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天医凰-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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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累。”李维翰长睫微垂,微带些羞昵之态。云树觉得这样不太好,正要劝他回去休息,李维翰又道:“我想给眉儿送宵夜,想了好多年,今晚终于送到了。”
云树想起数年前,留他喝醒酒汤当宵夜。醒酒汤还是雨眠亲手做。他一个宰辅家的贵公子,竟然想着要亲手给她送宵夜,还想了好多年……“维翰哥哥……”云树的声音里有担忧、惭愧,更有清醒的拒绝。
李维翰尴尬一笑。“就这一次,我以后都不会了,眉儿不要拒绝,好吗?”
云树觉得手上的宵夜更沉重了,沉默了一刻,点了点头。“你快回去吧。”
李维翰笑意一浓,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云树看看手中犹冒着热气的宵夜,端着进了宋均的帐篷。
宋均发着烧,并没有再次睡过去,而是面色不佳的望着云树一步步走到他跟前。
云树对他微微一笑。“怎么了?”
宋均不说话,死死盯住云树的动作。云树正在盛一碗粥,“修仪没好好吃晚饭吧?我……”她是让人也准备了宵夜的,手头上既然有现成的,那也就不必再等她安排的宵夜送过来。
“姝儿还记得江雨眠是为什么发病的吧?”宋均打断她的话,声音冷冰冰的,却冰刺一样刺进云树的心,她手中的碗一歪,滚热的粥泼了她一手,然后碗跌到桌上,又从桌上跌到地上,碎成好几瓣。她整个人愣愣的定在那里,好半天都保持一个姿势,宛若雕像。
直到喘不过气,憋的她醒过神,抬手在自己胸前捶了捶,才缓过来。弯下身子,僵硬的收拾东西。破碎的碗片直接丢进那窝粥里,桌上、地上的粥,她直接撕了她那忙的没来得及换,带血污、尘土、粥浆的衣衫,僵硬的抹擦干净。
她之所以撕衣衫当抹布,因为她的脚重的迈不动,心上还有一层重压,要她赶快把这些东西收拾干净。
她第一次现出一片狼藉的狼狈的样子,不是因为他的撕扯,宋均也吃了一惊,觉得他醋意之下的话,说的有些不管不顾了。
他爬起来向云树挪过去,“姝儿,我……”
云树对他僵硬的抽抽面皮,没能笑出来。“我弄脏了衣服,我换了衣服再过来……”
腿脚僵硬,迈出去的步子让她差点摔倒,踉跄两步稳住身子,头也不回的逃出营帐。宋均想要扶她的手僵在空气中。
云树再进来是半个时辰后,一身雪白的衣衫,眼睛微微红肿着,手中又是一份一样的宵夜。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李维翰准备的宵夜,会与她安排的一样。可是已经很晚了,宋均需要吃些东西,没有时间再换别的。
她十分认真的盛了碗粥,唯恐碗再翻了,细白的手指紧紧扣着碗沿,上面犹留着刚才烫红的痕迹。失血过多的宋均,昏睡过去。云树小心翼翼的放下粥,才坐到宋均身边,轻轻唤他。
宋均睁开眼睛看到她,挣扎着爬起来,将她抱入怀中。“姝儿~”
“药很快就好,先吃点东西好吗?”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熬药的时候让人准备的。”
“对不起,姝儿。”
“我在这里陪修仪,放心。吃点东西好吗?”云树轻抚他的后背。她没说原谅他,也没说自己没事,只是岔开话题,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安抚着他。
云树喂他吃东西,比以往更加温柔细致,他却觉得她远了。
江雨眠会发病,是因为误会了云树与他,神志不清的淋了半天寒雨,牵起病根。他说那话,是指云树言行不节,想让他也死。江雨眠的死亡,她当初有多愧疚,多悔恨,多害怕,他都看在眼里的,醋意大发的他,就是要捅她的痛处,让她记起前车之鉴……可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一点也不想让江雨眠再影响到他与云树,可是他却拿江雨眠的事让她痛。凡事过犹不及,撒娇还好,可是提及这件事,他亲手把她又推远了。他千辛万苦找到的,挽回来的人,好不容易接受他的人,想到会失去她,他怕极了……
三百二十一章 就在这里喝
“姝儿~都是我不好。不要离开我,好吗?”宋均不再吃粥,红着眼睛恳求道。
“我没有要离开修仪啊。我们离开济阳的时候,我不是让云帆在准备我们的婚礼之事了吗?”云树放下碗,努力对他笑。
她没说要离开,没说不成亲,没说不爱他,也没有怨怪他,可他就是觉得心更空了,觉得她的爱太微薄,微薄的他一折腾就没了。他想要很多她的爱,可是他却觉得越折腾稀薄,如今已经稀薄的让他分分钟要窒息。
“我想要姝儿爱我,很多很多爱。姝儿,爱我,好不好?爱我~”宋均抱着她哽咽道。
云树轻轻拍着他的背。“我爱修仪,我爱修仪。修仪的容貌俊朗无双,修仪的身姿芝兰玉树,修仪的性子活泼欢快,修仪的怀抱温暖安心。修仪为了我改变了很多,我都知道,我怎么会不爱修仪呢?”云树微微侧脸,在他颈子上吻了一下,蜿蜒吻上他的唇,边吻边道:“我爱修仪~”病弱的宋均被吻的软倒在她怀里,贪婪的回吻着她。
云树再没去帮军医救伤员,她怕遇见李维翰,她怕……让薛蘅去,让身子好着,又懂外伤处理的云云们去。
因云树的攻心之法而乱了阵脚,又被杜松趁机而入而溃败的真国大军,兵分两路,一路往尧关而去,另一路行迹有些隐秘。杜松也兵分两路追击。抓住完颜澈,大功一件,若是让真国大军内外夹击,破了尧关,便是大祸临头!
京城之围得解,三天后,城门打开。云树一行得以入京。京中之人都像过节一样欢庆!
云树带宋均回云宅,室利跟着她,惊叹京中的繁华!薛蘅与她分开了,将云树归来的消息告知李文声,是他的任务。
云宅的门面有些陈旧了,云树未入门就安排下重新修整门脸。
桂妈妈更显丰润了,焕梨长开了,更好看了,也听了她临行前的嘱咐嫁人了云树没让焕梨等着做她的陪嫁,让她找个可心的人嫁了,等她回来依然可以照顾她。孟管家去了铺子里,孟焕晨读书去了。
看到云树走的时候带的是江雨眠,回来换了另外一个人,依旧笑脸相迎。旁边还跟着一拨异国人,让云宅诸人有些愣。
云树将室利一行在云宅安置下来,告诉他京中权贵如云,哪个她都惹不起。若惹下祸事,她救不了他,让他自己行事收敛些。
室利笑她终于有怕的人了,云树疲累的笑笑,回去照顾宋均去了。室利歇息一番,下午就带着讲解员任千智和他的人出门溜达去了。
室利走后不久,得知云树归来,白月就风风火火的来看云树了。
身心俱疲的云树正在宋均身边小憩,听到通报,忙洗了把脸,清醒一下,便要出去。
宋均醒了过来,“姝儿去哪?”
“我在京中有一家歌舞坊,管事的来看我,我去去就回。”
“你好像很重视那个管事。”宋均的语气有些酸。
云树抚抚他的脸,“我带她来看你,好吗?”
“看我做什么?”宋均的醋意被挑明,有些不自在。
云树笑笑,理了理宋均鬓边的发缕,“我一会儿就回来。”
数年未见的白月,岁月仿佛漏过了她,光彩照人,风姿甚至比得当年。“月姐姐还是那么漂亮!”云树笑盈盈的从门外进来。
“眉儿啊!”白月去如她义父一样唤着她的小名,欢喜的扑过来。“快让我看看!”
云树笑嘻嘻的任她握着双手上下打量。
“我的眉儿都要出落成天仙了!这几年可还好?有没有吃苦?有没有想我?我可想死我的眉儿了!”白月激动的抱住了云树。
“月姐姐~”云树偎在她温柔的怀里。“看起来这几年,月姐姐过得还不错,腰身都丰腴了。”云树揽住白月的腰玩笑道。
“你个小不正经!”白月点着她的鼻头嗔怪道。
云树微眯着眼睛又偎进她怀里,撒着娇道:“多给我抱会儿嘛~”
“多抱会儿,多抱会儿,我的小眉儿长大了,倒愈发会撒娇了。不过姐姐更喜欢了。”白月抱着云树笑道。“江雨眠呢?怎么没见他?”
白月抱了云树一会儿了,丫头在外面,却始终不见江雨眠进来。当初可是他坚持要跟云树走,云树才将歌舞坊交给她打理的,云树若对他无意,是不会带他走的。白月想着这几年过去了,该结出果子了。
听到这话,云树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来,将脸埋在白月颈间,哽咽道:“雨眠,他走了。”当年江雨眠对她,白月都是看着的,知道的。
“去哪了?”白月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后忽道:“他跟别人跑了?”江雨眠年纪轻轻,她当然不会想到死亡。
“他去陪我父亲、母亲了。”云树有些哭出了声。前两天宋均刚拿江雨眠戳她心窝,这会儿再提起江雨眠,她依然愧疚的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他……”白月很是吃惊。“出了什么事?怎么会?……”
“他病了,我医不好他……”
“别哭了,别哭了,都是姐姐不好。”白月哄着云树,姿态像极了母亲哄孩子,她的年岁,确也与李湘雨差不多,如果李湘雨还活着的话。
……
云树重新洗了脸。“月姐姐,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又犹豫了一下道:“你,不要在他面前提起雨眠。”
“他是?”云树的话让白月有了猜测。
云树并没有向她隐瞒。“等京城这边的事处理完了,我带他回济阳成亲。我都这么大了,我云家不能还是只有我一个。”
“是啊,我的眉儿长大了。”白月抚着云树的眉眼,神态竟生出母亲般的欣慰。
“月姐姐~你以前可不是一口一个‘我的眉儿’啊?”
“还不是这些年想你这‘小不正经’想的!”白月顽皮的挤挤眉眼道。
“原来月姐姐这般想我,我一定要好好送月姐姐一份见面礼。”
“什么礼不
礼的,眉儿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好!”白月捏捏云树的脸颊大气道。
云树给逗笑了。
白月为转移云树的注意力,让她少些伤心,便细细盘问着云树那个人姓甚名谁,家世背景,人品形貌……
看到云树歌舞坊的管事是个半老徐娘,宋均为刚才的醋意生出些尴尬,但很快就掩下去,见云树待那管事很亲昵,他举止也落落大方。
宋均世家公子般的言行举止,白月倒没有在他身上挑出些不是,看起来是郎才女貌,女才郎貌!但云树不让她在这个叫宋均的人面前提江雨眠,说明两人还是有些心结的。白月真心希望云树这回能顺心一些,幸福一些。这个傻孩子!
云树要留白月用饭,白月看看身子不爽利的宋均,借口美人居要开门营业了,她得回去看着。让云树有时间去美人居看看,这几年她可是经营的有声有色,给云树赚了不少银子呢!
云树连连答应,让焕梨将准备的礼物捧来。献出去的货物是一回事,给诸人准备的礼物她都还留着。
白月的礼物,美人居诸美人儿的礼物,都让白月带了回去,说等宋均好些了,带他去美人居看看。
云树送走了白月,在前院晃了一圈,看看她这数年未归,有些荒凉的大院,门外忽然来了一队人马,肃杀威严,身份牌都不亮,只说主人要见云树。
这么快就来了。
云树让焕梨去跟宋均说她去益生堂看看,给他取些好的药材回来,便带上四朵云,跟那些人去了。
还是问仙楼,还是第一雅间,连酒楼装饰没变什么样,就是愈显古朴,酒味也更浓了些。可是酒菜都上桌了,雅间里并没人。云树反客为主,落落大方的坐下了。
拿起酒壶,嗅了嗅酒香,顶级仙醪的滋味愈发醇厚了!放下酒壶,看看墙上的题诗,好坏不一,但也有精品,耳边忽然传来丝竹之声,又有歌声传来。唱的是不错,曲子也不错,但云树对歌词更感兴趣,便回身打开门。
门外肃杀的护卫拦住云树不让她出去,说主人稍后便到。
云树也没想出去,让云河去对面酒楼找唱曲的小娘子,将歌词抄一份拿来。
不多时,门外吵嚷起来,云河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室利等人,室利还带着唱曲的小娘子,嚷嚷着要见云树,却被满脸肃杀的护卫挡在门外,眼看要拔刀。
任千智劝不住喝多了的室利,四朵云又不能把他一个国王如何,肃杀脸的护卫才不管这异国人是谁,敢胡闹就是一个死!
云树拉开门,皱着眉看室利。
室利看到云树,笑呵呵的要进去,却依然被拦,他不高兴了。
“我在这里要见一位贵人,你在这里不方便。你先回去,或者继续到对面喝酒去,不要胡闹。”云树耐住性子向室利道。
“这里的酒味更香!我就要在这里喝!”
云树让任千智再给他开个雅间,让他去喝个够。室利不依,非要进这个最豪华的雅间。
三百二十二章 女儿身
“我上午才跟你交代的话,你都不记得了?”云树严肃的说着简罗语。
室利看着一本正经的云树,笑道:“不记得了。”
云树斜他一眼,将梅花金针在他面前一抖,“记得这个吗?”
室利一愣,仍不放弃。“扎我一针,我便可以进去同你一起见所谓的贵人吗?”
“你想见贵人?”
室利点着醉头。
“为什么?”
“你根本不是国使,你骗我。我不见贵人,怎么能知道为什么赵国这般繁华?”
云树看看醉意惺忪的室利。“那你的国礼是要到了?”
室利点头,“对!”
“等你国礼到了,我自然让你见贵人,如今你两手空空就要见贵人,在赵国,这叫失礼。礼节有失,你后面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会变难。我也是为你好。”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室利想了想,“那好吧。”回头让任千智再给他开个雅间。又向云树笑嘻嘻的嘱咐道:“你忙完过来找我喝酒啊!”
“再说。”便让人带室利去了。瞥见云河手中的那张纸,便要了过来,依旧关门进去。
边走边看,没走到桌前,云树便盯着那歌词,开始发愣。
故事开始在春天
青意柔柔抚槛,柳枝弱纤纤
风吹来,袂翩跹,眼朦胧,意万年
时间化成小小温暖
抚过诗墨,共阅华篇
风筝飞远,榴花深绽,荷香悠悠牵
湖月初生,相邀星梦间
世事无常,难得活色生香
此心孤凉,此生意珊
远游、飘荡,枕上梦飞陌陌阡阡
等待着成长
等待重逢的盛装
等你的笑颜撑起一片晴朗
本是好好的故事,为什么牵出泪光
无心之伤不成伤
失去又何妨
一生哪能只醉一场
秋风染清凉,秋月明晃晃,秋叶低语独唱
褪去青涩面庞,再换副心肠
相思有短长,岁月无情荒
东逝之水终相忘
觅下一个过往
这词好像是她写的啊,在黎歌成婚的那晚……怎么会流落出去了?还被谱成了歌!她走的时候,这个词应该在卧房的书桌上……云树又一次打开了门。
肃杀脸的护卫都烦了,屋里有酒有菜,他就不能好好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