强,后来就没再安排过她?们见面。
  “可不?是,还是自己过得?自在。最近我闲得?很,也不?想出去,省得?碰上?安乐。安乐张狂得?很,我不?屑捧她?,却又?不?能拉下脸,呵呵,干脆不?去了。”
  安乐即安乐公主李裹儿,当时李显与?韦后在流放路上?生了她?,自小?吃足了苦头。李显因为?愧疚,对她?百依百顺,她?自小?就嚣张跋扈出了名。
  安乐还是郡主时,就嫁给了武氏的二兄武崇训,看来姑嫂之间关系不?大好。
  谭昭昭想到韦皇后与?武三思?私通的流言蜚语,轮到自己的亲爹,武氏自己如何且不?管,她?站在自己的母亲这边,暗中肯定?不?满。
  武氏在谭昭昭面前,说话?也不?忌讳,从安乐直接变成了李裹儿:“那对母女嚣张得?很,恨不?得?将韦氏一族的狗,都弄去大明宫做只看门狗。长安的皇城周围坊,我看都快全变成李裹儿的住处了。二郎没出息,受妇人教?唆,对太子呼来喝去,还当面辱骂。我看他们,迟早会为?武氏招来祸害。对了,九娘先?前提到西郊,你可知李裹儿,请求陛下将昆明池赐给她?。陛下倒还没昏了头,以祖训拒绝了。我看李裹儿,定?不?会善罢甘休,听说在府里吩咐仆从到处在寻工匠,自己要凿出一个池塘,压昆明池一头。”
  谭昭昭听得?心惊,幸好李显没把昆明池赐给安乐公主,不?然她?与?雪奴在昆明池附近的庄子定?保不?住了。
  她?知道安乐公主想做皇太女,比起太平公主的本事,她?差得?何止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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