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坛葬-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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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错了！”壮汉说道：“他本来就是马，呆瓜才说鹿！”
“要是这马在以前叫鹿呢，换句话讲，要是这“马”这个字不存在呢，你觉得，这是鹿还是什么？”道一继续问道。
“你疯了。”壮汉挠着头，他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似乎想不明白，但却能察觉到其中有些道理。
“小道士，愿闻其详！”那老头说道。
道一悄声对老头说道：“我也没有什么高深的见解，这个问题是我在屙屎的时候想出来的。”而后，道一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继续说道：“是不是对与错也是如此，原先的人觉得这是对的，那以后的人就觉得这样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以前的人说这是错的，那是不是以后的人就会觉得这样是离经叛道的，如果说以前的人错了呢？那这些个对与错还是不是可以继续判断？”
“不，你错了。”老头想了一会，那雪白的头发都掉了几根。
“我错了？”道一不解的问道。
“嗯。”老头点头说道：“因为没有对错。”
“没有对错？”这回轮到道一揪头发皱着眉思考了。
“因为对与错是基于大众来考虑的，正如同道德一般，符合大众的利益就是对的，符合小众的就是错的，当然，也不是全部，对与错本就是相反的，但也是相辅相成的，任何你觉得对的事情，都会有人觉得他错，好比说，我说这是一匹马，可没见过马的人可能会说他是四不像，他没有见过马，也没听说过马这个字，我说我说的对，他说他说的对，大家都觉得自己对，大家都觉得对方错，那谁对谁错？”
“所以……”道一笑道：“茂皇的事情我想您明白了吧，在我们眼里，他是魔，无论对你们好或者坏，魔到最后都会杀人，我们必须除去他，而您以及茂城的人将他奉为神，倾尽全力保他，谁对谁错呢？”
那老头略带震惊的看着这个小孩，年龄刚刚十一二，就如此口齿伶俐，怕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
“您叫？”那老头站了起来，一旁的壮汉看老头突然变得恭敬了起来，连忙跟着施礼。
“不敢称，贫道——道一。”
道一。这两个字被道一字正腔圆的讲了出来，一旁的度顾卿以及妫画两人也才回过神来，度顾卿看了一眼妫画，妫画摇了摇头，示意不是自己教的，度顾卿这下子来了兴趣，便想待会解决完事情，好问一问道一这小子哪里学来的口舌之辩。
几个人正说着，扶苓和纪云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一身红官服的家伙。
“李樊双？”度顾卿认出了他，刚分别没多久，怎么又来了？
“您是？”那老头问道。
“我是地府的魂十长，负责统领十大鬼帅。”那李樊双施礼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妖山
“李樊双？”扶苓在一旁诧异道，倒不是因为见到李樊双而诧异，而是因为李樊双的魂十长官职，要说这个魂十长不是一般的鬼能够当上的，一般的鬼差都是地府直接任命，不在天庭记录，而判官及判官以上的官职则在天庭有官籍记录。这魂十长则是直接由天庭政和殿册封的，是一个能和十大阎王并列的官职，这一鬼官因为能够统领阴兵，所以身份十分特殊，属于战时特批官职，一般太平的时候是没有这一官职的，自从开天辟地以来，总共也就有三位魂十长。
扶苓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紧，看样子，真的要大乱了。
李樊双和这个老头商量了一会儿，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划分地盘，茂城里归茂城人驻扎，城外方圆百里，归地府屯兵，一来二去，算是解决了问题，就等着签地府的官文，再画一个押，这其中肯定有人不乐意，一是因为人们对地府的避讳，二是对地府恶鬼的恐惧。然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地府也是正规正神啊，更何况这个魂十长看起来面善得很，所以反对的人可以忽略不计。
纪云等人安顿了一夜，因为耽误的时间太多，第二天刚蒙蒙亮，几个人就打点行礼，出发前往金亭山玉屋洞，找道行天尊的降魔杵去了。
这一路上没什么危险，月蓝凝一直在前面开路，这里是北国的边界，所以人烟罕见，山中有一条小路，但因为长时间没人走动，所以杂草横生，十分的不好走，甚至有的地方被大树横档，人匍匐着才能过去，幸好月蓝凝妖力出奇的大，能够推动这棵巨树，而且这里聚集众多妖族，纪云等人可以明显感觉到这里错综复杂的妖气。所以一路上，这几个人都十分的警惕。
道一在马车里闲坐着，因为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暑九天气，热的要命，连拉车的马都垂着头，脚下的步伐极慢。
“道一。”纪云见气氛比较压抑，便想缓解一下气氛，问道：“你昨天那些个歪理从哪里得来的？”
“歪理？”道一一听纪云这么说，心底里的那股子燥热劲一下子涌了出来，不由得有些不爽的说道：“什么歪理，那是我的道，道你懂么？”
“道？”纪云轻笑一声，似乎十分不屑的说道：“你这么小，能悟出什么道啊？”
“道无大小，只有合适自己的。”道一继续说道。
纪云来了精神——正愁没人跟自己耍嘴皮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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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刚要回什么，打算大大的辩论一番时，度顾卿将马车勒住了，纪云觉得有些不对劲，探出头，远处，一个小庙立在那里，虽说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景象，却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又有些突兀。
月蓝凝9也从前头折返了回来——度顾卿刚才还劝她，大病初愈的不要乱跑，可月蓝凝不干，说什么不当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说着还看了一眼妫画。
“怎么了？”度顾卿赶忙问道，因为这里道路崎岖且狭窄，一但遇袭只能被动。
“前面有一处庙宇。”月蓝凝说道：“不过这庙里未必欢迎我们，我刚才就遇见了四五只山妖，他们说这庙里住着当地能力最高的妖神，是一只猴子幻化的。”
“猴子？”道一听见，来了精神，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说道：“猴子跟齐天大圣有什么关系么？”
“去，小孩子，别插嘴。”纪云一把按住道一的头，将他按回马车里。
“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没准。”月蓝凝点了点头，似乎有些头绪。
“你不会真的认为他跟那个闹天宫的大圣有关系吧？”纪云跟着问道。
“我听说他不管有一根棍子，重量极大，能够轻而易举的打碎一座山，又能够幻化巨像，迎风生长，能够顶天立地，又十分长寿……”月蓝凝将刚才得到的消息一一从脑子里捣鼓出来。
“既然如此，那不就好说，让天庭的人出面不就得了？”纪云看着后面马车上的扶苓。
“不。”月蓝凝摇了摇头说道：“他不光不喜欢凡人，他也不喜欢神佛。”
“那他喜欢什么？鬼啊？”纪云喃喃道。
“他喜欢漂亮的石头。”月蓝凝说道：“当地的妖族都向他进贡石头，以让他保全自己部族。”
“漂亮的石头？”纪云挠了挠头心说：“这帮妖精都什么眼光？”
“石头？”度顾卿看了看路的两边，已经没有一块石头，8他这才发现这里的古怪，度顾卿说道：“哪里找石头去，这里的石头都已经没有了。”
“你还别说。”纪云从兜里掏出那两块狐狸符文，此刻的狐狸符文闪着幽幽的绿光，虽然不华丽，但总能够吸引众人的眼光，不知道为什么，那狐狸符文充满了魅力，要不说狐狸很擅长蛊惑呢。
“你想拿它换？”度顾卿问道，后面马车里的扶苓和妫画也赶了过来。
“不，我们可以变。”纪云笑道：“大神仙，你这种法术应该会吧？”
扶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纪云被弄得一头雾水。
“我是说，我变化的本领有，但是不精通，所以变化时间不稳定，有时候长到三月有时候短到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就够了我们只是路过，又不住宿，我看他那个庙留不住我们这么些人的。”说着纪云就翻上马车，几个人正准备着往半山腰上那个庙宇走，一股子妖气急奔而来，这一下子令众人的心提到嗓子眼，就好比几块肥肉掉进狼群一般，扶苓等人的心跳不由得开始加快，警惕的打量着四周，防止哪个妖突然窜出来。
月蓝凝闻得清楚妖的气味，尽管那些妖隐藏的很好，月蓝凝还是能够通过味道来准确的辨认出他们的方位，但奈何妖的数量太多，而且还有妖源源不断的赶过来。
“他们是受到那个猴子的号令了？”度顾卿握着惊神戟。
“应该是，不然不会这么快就聚集起来，包围我们。”纪云手里拿着符，除妖捉鬼是他的拿手好戏。
“早知道就绕路走了。”道一在一旁警惕的望着，虽说他察觉不到妖气，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面前灌木丛里有东西，还有三步远的树上，八步远的树后，以及自己的脚下土地里也有东西。
“怎么办？”度顾卿问道：“打还是不打？”
“等。”纪云握着符纸的手已经开始出汗，眼前的妖气冲天，看样子没有一万也得有八千，而且各个身手不凡。
第一百五十四章 猴王
“左边！”纪云猛的将手中的符纸打了出去，却只见一个石头飞了过来，不偏不倚，将符纸拦下，紧接着，那草丛动了两下，出来一大一小两只鹿，那鹿颇似神仙天界才有的神兽，支角挺拔，眼睛里有些星星点点，好似夜空中的繁星，身上一片雪白，美得像冬天里的绒雪，身体轻盈，好似随时能够腾空而起一般。
“你们就是天庭特使？”那个比较高的鹿开口问道。
纪云他们也是见怪不怪，回道：“是我们，你们想要干什么？”
周围不知何时多了很多双眼睛，盯着纪云等人十分的不自在，就像是被无数目光注视一样，令人后脊梁骨发麻。
“我们大王知道你来了，所以让我们邀请你们去做客。”那小鹿笑道，那颇似半大的孩童一般天真无邪的笑脸十分惹人喜欢，要不是当下情况不对，哪怕纪云和度顾卿也会忍不住想摸一摸小鹿。
“大王？”月蓝凝喃喃道：“真是个好老的称呼。”
“怎么，你们妖不管老大叫大王？”纪云在一旁低声问道。
“大王那是以前的称呼，现在我听说都该称妖皇了。”月蓝凝说道。
“真是称呼越来越好听，能力未必有改进啊。”纪云呢喃道。
“你们不要再拖拉了，赶紧随我等一同去。”那头大鹿催促道。
纪云点了点头，牵着马车，度顾卿牵着另一辆马车，几个人步行，一同跟随着前面那两头不知道叫什么的鹿。
“他们可以相信么？”扶苓跟了上来，在纪云身边低声问道。
“可以或者不可以，我们还有选择么？”纪云低声回道，身后，无数脚步声密密麻麻，树叶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是无数的虫子在爬一样，一大股子压力从背后缓缓蔓延，这是只有修道的人才能够察觉到的妖力。
随着那两头鹿，一行人在山间转来转去，这半山腰的庙宇就在眼前可走了很久才走到，纪云推断着，应该是有类似鬼打墙一样的结界在保护这里。
到了山腰，道路变得开阔起来，从山腰望去，以前走过的路尽收眼底，远处就是茂城，和茂皇打斗过得地方在青葱的群山中显得无比突兀，因为巨戮魔灵已经拆了那座山，将山头削去，又将整座山震裂。
“那是你们打斗过的地方。”那头大鹿回头说道：“我们都见到了那场战斗。”
“嘿嘿。”纪云笑道：“一般，一般。”
“我们死了十只妖。”那头小鹿有些伤心的说道，眼睛里不由分说的涌上泪水，正一动不动的望着他们所说的那座山。
“纪云……”扶苓掐了一把纪云，有些愧疚的劝着小鹿道：“不过我们已经将魔去除了，你们安全了。”
“嗯。”那头小鹿果真是个小孩子，被扶苓这么一说，又赫然开朗起来。
“走吧，前面就是了，不过我们就不过去了。”
“好。”扶苓等人刚要迈步前往，被大鹿拦住了。
“等一下。”大鹿说道：“把你们的兵器留下。”
“不可能。”度顾卿从后面赶来，手里拎着惊神戟，说道：“让我们当下武器，除非你们突出妖丹！”
那头大鹿见状便恶狠狠的瞪着度顾卿，度顾卿的惊神戟又开始拢上一团紫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度顾卿使用惊神戟的次数较多，眼下竟然十分熟练的召唤出惊神戟身上的符文，随之而来的表示身后无数妖怪的妖力陡增，月蓝凝立即幻化成一头五十多丈高的银色巨狼，恶狠狠的瞪着身后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群妖，纪云抻出符纸，扶苓拉着道一，四处留意。
“够了！”一个略显苍老的身音吼道，这声音虽沧桑却十分有穿透力，在这山谷里反复回荡着。
“大王！”那头小鹿听见声音，一跳一跳的冲着庙宇跑了过去，庙宇中出来一个佝偻着背的老猿猴，像人却是个毛脸，杵着一根木棍，眼睛里闪着幽幽的寒光，显得十分精明。
“你们别紧张。”那老猿猴摸着小鹿的头，小鹿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那头大鹿转过身半跪施礼，身后一阵劲风，纪云等人回过头，不由得惊讶眼前的景象。
只见到原本隐去身形的群妖，此时此刻都现出形状来，或是凶煞恶徒，或是温柔慈善，或是半人半兽的模样，皆半跪而下，低头等着老猿猴发布号令，山里多了一份肃杀。
“各自散去吧。”老猿猴笑道。
“可是……”那头大鹿略显担心的看着身后的扶苓等人，尤其是握着魔器惊神戟的度顾卿。
“别担心。”老猿猴笑道：“你还放心不下我啊？”
“相信。”那头大鹿冲着身后的群妖摆了一下头，身后的那些妖怪一瞬间消失不见，这股子巨大的压力也就随之消失，纪云长舒一口气，仿佛胸口的重物被移开了一样，脑门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纪云用袖子抹了一下额头，冲着老猿猴问道：“你是……”
“我是这山里的老妖了，那个巨狼啊，你回人形吧。”老猿猴冲着月蓝凝的真身喊道。
度顾卿一回头，对着月蓝凝的真身——也就是五十多丈的巨狼，点了点头，那头巨狼一点点消失，最终成月蓝凝的模样，月蓝凝有些站不稳，毕竟变化需要消耗巨大的妖力。
“跟我来吧。”老猿猴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进入庙宇，其他人将信将疑的跟了进去。
庙中没有什么新奇的地方，如果说唯一引人注意的地方，就是庙中塑像，既不是佛祖，也不是罗汉，更不是观音，而是一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那副金像正闭目养神的模样，双跏趺坐姿，双手合十，手中将拇指并拢，虎口卡着一根金色的长棒，嘴巴半闭半睁，似乎在诵着经书，那一个金箍似乎说着他曾经的故事。
“这难道就是……那个大圣？”纪云看着眼前的塑像问道。
“对，是他。”扶苓似乎有些兴奋，毕竟当初在天庭就听说过他的事迹，不过天庭不让传播，只能从藏书阁里有关奇异野史上找寻的到。
“您跟他有什么关系？”纪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