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凶猛-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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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空天母当时甚至无法助力地狱主法王,斩杀王安。
然而如今不过数月时间过去,她却已经摇身一变,成为法身巅顶,乃至天相初境的大能力者了!
数月时间,从第四境横跨了一到两个大境界!
罗天鸿瞠目结舌。
原本以为自己所见的色空天母,实力从来如此,未想到其竟是在不断进境的,且进境之速度快比闪电!
“上次我们与色空天母交手,距今亦有几月时间了。”王安眼神微眯,“不知她如今是否又有进境?
可能踏足第八境,成就菩萨果位?
这一点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亦必须防备。
烦请道兄知会各路盟友,请他们据此作出必要应对,以免嬴河一事因色空天母而功败垂成。”
罗天鸿一直负责与黄天盟诸盟友联络,商定关于嬴河之秘的种种细节,待他们来到之后,还要负责他们的衣食起居。
王安将此事交托给他,也是她分内的工作。
他点了点头,对于黄天盟内事务,倒比对他自己的罗教事务更加上心。
王安既然提及此事,罗天鸿也想到了另外一节,向王安说道:“诸位盟友如今皆在赶往咱们这边的路上。
‘金刚’早前与我传过讯息,说他明日就能到达了。”
代号‘金刚’的盟友,自然是玄悲法师。
“好。”
王安应了一声。
其实倒没想到,今次聚会,玄悲法师会是第一个到达的人。
毕竟金刚寺距离北郡边地,实比先天教、黑茅派距此更远,他这么早就要跑过来,好似颇有些急切的样子。
——
白阳教总坛。
‘嬴河’之中,河神大祭举办得愈发频繁。
由从前十五日一祭,改为七日一祭,又由七日一祭,转为如今的一日一祭。
因这般频繁的祭祀举行,白阳教人口剧减。
教众纵然心神尽为关无咎所控,命脉把持在他手上,更会被‘心造功’日夜不停地纯化思维,但也渐渐对这般频繁的祭礼产生了抵触,逐渐人心离散。
毕竟,举办一次河神大祭,动辄便会有数百人失去性命。
任谁也抵受不住这样的冲击。
此时,总坛石山上的那座庙宇里。
关无咎恭恭敬敬跪在下方,面对着一尊四首八臂,三张面孔作出喜、悲、怒之色的女尊相。
女尊相,自然是色空天母无疑。
而今对于色空天母,关无咎已彻底没有了从祂手中讨得什么,或借其力以肥自身的想法。
上次色空天母镇压罗天鸿,与王安相战的情景,仍让关无咎觉得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尤其是,他无论如何都未想到,尚国镇国将军那般强横恐怖的存在,竟要尊称色空天母为‘母亲’!
可见色空天母深不可测。
其至今都未对关无咎设下任何咒令,拘禁胁迫关无咎的心神,然而,色空天母越是如此,越让关无咎明白,对方根本不屑于用什么手段来控制自己。
只要祂想,自己不论如何挣扎,都只是盘中之物罢了。
既然如此,自己挣扎也是无用,不如一门心思好好侍奉于祂,希望祂能念在自己侍奉有功的份上,给自己一条活路,让自己跟着祂,在那嬴河之秘中沾沾光。
彻底抛下心结的关无咎,对待色空天母,比对待自己的娘亲都要恭谨敬重。
“菩萨。”
关无咎向色空天母合十行礼,口中的称呼,也从‘母圣’变成了菩萨。
“近日,北漠旁边的一个小国——尚国之内发生了一件大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待到色空天母目光向自己望来,才接着道:“尚国之内,原有镇国天军这等神人存在掌握朝政,把持民生,但是近些时日,这般局面却被神化府王安打破了。
他将镇国将军及麾下数千镇国天军,都统统剿灭。
将尚国国主枭首示众。
如今,尚国朝廷已然崩灭,各地龙蛇并起,局势已然混乱了起来。”
尚国局势如何,乃至尚王如何,其实都不是关无咎要汇报的重点,重点在于‘镇国天军’这一伙神人被王安俱镇灭的消息。
镇国将军可是曾经直接称呼菩萨为母亲的!
二者渊源匪浅。
她若知道了这个消息,应该会有什么反应吧?
然而,出乎关无咎预料的是,色空天母听闻这个消息,神色无有丝毫变化,依旧如雕像般沉定,一开口,便是万千女子或柔媚肉沙哑或清脆的声线:“嬴鬼部神人,天生残缺,它们之于嬴河而言,本就是‘污染’的一部分。
它们殒命,更立于嬴河的复苏。”
镇国天军,乃是属于名为‘嬴鬼部’的神人。
它们相对于嬴河而言,则是‘污染’。
听得色空天母所言,关无咎微微一愣,没想到色空天母完全不把这个‘儿子’当回事。
或者将色空天母认作母亲,不过是镇国将军的一厢情愿而已。
可是若是如此,色空天母为何要在镇国将军显身之时,躲避他并不相见,直至其离开,祂才重回白阳教?
关无咎内心生出许多困惑,但也不敢宣示于色空天母,垂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色空天母所言。
这时,色空天母又说道:“那个神化府王安,已然走出了一条与世间任何修行路都迥然不同的路。
这条路凶险颇多,必然遭遇不可测存在的注视。”
说到这里,祂顿了顿,忽然转变了话锋:“少去招惹他,莫要与之为敌。”
即便王安曾与色空天母交手,对方亦没有与王安为敌的心思。
不知是因为他走出了一条迥异万道的修行路的原因,还是有其他考量?
关无咎暗暗心惊,更在内心给王安贴上了极度危险的标签。
对方或许受诸多不可测存在的注视,有可能触犯那些不可测存在定下的游戏规则,遭遇抹杀。
然而其在遭遇抹杀之前,若被自己招惹,那么,自己一定会首先被其抹杀!
没有第二种可能。
但是,嬴河之秘涉及甚广,纵然自己不想招惹王安,王安却不一定不会主动来招惹自己啊……
想到此节,关无咎就有些胆寒:“菩萨。
那位神化府王安,必然会插手到嬴河之事中来,如是,或许会与我们的利益有所冲突。
到时我们又如何能不招惹到他?”
“嬴河复苏已然开始,接下来会发生任何你我预想不到的事情。如今已非我们推动嬴河复苏,而是嬴河在推动着我们了。
而此后情况如何,且看宿命就好。”色空天母三张面孔上的眼睛都闭上了,朝向墙壁那张原本属于‘姜婶’的面孔,则褪去了苍老,渐渐变得美艳娇嫩起来。
一双秋水长眸蕴含春情。
佛性、色丨欲在色空天母身上交织,让祂更为神秘莫测起来。
关无咎低下头颅,不敢再看,向色空天母恭敬叩拜以后,缓缓退出了这座殿堂。
——
冥冥世界。
阴神啸叫,邪诡低号。
一条浑浊若黄汤的长河蜿蜿蜒蜒,通向未知之地。
河中激流卷起不知多少种阴神,更有丝丝缕缕的法性真髓顺着河水倾泻而下。
那些法性真髓闪烁金辉,即便只是微微瞥去一眼,亦会让人感觉出其中蕴含的永恒真意、不朽神法。
河流两岸——其实无所谓河岸,冥冥世界诸般景象交错叠合,河岸边可能不是岸,而是迭起的高山,河水从从虚空中漫游而来,虚空便成了它的河床,从枯萎的林木间掠过,枯树林便成了它的河岸。
一个少年人爬上了一座高山的山顶,河水从他身侧不到一丈的位置汹汹流过。
水中的法性真髓漫溢着金辉,然而他望之却没有任何贪婪之色,更没有试图‘打捞’法性真髓的举动,只是摇了摇头,身形一展,便似被风卷起的一件衣衫,飘飘荡荡顺河直下,随河水蜿蜒,去向河流的源头。
这个少年人,正是齐守阳。
齐守阳在这冥冥世界之中经历愈多,便愈是‘年轻’,神魂愈发轻盈,能感应整个冥冥世界的脉络,沿着那些‘脉络’,他可以日游万里,如此,也就距离‘嬴河’的源头愈来愈近了。
——他不知嬴河源头是何等模样,但心中却有种十分真实的直觉在告诉他,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看到源头。
这种直觉,道家称之为‘天心’。
而今齐守阳神魂愈发清灵,愈来愈脱去了过往记忆的桎梏,过往见知的障碍,俨然如同赤子,体味天心。
此更是道家之中,难能可贵的‘识神死,元神生’的无上大道。
他去往嬴河,探究嬴河真秘的过程,亦是修炼元神,令自己元神脱体而出的过程。
其实齐守阳对此一无所觉,无有任何体悟,根本不知自己正在大道修行之中。
他只是循着心中那个声音,去找寻嬴河的源头而已。
515、嬴河尽头 二
齐守阳已完全舍却了正一道弟子的身份,舍却了齐守阳这个名字包含的所有意义。
他的肉身已经枯朽,正式被正一道确定身陨,亦因他的身陨,正一道内上演着一场剧烈的动荡。
他真正舍却了所有。
以性灵归于‘无’,归于‘元’的状态。
齐守阳的神魂顺河漂流了许久,最终挂在一棵似是鲜血结晶而成的大树树枝上。
他将自己的衣衫整理了一下,从树上跳了下去。
靠着血色大树坐下,从怀中摸出了一本厚册。
册子上密密麻麻记载着齐守阳顺着嬴河追寻源头,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今日顺河而下,过桃止山,见有疑似鬼门关之遗址,冥冥世界,极可能是从前幽冥黄泉破碎形成……”
“今日河流翻山,于不老泉间分为子母河。母河自为嬴河,子河漂浮无数魂灵,我曾试图与那些河中魂灵交流,从其浑浑噩噩言辞之间可知,它们是被抛入‘黄泉’永世不得超生的恶鬼……嬴河竟不是黄泉?黄泉与嬴河,竟是子母河。
是先有黄泉,还是先有嬴河?
黄泉贯连生死,嬴河同样贯连生死,二河以谁为主?”
“今日过某地,此间河水极为清澈,我见有阴神从河畔掠过,河中竟然照见那阴神过往,我在河边自照,为何?为何竟从中看不到自己的丝毫过去?
我竟成了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齐守阳此名,于我陌生又熟悉。
我该是齐守阳么?或者齐守阳可以是任何人?”
“冥冥世界神秘莫测,此间修行层次与人世完全割裂,亦有诸般阴神寄居,甚至有远古之时的生灵。
今日,我遇到一远古阴神,其之真形乃集诸兽之优容为一体,虎首独角,犬耳而龙身。
这位阴神能以双耳辨明世间万物,可以听得人心本真。
它翻越群山而来,主动与我交谈,为我讲述了诸多嬴河秘辛,甚至告诉了我,嬴河尽头有一扇门。
或许我会在那扇门外找到一个答案。
我在找什么?
我要找到什么答案?
我翻阅了前些时日的记录,方才知晓,我为正一道授箓之秘踏足冥冥世界,嬴河与此秘有关,齐守阳的师父午阳天师,则与授箓被打破有关。
若在那扇门外有一个我要找的答案,我可能在那里看到午阳天师么?他未入门内,只在门外?”
“后来,这位远古阴神再三告诫我,不修佛法,则无有谤法。
它似是对佛法深恶痛绝,却不知这是何缘由……”
……
齐守阳翻阅过了过往每日的笔记,一页都没有放过。
冥冥世界与现世时间流速全然不同,他在冥冥世界经历许多,记载了千百页的‘日记’,但在现世之中,却也只是过去了数月时间而已。
其实最近在冥冥世界这半个月来,齐守阳已经一日过去,遗忘去过往很多记忆的情形了。
甚至他偶尔灵光闪现,还能照见过往的一些记忆,再回首看过往,也无有其他人那般模糊渺远之感,反而异常清晰,只是自身心境,亦不会置身于过往记忆之中了。
不过记忆回转的速度毕竟不快,当下这本记录自己往事的厚册,对齐守阳还是意义重大。
然而,这本厚册从何而来,自己何时有过这般可以带入冥冥世界的法宝的?
齐守阳却是没有一点印象。
厚册也没有关于此的丝毫记载。
他叹了口气,抬眼望向河流前方。
嬴河两岸环境从来不同,每走一程,便能经历一程别样的风景,然而河流源头,永远是暗红色的混沌,河流似从红色混沌之中蔓延而出,不论齐守阳走得再远,只要未至源头,便难见源头的景象。
源头,会否如那位远古阴神所言,乃屹立着两扇门户。
那门户之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嬴河究竟从何而来?
午阳天师曾经亦涉足嬴河,据那位阴神所言,他当是走到了河流的尽头,他又看到了什么?
诸般秘密困扰着齐守阳,好在他心境澄明,这些困扰只在心底萦绕短短几个瞬息,便消失无踪了。
他再次鼓荡神魂,顺河而去。
将要到达嬴河源头的预感越发强烈,一切秘密,都将在那里解开。
……
正一道。
首阳山,祖师殿。
一道道牌位,耸立殿堂之上,乃是历代正一道天师尊位。
诸多牌位自显灵性气息,外溢法性真髓,在虚空之中接连,隐隐勾勒成圆形的轮廓,在正一道当代天师张正阳背后缓缓转动。
那是历代天师修行根本相互勾连,得以形成的大道之轮。
此轮至今仍然只有轮廓,虽然区别与真正大道,乃是正一道历代人杰对于真天大道之领会,自发形成的大道雏形,但其亦代表了正一道的深厚底蕴。
张正阳闭目养神,性魂肉壳都似要与那面正一大道雏形相容。
然而,若有如王安那般神魂修为超绝者立身此地,便会发现,张正阳身后,另有一层薄薄的阴影。
那阴影亦是圆轮之形,它紧紧贴附在正一大道雏形之上,正是因为它在试图包容、吞噬正一大道雏形,方才导致张正似是与正一大道雏形相容的情景。
鸠占鹊巢。
忽然,依附着正一道大道雏形的阴影之轮猛地震颤开来。
一个个漆黑的符文随着阴影之轮的震颤而四散重组,化作了一道道紫金色的符箓,依旧悬挂于阴影之轮上,散发着永恒不朽的气韵,似乎与天地大道相连。
若有正一道旧人在此,当成识别出这些紫金符箓,正是正一道立道之根基…天授真箓!
天箓自午阳天师兵解以后,已然于世间绝迹,正一七剑亦只是怀疑当代天师私藏了几道天箓,给自己与亲子授下,他们想必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此时的天师独自一个人,竟掌握了数十百枚天箓!
每一道天箓散发出的气韵都堂皇明净,若授予弟子,哪怕这弟子修行不成,做一地阴神府君也绰绰有余——府君,在授箓体系中是比山神、水神、城隍更高一等的存在!
紫金符箓开始震动。
一道道声音渐次从一枚枚符箓中传出。
“齐守阳肉身虽死,神魂未灭,仍在冥冥世界找寻午阳天师的下落。”
“他神魂性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