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预报-第10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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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忍不住仰天长啸!
声震万里。
苍白的声浪扩散,所过之处,不知道多少大群被震成粉碎,就好像被丢进绞肉机里一样,骨肉成泥!
而就在正中央,如今的齐天大圣,已经缭绕在化为实质的血与火之中!
这一份护持正道的天命,正是构建在无数邪魔和鬼魅的尸骸之上,也唯有无穷的杀戮和死亡,才能令他再度成长!
而沉寂了多少年的天命在这一份死亡的沃灌之下,开始迅速的扩张。
换而言之,杀的越多,便越强!
自从诸界之战开始以来,对于夸父而言,无休止的斗争就是最好的成长,如今突入重围,单独将统治者锤到魂飞魄散,不过是这一份力量的又一次实证!
“哈哈哈,试问这世间还有谁能阻我,能战我了?”
感受着人头到手的丰沛喜悦,夸父昂起头,铁棍横扫,指向了黑暗中那些庞大的暗影,大笑,质问:
“他妈的,还有谁能阻挡?!”
大笑声扩散,蹂躏着一切耳膜。
仿佛天地都在这笑声之中颤栗,天穹动荡着,发出崩溃的哀鸣,大地被撕裂,迸射烈光。
那扭转万象的可怖气魄,令深渊中那些庞大轮廓都愣在了原地。
难以置信。
——恐怖如斯!
可紧接着,夸父也开始感觉不对劲了。
笑声渐渐尴尬。
可为什么地还在抖?
茫然回头,便看到随着大地的痉挛,万丈裂谷一道道从山峦和荒漠之中崩裂开来,涌动的烈火随着扩散的银色海潮一同喷出。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脚下隐隐传来的震荡和灼热感。
感觉,就好像……
……坐在高压锅上一样?
在那一瞬间,当某个不知多少次出现在噩梦里的狗东西从夸父的脑中闪现时,便不由得恍然大悟。
“槐诗你这狗东西,就见不得人好,是吧?”
在最后的瞬间,他恍然的揉了把脸,深吸一口气:“我叼——”
紧接着,消失不见。
仿佛瞬移一样。
连带着脚下那半座小山和方圆数百里的大地一起,在尖叫拉长的调门中,从重力中解脱,告别了大地。
飞向地狱之外的深渊。
而从那被撕裂的大地之下,所升起的,便是通天彻地的恐怖火柱!
即便是远方,手持伊甸之剑的圣人都忍不住回头。
目瞪口呆。
如同下水道沼气爆炸的黄金收藏PLUSMAX版。
当整个九地之下的黄泉被引燃,连带着无数尘沙、碎石、风暴和火焰一起,喷上了天空时候,就形成了令整个战场都为之瞩目的暴虐焰火!
从地轴核心而起,在泰拉的刻意塑造之下,斜向而上的金属炮身在这一瞬间就已经彻底崩溃,但那无处可去的狂暴气压和热量,便已经推着嘶吼的牧潮之主飞出了大地最深处,急速的攀升,撞碎了一层层壁障,破土而出。
最终,向着天空升起!
直到现在,海量的金属燃料甚至还未曾完全反应,又化为了看不见尽头的火雨,再度从天而降,将一切抛入熔炉之中。
而当庞大的牧潮之主从空中坠落,砸在了大地之上的时候,千疮百孔的地脉终于彻底分崩离析。
翘曲的岩层自正中断裂,又造就了全新的裂谷。
再然后,被爆炸所撕裂出的庞大裂口,就在地转秘仪的推动之下,骤然合拢,断绝所有的出入。
彻底为生长卿关上了回归的大门。
最后一瞬,有一线电光从其中驰骋而出,随着庞大的火柱一起升上了天空,环绕着那宏伟的毁灭,陡然展开。
阴云笼罩。
雷光再度重新酝酿。
大地,已经不折不扣的变成了彻底的焦土。
蔓延的铁色之中带着灼红,大量的铁矿在泰拉的推动和调整里形成了加固层,经过槐诗的冶炼之后,便形成了致密而厚重的金属。
不论任凭狂怒的牧潮之主如何冲撞,都难以在那些炮火和不断坠落的烈光中再度钻回九地之下。
他已经失去了从最弱的地方突破防线的机会。
从九地之下,被抛回了正面战场之上!
现在,隔着深渊和现境领域之间的分界,就在他的前方,在大秘仪的虹光里,一缕电光凝聚成了人的轮廓。
令那一只只在爆炸中破裂的眼瞳收缩,紧接着,不假思索的张口,喷吐!
轰!
凋亡之息撞在了无形的铁壁之上,坍塌消散。
哪怕距离目标只有咫尺之遥!
因为就在槐诗身后,无穷星辰之光从阴云之中亮起,霓虹汇聚!
【近邻之爱】、【学者】、【叛教者】、【大事件】、【预言】,乃至槐诗亲手所奠定的【新旧碑铭】!
六座大秘仪基站开放,一层层接入了天阙之中,再然后,自海量的源质奔流里,云中君的雷霆再现!
那熟悉的充实感,让槐诗忍不住想要吹一声口哨。
这下可总算是……接上WIFI了!!!
挂来!
虹光缭绕之下,满血复活的云中君愉快垂眸,俯瞰着狂暴化的牧潮之主。
“版本变了,老兄。”
他说,“这个版本的天国谱系,又加强啦!”
一根手指再度向着天穹抬起。
万里雷鸣呼应。
这一次,从云端所斩落的,再非是渺小的雷霆,而是汇聚了无数鲜血和死亡而成就的铁!
以尘世为鞘,以死亡为锋,万里雷云之中,浩瀚的工程重铸!
无以计数的姓名铭刻以上,如同炼金矩阵那样,令纯粹之铁被赋予天国的奇迹。
天阙之剑!
斩!
巨刃切裂阴云,缠绕着无穷雷火,向着大地坠落。
与之对应的,乃是从大地之上迅速膨胀升起的恐怖轮廓。
毫不退让!
牧潮之主再度变化,那庞大的身躯充斥在天地之间,同天阙之剑硬撼在一处。
如同地壳一般厚重的鳞甲不断的撑起,又破裂。
无视了这浩荡一剑的劈斩。
再度向前,踏出了令整个战场为之动荡的脚步!
血色如潮,从伤口中喷出,但又迅速的愈合完毕。
此刻的牧潮之主,已经膨胀到了极限,扩张的体积,已经令天地都变得狭窄又局促——以一己之力,挡住了大半个战场之上的火力!
彻底的,放弃了躲闪的可能。
那样艰难爬行的丑陋模样,已经再无曾经的庄严和狰狞,一只只不断破裂又重生的眼瞳之中,此刻充满了决心和平静。
正如同他曾经向那位至上之王所允诺的一样,愿赌服输。
吞下了失败的苦果。
事到如今,不论再如何发狂和愤怒,以血河深入地下以突破现境大秘仪的计划,已经没有了成功的可能……
那为何还要抱有侥幸呢?
“你已经赢了,槐诗。”
受创的巨兽坦然领受这一份未曾有过的耻辱。
然后,所剩下的,便只有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
于是,牧潮之主放弃了一切退路。
再度踏前!
逆着数之不尽的铁光,撞向了无形的铁壁,毫不顾忌己身的损伤,正面承担了前线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火力!
无视了周围发起围攻的五阶和来自整个大秘仪的轰击,任由这一具庞大的身体不断的破裂,毁坏。
哪怕前方等待着自己的是整个现境的力量!
血色如瀑布那样喷涌,落在地上,形成恶臭的湖泊和河流。
毫不躲闪的,尽数承受了所有落在身上的攻击,任由那一片不断从天空中坠落的烈光吞没自己。
被抛出了九地之下,哪又如何?
大秘仪又如何?
这里,同样不也是战场么?!
请见证吧,陛下!
我之决心!
来自大秘仪的压制不断的落在庞大身躯之上,一次次的瓦解重生的血肉,雷霆和铁光刺入骨髓。
在他的身后,畸变种潮水再度涌动,扩散。
浩荡的钟声响起,无数大群仰望着推进的牧潮之主,所有的亡国军团再度的集结,沿着巨兽所开辟出的缺口涌入!
“来啊,现境人!!!!”
牧潮之主咆哮,昂首吞尽了数十道毁灭的辉火,将它们自无数牙齿之间咀嚼成粉碎,焦烂的面孔毫无动摇,只是决然的,向着眼前的世界咆哮:
“——我们的战争,还未曾结束!”
将刻骨的仇恨和杀意抛到脑后,甚至,再不看槐诗一眼。
生长卿催动着巨兽向前,哪怕将自我的灵魂和无穷生命尽数舍弃在这里,都无所谓!
如是,向前,在现境的防线之上,撞出了庞大的裂口!
踏上了毁灭之路!
“……”
槐诗沉默。
再无话可说。
面对着这样的对手,除了全力以赴的赠予毁灭之外,难道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做么?
在他头顶,阴云之中,天阙鸣动,一柄柄源质武装从铁光中成型,就化为了一直延伸到天穹尽头的恐怖规模。
再然后,从天而降!
“没用的。”
有轻柔的声音响起。
当槐诗疑惑回头的时候,就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幻觉一般的身影。
仿佛漫步一般。
在混乱的战场之上,不属于这里的幻影伫立在云端,俯瞰着下方的一切:“纯粹的消耗杀不死这种东西,只能给它……修脚?是这么说的吧?”
“它是亡国之血的聚合体,想要杀死它,必须在瞬间摧毁它的中枢才行。”
仓促之间,槐诗已经顾不上去惊奇她竟然还会说话了。
此刻闻言,只想翻白眼。
难道自己不知道么?
问题是他要打得到,找得着,灭的干净啊!
不管是真的白帝子还是自己一直在发癫,现在他听到这种完全没有任何实施可行性的建议,便再忍不住反驳。
“说得好听,你行你上哇!”
“……”
短暂的沉默到来。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回过头,看着槐诗。
似是端详。
好像梦中的人努力的想要分辨现实一样。
很快,便微微颔首。
“好呀。”
就这样,她伸出了手,向着槐诗。
仿佛完全预料了他的所有反应,精准又轻巧的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分开他的五指,握紧。
宛如牵手一般。
那真切的触感,令槐诗难以置信。
竟然……是真的?
可是当他伸出另一只手,去捞向前方时,所触碰到的却只有一片空虚。
幻影依旧。
再然后,他僵硬在了原地。
感受到另一个灵魂在自己的躯壳之内运转,行云流水的接管了一切,归墟,天阙,乃至大秘仪的加持。
然后,一切又以他从未曾想过的方式重组,舍弃了绝大多数的部分之后,形成了崭新的模样。
自己全然未曾想过的构成。
紧接着,漫天阴云剧震,雷鸣万里,延绵成悠远而沧桑的长吟。
“看好了,槐诗。”
幻影回眸,欣赏着他呆滞的模样,似是愉快一般,微笑。
“所谓,龙脉——”
第一千五百零五章 善生
有那么一刹那,仿佛一切都陷入了静寂。
万象宛若微尘,唯有那悠远而浩荡的长吟是如此清晰,就仿佛,回荡在灵魂里。
无法忽视,无法遮蔽,也无法逃离——
如同盲人抚摸大象一般的惊悚感从每一个地狱生物的心中涌现……因为有什么庞大的东西,出现在了此处,但是却不知究竟在哪里!
所能看到的,只有火焰、死亡、血水、洪流和雷霆,一张张苍白的面孔。
以及,除此之外的一切!
天和地,云和雾,都是它的身躯。
触目所及的一切,都正是那无处不在的力量本身!
而汇聚的中央……
那一瞬间,无数的眼瞳抬起,望向天穹!
只有一片黑暗。
万里阴云之中,看不见曾经无比耀眼的雷鸣电闪,一阵阵涌动的波澜之中,只有一缕隐约的电光隐隐浮现。
明明同万丈雷霆相较不过是只鳞片爪,根本无法窥见全貌。
可那庄严暴虐的气魄,却凌驾于往日的声势之上。
催压魂魄!
而就在高天之上,槐诗却陷入了恍惚,脑中所浮现的,便只有那些古老的故事之中,豪杰饮酒时所说的话语。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那么,现在,使君知龙之变化否?
而同样是东夏人,此刻地狱之外的深空里,好不容易飘回来的王姓路人面对着那一片笼罩万里的雷云,只能说出一句:
“叼拿吗——”
根本,难以置信。
“什么鬼?!”他的眼珠子已经快要瞪出来:“龙脉质变就算了,这特么也是能白嫖的么?”
风从虎,云从龙。龙出则有云,雷云从来就是承载龙脉之力的容器,本来没什么稀奇的才对,况且是槐诗这种拐着弯白嫖了龙脉质变的家伙。
可此刻,眼看着那一只从雷云中渐渐浮现轮廓的巨鲸时,即便是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也必须面对现实。
这可不是编外临时工能靠着自己就能混乱摸索到的范畴……
这分明是龙脉质变中最顶尖的技巧,多少人浸淫此道多少年都难以掌握的源质应用!
——【一气之变·所适万形】!
而当槐诗自那浩荡回声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身旁的幻影已经消失不见。
而自己的右手之中所握着的,只剩下一缕若有若无的电光,笔直如剑,散发着就连槐诗自身都毛骨悚然的阵阵波动。
这便是万里雷云所铸就的一缕电光。
足以让槐诗瞬间焚烧殆尽的烈光,就从云中君的天阙之中,锻造而出!
“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
幻影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别傻愣着,槐诗,龙脉所演化的善生之剑是有时限的。”
“怎么用?”
槐诗看着手中那一道流转的电光,又看向了下方的牧潮之主,茫然。
相较那庞大的巨兽,不论是自己和这一把剑,都宛若尘埃。
“做你最擅长的事情,砍它。”
那个声音笃定的说道,就好像只是如此,就能够解决掉所有的麻烦一样,对此充满了无限的信心。
就连槐诗都为之不解。
可在那一瞬间,好像有一只手在他身后轻轻的推了一下,紧接着,身体便自然而然的做出了反应,以一种自己从未曾想到的方式。
舍弃了节奏和极意,忽略了风中的鸣动和韵律,轻柔的从其中掠过,仿若旁观者那样,毫无任何的干涉。
好像自己根本不存在。
只是虚无!
可现在,当他伫立在万象之外凝视着一切的时候,一切又变得如此清晰,就仿佛,近在咫尺!
于是,一步跨出。
他已经出现在牧潮之主的巨眼之前,俯瞰,看着那一只灰黑色的眼瞳迅速收缩的样子……如此缓慢。
不假思索的,挥出了手中的微光之剑。
可那一刻,电光却骤然延伸,喷薄,仿若从极暗化为极耀,无穷电光流转生灭之中,撼动天穹的痛苦嘶鸣从巨兽的口中迸发!
如此凄厉。
一道深邃的裂口就从牧潮之主的眼眶到背脊之上浮现,血色如瀑布那样喷涌,却迅速蒸发,随着大量重生的组织一起,灰飞烟灭。
永久的留下了一道缺口!
在然后,一线凛冽雷光便从其中呼啸而过,撕裂了风暴,掀起浩荡乱流,再升上了天穹,扩散的狂澜涌动,令无以计数的阴云为之消散,展露出遍布火光的深渊原暗。
乃至,那翱翔在天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