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天医凰-第2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虽然这三人不是朝中人,但都是家属,对于朝中之事还是有所了解的。也因此都觉得奇怪,这李维翰,什么时候和那个身死狱中的前户部侍郎家的公子搭上线了?只是见这二人关系甚好的样子,也不敢故意惹他生气,便与云树客套一番。
“我们正要去城外跑马,云公子可要一起?”刘承煦率先邀请。
“跑马?”云姝瞥见牵马的人中有李维翰的人,便明白了些。
“是啊!春风得意马蹄疾,而今正是跑马的好时节!”唐安盛道。
“我倒是想去,可是,我如今身份不适宜游玩,今日是前往宝相寺为父亲母亲点长明灯的。”云树面露尴尬道。
“无碍,无碍。只是难得遇见云公子这般风流人物,请云公子喝杯茶,总不会再推却吧?”刘承煦道。看样子李维翰也不想多介绍,还是自己多套套这看起来呆呆的云公子的话。
“正是此意。云公子不要推却才好。”唐安盛也觉得表兄对这云公子的态度有些反常,想多了解些。
云姝回头看严世真。严世真见云姝在李维翰眼中魅力若此,心中想笑,示意她尽可放心,自己与那帮汉子在楼下等着她。他还从没扮演过谁家的家仆,也觉有趣。
李维翰虽然不太喜欢他们跟着,可是也不能赶他们走。见云姝也同意了,才放下心。
茶小二在前引路,一行人上了楼上雅间。
“哎呀,李公子,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您!”一个中年男子从另一架楼梯上来,看到这一行华服少年,老远就打招呼。
云树看这中年男子身量中等,四十来岁的样子,双目很有精神,面庞偏瘦,却泛着微微的粉色,端的是极好的气色,唇边略有髭须。
“唐典御,这么巧!”李维翰看清来人,笑道。
“二叔?您怎么在这里?”唐安盛窜到前面。
“盛儿也在!刘公子!申公子!”二人敷衍的回了一礼。
唐昭遇御药院典御,唐安盛的二叔,对唐安盛的这些好兄弟都是熟识的,见今日又跟了个脸生的,正不知如何称呼。
“这位是云公子。这位是御药院唐典御。”李维翰亲自介绍道。
“云树见过唐典御。”云树上前端方一礼。李维翰的朋友竟然如此认真的对他行礼,唐昭遇吃惊不小。吃惊归吃惊,忙不迭的还了一礼,笑呵呵道:“云公子好啊!”
“唐典御也是来饮茶的?”李维翰客气道。
唐昭遇笑道:“见个朋友。”
“那您快去吧,二叔,免得朋友等急了。”唐安盛提醒道。
唐昭遇心道:这个傻侄子,好不容易遇到这些贵公子,都不知道多给二叔留点时间套近乎。但话说到了这里,自己也不好再赖下去。“那各位公子先忙,我先过去了。”转头对小二道,”这几位公子的账,记在我这里了。”
“难得二叔这么大方,我们就不客气了。”唐安盛心知李维翰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这孩子,二叔什么时候不大方了?”
刘承煦见他絮叨个没完,便道:“那是不是唐典御的朋友?我看站在门前都朝这边看了半天了。”
唐昭遇回身见对面雅室前,一主一仆遥遥向这边行礼。
“二叔您忙,我们先进去了。”唐安盛也不及二叔答话,便带云树先进了雅室。云树进去了,李维翰也跟着进去。刘承熙也不再说什么。申思尧向他淡淡一笑。
见众人都进去了,唐昭遇方转身向对面走去。
“我一见云公子,便觉相见恨晚,不知云公子平日都做些什么?你我也可结交一二。”刘承煦一直觉得李维翰对这个云树太过好脾气了,满心想探知一二。
云树道:“得刘公子抬爱,云某深感荣幸。我不怎么出门,平日都是在家中读书。”
听了这话,刘公子面色便不大好看了。而其他几人憋着笑。
第四十九章 茶之道
“维翰哥哥,我,说错话了?”看几人的面色,云树不禁自我怀疑。
“没有,没有。只是这位刘公子也和我一样,不怎么喜欢读书。”李维翰好脾气的解释道。
云树恍然,“是云树唐突了,还请刘兄见谅。其实云某也是个爱玩的,只是家中管束过严。”
“云公子是何时与我维翰兄结识的?像我这等经常与维翰兄同进同出的,也是今日才识得云公子。”唐安盛见表兄竟然和这云树熟悉若此,甚至自己揭短,为他打圆场。也努力配合着和稀泥,打破僵局。
“承蒙李兄看得起云某,也是近日之事。”
李维翰不想他继续刨根问底,便道:“快快,喝什么茶?自己点。别只顾得说话了。”
李维翰这样维护,刘承煦也不好摆脸子,拍着唐安盛的肩道:“你二叔要记到他账上。还点什么?小二,把你们这儿最好的茶奉上。”
“再加几样时新果子。快去!”久不说话的申思尧道。
申思尧是这几人中最不爱说话的,可是观察入微,每句话都能说到点子上。眼见李维翰对这个云树处处维护。他这话看是承接刘承熙,实际上是替李维翰把想说的话给说了,也免得李维翰过度的照顾云树,惹得刘承熙心下不痛快。
云树还以为自己这些日子锻炼得也是个会说话的了,只是没想到,才几句话的功夫,底下就翻了这么多波澜。
“以后大家都是认识的了,云公子只是埋头读书未免单调,也可多与我们聚聚。”申思尧对云树道。
“正是。要说玩乐,我们几个还是很在行的!”唐安盛道。
李维翰道:“对玩乐在行,就这么得意吗?”
唐安盛为自己辩解道:“啧,我哪是这个意思啊?我的意思是,咱们也是有所长。正所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云公子是个豁达的读书人,我想是不会存偏见的!”
云树道:“唐兄所言极是。李兄你是知道我的,打马踏青的豪气,我是打心眼里喜欢,只是如今不便如此行事罢了。若有机会,云某定会奉陪到底。”
正说着,小二奉上茶点。“几位公子,这是茶坊新到的凤凰茶,茶中极品。请品尝!”
“云弟觉得如何?”申思尧道。
云树道:“申兄见笑了,在品茶方面,小弟倒是个粗人了。只觉得清香宜人,口有回甘。”
“可见得茶中四味,你已得了一半了。”李维翰道。
“此话怎讲?”
“先帝曾用‘香、甘、重、滑’四字概括茶味,好茶则是香气、滋味、结构内质与触感并重。你已品出香与甘,且再细品其中的结构内质与触感。如果云弟对禅道有所了解,就更容易品出这两样了。”
云树又品一口,赞道:“果然如此,想不到李兄对茶竟有如此研究!”
“哪里,不过是家母喜爱饮茶,我多有耳闻罢了。”李维翰笑道。
唐安盛见他们说得头头是道,端着茶盏,品了又品,“怎么我只能品出香与甘?再品不出那重与滑?”
“小二,再给来这位公子来一盏,让他慢慢品。”刘承熙打趣道。
“我就不信,你都品出来了?”唐安盛不服气。
“不就是香、甘、重、滑四味嘛,我灵敏的舌头早就品出来了!哪像你!”刘承熙嫌弃道。
众人被他二人的斗嘴惹笑了。茶室的氛围总算活跃起来。
对面雅室门前的年轻人恭谨的引唐昭遇入内。只是刚才还面带欢喜的唐昭遇,此时脸上平淡许多,坐下也不说什么话。
那年轻人夹起茶盏在小炉边轻烤道:“知道唐典御喜欢饮茶,今日,特意邀请唐典御来品一品这小龙团茶。”
“哦,小龙团茶,茶中极品,只是不知道薛公子的烹茶的手艺如何?”唐昭遇自然知道,小龙团茶价值高昂,而且冲点极为讲究,烹茶功夫不到,也会影响茶味。
薛公子笑道:“唐典御精于茶道,今日正是要请唐典御品鉴指点。”
只见那薛公子眸色深静,将研好的茶末放入茶盏,持长颈茶瓶,轻点茶水,将茶末调成膏状,又持长颈茶瓶,向茶盏中注水。茶瓶颈长,注水均匀有力,同时用竹筅击拂,使茶末与热水充分混合,茶汤中泛起怡人的细小泡沫。内行人一看,便知是好手法,而那薛公子,举手投足间却又别样清雅。
薛公子捧起茶盏道:“唐典御请品鉴。”
唐昭遇接过茶盏,细细端详。茶盏釉面呈黑色,上面有褐色的细小条纹,盏中沫饽依旧密密咬盏,盏壁干净无痕,茶汤呈现上品之白。“此兔毫盏倒不是凡品,茶香怡人,茶色也绝佳,薛公子果然斗茶好手。”
“唐典御过奖了,且尝尝茶水滋味如何?”
唐昭遇小饮一口,“入口甘润绵延,确为上品。”这薛公子的烹茶之艺确实难得。
放下茶盏,唐昭遇道:“薛公子,不会今日只是请我品茶的吧?”
薛公子淡淡一笑,“想必唐典御也知道,这小龙团茶价格之高昂,便在于制作时需耗费多重繁复工艺。需将茶芽先蒸过,入小榨以去其水,又入大榨以去其膏,多重榨后,还要在盆中研磨,再加入淀粉、龙脑等配料,最后才能在模具中压制成精美珍贵的茶饼。而如果制茶工艺不够成熟,即便知道方法,也很难制成绝品茶饼。我与唐典御平素都是与药材打交道的,想来这精制御药所经的工艺,也如这小龙团茶一般。”
唐昭遇捧手道:“正是此理。我等为圣上研制御药岂敢有半点疏忽,只怕比制这小龙团茶更要精心细致。”
“我薛家累数代之力研制医药,如今济世堂的药材选料上乘,炮制工艺精湛,药效甚佳,在京城亲贵间也颇有口碑。”
“这个我也是知道的。”唐昭遇虽然心如明镜,却并不挑破。
薛公子淡笑道:“听闻宫中有意在民间挑选供奉御药房的药料,此番是想请唐典御多多指点、提携我济世堂。”
“薛公子言重了。挑选供奉御药房的药料是有严格的考察标准的,我一个小小的典御,不过是奉命行事。济世堂虽说是京中最大的药房,该走的流程依然不能少,如果贵药房确实资质甚佳,自然是不必担心。”唐昭遇并不接招。
他今天之所以过来,是受好友所托,推脱不掉。为供奉御药房药料的资格,京中各大药房挤破脑袋。可是毕竟是要进给皇帝的药,自己作为典御,责任重大。自家世代御医的招牌,不能为一点小便宜给砸了。
“那,唐典御能否指点一二?”
“这个嘛,我想,薛公子看问题也是极透彻的。不过,承薛公子烹茶之情,唐某自然多言一二。供奉御药的资格看重两点,一是供奉最佳的药料,二是供奉效果极佳的秘制之药。薛公子的济世堂自然不缺质量上佳的药材,若能献出秘制之药,自然胜券在握。”
薛蘅,京城最大的药房济世堂的东家,年仅二十有余,接管家中生意不过一年,却打理得井井有条。有能力者不会偏安,总想着能把生意做得更好。比如,现在这供奉御药资格,如果能得到这一资格,对济世堂的长远发展,则是如虎添翼;可若是被别家拿去,则会快速成为强力对手。一些药铺多有独家秘制良药,而济世堂这些年偏重于药材生意,药材质量上佳,对秘药研制有所放松,一时间难以脱颖而出。这才想找唐典御,能通融通融最好。
“那,关于秘制之药,若唐典御能助力一二,薛某定重谢。”
“这个薛公子可就为难我了,我唐家世代服侍圣上,若有秘药也早已呈上。”
薛蘅犹不死心,“那唐典御可知圣上近期喜好?”
唐昭遇慌忙摇着头,道:“薛公子,此乃宫闱秘事,且休提。唐某身份职责所在,实在不方便透露,见谅则个。”
听了这唐典御的话,薛蘅暗道:这个唐典御真是个滑头。看来要让他帮忙,做的这些还不够。
“还请唐典御海涵,薛某言语唐突了。”
唐昭遇摇摇手,“无碍。受人所托,我是茶也品了,话也说了,我该走了呀。”说罢起身就要走。
“唐典御请留步。”
“薛公子还有事?”
“人说宝剑赠英雄,唐典御是个懂茶的,又如此喜欢这小龙团茶,这里有一匣,还请唐典御收下。”薛蘅捧出一个雕刻精美的匣子道。
“薛公子客气了。无功不受禄,唐某并未能为薛公子解忧。况且这小龙团茶过于贵重,薛某断不敢收。”
“唐典御太过谦虚了,您为薛某指点迷津,怎能说无功呢?以后还要唐典御多多照顾!”
唐昭遇是个爱茶的,这小龙团茶一斤可抵二两金,也是有价无市,犹豫一下便接过匣子,道:“薛公子言辞如此恳切,我若再推却,倒是故作姿态了。那我便收下了。”
薛蘅对外面立着随从道:“江阔,快去楼下为唐典御备好车马。”又对唐昭遇道,“我送唐典御下楼。”
“那麻烦薛公子了。”
“唐典御小心脚下。”
唐昭遇出了雅室的门,见对面门依然闭着,便问茶小二,“对面的公子们,可还在?”
“众公子还在品茶。”
“你可记住,把那几位公子的消费记在我账上,那几位公子出来时,就说茶资已结。”
薛蘅道:“这个交给我。唐典御放心。”
“这个便使不得了,这是我的心意,怎可劳烦薛公子。”
第五十章 东家失策了
薛蘅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坚持。
楼下,严世真正与几个家仆天南海北侃得畅快。
众人得知他是个大夫,纷纷上前请他给看看身上的小毛病。严世真作为大夫,又是个经常义诊的,给人看病习以为常,况且又是对方诚恳相求,是以也不摆架子。
众仆从茶坊借出张椅子给严世真坐。李维翰家的李光毕竟见识过严世真的身手,相信他的医术并非是吹嘘,而是真有本事的,正巧这几天左手有点毛病。
“严先生,我这几天左手中指掌指关节不适,屈伸很是不便利,您给看看。”
“疼吗?”
“疼倒不怎么疼。”
“手伸出来,我看看脉象。”
严世真诊罢脉,又看了看李光的脖子,伸手按了按。按左侧风池穴位时,发现李光不适的那处指关节似有反应,心下已了然。
取出随身携带的针囊,取出毫针,刺入右风池、肩井应结处,不留针,又刺左风池、肩井,留针。
“你自行活动一下左手指。”李光依言而行。一盏茶后,严世真又诊脉象,左寸已平。
“你再感受一下患处。”
“咦,好了。”
严世真起针。
“严先生,您这针灸术真神奇啊!”
严世真笑道:“小巧之术。”
唐家家仆自诩自家乃中药世家,这江湖郎中也只有在这些无知的家伙中间才会受到这么高的评价,自家老爷的医术不知比这人高出多少。
与唐家家仆有相同想法的还有申思尧所带的一个管事家仆申佩,年纪略大,行事很是老成,对于这些李、刘家的家仆对严世真的追捧很不当回事。可是多听上一听,心下有些改观。
严世真听他们描述,就可以大略判出病情,他们的反映说与那些当面诊断的大夫给出的诊断,并无二致。甚至他几针下去,就立时好了,或症状大缓,不免有些心动。
申佩上前道:“严先生,家父年逾古稀,前几年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