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丹仙-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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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头疼得厉害,绝对不能忍。
在各处楼宇间闯荡多时,忽然不知从何处来了几名侍卫,将他团团围住。首领高声道:“何人擅闯景氏田庄?”
吴升本以为这处沙洲是废弃的庄园,谁想竟然有人值守,当下很是欢喜:“鱼池中为何没有鱼?”
忽见对方头上扎着的布巾动了起来,交错着向吴升拱手,依稀间似乎听到这布巾在耳语:“你饿了么?”
吴升知道这是幻觉干扰,于是以驱散幻觉之法回答:“是,我饿了。”
两条布巾果然垂软下去,吴升继续向那侍卫首领道:“看见鱼了么?鱼池里的鱼去了哪里?”
忽见一只蜘蛛自亭檐上坠丝而下,落在其中一名侍卫的头上,吴升眯着眼睛去看那侍卫,这回不太确定是不是幻觉,因此提醒:“小心蜘蛛。”见他不理,于是好意伸手过去,想要弹飞那蜘蛛。
谁想这群侍卫忽然动手了,几柄长剑同时刺来,剑芒连成一片。
吴升本就被头疼折磨得很是难受,尽力压抑着烦躁,被人忽然举剑相对,心中一股邪火忍不住发作,大袖一挥,磅礴的真元之力扫了出去,将这几名侍卫尽数击飞出去。
这几名侍卫不过是炼气境,就算那首领,也只是资深炼气士,哪里挡得住他一扫之威,几乎毫无抗拒之力。
吴升上去一把拽住首领的衣领,询问:“哑巴吗?问你们话,鱼到底在哪里?”
被他揪住的侍卫首领则僵直不动,如同死了一般。吴升不是嗜杀之人,这侍卫首领莫名死在自己手中,心中也是一惊,但在视线的模糊晃动中,尸体却变成了一根残木,再看周围,几名被击倒在花园中的侍卫尽皆消失无踪。
吴升忍不住松了口气,拍着自己的额头喃喃道:“还好还好,幻觉,这是幻觉。”
于是吴升继续踢开一间间破门,寻找着红鲤的踪迹。
沙洲后面停泊着一只楼船,楼船的主人正在舱中读信,船外忽然一阵喧哗,几位门客鼻青脸肿的来到船边,口称园中闯入一个疯子,众门客上前驱逐,谁想那疯子却修为高强,自己等人不是对手,故此请大夫治罪。
查看了他们几个的伤势,又详细询问了动手的经过,楼船的主人暗自心惊,这几个门客的本事他是清楚的,被人一招击退,对方必然是炼神境高手。
于是问道:“如此高人,怎么又说是疯子?”
门客回答:“说话疯癫,神色恍惚,行止慌张,不停叫着要吃鱼,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又有人道:“他还以为地上的残木是卫大郎,抓着残木说话。”
楼船主人觉得稀奇,亲自上岸查看,很快就见到了在园中四处搜寻红鲤的吴升。
他自己就是炼神境,故此也不惧怕什么疯子,观察片刻,自袖中飞出长剑,直取吴升。
吴升骤见长剑来袭,飞鸿剑出手,将那长剑直接挡了回去,只是这么一个交手,楼船主人便已确定,吴升修为比他还要深厚得多。
“你想吃鱼?”楼船主人不再进击,而是好奇的问。
“你见到了?在哪里?”听到鱼,吴升立刻奔了过来,着急的问道。他头疼得厉害,没有心思拐弯抹角的打听,只要能找到那几尾池子中的红鲤,他愿意付出高昂的代价。
“为什么想吃鱼?”楼船主人再问。
“你需要什么?可以交换。”吴升反问。
“不用你拿东西交换,想要多少鱼,我都给你。你是谁?叫什么?”楼船主人答。
“你别哭好不好?就是几条鱼罢了。”吴升皱眉,双手捂着头,他感到疼痛开始加剧了。
楼船主人怔了怔,自己哪里哭了?但一想到对方是个疯子,旋即释然,摇头向众门客道:“果然是疯的。”
吴升道:“跟中风没关系……这是你的庄子?”
楼船主人又被勾起了好奇心:“你没疯?”
吴升头疼得失去了耐心:“你烦不烦,就说这是不是你的庄子?”
楼船主人点头:“不错,我家的庄子,废弃多年。”
吴升问:“鱼在哪儿?那些池子里的鱼!”
楼船主人若有所思:“言谈还算有条理,也非完全疯癫……”沉吟片刻,忽而一笑:“跟我走吧。”
吴升凝视着楼船主人:“你是谁啊就跟你走?”
楼船主人笑道:“我是景瑞。”
旁边鼻青脸肿的门客首领卫重道:“我家大夫是国中少傅,位列上卿!”
吴升捂着头瞪着着卫重:“你是上卿?”
卫重被他眼睛一瞪,不禁后退一步:“是我家大夫,不是我。”
吴升已将目光转向了景瑞,景瑞的出现导致他头痛加剧,所以契机应当和景轩有关,忍着疼痛问:“鱼在哪儿?”
景瑞笑道:“爱吃鱼不是什么难事,要多少有多少。走,随我去郢都。”
不用景瑞邀请,无论他去哪儿,吴升肯定要跟上的,于是咬牙道:“那就快走,别耽搁了!”
景瑞回头问卫重:“这边的事情都料理妥了?”
卫重回道:“已经安排妥了。”
景瑞道:“那就走吧,启程。”
卫重问:“大夫,真带这个疯子回去?”
景瑞笑道:“他就是我要找的人。他姓申,如果不姓申,就没有鱼。”
门客们一脸发懵,吴升头疼欲裂,没力气纠正他,爱叫什么叫什么吧,反正自己也的确姓过申。
吴升上了楼船,他向景瑞提了个要求:“你离我远点,别靠近我。”
卫重等人大怒,正要和吴升理论,却被景瑞叫住:“他是好意,你们不要误会,我说了,他并非全疯,他是怕疯起来伤到我。”
这艘楼船看上去不大,实则内部不小,当是一艘炼制过的宝船,吴升被安排在舱位单住,隔着景瑞好几个舱房,如此安排之下,他头疼的症状便稍微减缓了一些,由此再次证明,那些红鲤必然是着落在景瑞身上了。
楼船启程,通过一条窄小的水道,进入大江,风帆升起,向着上游行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景邑
事实上,景氏在楚国的显赫地位,主要是由几位大夫支撑的,为首的便是景瑞,官居少傅,位列上卿。还有一位上卿,是扬州尹景会,主掌扬州一地,扬州也是景氏的主要封地。
其下有司宫景宣,深得楚王信重,还有中射将军景涣,乃军中重将,这两人同为中大夫。
除了这些中流砥柱,景氏在楚国还有许多身具影响力的人物,比如丹论宗的三高师景悦,虽然在野,却是可以出入宫廷的人物。
吴升入住的就是景邑庄园,这座庄园位于郢都东郊,规制十分宏大,将桃山和虎水囊括其中,有一万余人,堪比一城。
吴升的到来,引发了庄园中景氏贵人们的万分好奇,大家争相来到他的院子,一睹这位半疯半癫的傻子真容。按照景瑞的说法,这是他当年一位至交的儿子,这回去瀛池山庄旧宅时寻找到的,见其孤苦无依,故此接回来养着,也算是为那位至交留后。
“夫君何时有一位至交的?妾竟未听说?”夫人昭氏询问。
景瑞道:“当年我在瀛池隐居学道,结识一位好友,相交莫逆。三年之后返居郢都,曾邀他前来,他却不喜郢都这繁盛世俗之地,故而婉拒,之后便渐渐失了联系。”
昭氏好奇的问:“夫君这位至交叫什么?”
景瑞道:“姓申,申苏屠。”
昭氏又问:“是大夫申包胥族人?申氏的病患,那应当由申氏抚养。”
景瑞不悦:“申氏支脉众多,就算是申包胥的族人,他也不一定认得,就算认得,也不一定愿意抚养。申苏屠已殁,其子便当我养!”
昭氏不敢再说,只得顺从道:“也罢,抚养故人之子,也是一段佳话。”
景瑞捋须,笑而不语。
昭氏想了想道:“总要有个名字吧?管家询问时,他却说让管家来问大夫,这是什么道理?”
景瑞道:“他不是疯症么,怎么记得自己的名字?我刚给他取了个名字,就叫申鱼好了。”
吴升到了景邑之后,连续几天都在邑中各处晃荡,努力寻找着红鲤。按照景瑞的吩咐,仆人们给他送饭的时候,每餐都会带上几条鱼,但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去找过景瑞多次,询问瀛池山庄的红鲤去了哪里,景瑞都告诉他,给他的餐饭中那些鱼,就是他要找的鱼。
吴升简直无语了,他反复强调:“你给我的鱼不是我想要的鱼!”
景瑞则回答:“别着急,等我找人治好你的病,你就知道了,这就是你想要的鱼。”
吴升道:“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鱼?”
景瑞道:“现在的你,并不是真正的你,你患了病,要治。”
吴升否认自己有病:“我没病,我只是看见了一些你们看不到的东西。”
景瑞安抚他:“好好好,没病,那我们就请人来帮你看看,怎么才能让你看到的和我们看到的一样。”
吴升问:“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傻子?”
景瑞忙道:“没人说你是傻子,好好在我这里养病,身体康复了,比什么都强。”
于是吴升放弃了和景瑞交流的念头,他猜测景瑞的想法,大概是因为自己修为深厚,或许他以为可以利用自己?而景瑞却完全不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简直是鸡同鸭讲。但他也只能留下来,他心里清楚,自己的机缘必然着落在景瑞身上,因为每次和景瑞打交道的时候,都感到头疼。
景瑞倒也不是完全在敷衍他,和吴升谈过几次后,但凡有鱼形的器物,都让人送过来给吴升过目,如鱼形法器、鱼形配件、鱼形石雕等等。
吴升也不知闪跳的画面中几尾红鲤究竟是什么,因此倒也不敢错过,每到手一件类似的物件,他就赶忙观想一件,甚至不仅仅局限于观想,而是观想无效之后继续把玩琢磨,半个月下来,屋子里堆满了各种“鱼”。
景瑞甚至在他住的院子里修建了一座鱼池,池子里还放养了不少红鲤,可惜没有一条是符合他要求的。
这一日,他又在鱼池边对着游动的红鲤发呆,几尾红鲤正在和他对话。
有的吐着泡泡,告诉他自己来自某条江河,莫名其妙被抓到了这里,问他能不能放自己回去。于是吴升回答,等他找到属于自己的红鲤,就放它们离去。
又有鱼很是担心,生怕吴升将它们吃了,吴升则安抚它们,告诉它们,在他眼中,红鲤是用来观赏的,不是食用鱼。
还有鱼询问吴升,你到处找鱼,到底要做什么,吴升回答,他在寻找自己的机缘……
正聊得火热之时,院子外进来几个年轻人,衣饰华美,仪态从容,一路说说笑笑进了月门。
为首的年轻女郎甚是秀美,指着吴升向其他几人笑道:“看,这就是父亲领回来的傻子,听见了么,他在和鱼说话。”
旁边一位公子叹气:“这傻子当真好命,被叔父捡回来抚养,从此无忧矣。”
这些都是楚国公族之后,闲来无事,至景邑寻景瑞之女惠枝玩耍的,听闻景瑞收养了一个喜鱼爱鱼的傻子,便过来看个热闹。
公子靡霏好奇的凑了上来,询问吴升:“你为什么爱鱼呢?”
几位同伴齐声笑道:“因为惠枝说了,他叫申鱼啊!”
吴升听得旁边有人向自己搭话,却被池中游鱼的谈论声所扰,没有听清楚,于是问:“你是来送鱼的吗?”
靡霏连忙应道:“不错!”回头招呼同伴:“快,把捉的鱼送来。”
为了看吴升这个热闹,他们来之前已经带了几尾红鲤,此刻都放入池中,于是吴升赶紧观想,结果自然失望不已。
吴升向他们宣布:“谁找到我想要的红鲤,我就满足他一个心愿。”
于是众人大笑,乐不可支。
玩闹一阵,大家说说笑笑离开,吴升在他们身后追加一句:“找到我要的红鲤,我满足他一个心愿,别忘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离开了吴升的居所,门客卫重匆匆而来,向惠枝行礼,惠枝问:“有什么急事吗?”
卫重道:“大夫听说宏公子至景邑,想见一见宏公子,不知宏公子是否有暇?”
其中一人闪身而出,正是费宏,他向卫重道:“景叔召见,自当前往。”
第一百七十八章 谋算
费宏得了景瑞召见,剩下几位不由好生羡慕,都以异样的眼光望向惠枝,惠枝羞得满脸通红,岔开话题,领着众人继续游园,却对着自己父亲居住的主宅方向不时眺望。
公子靡霏轻轻叹了口气,虽然跟着游耍,却已神不守舍。
费宏来到主宅,被景瑞招入书房,赐座之后,景瑞问:“汝父去往秦国,何时归来,可有家书?”
费宏答道:“昨日,大人传话,长公主车驾已然入楚,至我家采邑暂歇。”
景瑞点头:“如此,至多半月,将至郢都?”
费宏点头:“是。”
景瑞道:“此番南下归乡,恰逢故友之子,于是相携而归,听说你也见过了的,如何?”
费宏抿嘴微笑:“倒也周正,只是言谈不合礼数,乡野村夫,说起来也是常事。景叔为少傅,可教太子,教导这申鱼也不在话下,将来或成大器也未可知。”
景瑞摇头:“哪里是什么不合礼数,他这是心智迷失,疯癫了,也不知受了什么惊吓……当年我那至交曾托我照看家人,如今其子疯癫,是我愧对故人啊!”
费宏道:“这怎能怪罪景叔?我听惠枝说,当年景叔邀其入郢,是他自己不肯来的。景叔能将其子接来照拂,已是高义,城中传为美谈矣。”
景瑞很是悲伤,眼眶都红了:“当年我与其父相得,知交莫逆,情同手足,今见其子,如见故人啊……申鱼如此病状,我心愧然,已四方求诊,只愿早日令其康复,否则寝食难安。”
费宏道:“景叔莫要悲伤,侄儿愿助景叔,侄儿家中也有擅药的门客,明日便遣来景邑,为申鱼诊治。”
景瑞拱手:“如此,多谢了。总之,我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申鱼身上,无心问政,暂时也不愿回返郢都。可请贤侄代转费大夫,太子大婚之事,我是主持不得了,可请别家代劳。”
费宏惊讶道:“景叔乃太子之师,太子大婚,焉能袖手?再说,这是景氏之荣……”
景瑞苦笑:“你看我这心思,哪里顾得上来?此事我已呈奏王上与太子,将休沐三月,贤侄代转一句费大夫,就说可另请贤明。”
费宏叹息:“景叔真性情中人。”
费宏辞别后,见到惠枝,惠枝问他:“家父说了什么?”
费宏道:“景叔为申鱼之病,无心政事,要休沐三月,已经推脱了司婚之仪,让我转告家父。”
惠枝跺脚抱怨:“就为了个疯子……”
费宏安慰她:“足见景叔高义。”
惠枝盯着他问:“就没提……别的?”
费宏笑道:“景叔心思都在申鱼之病,哪里好提别的?不过景叔与我相谈甚诚,语出肺腑,不假掩饰,这已是拿我当自家人了,还用得着提别的?不过是多一时的事。”
惠枝娇嗔:“谁跟你是自家人?”
费宏解玉相赠:“这是大王所赐金镶玉,玉之明可比我心,金之坚可比我情,我不在时,代我相惜。”
惠枝刚将费宏送出庄子,就见到了司宫景宣的车驾,连忙施礼:“宣伯回来了。”
景宣问:“刚才离去的是费家的公子?”
惠枝应是,景宣又问:“你父在何处?”
得了惠枝的回答,景宣毫不耽搁,驱车直入主宅。
景瑞已然等候多时,笑道:“听说了?”
景宣急道:“七弟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