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之铳-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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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好奇……对未知的探索欲也是原罪吗?
洛伦佐想着不由的摸上了的怀里的烟盒,其中装着那些含有风茄草的香烟。
“到后来的某一天,我就像突然开窍了一样,想通了所有的事。”
“或许有时候人就是需要这种东西。”
“什么东西?”
塞琉好奇的问道。
“禁忌的快乐。”
洛伦佐故作神秘的回答。
“思想的禁锢是一时的,你越是警告,人类越不会感到畏惧,反而……更加好奇。”
“就像火焰。”
塞琉说。
“是啊,我常听那些人说教育孩子的问题。”
洛伦佐想起凡露徳太太,那是她对洛伦佐讲的故事。
“无论你怎么警告孩子,不要靠近壁炉,但他还是会忍不住好奇想去触碰,与其等待事件的发生,不如一开始就让他感到痛苦,于是孩子们便会对火焰产生敬畏。”
声音突然停滞了下来,洛伦佐察觉到了什么,就像你清楚某种东西的存在,但你不知道它是什么,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它。
人类与妖魔多么像故事中的一切。
洛伦佐仿佛窥探到了所有的根源,有没有可能妖魔就是这“禁忌的快乐”呢?
再怎警告也没有用,人类迟早会触碰到那未知力量,与其那时的措手不及,倒不如一开始就将其释放,让人类学会对未知的敬畏。
大脑闪过一阵痛苦的尖啸,似乎是对洛伦佐察觉到真相的惩罚。
他皱着眉,忍不住再点燃一根香烟,可还没等把烟盒拿出来,便被塞琉阻止。
“火车禁止吸烟。”
洛伦佐愣了愣,收起了烟盒,表情略显狰狞。
“我其实一直觉得你这种人不会抽烟。”
塞琉说道。
“对于一个苦行僧而言,抽烟也算得上是饮酒了吧?”
洛伦佐摇了摇头。
“仅仅是感到有些压力时,用它缓解一下。”
“那你可以吃糖。”
塞琉伸出了手,依旧是彩色的糖纸,可没人知道里面是不是那个怪味糖。
“我一般感到压力时就会吃糖。”
她说的很随意,可洛伦佐却敏锐的嗅到了不对劲。
“你觉得有压力?”
女孩故意的瞪大了眼,然后神态强烈。
“呦呦呦,霍尔默斯先生什么时候这么灵敏了?”
塞琉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她声音故意拉长,满满的嘲讽意味。
“我以为你这种人根本不会理解女孩子的心思,没想到这么灵敏啊,是侦探的推理训练吗?可你好像又算不上什么正经侦探啊!”
洛伦佐忍不住半捂住了脸,一旦被她抓住一点,就会被她穷追猛打。
“我又不是傻子,重点关心一下‘人质’的心理状态,难道不对吗?”
“……”
“哦。”
塞琉低头又吃起了面包,气氛又沉默了起来。
确实如此,她感到有些压力,死亡的压力。
如果洛伦佐说的没错的话,这个神经病是要完成他那伟大的夙愿,利用自己砍死那只叫劳伦斯的老鼠。
“真挤啊!可算到了!”
突然爽朗的声音响起,想必声音的主人一定是个年轻健壮的家伙,洛伦佐听那声音有些熟悉,不由的抬起了头。
那是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男人,戴着黑色的墨镜……其实洛伦佐也有些难以判断他的年龄,因为他看起来确实很苍老,但那种活着的态度却很年轻,简直年轻的不行,他在车厢门口起便对着每个乘客致意微笑,对女士打招呼。
整个车厢的气氛都被他抬高了几分,就像一场欢乐的舞会。
洛伦佐把视线移了回来,他开始祈祷他不要坐在自己的对面,这种吸引人目光的家伙最为麻烦。
可接下来又有熟悉的声音响起,洛伦佐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什么幻听了,可紧接着一个熟悉的中年男人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洛伦佐有些发愣,那个男人也有些发愣,因为他看洛伦佐居然有几分眼熟。
“那个……请问?”
他还没等问出来,另一个男人入座,这一下座位齐了。
可能担忧什么,就来什么,居然是那个调动气氛的家伙。
但随着他的入座后洛伦佐的目光直接僵住了,而那个家伙也僵住了,两个目光对在一起,墨镜之下的目光,热烈的就像失散已久的亲兄弟。
老家伙把墨镜向下移了几分,露出充满活力的眼神。
“洛伦佐·霍尔默斯同学?”
洛伦佐也把茶色墨镜向下移了几分。
“奥斯卡·王尔德老师?”
塞琉看着这两个突然认亲的家伙有些不知所措,而一旁的中年男人,布斯卡洛主任则看着洛伦佐那熟悉的面容开始惊恐。
虽然明面上没有枪械,但他知道那把见鬼的温彻斯特就在这附近,他想喊乘务员,但可能是心率过速,他用力的捂住胸口,瞪大了双眼,像只要被勒死的鸭子。
第九十二章 爱的战士
“老师好啊!”
“同学好啊!”
车厢的内的交谈声被这两嗓子震的一阵寂静,也不管周围人的目光,两个人神经病载歌载舞,推杯换盏。
激动过后,奥斯卡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说道。
“对了,这位是布斯卡洛,我的朋友,是一位医生。”
他说着把一旁的布斯卡洛介绍了出来,只见他脸上挂着尴尬的惨笑,不等继续说什么,洛伦佐率先喊道。
“很高兴认识你啊!布斯卡洛先生。”
和善的伸出手,但洛伦佐的脸上却是写满了杀意,一副“多嘴就杀了你”的样子。
布斯卡洛颤颤悠悠的点了点头,回了句很高兴认识你。
高兴?
好吧确实值得高兴,至少这次见面,洛伦佐这个神经病,没有把那把见鬼的霰弹枪顶在自己的头上。
这样想着,布斯卡洛摸了一把自己光秃秃的额头,擦了擦汗水。
他还记得自己之前见到洛伦佐时的情景,每一次都充满戏剧性,可有趣的是,他每次带的姑娘还都不同。
“你看起来不太好啊?”
奥斯卡看着自己的友人,这个家伙脸色微红,布满汗水。
“可能是空气比较闷吧!”
洛伦佐直接抢答道,顺便冲布斯卡洛抛了个眼神。
布斯卡洛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用力的点着头。
“是啊,应该是空气比较闷。”
为了保持温暖,整个车厢都是封闭的,温度令人舒适,只是到了布斯卡洛这里就有些难受了。
“话说,真没想到能再次见到你啊,洛伦佐,你是退学了吗?”
短暂的介绍后,奥斯卡感叹道。
当时洛伦佐可是学院里有名的人物,但在某一天他突然的消失,杳无音讯。
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各种记录上也没有他的痕迹,他只存在于老师与学生间的记忆里,如果不是曾有几份手写的作业证明他确实存在过,奥斯卡甚至觉得会不会是所有人产生了某种集体幻觉。
“勉强……算是吧。”
洛伦佐含糊的回答着。
那时洛伦佐为了学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天天去蹭课,学有所成后,便会神秘的离开。
按理说他不会在与那些人有什么交集了,可今天还真是个意外。
“嗯?”
奥斯卡盯着洛伦佐的脸,停顿了稍许后,倒没有多问些什么。
可能在他看来洛伦佐是某些大人物的孩子,那些家伙总是这样做,把自己的孩子隐瞒姓名与身份送入学府深造,然后又不知何时无声的离去,记得校长那里就有这样的灰色名单。
奥斯卡带着和蔼的微笑,目光反而看向了塞琉。
洛伦佐内心一紧,毕竟塞琉的身份可是斯图亚特未来的公爵,他可不希望她被认出。
“这位是……”
奥斯卡有些好奇的问道,可能是塞琉那稀薄的存在感在起效,这时奥斯卡才发觉这位一直沉默的女孩。
“她是我……”
“塞琉!”
塞琉突然打断了洛伦佐的话,她根本不给洛伦佐发挥的空间。
难道说着畸形的人质关系终于要破裂了?她一声吼下,说不定会让全车的人认为自己是个绑架犯了。
虽然猎魔人一手钉剑打遍天下,可万一塞琉胡诌什么,洛伦佐在道德方面可有些承受不住。
可紧接着情况的发展令洛伦佐有些意外。
“塞琉,塞琉·霍尔默斯,我是他妹妹,很高兴认识你。”
她说道。
不仅是洛伦佐愣了,奥斯卡也愣了。
老家伙看了看洛伦佐,一脸没收拾干净的胡茬,又看了看塞琉,女孩精致的就像个洋娃娃。
忍不住摇了摇头,就像在审视什么东西,评断着一样,随后叹起了气。
“你在叹什么气啊!”
洛伦佐忍不住吼道。
“没事!没事!”
奥斯卡连忙说道。
看着洛伦佐那张牙舞爪的样子,塞琉想起来洛伦佐之前和自己说的那个人。
一个非常有病的老师,任教前是一名剧作家,热衷于喜剧,只要你能逗乐他,就能在他课上得高分。
“你好!你好!”
奥斯卡握了握塞琉伸出的手。
“能遇到这么漂亮的女孩也是意外之喜啊!”
握着年轻的手,觉得自己似乎都年轻了几分,老家伙看起来开心极了。
“话说你怎么会在这呢?”
洛伦佐问道。
“旅游啊。”
奥斯卡说。
“这难道不是旅游专线吗?”
好吧问题上有所出错,可紧接着奥斯卡继续说道。
“我的创作陷入了瓶颈,我需要些灵感,听说北部的雪景很美,我想去看看。”
听着他的话,洛伦佐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布斯卡洛,察觉到了洛伦佐的眼神,奥斯卡继续说着。
“一个人难免有些无聊,刚好布斯卡洛闲着,我就带上了他。”
他继续说着。
“这可是个可怜鬼,他妻子刚和他离婚,还带走了他的女儿,他本想试着和好,结果他前妻带着孩子回了老家。”
眼神带着悲怜,这令洛伦佐想起了教会的神父,一般他们露出这种表情时都会紧跟着一句“可怜的孩子”。
“秃顶,臃肿,坏脾气,毫无升职的希望……我觉得他很难追回自己的妻子了。”
听者伤心,闻着落泪,布斯卡洛刚缓过来,可听到奥斯卡这一席话,不禁悲从中来,又倒了过去,靠在车窗旁用力的呼吸着。
“不过嘛,离婚是好事啊!”
他大力的拍着布斯卡洛的肩膀。
“毕竟离婚就是为了结婚嘛!”
奥斯卡哈哈大笑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
塞琉有些无语,她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洛伦佐与其相遇时显得各外激动与兴奋了,这不是什么学识上的赏识,亦或者什么授业之恩,仅仅是两个神经病之间的志同道合。
就像两个憎恶的妖魔,他们在以布斯卡洛的悲伤开心大笑。
两人聊着聊着便说起了过去,在洛伦佐的口中,奥斯卡就是那良师益友,个人才华横溢的不行。
在奥斯卡的嘴里,洛伦佐的形象光明正大,尊师爱幼,关心同学,做事积极,整个人正能量到堪选英尔维格十大杰出青年的那种。
几分真几分假,塞琉是不清楚了,不过这几分钟,两人可是把自己那恶劣的性格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会是个什么故事?”
嬉笑过后,洛伦佐突然正经的问道。
他很好奇这一次奥斯卡又要写出什么故事,毕竟他的作品都很受好评,就连洛伦佐自己也很是喜欢。
“你了解的我,必然是一个欢快的喜剧!”
老家伙笑嘻嘻的回答着。
“喜剧?”
洛伦佐听后一脸愁容。
“怎么了?”
在塞琉的认知里,喜剧是高兴的事,可洛伦佐看起来并不高兴。
“因为喜剧的内核是悲剧,孩子。”
老家伙说道。
奥斯卡难得正经了起来,他声音沉稳,有了那么几分老师的模样。
“读过我的写的故事吗?”
他问道。
塞琉仔细的想了想,奥斯卡·王尔德这个名字不断的在脑海里回荡,她有着印象,思绪将她带回了很久之前。
那时她才刚刚抵达旧敦灵,刚刚成为斯图亚特家的孩子。
塞琉记得那段时光,路边的野猫被丢进了富丽堂皇的宫殿,她慌的要死,横冲直撞,可无论怎么用力,她也撞不出去。
后来她逐渐适应了,因为不识字,亚威教了他很久,记得有本书就是她学习时看的。
“《夜莺与蔷薇》?”
塞琉试探地说道。
老家伙的表情愣住了,随后不禁感叹。
“你还真的看过啊!”
这反应有些出乎塞琉预料,他看起来很不自信,在作品这方面。紧接着洛伦佐为她解释道。
“他的故事比较……特殊,你看的时候也感觉出来了吧。”
塞琉点点头,那是个好故事,童话一般,可却没有美好的结局,让人伤心。
“是啊,就是这样,大家都喜欢圆满的故事,喜欢美好的故事,讨读者欢心最重要,可他就喜欢和世人抗衡,写一些讨厌的悲剧,所以他的作品不受欢迎,少有人看。”
洛伦佐说着看向了奥斯卡。
“你常说的那句是什么来的。”
老家伙思考了一下,随即跟上了洛伦佐的思路。
“一个二十几岁的,没有工作的年轻人,多半会把自己想象成一名作家。”
“对对对!就是这个!”
两人说着又嘿嘿的笑了起来。
“不过洛伦佐,那是我年轻时的了,我现在已经快五十岁了,而且我还有工作的。”
老家伙强调道。
“难道不是因为写书混不下去嘛?”
“人毕竟是要吃饭的啊!”
两人默契的又笑了起来,这已经不是什么志同道合了,仅仅是狼狈为奸。
“没办法,人总要做出妥协啊,不然我饿死了,那样故事就真的结束了,我可不觉得现在还有人能继承我的爱与美好。”
笑声过后,老家伙几分叹气地说道。
“可……为什么你要写悲剧呢?你不是喜欢喜剧吗?”
塞琉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她还记得洛伦佐说的,眼前这个老家伙是喜剧狂人,而且从他的言行也能看出,他真的是个很快乐的人,这样的人会写出那样的故事,塞琉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只有领略过美好,才能忍心将它摔碎。”
他缓缓说道。
“情绪才是最强烈的力量,而其中的悲伤是最为猛烈的。”
老家伙一脸的认真。
“悲剧以悲惨的结局为收尾,强烈的痛苦让所有人铭记,就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可正因为如此强烈才能体现它的美好,就像那些麻木的人喜欢自虐来感受‘活着’的存在。”
此时洛伦佐轻语着。
“靠紧些,小夜莺,不然蔷薇还没有完成天就要亮了。”
塞琉记得这句话,是那故事中大树的话。
男孩想要一只红蔷薇,为实现他的愿望小夜莺要在天亮前用鲜血染红了花朵,可天就要亮了,红蔷薇还是没有完成,于是大树催促着它,靠紧些,挤出更多的血。
“越是黑暗越能感受到光芒,越是悲痛,它越是清晰。”
“什么呢?”
她问。
“当然是爱了!”
老家伙眉飞色舞着。
“可你甚至没有结过婚,奥斯卡,你还说婚姻是两个蠢东西的互相追逐!”
缓过神的布斯卡洛吼道。
“我没结过婚和我赞赏这种感情有关系吗?关心我前,你还是想想每个月支付她们的生活费吧!”
老家伙凶狠的反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