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之铳-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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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伦佐想起他在医院里查询沃尔的尸体时的事了,当时那个用火焰封住停尸间的人,他与妖魔的特征就很像,一个没有人注意的职业,一个像“梯子”一样的人。
“他的职业想必也是十分大众化,至少无论他出现在哪都不会令人觉得突兀。”
“按照这些继续搜查?”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时间会告诉我们一切,哪怕最后找不到谜团的答案也没关系,那个人撑不住了,只要你们那个窥视者系统没有出错,他迟早会彻底妖魔化,随后被我们发现。”
洛伦佐淡淡的说着,随后看向乔伊。
“送我回去吧,今天看起来不会再有什么结果了。”
……
旧敦灵的一天的变化并不大,天空永远的灰蒙蒙的,让人看不清,落日的余晖将这灰色微微烧红,从天边的尽头一直蔓延至头顶。
推开房门,或许是今天的谈话充满冲突与沉重,洛伦佐也不禁感到一阵疲惫。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到处都充满了矛盾,看起来永远达不到所谓的和解,就连福音教会的神明也清楚这一切,于是将那许诺的天国也搁置在了死亡之后。
“哦,他回来了。”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洛伦佐思绪,抬起头,凡露徳夫人正一脸开心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壁炉里的火熊熊燃烧,那火光将她的脸颊映得像个老巫婆一样。
“怎么了?”
洛伦佐好奇的问道,听起来凡露徳夫人似乎在等自己回来。
“你有了一个临时任务。”
声音从另一侧传来,洛伦佐猛的转过,他都没有意识到门旁正坐着一个人。
“塞琉?”
洛伦佐惊呼。
女孩则点了点头,她裹着厚厚的大衣窝在沙发上,从那厚重的衣服下纯白的裙子露出裙角,边缘是精致的蕾丝与花纹,似乎是不习惯高跟鞋,她脱下了鞋子,同样白色的高跟鞋正放在沙发的另一旁。
“……所以这是又怎么了?”
洛伦佐深呼吸,声音有些无奈与疲惫,这种感觉就像你工作了一天,结果你回家后还有着一个更大的麻烦等着自己。
“你还有一个小时收拾自己,希望你不要让斯图亚特家丢脸。”
苍老但厚重的声音从洛伦佐身后传来,是亚威。
这个老管家一脸的愤恨,这种表情洛伦佐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哦,对!是菲尼克斯公爵,这个家伙与菲尼克斯公爵有着同样的表情以及同样的不善。
“等等,怎么回事?”
难得亚威没有见面就拿出枪指着自己的头,可从他的表情来看,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洛伦佐的脑子急速转动了起来,他似乎有所遗漏,目光再次看向了塞琉,只见这个冰冷的姑娘与往常有了些许的不同,那张冰冷的脸上居然多了几分血色……等等这不是血色,她居然化了妆。
散乱的淡金色长发被盘束了起来,精致的首饰被插在其上,珍珠与银链,就像一个贵金属拼盘一样。
倒霉的侦探似乎猜到了什么,不等他说出来,亚威便给出了解答。
“希望这套衣服能合你身,当然不合身也希望你能忍受一下。”
说着亚威丢过来了一套衣服,嘴上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可从他的神态动作来看,他可没有什么好意。
是一套晚礼服,从那柔顺的手感与精致的手工装饰来看,这东西能顶上自己数月的房租。
“不是……”
洛伦佐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他一时间有些语塞,可很快更多的侍从从门后走了过来,在洛伦佐身上乱摸,看起来他们的很专业,即使摸到了风衣下的温彻斯特也面不改色。
更多的人则将洛伦佐按在了椅子上,把那被猎鹿帽压瘪的头发梳理起来,在那沧桑的老脸上喷种护肤品,希望能在短暂的时间里让这个见鬼的家伙能再年轻几分。
塞琉倒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一副冷冰冰的笑容,虽然洛伦佐清楚这就是她正常微笑的样子,可现在看起来就像冷眼嘲讽一样。
“霍尔默斯先生,如果不是没有其他人选的话,我真心不想这样麻烦你。”
看着被团团围住的洛伦佐,亚威这时才不紧不慢的说了起来。
其他选择?一想到塞琉那个见鬼的微笑,洛伦佐猜某个候选名单上只有自己吧。
“所以你们到底要干嘛?”
奇怪的香水喷在洛伦佐身上,鼻腔里尽是那种醉人的香气,说实在的洛伦佐很不喜欢,那种味道会干扰他的判断。
“一个晚会,我需要一位舞伴。”
塞琉在这时慢悠悠的说了出来,一只手拄着脸,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
洛伦佐这个样子可不多见,在与洛伦佐的亡命时光中,她见过各种样子的洛伦佐,可如今这个窘况却没有。
“所以你们不觉得该咨询一下我的意见吗?”
侍从勒紧了洛伦佐裤带,没想到这段时间以来这个侦探居然吃胖了几斤。
“那么霍尔默斯先生你觉得呢?”
亚威说道。
洛伦佐扭头,随后白了他一眼,那把口径巨大的左轮此刻就顶在自己的头上,这几个人根本就没想过问自己。
“啊……”
沉吟了稍许,洛伦佐有着几分耻辱的肯首。
亚威于是拍了拍手,大声地说道。
“加油,你们还有一个小时来把这只野狗打扮成可以领出门的样子。”
于是侍从们加紧了工作,将那昂贵的化妆品涂在洛伦佐那饱受旧敦灵寒风的老脸上。
说实在的,洛伦佐其实还很年轻,因为秘血的原因,所有猎魔人的体质都被强化,这种强化还连带着寿命,理论上猎魔人能够活到二百多岁,但因为与妖魔厮杀的原因,猎魔人少有善终。
数不清的刷子在自己的脸上扫来扫去,一旁的镜子里野狗被剃掉了脏兮兮的毛发,将那峥嵘显露。
看着那镜中年轻的自己,这时洛伦佐才猛然想起自己现在也算是正值大好的青春时光。
洛伦佐出身为孤儿,他并不清楚自己具体的年岁,但在被教会收养后,教会为他们统一制定了人生,收养的时间为他们的生日,根据医生的估算来确定年龄。
洛伦佐还有其他孤儿从一开始便是被作为猎魔人培养,而猎魔人是兵器,兵器最好不要有自己的思维,所以洛伦佐最开始没有名字,仅仅是一行数字,在十七岁植入秘血后他才拥有了算是名字的东西,或者说代号。
如此反推时间,洛伦佐才发现距离自己植入秘血已经过去八年了,也就是说现在自己居然都二十五了。
一时间看着镜中的自己洛伦佐有些唏嘘,也有些遗憾。
从成为猎魔人的那时起,洛伦佐就不再有正常人的生活,如此想一想,居然还觉得有几分悲哀,可洛伦佐很快用力的将这些思绪丢到脑后,不去想那些糟心事,毕竟人没有必要和自己过不去。
“所以为什么要找我呢?”
洛伦佐问道,因为这些侍从将自己严严实实的围住了,他现在就像自言自语一样。
“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这是一场贵族之间定期的聚会,当然另一层意思是大家族之间的结盟,其中关系着我的成人礼。”
塞琉的声音从侍从们的缝隙中传来。
“你不是还有一个月呢吗?”
“是啊,但那时我会去铂金宫继承爵位,而且这群人现在是想提前与我打好关系。”
洛伦佐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那天翘掉的宴会也是这种的?”
塞琉没有说话,但洛伦佐能想到她现在冷着小脸点头的样子。
“塞琉小姐代表的是整个斯图亚特团体,而我们并不想在贵族的纷争中支持任何一方,我们只想保持着中立……至少是暂时的中立,无论与哪个团体的贵族亲近都会令另一方警惕,甚至说敌视,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与所有人保持距离。”
亚威的声音缓缓响起,看起来这些贵族里也是在暗中博弈。
“可总会有些图谋不轨的人试图接近,与其这么……”
“不如直接找个替死鬼吸引火力?”
洛伦佐叫骂道,他算看明白怎么回事了。
无论塞琉找谁当舞伴都是一种表态,斯图亚特的表态,即使她坐着吃水果,也会有人靠上来,与其这样不如就做绝了,带一个不是贵族的家伙搅局,不是贵族就不存在任何表态,最多算塞琉亲民。
真是好算盘啊,洛伦佐已经能想到那些人恨不得活撕了自己的眼神了。
第三十三章 野狗们
本质上来说,这是一场宫廷舞会,比起吃喝玩乐,在这里交朋友才是重头戏。旧敦灵真正的掌权者会在帷幕后品尝着美酒,而他们的子嗣,旧敦灵未来的主人会在那舞池之中交友,见识那些未来与他们一同统治旧敦灵的人们。
那是真正的贵族世界,常人穷尽一生都难以触及那门槛的,哪怕是有幸听闻,也会感到荣幸。
洛伦佐平稳的呼吸着,尽力不让自己的动作幅度过大,这件晚礼服要小一号,他穿起来就像被人塞进了麻袋里,或许洛伦佐用力的振臂,便会像头野兽一样把这衣物撕碎。
整个人在那些侍从的打扮下年轻了不知道多少岁,皮肤白的就像羊脂,杂乱的头发也被梳理的井井有条,照镜子时有一瞬间洛伦佐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去给人当情人了。
塞琉站在他的身旁,挽着洛伦佐的手,可因为身高的差距,他们两个就像爸爸牵着女儿,唯一的疑点是这个爸爸有点过于年轻。
“你看起来像只企鹅。”
塞琉小声说道,明明是对洛伦佐说话,她却直视着前方,就像自言自语一样。
黑色的礼服下的白色的内衬,属实和企鹅一个配色。
“你还见过企鹅?”
洛伦佐记得这种生物,是那些航海家在世界的最南端发现的生物。
“书里有写。”
“不过我觉得你倒更像阿德利企鹅。”
塞琉补充道。
“那又是什么?”
“一种行为很……难以形容的企鹅,通常它们难以判断水中的危险,于是它们会把自己的同伴踢下去,如果它没事就一拥而上,如果被别的动物吃掉了,它们就一哄而散,找别的地方下水。”
洛伦佐老脸一黑。
撇过头去看,塞琉的着装也很优雅,或者说臃肿,厚重的白裙如同盛开的白玫瑰,但从洛伦佐的角度来看,塞琉就像被插在了一块白色的巨型蛋糕上,而现在她拖着这个巨型蛋糕艰难的走着,头上还顶着一个贵金属拼盘。
这么想着洛伦佐忍不住露出些许的笑意。
“你想知道你在我看来,你像个啥吗?”
“麻烦你严肃些。”
这时跟在身后的亚威沉声道,他的神情从最开始便一直不爽到了现在。
洛伦佐是他们的无奈之选,但即使是这样亚威依旧不放心,这个老管家在斯图亚特家的荣誉方面看的各外慎重。
洛伦佐有继续说,白了亚威一眼,带着塞琉上前。
这次的舞会地点是旧敦灵的中心,与那些贵族富人所居住的内城区还要中心一些,一处临近着皇家区域的宏伟庄园,而它的主人则是这次舞会的举办者萨利卡多公爵。
因为旧敦灵里藏匿了过多的秘密,比如那神秘的净除机关,机械院,还有熔炉之柱,这些都不是常人可以靠近的,故此它们被划分到了与铂金宫一个级别,所处区域被称为皇家区域,有着皇家禁卫的军事驻守。
在这庄园附近的皇家区域内便是熔炉之柱,不过准确来说是熔炉之柱的地面设施。
庄园内此刻已经停满了马车以及新式汽车,寒冷的冬夜也随着盛宴而燥热,空气里弥漫着香草的气味,目光所及之处五光十色。
男人与女人们尽可能彰显自己的魅力,那飘曳的莲裙如同在凛冬里盛开的花,这是鲜花的海洋,各种香气混合在了一起冲击着洛伦佐的鼻腔,他甚至有些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到处都是繁华的景色,洛伦佐都有些微微神颤,他倒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繁华的景色,作为曾经的教团禁卫,洛伦佐所守护的圣纳洛大教堂可一点都不比这差。
庞大的管风琴如同金属的生物攀爬在墙壁的每个角落之上,宏伟的画作刻印于那穹顶之上,千万的烛火在那神圣的寂寥中静静的燃烧,唯有呢喃的祷告与圣歌被世人传唱。
圣纳洛大教堂应该是世界上最大的教堂,从七丘之所建立时便开始建造,建造了足足有六百多年才彻底完工,其内的环境庞大的犹如迷宫,而在那地下存有每一任教皇的尸骸。
论排面可能英尔维格那至高无上的铂金宫都不够看的,但此刻洛伦的并不是想比较什么。
同样的奢华,圣纳洛大教堂给予他的是无尽的神圣与信仰,坐在那里仿佛心灵都得到了净化一般,而这里的奢华却充满了权力与财富的味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某个重要的位置任职,身居高位。
“觉得有些不适吗?”
塞琉小声问道,她能感觉到洛伦佐的不同。
“什么不适?”
洛伦佐尽可能的露出和善的微笑,随后去面对那些他根本不认识的人。
“一只野狗被拖到了聚光灯下的……感觉?”
塞琉想了想这样说道。
“虽然你这形容真的很令人费解,但属实是那个意思。”
洛伦佐本想反驳一下,但却找不到什么理由,此刻他的感觉确实有些不适,平常也不是没接触过大人物,只是突然被丢进了这个奢华的圈子里,总归有些水土不服。
“习惯就好了,我用了一个星期就习惯了这些。”
塞琉淡淡地说道,她转过头,那湛蓝的眼睛看着洛伦佐,就像一片清澈的大海。
说实在,有那么一瞬间洛伦佐被她瞅慌了,这个女孩的眼神就像这样,充满魔力一般。
可随后洛伦佐听出了她的意思,表情微微凝固,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好。
本质上塞琉也是一只野狗,一只被洛伦佐从高卢纳洛连拉带拽救过来的小野狗。
在几年前塞琉也是这样,一只手足无措的小野狗被推上了斯图亚特的舞台,想必那时她的不适要比洛伦佐还要猛烈,这也是她为什么有好好的豪宅不住,没事就来找洛伦佐的原因吧。
大家都是野狗,令野狗舒服的地方不是那豪华的狗窝,而是街头那泥泞的水池,打着滚都能感到自由的欢快。
“那么我们接下来是做什么?”
洛伦佐没有继续深入的说,反而是另找了一个话题,塞琉也没有多问,随意指了指一个偏僻的座椅。
舞会的场地远比洛伦佐想的要大,水晶的灯柱悬挂在中央,侍者们来来往往,手上端着刚从酒庄里取出的美酒。
不得不说这群贵族的排场可真是到位,洛伦佐尽可能不让自己土狗的模样原形毕露。
塞琉并不想与贵族们有过多的牵扯,于是挑了一个偏僻的位置,但从门口前往那位置上注定穿过人群,洛伦佐只希望没有人能认出他俩。
洛伦佐不是什么名人,或许会被认做圈子里的新朋友,可塞琉不一样,这位可是斯图亚特家一个月后的女公爵,背后是整个依靠战争授予联系起来的贵族团体,谁能讨得她的欢心,谁就相当于拥有了整个斯图亚特贵族团体的支持。
如果这交友的舞会是一场抽奖,塞琉的好感无疑是舞会里的一等奖,如果洛伦佐是某个贵族,自己必然使出全部的把妹之力讨好塞琉。
低头看着那一团贵金属拼盘,现在谁又能想到这个一等奖就在洛伦佐这里呢?自己这是何德何能呢?而洛伦佐要这个一等奖也没什么用啊,净除机关盯自己盯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