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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余烬之铳-第4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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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穆尔没有说话,他静静地聆听着。
  “你应该知道这些,我们后来将那一夜称为‘圣临之夜’。”
  安东尼小声低语着,生怕吵醒那在黑暗里长眠的恶魔。
  “神圣降临之夜。”
  萨穆尔应答,安东尼点点头,紧接着想起了什么,他好奇地问道。
  “那一夜时,你在做什么呢?萨穆尔。”
  “我?”
  萨穆尔回忆了一下,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当时也仅仅是个普通人,根本不知晓这些的阴暗。他努力回想着。
  “我好像是在翡冷翠,那一夜我记得我看到这里的熊熊火光,我还把我的朋友们喊起来,”萨穆尔无奈地笑了,“我们还以为是什么盛大的节日,嚷嚷着,要不要偷偷去看看。”
  “然后呢?”
  听到萨穆尔这么说,安东尼也忍不住笑了,那一夜,圣纳洛大教堂可是最接近地狱的地方。
  “然后……然后便是涌入街道的士兵……”
  久远的回忆被唤醒,一瞬间萨穆尔微微颤抖,这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仿佛他刚刚回想的是别人的记忆。
  他的语气不知为何有了些许的恐慌,一晃居然都过了这么久。
  “我们在交谈,议论发生了什么,这些士兵可和我们平常看到的士兵不同,他们装备精良,手握利剑……我是后来才知道,他们就是圣堂骑士。”
  “你之前没见过圣堂骑士吗?”
  “没有,”萨穆尔的眼神有些黯淡,“我们家很穷,住在很偏僻的地方,而我平常都在台伯河附近的洗衣店工作,很辛苦,很少有机会见到他们,即使他们保护着枢机卿们出行,街道也被一重重人群挡住,我试着蹦起来,但我蹦的不够高。”
  “你现在蹦的已经足够高了。”安东尼说。
  听到这些,萨穆尔笑了笑,他继续说着。
  “看到他们身披盔甲……真美啊。
  我当时便是立下了这样的想法,我想成为圣堂骑士的一员,然后的事你也知道了,我参加了征兵,那是唯一一次,不设限的征兵,才让我有了机会。”
  “在圣临之夜后,福音教会损伤很大,不仅是猎魔人,还有圣堂骑士,我们急需新鲜血液。”安东尼想起了那次征兵。
  “你的父母呢?”他又问道。
  “都健在,我成为了圣堂骑士后,他们都很欣喜,”萨穆尔说,“他们是虔诚的信徒,我从没见过他们那么高兴。”
  “我在台伯河岸买了一个小房子,他们正住在那里,在二楼的阳台看去,能看到我们曾经工作的河岸。”
  “你的朋友们呢?”
  “他们和我许下了同样的愿望,很幸运,我们都成为了圣堂骑士的一员……”说到这里,萨穆尔的话语停顿了一下,“只可惜那几个家伙没能撑过秘血的试炼。”
  两人沉默着,就像为那些死去的人哀悼,远处的昏黄的太阳渐落,光芒笼罩的七丘之所却没有丝毫黑暗的迹象,越来越多的烛火闪耀着,将这座城市拖入烛海中。
  “要听听我的那一夜吗?”
  安东尼拿起那根歪扭的香烟,用手用力地攥了攥,让它看起来能好一些。
  点燃,呼吸,淡淡的白雾升腾,将两人笼罩。
  安东尼感到一阵酥麻,烟草内麻醉的效果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在酗酒,这感觉令他舒服了不少。
  “我的经历要比你好一些,准确说好上不少,”安东尼面带笑意,连带着他脸颊上的巨大疤痕如同游蛇般扭曲,“我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家里都是虔诚的信徒,可以说从我出生起,所谓的信仰便已经铭刻进了我的灵魂之中。”
  “我也不负父母所望,我在神学院毕业后加入了圣堂骑士团,一切都很顺利,直到那一夜。”
  安东尼重复着。
  “那一夜……”
  “我当时正驻守在岗位,紧接着突然收到消息……十三号密令,圣堂骑士团将对圣纳洛大教堂展开围剿,猎杀所有的妖魔,以及猎魔人们。”
  话语里吐露着猩红的气息,这是安东尼的圣临之夜,明明都处于同一个夜晚中,但每个人的夜晚又是如此的不同。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太曲折了剧情了,我们换上了压制妖魔的圣银弹,这东西很珍贵,我当时也是第一次见,但实际上那东西和普通子弹也没什么区别。
  先出现在视野中的是妖魔,但它们都蛮好对付的,甚至都用不上圣银弹,普通的实弹便能杀死他们……其实那时起,我便意识到这些圣银弹是要对付谁的了。
  我们先是封锁了七丘之所,然后向圣纳洛大教堂推进,随着靠近,侵蚀也越发强烈,有些骑士都开始出现了异化,我们选择在安全的地带停留,狩猎所有逃出来的家伙。”
  安东尼面无表情,仿佛他诉说的是另一个人的记忆,与他无关。
  “实际上在那之后便没有多少妖魔逃出,即使有些妖魔逃了出来,也都是带伤的,很随意便可以杀死。
  然后猎魔人出现了,他们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大概他们也没想到我们会向他们射击,当时我很害怕,我们知晓猎魔人的存在,也清楚他们的强大,我们做好了损伤过半的准备。
  不过那些猎魔人并不是很强,他们看起来都很虚弱,有些人和妖魔一样,浑身带着伤,还有一些人开始了异化,我们齐射着圣银弹,加上被触发的缚银之栓……
  按理说战斗应该很轻松才对,但实际上我们根本没能拦住他们,他们先是迷茫,然后是愤怒。
  那时我才清楚地知晓猎魔人的强大,他们再衰落,终究还是猎魔人。
  他们轻易地杀光了大多的圣堂骑士,尸体堆满了街道,血流成河。”
  安东尼的脸上也浮现了记忆里相同的迷茫,一旁的萨穆尔则僵着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很幸运,活了下来,我和其他的幸存者撤到城门口,更多的圣银弹发射着……接着便是用人命堆,我们把他们都堆死了。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究竟算不算我们杀死的,因为每个死去的猎魔人,他们伤口里都在不断涌出银色的血,而那些银血很快便凝固了,将他们的尸体塑造成雕像,永远地停留在那里,说起来,我们后来还花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处理掉那些尸体。”
  安东尼说着摸了摸脸颊,轻拂着那道狰狞的疤痕。
  “然后便是他。
  那是个被称作米迦勒的猎魔人,身上燃着熊熊烈火,那光芒太强烈了,刺得我们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按照光亮的方向射击,不断地射击,用圣银与人命来阻挡他的前进。”
  聆听着安东尼的话,萨穆尔快要屏住了呼吸。
  大概安东尼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脸上表现出了萨穆尔从未见过的神情。
  在绝大部分人的印象里,安东尼一直是那副冰冷的样子,就像新教皇一样,脸庞被冰冷的面具覆盖,好像无论什么东西都无法击溃他的内心。
  可现在安东尼的目光从未有过的迷茫,就像一头迷路的羔羊,等待着明灯的亮起。
  “我们没能挡住他,他最终还是突破了防线,铁铸的大门被他轻易地熔出了一个大洞,他带着几个负伤的猎魔人逃了出去。
  不过这个家伙没逃远,他很清楚,以现在的状态,他们逃不远,这个家伙折返回来,反倒把我们逼进了城内,那本该是围困他们的城墙,如今却囚禁了我们。”
  安东尼的话语停住了,他没有继续讲下去,好像是在沉思与回忆,这样的过了好久,他才继续。
  “总之,他还是死了。
  他身上的火苗越来越弱,难以继续熔化射向他的圣银弹,紧接着便是落下的长矛,有些贯穿了他,有些则钉在了地上,圣堂骑士们也被杀破了胆,很多人都开始尖叫,但我不一样,我有着虔诚的信仰,我不会恐惧,我会为神奉献一切。”
  安东尼抬起右手,只见皮肤上逐渐裂开了数道伤口,灰黑的污渍遍布其上,一杆长矛被他握紧。
  “当时就是这样……”
  安东尼看向自己身前虚幻的身影,过了这么久,记忆依旧如此清晰。
  “我用这只手握紧长矛,向着他冲了过去,一击毙命,我贯穿了他的心脏,但他也做出了反击,掷出了那烧红的断剑。
  那把断剑本该劈开我的头颅,可他丢偏了,只是划开了我的半张脸。
  想想也是,他经历了这么久的奋战,杀了那么多人,他已经很累了,出现些失误,也没什么错。”
  香烟燃尽了,烫到了安东尼的手指,但他并没有在意,只是看着微亮的火星灼烧自己的皮肤。
  “火焰熄灭了,我们才看清他的样子,我们发现其实即使没有我们,这个家伙多半也活不长了,他的肚子被剖开了一个洞,其中没有内脏,只有乌黑黑的一片,还有不断淌出的银血,他激发权能,反而加快了缚银之栓的熔毁。
  我也大概清楚为什么他丢偏了,他只有一只左臂,右臂可能是在圣纳洛大教堂里丢掉了,如果他是左撇子的话,我应该活不下来。”
  丢掉手中的火星,注视着它燃烧成灰烬。
  “即使这个样子,他也杀了那么多人,难以想象他在圣纳洛大教堂内都经历了些什么,也难以想象,那些与他厮杀的强敌,究竟是什么模样。”
  安东尼漠然地说道。
  “这就是我的那一夜了,自那之后我便得到了升职,大概是我给予了米迦勒最后一击的原因,但我很清楚,他不是被我杀死的。”
  虚幻的记忆中,燃烧的身影逐渐黯淡了下去,倒在了银血之中,陷入永恒的凝固。
  “后来我便一直在想,米迦勒到底是被什么杀死的呢?恐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萨穆尔没有应声,他只是呆呆地站在一旁,脑海里想了很多话语,但看着安东尼那迷茫的神情,他都难以开口。
  安东尼又露出了微笑,戴上了虚伪的面具,结束了谈话。
  “好了,我该面见冕下了。”


第二十四章 命运
  与烛火飘荡的城市不同,圣纳洛大教堂内,越是深入,光芒越少,那些摆放的火烛早已熄灭,只剩下了凝固的蜡油涂满地面。
  安东尼朝着黑暗的深处缓步而去,布满天使与恶魔的墙壁缓缓开启,天国之门后,升降机将安东尼带向黑暗的最深处。
  那是天国与地狱的交界,深邃的黑暗里,滚动着腐朽的尘埃。
  静滞圣殿内没有任何防御,就连猎魔人也没有,只有新教皇一个人孤独地呆在这里,自某天之后,他便一直跪坐在升华之井旁,冷彻的铁面下,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一切都在缓慢地下降着,大概是与萨穆尔交谈的原因,久远的过去依旧不断地在眼前重复。
  安东尼回忆着。
  他一直自认为自己被信仰的辉光笼罩着,只要完全地奉献自己的一切,神便会清扫他的强敌。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那噩梦之夜里,他是唯一没有畏怯的人,握起长矛,将燃烧的猎魔人贯穿、钉死。
  安东尼做到了,神也做到了,可不知为何,自那之后,安东尼的信仰却不再坚定。
  他开始怀疑。
  “信仰究竟是什么呢……”
  他低声诉说着。
  哪怕过了这么久,猎魔人死前的面容依旧不断地在眼前闪现,他并没有什么遗言,大概他也懒得继续说些什么,但安东尼却在他黯淡的眼神中读到了最后的质问。
  【为什么?】
  在那之后安东尼常常失眠,在黑夜的最深处,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糟糕的夜晚。
  比如衡量信仰,安东尼不觉得自己能比过猎魔人们,他们是神最忠诚的利刃,对抗黑暗的一线,也只有最为虔诚的信仰,才能令他们熬过艰难的试炼,可最后这样的人,却死在了自己手里。
  或者……说神的手里。
  所以说,信仰究竟是什么呢?
  它是真实存在的未知?还是说,仅仅是操控人心的工具呢?
  直到那一刻起,安东尼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了解过信仰究竟是什么。
  每个人都是迷途的羔羊,等待农场主收割的那一天,在血腥与尸骸中,堆积起新的天国。
  安东尼想不明白,隔了这么多年,他依旧也没想明白。
  他曾问过德高望重的枢机卿,也追寻过最虔诚的牧师,就连神学院的老师,他都有所拜访,可安东尼依旧找不到答案,直到某一天,他在巷尾遇到了一个人……
  金属的摩擦声唤醒了安东尼,让他从失神之中复苏,升降机已经抵达了静滞圣殿,他没有犹豫,抛开那些杂乱的思绪,朝着前方走去。
  脚步声在这空荡荡的大殿内显得格外清晰,明明是地下深处,却有着阵阵的微风,仿佛有无数的亡魂正在其间游荡,向着活人吐露着气息。
  安东尼能看到视野的尽头,那个跪坐在深渊旁的身影,他不知道保持这个动作多久了,洁白的长袍上布满了灰尘,就像摆放依旧的雕塑。
  如果不是能听到那微弱的喘息声,安东尼都可能误以为新教皇死去了。
  毕竟他确实离死不远了。
  “冕下,您还好吗?”
  安东尼看着他这个样子,担忧道。
  他也不清楚这一切的转变究竟是发生在什么时候,总之当他发现新教皇时,他已经一身是血地倒下很久了,大部分的血液都已干涸。
  升华之井旁残留着狂暴的侵蚀,仿佛有某种邪异的妖魔从井中爬出,给予了他重创。
  好在新教皇没有死去,但这肆虐的侵蚀,无疑加重了他意志的腐化,这一回,新教皇也不清楚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我还好……至少暂时死不了。”
  新教皇的身影沙哑,铁面下的目光直视着漆黑的深井,不曾离开。
  安东尼站在他身旁,从高位看去,能清楚地看到被新教皇穿在身上的盔甲,它们很单薄,所以轻易地被衣袍遮住,制作的工艺也不精细,相反十分粗糙,就像勉强打造出个雏形,便被投入使用一样。
  这是圣银的盔甲,能帮助新教皇隔绝侵蚀,同样,也将他自己与外界隔离,既是保护伞,也是相应的囚笼。
  “我刚刚在回忆过去,一回忆,就深陷其中……”
  新教皇或许是感知到了命运的终局,一向冷漠的他,也罕见地流露了些许的情感,可这微弱的情感,依旧是如此的冰冷,仿佛很久之前他便失去了温度。
  “他们总说,当一个人死时,会回顾自己的一生,重走所有的回忆,就像在短暂的一瞬间内,重活了一遍。
  这是神给予你的时间,神会在重新的回顾中,审计你的善行,细数你的罪恶,对你做出最终的审判。”
  新教皇的话顿了顿,想起那个名为洛伦佐·霍尔莫斯的家伙,记忆里047那张模糊的脸,他继续说道。
  “很遗憾,从他的情报看来,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神,我们千百年来所坚守的,也只不过是个善意的谎言。”
  “您的信仰……崩溃了?”
  安东尼试探地说道,他知晓自己言语的冒犯,但听到新教皇讲述这些,他仍很好奇。
  “没,这种东西早在圣临之夜时便崩塌了,你应该知道的。”
  新教皇犹豫了一下,他在思考该如何表达。
  “我只是感到有些遗憾,我的意识不再敏锐,记忆也变得模糊,那些熟悉的脸庞也被逐一忘记……我本不在意这些的,毕竟我们最终都会在一生的回顾里重逢,可现在我看不到他们了。”
  “所以我在试着重新回顾这一切,既然没有神来审判我,那么就让我自己来身审判我自己。”
  新教皇发出了一阵沙哑的笑声,然后抬起头,仰望着安东尼。
  “我刚刚回忆到,我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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