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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吾家上仙是只鸟-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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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杂耍班主提起那叛逃出走的抵角戏师父就来气,但是架不住十九亲王这个磨人精,便详细的像十九亲王描述了模样。
    十九亲王竟然还请来了画师,根据班主的描述,将那杂耍班子叛走抵角戏师父的模样,画了下来。
    后来,胡人杂耍班子走后,十九亲王便拿着画像去找木忆荣,非让木忆荣陪他去一边四处游历,一边寻找这画上之人。
    画中抵角戏师父,令十九亲王害了相思,像是曹植心中的洛神,楚怀王梦里的巫山神女,令他痴迷神往。
    木忆荣却是对十九亲王的痴情不为所动,道那般神乎其神的技艺,定是班主说出来哄骗他的。谁让胡人的杂耍班子第一天登台,十九亲王就跑去拆台,人家不想个法子戏耍他一番才怪。
    十九亲王是个痴人,对班主所说深信不疑,死命将那抵角戏师父的画像递到木忆荣面前。还说木忆荣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被迷住。
    木忆荣无法,十分敷衍的匆匆了看了一眼,那画中女子鼻梁挺拔,眼窝深陷,但与一般胡人女子不同,长得有几分汉人相貌。
    十九亲王道那是因为这名抵角戏师父的娘亲是位汉族女子,所以听闻其汉话也说的十分不错,与汉人交流,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十九亲王对这个抵角戏师父着了迷,非说这人乃是神仙下凡,木忆荣看过画像,觉得长相还算可以,但与胡人班子当中那些长相妖娆多情的舞姬相比,真的十分普通。
    后来,公务缠身的木忆荣,自然没有给十九亲王当保镖,去寻什么十九亲王的洛神与巫山神女。
    不过十九亲王倒是没有放弃,纠结一帮无所事事的贵族子弟,浩浩荡荡的离开上京城,出门游历去了。
    只是最后,十九亲王并未遇到他命中的洛神。
    而一向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十九亲王,很快就忘了这位抵角戏洛神,又迷恋上了江南名妓,将那幅画像,压了箱底,几乎忘得一干二净。
    也是在那时候,十九亲王不似从前那般粘着木忆荣了,木忆荣才能在大理寺好好当差,因此破获了几桩案件,渐渐在朝堂闯出了一些名声,还得到了轩辕帝的嘉奖。
    木忆荣说完这些,看向一个侧身站在刘景山身旁,低着头,身穿一条水蓝色裙子的婢女。
    “乌石兰,你比那画像好看一些。”
    木忆荣此话一出,刘景山和他身侧的蓝裙女子,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木忆荣又朝瑞草伸手,瑞草像是变戏法一般,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一个卷轴,递给木忆荣。
    卷轴很新,在木忆荣修长的十指中,缓缓展开,上面绘了一个女子肖像,色彩鲜艳亮丽,看得出绘制年头很短,绘制画师很用心。
    “当年,本官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并不是十分确定,所以特意命人回上京城,去十九王爷那里借来这副画像。你看看,可是你乌石兰,当年那个叛逃胡人杂耍班子的角抵戏小师傅?”
    众人齐刷刷看向乌石兰,见她与那画像虽然年纪有些许落差,但是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几乎一模一样。
    “乌石兰,你受刘景山指使,假扮榆树妖怪,先后杀了小桃与庞管家,你可认罪?”
    齐克诚等人闻言,立马全都与乌石兰拉开一段儿安全距离。
    乌石兰莲步轻移,向前一步,站到刘景山身前。
    她一双隐隐透着琥珀颜色的双眸,紧紧盯着木忆荣,语调有些生硬的开口。
    “木侍郎好眼力,也好记性。没错,我乌石兰就是那个擅长柔术的角抵戏师父。还有,人是我杀的,与刘景山大人无关。”
    众人听到乌石兰承认杀人,又都向后倒退两步,双眼紧盯眼前这个语气淡然承认自己杀人的杀人犯。
    木忆荣卷起画轴,“哦”了一声,用画卷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这左手心。
    “那你同本官说说,为何要杀小桃和庞管家?”
    “为了报恩。”
    乌石兰声音清亮,语气决绝,眸光像是风中摇曳烛火忽明忽暗。
    “从前,奴家一直活在地狱,活得根本不像是个人。若是没有遇到刘景山大人,奴家早就满腹凄凉的死在路边了。”
    乌石兰声音转为哀婉,如诉如泣:“奴家的母亲,是被个胡人掳走的,然后娘亲在生下奴家之后,投了河。奴家的汉语,不是跟着娘亲学的,奴学会汉语,只想回到母亲的故乡,离开那个一喝醉酒,就打奴的禽兽爹。可在奴很小的时候,那个禽兽一般的爹,就把奴卖给了杂耍班子。班主见奴身体柔软,就让奴学习杂技柔术。”
    乌石兰说到这里,语气变得越加凄凉哀伤,双手握成了拳头,满眼都是对追忆过往产生的痛苦。
    那时的她,活得并不像是一个人!
    而后来的她,万分懊悔自己是一个人!

第124章 榆树妖杀人案二十八
    乌石兰道习练杂技柔术很苦,身体每天都像是被揉碎了,又从新塑性一般。
    且日复一日,每天都需要练功,少练一日,或是少练一个时辰,身体都会变得僵硬起来。
    可是她并不嫌苦,反倒为能够离开那个禽兽一般的爹而感到高兴。
    尤其是听说,杂耍班能够去燕周,她母亲的故乡,她更是激动不已。
    乌石兰怀揣梦想,刻苦练功,她的杂技柔术很快就得到了班主的认可,开始登台表演,惊艳了一群又一群人,还受到了不小的追捧。
    然而,渐渐的,这些追捧变了味儿!
    随着年龄的增长,乌石兰的身体每天都在发生变化。
    渐渐的,一些人看她的目光,变得不同了。
    乌石兰还记得,那是在她十五岁的时候,一个风声好似恶狼嚎叫的一个秋日。杂耍班在西域一处地方表演完毕后,她被班主带进了一个部落贵族的蒙古包。
    蒙古包很漂亮,她还清晰的记得,挂着的牦牛角很好看,马奶酒很好喝,以及那个部落贵族忽然变得狰狞的面容,还有那块儿被她的落红染上几朵红梅的羊毛地毯。
    黄昏的时候,衣衫凌乱的乌石兰,站在秋风瑟瑟的蒙古包外,手上紧紧攥着那块儿被部落贵族当做战利品一般赏给她留作纪念的羊毛地毯,眼泪从眼角一滴滴的滑落,一滴滴的被风吹成碎片。
    那块儿沾染着几点红梅的羊毛地毯,成了她恶梦的开始。
    一个个身着华丽衣物,穿金戴银的有钱人,会在她面前脱得一丝不挂。
    然后那一张又一张紧紧贴着她,散发恶心汗臭,丑陋得好似恶魔的男人面孔,强迫她做出各种极尽羞辱的高难度姿势,然后兴致盎然的侵犯她。
    她不堪忍受,终于痛苦的走上了她娘的老路,投了河。
    可恨,她被人发现了,又被救活了。
    她被救活之后,不知班主是否动了恻隐之心,不再利用她去赚那肮脏的钱财。
    她又成了杂耍班子里面,最叫座的杂技角抵戏小师傅。
    可惜,是狗改不了吃屎,贪婪永远是人最难戒掉的陋习!
    当又一个外表光鲜亮丽的男人,在乌克兰面前脱光衣服时,她抄起了桌上切肉的刀,捅进了那个男人的身体。
    乌石兰还记得,那个男人脸上最后停留的恐惧,就如当初她被那个部落贵族,压倒在那张羊毛地毯上时,一模一样。
    而手握滴血利刃的乌石兰,面无表情,心中充满快感,瞪大眼睛看着那准备凌驾于她之上的男人,像条死狗一般,缓慢的滑落倒在她的脚边,眼中满是不甘、绝望,以及一种弱者对强者的恐惧和仰视。
    乌石兰就这样握着刀,眼中没有一丝悲悯,没有一点仇恨,只是空洞洞的看着一点点失去生命,逐渐变冷的尸体。
    她感觉,自己终于活了。
    可惜,老天爷没有怜悯她。
    乌石兰杀了那人后,准备逃走的时候,被班主发现了。
    杂耍班主没有报官,处理好了那男人的尸体,将她打了一个半死。
    不过因此,杂耍班无法再在原地表演,终于离开了鱼龙混杂的蛮夷西域,前往燕周。
    当初,班主只是骗乌石兰安心在杂戏班给她赚钱,才说会带她来她母亲的故乡。
    而最终,她还是如愿了!
    只是,班主不再信任她,觉得她是披着羊皮的财狼,时刻派人盯着她。
    乌石兰,再也没有了可以逃跑的机会。
    如果,就这样在她母亲出生的土地上,继续表演她的绝技,养活自己,好好生活,乌石兰便也别无所求。
    然而,有一日,她听到喝醉了的班主,又要将她带往某个汉人高官的府邸。她明白了,自己与班主二人,只能有一个人,活在这是世上。
    乌石兰决定刺杀班主,但她一个人能力有限。于是,她将此事儿,告知了班子里面心仪她的乐师。
    她单纯的以为,那个乐师会助可怜的她一臂之力。结果,她对于那个乐师来说,也只不过是晚上排解寂寞的工具而已。
    他从来,没有真心的喜欢过她。
    说要娶她,与她生孩子,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都是骗人的鬼话。
    乐师向班子告密,乌石兰的行刺计划失败,她身受重伤。但所幸,拼尽全力的从杂耍班子逃走了。
    逃跑的路上,她奄奄一息,倒在了路边的草丛之中,等待这血液从她肮脏的身体全部逃离。
    然后去汉人口中的孟婆那里,喝一碗忘记所有前尘往事的孟婆汤,重新再活一次。
    只是下一辈子,她不要再做人,当一只快乐飞在空中,累了就在树上歇息的鸟儿。
    感受威风拂过羽毛、看着阳光跳进眼眸、嗅着花草树木的芬芳,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去任何她想要去的地方,看这世上千百般的美丽风景。
    瑞草听着乌石兰的讲述,眉毛跳动了一下,她感觉到了自己情绪上的明显波动,心中似有所悟。
    她想要告诉乌石兰,变成一只鸟,会遇到更多的天敌,比如鹰、比如蛇、比如猫,还有等等比鸟儿更大更凶猛的野兽,还有人类。
    只因为弱小,将会面临更多的危险,但她终是没有开口。
    乌石兰说到这里,已是泪如雨下,她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幸运,还似不幸。她最终,又被救了,没能去做那天上的鸟儿。
    救乌石兰的人是刘景山,当乌石兰倒在草丛中,好似受到万千伤害虐待的猫咪一般,向刘景山露出利爪时,刘景山却只是捂着自己被抓伤的脸,向他夫人笑着解释,千万不要误会。
    乌石兰道刘景山和刘夫人,是这世上最善良、最美好的人,但凡想要伤害他们的人,都不得好死。
    乌石兰讲完她过往令人唏嘘不已的悲惨遭遇,闪烁着泪光的双眸忽然一凛,目露怨毒,盯着木忆荣,一字一句道:“小桃她是狐狸精,想要勾引老爷,而老爷的心里只有夫人,这样的贱婢,不配伺候老爷和夫人。所以我,杀了她,她也该死。庞管家人老了,心却变得贪了,他忘记大人对他的提携养老之恩,背着主子,克扣下人银钱,令下人对老爷和夫人心生不满。他还变本加厉的背着老爷,在外面顶着老爷的名号招摇撞骗,受贿敛财,败坏老爷名声。是老爷和夫人给了奴一个家,把奴当人看,奴必须得报答他们。所以,奴杀了贱婢小桃和贪婪的庞管家,奴认罪,大人您把奴家抓起来吧!”

第125章 榆树妖杀人案二十九
    表情哀戚又怨毒的乌石兰,讲完自己的遭遇,承认了杀人罪行,请求木忆荣将她缉捕。
    “啪”的一声,木忆荣伸手拍死一只扑向他的蚊子,站在一旁的瑞草,立刻上前,“啪、啪、啪”的帮木忆荣拍蚊子。
    侯虎、侯猴老兄弟看瑞草对木忆荣又是端茶递水、又是扇风赶蚊子的小狗腿样子,心中十分诧异。心说平常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姐大,这是被他们头儿抓到什么小辫子了吗?
    其实,二人并不知,瑞草与木忆荣刚刚相互摊牌,已经闹僵了。
    只是因为各自所需,维持这表面上的和谐。
    而瑞草帮忙拍蚊子,配合木忆荣做事儿,只是单纯的因为案件快要了结了,为自己马上能够回去木府而感到高兴。
    等回到木府,她一定要静下心来,好好的打坐辟谷静修,参悟这段时间的感悟!
    然后吃十锅宝儿她亲娘马大婶做的炸蚕蛹、炸知了。外面的人,果然做不出来她最喜欢的那个味道儿。
    不明所以的侯虎、侯猴两兄弟,看着几乎可以说对木忆荣言听计从的瑞草,好似照顾自己瘫痪又痴傻的老公一般伺候木忆荣,差点儿就把饭嚼碎了,喂进木忆荣的嘴里面了,不禁替木忆荣感到高兴,并羡慕的暗叹自己什么时候能够遇到像瑞草这般贤惠又能干的女子。
    木忆荣此时此刻,若是听到侯虎、侯猴二人心中所想,一定被气死后又被气活过来!
    乌石兰跪在了地上,木忆荣站起身,双眼凝视乌石兰蒙着层层水雾的琥珀色眼睛。
    “万金赌坊的管事儿朝贵,可也是你杀的?”
    乌石兰似乎已经豁出去了,听到问话也不假思索,立刻就点头,将所有罪行全都大包大揽的揽到自己身上。承认朝贵儿是她杀的,刘府那个看门家丁和衙门捕快也是她毒死的。
    木忆荣蹙眉:“你虽为杂技柔术艺者,却并不会功夫,如何能用飞镖射杀朝贵?”
    “我学了两年功夫,用飞镖杀人并不难。”
    木忆荣斜了一眼刘景山,轻叹一声:“善良的人,可不会让你学功夫,去杀人。”
    已经完全褪去疲倦病容的刘景山,眼神仿若鬣狗一般盯着木忆荣:“侍郎大人,本县尉眼拙,好心收容这胡人女子,却不知她是杀人凶手,还请你秉公执法,还下官一个清白。”
    事已至此,刘景山仍旧不肯承认是他指使乌石兰杀害多人,并还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木珏芝恨不能上前狠狠的抽刘景山几耳光,问他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竟然让个怀揣报恩之心的女子,替他顶下杀人主谋之罪,受那凌迟之苦。
    仿佛一会儿在天上,一会儿在地上的县令齐克诚,感觉自己仿佛一直在梦中。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他开始严重怀疑,自己的这个小舅子,被人给掉包了,或是被恶鬼附体了,恨得他是咬牙切齿,极力克制扑上前揍这个拖他下水,可能害得他丢了乌纱帽的刘景山一顿。
    刘景山完全未将齐克诚与众人悔恨错信他的目光看在眼中,双目逼视木忆荣。
    “侍郎大人,乌石兰已经承认杀人罪行,您可莫要再硬是将罪名安在下官头上。”
    刘景山仍旧对于指使他人杀人之事儿矢口否认,催促木忆荣快些将乌石兰这个凶手抓走结案,他好进去查看夫人的状况。
    乌石兰被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救了,终究还是她的不幸。
    如若当初,她就那样因失血过多死在路边上,到头来,她只是一个天见犹恋的可怜人。
    下一世,必定能投生到一个好人间,遇见一个与之相亲相爱,携手一生的佳侣。
    然而而如今,她成了受人唾弃的杀人凶手,恐被定罪砍头之后,下一世还要为今生做过的事情赎罪。
    “你当年,救了她,可是就为了今日她能替你杀人?”
    木忆荣问出这话时,所有人全都看向刘景山。
    原本那些对刘景山身受冤枉委屈深信不疑的人,现如今,全都被一盆冷水浇醒。
    然后又听闻刘景山利用身世如此可怜的乌石兰杀人犯罪,全都变得义愤填膺,纷纷瞪视刘景山。
    齐克诚都快要将牙咬碎了,气得用颤抖的手指着刘景山,让他快点儿承认自己指使乌石兰杀人的罪行。
    情绪激动的众人,也纷纷上前逼迫刘景山承认,是他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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