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命长生-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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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快是秋了呢”
一声叹息，说不出的缱绻缠绵，似道尽了世间牵挂。素手倾覆，任那片落叶自掌心滑落，飘入溪流，被水花儿卷载着，弯弯曲曲地的盘转远去。
那令万物失色的素手凝定片刻，才慢慢收回半卷罗帕乍然舒展成一朵小小的凤丹白，缓缓合拢花瓣掩去了那如雪肌肤。
至此，繁花方放重拾颜色
树下，溪边，亭畔，这丽人就这样立着，看着潺潺流水远去，似有万千心事，都随这水去了。
她着素裙，不施粉黛，浓丽如墨泉般的青丝高挽，只以一根螺钿珠玉钗别住。
眉不扫而黛、发不漆而黑、颇不脂而红、唇不涂而朱，如此丽人，“已夺尽万物颜色”这句话，形容她真的丝毫不为做作，只见她庄严高贵，冷面肃目，就象出脱的仙女一般，身边两名侍女远远随护在旁。
微风温柔地抚着鎏金柱白玉栏，从沉香木缥缈的气息中穿过。
武牧荣收敛心神，向着来人直接垂手而立，口内轻轻喊了一声道：“母亲。”
他的母亲，神武宫的宫主武才人，正目光爱怜望在他的身上，同时也是训斥出声道：
“平日里教导你要少自倨傲，莫说这世上武功超越你的大大有人在，你仍然坐井观天，自以为是被人当成工具一般使用。”
她叹息一声道：“你当真以为自己是年轻一代中天赋最高，实力最强吗”
武牧荣似乎十分的惧怕她，恭顺道：“孩儿知道错了。”
“知错就好，我便罚你在那修炼池内，再行闭关三年，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是，母亲，孩儿遵命”武牧荣一脸沉静的接受。
恰在这时，一道身影徐徐落在不远处，直接躬身拜倒道：“宫主，已经遵照您的吩咐，通知了所有神域门派，力求将此事压了下来。”
“恩，知道了，你们退下去吧”
“牧儿，你一定会奇怪，为什么我要把这次发生的事情，极力的遮盖下来，对吗”
武牧荣沉吟道：“母亲既然这样做，就一定有您的道理。”
“晤，其实也没什么，我之所以这样做，一来要维护你神武宫少主的面子。”
武才人云淡风清道：二来嘛，倘若我猜的不错的话，则是因为这名叫朱砂的少年，身上那柄赤焰剑，极为可能是一柄神器。
“赤焰剑神器这又是什么”武牧荣一脸茫然。
“说来这也是你昏迷之后发生的事了。”
武才人沉静道：“正是因为这柄神器的缘故，无论这少年是生是死，我们都不可以大肆宣扬，目前猜到这一点的人并没有太多，我们要在其他人彻底醒悟之前，将它先抢到手”
武牧荣苦笑道：“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强，可没想到还有人比我低了这么多阶还能够击败我，神器，果然还是有所依仗的好。”
“放心吧，想要变强也没那么复杂，”武才人道：“你只管去放心闭关，等你参透咱们登涉九印的第七印后，我还会送你一个惊喜的礼物给你。”
武牧荣目光一亮，旋即清冷如前，转身昂然离开。
武才人不再言语，但是她的神情却是寂寥无比，心内暗忖道：
原来你真的有一个后人在世啊怪不得长的这么象你，就连那命格天赋，也透着这么些个蹊跷。
她想着想着忽然有些面色冷厉起来，忍不住恨声呢喃道：
“既然有了他，那么我定要将你曾经给我留下的侮辱，以及这满腔的怒火，全部倾泄在他的身上。”
三天之前，万仞悬崖下。
猎猎风声，在朱砂耳旁凛冽吹拂而过，甚至他可以依稀看到不少的小只云朵，也在身边急掠而去。
飘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有些疲倦，竟然是多了一丝困意。
他的意识，也几乎完全的消失。
忽然间，似乎有人在他的识海之内，甚至是清晰的耳旁，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一些细若蚊声的话语，更是间断着传入他的耳朵内。
“千万莫要睡去，一旦睡去，便是永远醒不过来了。”
那是魈的声音，苍老无力、断续缥缈，偏生又是那么的慈祥。
“你不是一直问我的命格么我今日就正式告诉你，我的命格，亦是我至今形神不灭的原因，它称为天保九如，称为九如，乃是一种生命属性的命格，可以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形下，延续微弱的生命。”
“虽然比不上那不死鸟，但是也不逊色多少，到如今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你有听到我说什么了吗打起最后的精神来。”
“虽然你如今实力回复修师期六阶，但是体内仍旧存有修灵期残余命灵之力，强行仿命吧，这也许是咱们最后的一丝希望了。”
朱砂兀自迅疾下落，身势不停，他双目闭合，更是一动不动，此刻生机灭尽，已经完全陷入昏睡。
在他身躯之内的一处不知名的区域，霍然，一抹白烛之色骤然亮起，向着眼前极为黯淡的位置直接扑掠而去。
在那里似乎有着什么正在擎捧面前，颜色微赤，似乎是一道极为纤细的血丝。
“嗤”
那白烛之色好似见到什么可口的猎物一般，如蛇如鹰，直接迅急啄去。
刹那之间，便将那血丝吞裹而入
若干天后，一名身穿大红棉袄，梳有大辫子的美丽少女，正漫无目的的溜达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也许是走的累了，她终于将脚步停了下来。
她思忖片刻后，便直接双膝跪地，冲着这苍茫的天空，直接拜了三拜。
在她的眼中，亦是潸然泪下。
因为她清楚的明白，这一拜，并不止是为了那位不羁少年，更是自己的青春记忆。
自此之后，往昔那烂漫的少年时光，亦是永不回返。
第一章 苏醒
旭日东升，骄阳胜火。
当朱砂睁开双眼，再度从寒潭醒来之时，已经是近一周之后。
此刻他那纤长身躯正卡在寒潭中的一处隐蔽角落，后脖颈刚好被一处凹陷的双石块卡住，使得他的鼻子过了泥沼面不少，正因为如此，才使得他在寒潭中的这段时间内，没有因为呼吸不畅而窒息而死。
甚至在迷离之间，似乎依稀听到有人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自他的头顶踏步而过，却不知为何，这人完全没有发现他的气息和存在。
今天的光线，似乎绚亮的有些过分，那尤为那刺眼的阳光，更是极为冷漠的照耀眼前的一切。
朱砂一直闭合数日的眼皮，猛然暴露在这灼热阳光之下，忽然感到有着几分刺目的灼痛感，他眨了几眨，强行去适应这猛烈阳光，忽然之间鼻子有些发酸。
虽然依稀记得自己最后在万仞悬崖的疯狂，甚至什么武牧荣、神域众人、无天小镜、抑或那变异朱猿这些景象，虽都是一闪而过，却都不在他的思考之内。
他如今唯一想着的，却是魈。
朱砂思忖了片刻，心中很快回想明白，自己如今能够大难不死，这并不是自己的幸运，而是完全拜魈所赐
因为在他那不甚清晰的记忆碎片中，在最后的时刻，正是魈这位历经沧桑的慈祥老人，强行凝聚实体，用自己的身躯去强行抵挡了神域众人的利剑。
而后强行呼唤着朱砂的名字，将一道血丝送到他的身体内，进行命格的强行模仿。
甚至到了朱砂沉入这寒潭之后，也正是魈，一边忍受着即将烟消云散的巨大痛楚，一边竭尽全力的将他拖拽在寒潭的角落，最后拼进最后的力量，将朱砂的头部卡在双石之间，保证了他的呼吸顺畅，再辅以荒草做了完美的遮蔽伪装。
当一切全部完成之后，这位沧桑老人才面带欣慰的笑容，那倦萎的身躯才终告缓缓消散在识海之内。
而就在魈的身影颓然消失的同时，自朱砂体内的恍然生出的一丝如雪白色气息，轻轻罩住了自己残损的心脉。
这白色气息，正是仿自魈的“天保九如”命格，魈在最后的时刻，终于还是将这生存的希望给予了自己。
也正是因为如此，朱砂那垂弱的心脏，才会再度开始了微弱的跳动，开始逐步重新拥有新的生机。
朱砂当时虽然生机几近消失，但他的意识却是无比清明，眼望着那老人慈爱模样慢慢消逝不见，简直是心如刀绞。偏生他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望着一切发生，简直无助到了极点。
两人彼此间何尝不明白，其实到相处至今，早已经如同最亲的家人一般，没有任何的隔膜区分。
初步适应了那刺目的阳光之后，朱砂才极为艰难的拖着残伤身躯，一步步爬出了这泥浊寒潭。
由于自身受伤太重，而那些伤口还在凝结修复，当他攀爬在一片风干草丛之中时，已经没有半分力气了，这才稍微停止下来稍示休息。
不大会儿，在阳光的照耀之下，他赤裸身躯上的那些肮脏泥沼，已经开始了干涸结凝，形成不少的干裂土块，被他轻轻触摸之后，纷纷落了下来。
他此刻最为深切的两种感触，一个是极度的饥饿感、而另外则是来自身躯伤口处的巨大痛楚。
自落入寒潭之后，他等于连续七天没有进食，而且是在这种重伤的情形下，哪怕他体内的生命命格已是极为旺盛的流转，但是来自肚腹内的饥饿感受依旧不断袭来，连同体表之上的强烈痛苦，更是令他难以忍受
朱砂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边伸出那几劲无力的左手，开始抚在自己裸露的身躯之上，此刻在他身上大小不下几十多道伤痕。
这一周以来，多半已经结痂生疤，除了有些隐痛之外，倒还不打紧，而最为触目惊心的伤口有着两处位置：
其中一条乃是背后那道穿透剑伤，另外便是胸口之内自肩头斜划入胸膛，半个胸腔一直沿到腹部处，密布十多道深邃的创口，这片伤口也是伤害最大。亦最为致命。
这正是以逆括为首的神域众人的杰作，尤其是逆括的那一剑，刺入之后还翻转搅动，直接将他的生机几乎斩灭殆尽。
这浑身遍布的大小伤口，使得仅仅是身躯轻微的挪动，也会有些感到入肉钻心的痛感，加上这突袭而来巨大的饥饿感，却都没有让他太过在意，更没有凝现半分痛苦的神色。
身体的伤痛在于一时，只要咬紧牙关，就没有什么坎是挺不过去的而只有心中的创伤，才是真正无法弥合的。
每每在眼前浮现起那位面目慈祥无比的老人，朱砂才会猛然感到心头有如被重物锤击的撕裂痛感。
魈是生是死，到目前还是未知之数
当下他再无犹豫，兀自强行撑坐起来，精神修力立时发动，即刻间就直接进入了识海之内。
识海之内，依旧静隘无边，无尽荒凉
在昏黄的天空之下，不知道何时，那片浩瀚海洋已经几近干涸，树木枯干、花草顺萎，朱砂孑然一介身影，身心疲倦、孤零零站立在识海内。
他的最终目光，也终于投向了那处极为熟悉的茅草小屋，那小屋伫立树后，孤零零的，依旧落寞无比。
自外观上看来，这小屋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反是往昔在它外围的茂盛树木，已经基本干枯而死。
小屋的木门乃是虚掩着的，朱砂步履阑珊的轻走了过去，走到了门前。在这一刻，他却有些犹豫起来。
倘若自己进入之后，发现完全没有魈的气息，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他思忖半晌之后，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将那扇木门推了开来。
屋内一如既往，冰冷的小床旁边，摆着一套极为简陋的锅灶，显然许久以来就再没有用过。
而在那小床上，果然没有了那位老人的身影，甚至连老人的虚体之形，也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唯一令朱砂有些惊异的，倒是床头那盏古朴无意的小油灯，油灯之内，火苗还在无力的扑闪着，似乎有着随时熄灭的可能。
朱砂走了过去，细细端详这小油灯，油灯的表面已经蒙了不少灰尘，甚至在那浑体都已经蚀灼不堪，甚至连那仅余的火苗也几乎望不清晰。
若是全无气息，可为什么这灯苗不熄
朱砂心中一动，新仿的“天保九如”命格即刻发动，一股命灵之力已然注入灯内，那油灯火焰猛然晃动了几晃，猛然间火势大了许多，不少光亮自那油灯透身射出，这小屋子内也猛的清明了不少。
接着，一道极为屈萎的身影，忽然在他面前出现。
第二章 神猿
这道虚象虽然模糊，但分明是魈无疑。
此刻他那面容依旧带着无比的慈祥之意，象一位长者在爱怜的凝视着自己的儿孙。
朱砂欣喜不少，眼神一亮，忍不住有些泪目迷离，瞬时脱口喊道：“魈，真的是你吗”
那身影脸庞露出微笑，居然真的有平静声音传了出来道：“砂儿，是我，你终于回来了。”
“原来你没有死这，太好了。”朱砂听闻这熟悉声音，竟然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眼眶之中忽然有泪滴顺角而下。
那虚影的魈略带苦笑道：“虽不算死，却也不算活着。”
朱砂一愣，忽然有些不祥的预感，惊问道：“这却是什么意思”
“其实你目前看到的这虚幻影象，并不是真正的我，甚至连个虚体也不能算，假如硬要说，只能够算我一道信息残影罢。
魈似乎有些感伤解释道：“若是你再晚些到来，恐怕我这道信息残影也会弱化不少，甚至难以确定能否见到你，好在上天总是眷顾咱们。”
“信息残影”朱砂果然对此完全没有认知。
“恩，是我籍贯用最后的一丝力量，所凝化成这道信息影象，一旦过了时间，便会彻底消散，而我亦将陷入沉睡。”
虚影点头道：“我能够支撑的时间已经不多，所以必须给你讲述一些关于你的故事，而我讲述的这段时间内，砂儿你不要打断我，若是时间宽裕，说不定咱们爷俩还能唠嗑一段时间。”
朱砂双目猛然泛红，点了点头哽咽道：“恩好，您说罢，我一定仔细听着。”
魈的虚影颔首道：“砂儿，其实你我见面时间很短，甚至才不过一年有余，但是在这段时间里，我很欣慰的看到你的成长和进步。”
“虽然如此，但是其实在我心里，无须讳言，其实却并未太过满意，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心里一直还希望你能够进步更大，修为速度更为神速。”
虚影顿了一顿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非但一直没有阻挡你去参加十峰会武，参加灵兽山脉的试炼，甚至连这趟生死祭坛之行、甚至同那神域反目，大打出手，我都没有刻意阻止，甚至有些推波助澜之意。”
“而我做出这些决定的最终原因，还是希望你取得更大的进境，当然，你也没有令我失望，身具五行四命，却依旧进步神速，甚至在万仞悬崖，借助那瞬息增幅丹的效果，终于能够达到变身兽相的地步。”
“也正因为如此心态，竟然使我犯下了这么大的错误，竟然险些将你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虚影有些激动起来道：“倘若你真的因为我的粗心大意而殒命，我该是多么的懊恼和后悔，好在补救及时，虽然是付出了一些惨重的代价，事情最终并未真正达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朱砂听到了这里，忍不住有些鼻酸起来。
魈忽然有些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