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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宠婢难逃-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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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跺脚。
  兰蕙灌了她一盏酒,笑道:“可算找到治你的人,今日依依非得叫你心服口服才行!”
  众人皆央着沈漪漪再投一局,沈漪漪想婉拒,可朱樱却抢先说道:“我不信依依还能胜我,三局两胜,依依,你可不许半途走了,否则剩下的半壶酒都得喝光才行!”
  说话间春杏又塞了一把矢到她手中,面对大家跃跃越试的目光,沈漪漪只好点点头,拿起一矢,屏气凝神。
  兰蕙先看见魏玹走进来,吉祥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兰蕙一笑,轻轻拍了拍朱樱与春杏,三个人趁着沈漪漪不注意,悄没声儿地都退了下去。
  沈漪漪犹未察觉。
  天色昏暗,金光灿灿的余晖映在阶下的双耳投壶上,影影绰绰总叫人看不清,她挪动了一下,后背忽贴来一人,嗅到清浅的冷梅香后,那人磁沉如冰玉相击的声音自风中徐徐飘来,“别乱动。”
  她一僵,那人便又轻笑着在她臀上轻轻拍了一下,“放松,手再往上一些,身体前倾。”
  “凝神。”
  “投。”
  随着他一语落下,“叮当”一声,竹矢准确无误投入了左侧壶耳中,完成了一记“贯耳”。
  沈漪漪惊讶地扭过头去,抬眸,四目相对,她那双水汪汪的杏眼又圆又亮,肌肤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白嫩细腻,散发着淡淡的,令人着迷的皂荚香。
  魏玹心神微荡,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便在她香腮上亲了一口。
  沈漪漪耳根一烫,忙垂下头去推他。
  魏玹笑了笑,将她打横抱起,进了内室。
  用膳时,沈漪漪细嚼慢咽,魏玹不时瞥她一眼,令她愈发食不知味,深低着头,心慌意乱。
  终于还是用完了晚膳,漪漪刚走出净房,身后那人便将她挟入了怀中,滚烫的吻犹如雨点一般向她袭来。
  “别怕。”他的声音磁沉而温柔。
  衣衫落了一地。
  明亮的月色下,她吃力地抵住他的胸口,泛红的杏眸中倒映着一泓盈盈的秋水,吐出的声音低而哑,绵软且无助,略带一丝颤抖,“魏玹,你,你不能再骗我。”
  她一无所有,如今所能依仗的,竟只有他的一句诺言。
  “好。”
  说罢,魏玹复又低头去,沈漪漪捂住他的唇,坚持地道:“不行,你得发誓。”
  魏玹轻笑一声,贴在她耳旁低声道:“乖乖儿,我若骗你,便要我今夜就死在你身上。”
  她极怕,那一晚的记忆再度翻涌上心头,许久没有触碰过的身子既陌生又熟悉,即使他比往常还要耐心温柔,她依旧浑身紧绷,不停地哆嗦,小脸煞白,疼得直掉眼泪。
  她可怜无助,楚楚动人,魏玹同样隐忍得出了一身汗,撑在两侧的铁臂青筋毕现。
  饶是如此,今晚他也绝不可能放过她。
  素了太久太久,他想要她的身子,无时无刻不想,只想此刻两人融为一体,生生世世,再不分离。
  深吸一口气,魏玹俯身去吻她眼角的泪,柔声安抚,直到她终于完全放松下来,如同投壶一般,一击即中,水到渠成。
  ……
  清晨,日光落在人脸上,微微刺眼。
  沈漪漪翻了个身,与魏玹脸对着脸,鼻尖对着鼻尖。
  魏玹揉揉她的脑袋,她哼唧两声拱进他的怀里,身子又软又香。
  魏玹神色温柔地凝视她秀美的侧脸。
  沈漪漪起床时,魏玹已离开。
  梳洗过后,避子汤却还未入往常一般端过来,她叫住春杏,嘱咐她:“去取避子汤,莫忘了。”
  “诶。”春杏离开。
  片刻后,吉祥端着一碗汤药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春杏笨手笨脚,差点把药给洒了,奴婢亲自给姑娘端过来。”
  沈漪漪对吉祥,神色淡淡地,将药一口饮尽。
  喝完之后微微蹙眉。今日的避子汤,似乎换了味道,“等等,”沈漪漪将药碗放下,问道:“这药怎与从前味道不同?”
  吉祥说道:“先前那方子姑娘总说苦,奴婢就擅作主张,替姑娘重新换了张方子。”
  顿了顿,又笑道:“姑娘若无事,奴婢便先退下了。”
  刚要脚底抹油开溜,沈漪漪的声音便不咸不淡地从身后传了过来,“原先那方子不苦,这药我才喝不惯,你照着将先前的方子再煎一碗给我送来。”
  “哎呦,那样对身子可不好呢,姑娘莫因小失大,明日奴婢再问问大夫,看能不能再将方子换回来?”
  沈漪漪盯着看了他片刻,语气重了许多,“就现在你去端来药,我再用早膳!”
  吉祥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了。
  要完,这小姑娘出去走了一遭,回来人都不好糊弄了。
  他干笑着赔罪说好话,总之就是不肯给她端药,见他这般反应,沈漪漪心中已有了预料,是真把她当傻子哄吗?
  她忍无可忍,一怒之下将玉碗狠狠扫落在地,怒声道:“你说实话,这究竟是不是避子汤?你为何要换我的药,我生了孩子,难道你替我养吗?!”
  吉祥笑容一滞,出了一身冷汗。他……他哪里敢养,主子非得把他弄死不可。
  忽有一人清冷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我让他换的。”
  两人一惊,只见魏玹换下白袍,着了一身燕居常服,神色冷峻,长身玉立,举步而入。
  一个眼神,吉祥会意,忙退了下去。
  沈漪漪心凉无比,在他的手伸过来时,她便不住地颤抖躲开,厌恶地挥开他道:“别碰我,别碰我……别碰我!”
  魏玹还是将她强行按入了怀里,她那么柔弱,如何能反抗的了他,哪怕她此刻不停地捶打着他,也不能撼动他的身姿分毫。
  昨夜所有的柔情都在这一刻消退殆尽,沈漪漪痛哭着拍打他,“你还是不是人,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魏玹任由她打骂,等她冷静下来,在他怀中变为小声地呜咽抽泣,才哑着嗓子低声道:“等孩子生下来,若是男孩,日后我便向圣人请旨,立他为世子。”
  “若是女孩,便让她做郡主,齐王府的掌上明珠,不会委屈她半分……”
  “那你会娶我吗?”
  魏玹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没有说话,沉默了。
  沈漪漪却笑了,她竟哭不出来。
  因为早该知道,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婢,齐王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儿媳妇是一个奴。
  即使是她脱了奴籍,也不过是一介商户女,难登大雅之堂。
  堂堂凤子皇孙,就该配名门淑女,她终究是只能做妾,一辈子做妾,重蹈母亲的老路!
  “你既应了我。”
  擦干净眼泪,沈漪漪抬眸,看向他。
  那双楚楚动人的剪水双瞳,无比的清澈,分明,且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魏玹,我若生下男孩,你当立他做世子,你唯一的继承人,若是女孩,你要让她当郡主,千娇百宠倘若你今日所言皆为谎言欺骗,来日便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魏玹不知自己是该庆幸她乖乖就范,还是该讥讽自己,她的毒誓没有给他留下丝毫的余地,竟诅咒他食言的下场不得好死!
  他笑了出来,捧着她的小脸儿柔声道:“好,我魏玹若骗你沈漪漪,今生今世便不得好死,身首异处被人挫骨扬灰!沈漪漪,你若有朝一日背叛我,我必定要拉着你一起死!”
  说罢狠狠地咬住她的唇,将她摁倒在地上。
  *
  空旷了多时又骤然开。荤的男人,犹如饿狼扑食一般肆无忌惮地掠夺着,尤其是在寂静无人的深夜,屋里发出一丝一毫的响动都会被无限地放大。
  更何况男人还从未掩饰过分毫,回回鼓励着怀里的小娇娇叫得再大声些,那婉转入骨的哭泣声时常听得值夜的春杏脸。红。心。跳,十分难捱。
  这漫漫长夜,于沈漪漪而言才是最吃不消的。
  他仿佛不知疲倦,像是石头做的锤子不住地敲打她这块可怜兮兮又单薄的小木板儿,那些稀奇古怪的姿势被他美其名曰“道家双修”,说什么修后可开通经络,延年益寿。
  通常一番深入浅出的讲解,最后都变成他调情的障眼法,任凭她如何求饶哭泣,男人如同得道高僧一般不疾不徐,老成持重,可谓是战不厌缓,采不厌频。
  而最让她忍受不了的便是,近来早晨醒来,他依旧霸占着她的身子……
  漪漪穿好衣服,理了理发鬓,满面的春色遮掩不住,一看便知道昨夜她承受了不少的新鲜雨露。
  她轻蹙着娥眉,人却也没精打采的,管事嬷嬷送来湛露榭的账本给她看,悄悄抬眼瞄过去,只见晶莹的珠帘后,美人榻上倚了个窈窕纤弱的美人,肌肤极白,犹如白花花的牛乳一般光彩夺目。
  她垂眸看着手中的账本,静静看了一瞬,再翻一页,十分认真,用朱砂将遗漏或有疑问之处圈出。
  原以为世子的宠妾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先前世子亲自将她们这些管事的叫来敲打一番,管事婆子们皆是面上恭敬,心中却不屑,哪知将这账本交到这位手中,没过两日她竟能将账理得清清楚楚,与她对答如流。
  想着,管事嬷嬷的脸上倒是真多了几分恭敬谦卑。
  哪知沈漪漪的父亲沈固原先是苏州富商,身为商户之女,耳濡目染,漪漪怎能不会对账。
  春杏将管事嬷嬷送走,扶着沈漪漪出去散步。
  坐在水榭中的美人靠上,往水池中撒着鱼饵。
  春杏说些笑话逗趣,漪漪若觉得好笑,便跟着笑笑,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极是温婉动人,不再像前些时日,愁容满面,神色憔悴,看着便叫人心疼。
  两人在水畔有说有笑,两个婢女在阶下守着她,还有七八个侍卫站在暗处人看不见的地方。
  杜氏领着堂妹走过来,指着水榭中那雪肤花容的小娘子道:“瞧,那个便是齐王世子的宠妾了,哎,说是宠妾,其实还没个名分呢,连桌子酒席都没摆,也不知这齐王世子是怎么想的,还从冯侧妃那儿分了一半管家的权给她看着玩儿。”
  见堂妹眼神僵直惊恐,犹如白日见鬼一般,诧异道:“云芝,你这是怎么了?云芝,云芝?”
  连着唤了数声,杜云芝都一动未动。
  杜氏皱眉道:“云芝你认识这女子?”
  “不,不认识!”杜云芝话音刚落,冯侧妃的婢女笑着迎来,“宴席摆好了,我们侧妃请杜侧妃与杜姑娘前去吃茶。”
  杜氏瞥了魂不守舍的堂妹一眼,也没听说堂妹倾慕齐王世子啊,她之前不是一直喜欢一个穷书生么?
  杜云芝深吸一口气,脸上扯出个笑解释道:“没想到……没想到齐王世子的爱妾会生得这般好,一时有些呆住了。”
  杜氏撇撇嘴,低声嘱咐道:“你一个高门嫡女,莫要自轻自贱同她一个卑贱的奴婢相提并论。”
  杜云芝佯装好奇地问:“阿姊,她不是齐王世子的宠妾么,怎你又说她是奴婢?”
  杜氏将自己的见闻说给堂妹听,语调十分不屑,杜云芝却是越听脸色越白,头脑晕眩。
  原来那令齐王世子满天下寻,甚至因她丢失而迁怒郑氏,执意与郑氏嫡女退婚,害得那郑家三娘子发疯落水香消玉殒的宠婢便是沈漪漪!
  是她心上男子苦苦追寻了整整一年的未婚妻!
  怪道她如何也拿不住她,怪道她四处寻也寻不到她,一时之间,杜云芝的心情犹如从云端跌入了泥淖,霎时汗流浃背,惶惶不已。
  若沈漪漪现在想报仇,弄死她简直便如捏死一只蝼蚁般简单,不行,她决不能让她认出她!
  杜云芝拉着杜侧妃匆匆远离水榭,殊不知水榭中沈漪漪也在打听她。
  “宁王府杜侧妃与是何出身?她似与冯侧妃关系极好。”
  春杏想了想说道:“听旁人说过一嘴,出身京兆杜氏,家族颇为显赫,宁王爷很宠爱她,姑娘想同杜侧妃结交?我看杜侧妃像个笑面虎,并不好相处呢!”
  沈漪漪说道:“没什么,就是好奇,你可知她家中有何兄弟姐妹没有?”
  春杏笑道:“那我便不知了,不过我可以给姑娘去打听打听!”
  沈漪漪摆摆手,示意春杏靠过来,低声道:“那我要和你说好了,这事不许当耳报神说给旁人听。”
  “否则我就不理你了。”
  春杏跺着脚急道:“那不成,姑娘不能不理我,我待姑娘可是天底下第一忠心耿耿!”
  沈漪漪莞尔一笑,“你小些声,我信你便是了。”
  春杏忍不住道:“那些高门嫡女一个个趾高气昂,拿乔作态,身份再高贵又如何,还不是蛇蝎心肠,得不到世子的心,郑三娘……”
  见沈漪漪神色微微变了,忙打止住,岔开话题道:“我回去就帮姑娘打听,姑娘放心便是……外头日头有些晒了,不如奴婢扶着姑娘回去罢?”
  自从回到齐王府后,再没人同沈漪漪提过郑婉莹。
  他总是这般强势,在魏玹眼中,不该让她知道的,一概严令下头人守口如瓶,仿佛她天生就该活在他的羽翼之下,由他保护。
  不过,沈漪漪也并不想知道郑婉莹眼下过得如何。
  依着魏玹睚眦必报的性子,待她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郑婉莹。
  漪漪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
  “只是去上香,”沈漪漪乞求地看着他,“明日是我阿娘的忌日,让我出去一次好么?我保证不会惹麻烦。”
  魏玹听她说完,神色便沉了下来,幽黑的凤眸透着股森然的寒意。
  想也不想拒绝道:“不成。”
  “哦……那好吧。”
  沈漪漪低低地应了一声,倒也未勉强。
  她不说话,可心情却明显地低落了下来,晚膳没用几口,细细的柳眉颦蹙着,坐在灯下缝着手中的香囊,心不在焉。
  魏玹坐在书案前,偶然抬眸,瞧见她偷偷地用帕子按着眼角,却默不作声,摇曳的灯光下,纤弱的身子单薄不胜衣。
  魏玹心底涌上一阵烦躁,手中的书,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是串在一起,都变成了她的名字。
  盯了她许久,垂下眸子,自嘲一笑。
  第二日,沈漪漪如愿以偿地出了门。
  身后跟了许多的侍卫,浩浩荡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贵妇出巡,魏玹让吉祥将沈漪漪送到附近的大慈恩寺烧香,大慈恩寺就坐落在离晋昌坊东片,离着齐王府很近,坐着马车半个时辰便能到了。
  在大雄宝殿上香完毕,沈漪漪又说要去西市逛逛,吉祥求着这小祖宗回去,生怕遇上什么事儿,到时候给这位赔个角儿都不够。
  沈漪漪冷了脸,坚持要车夫将往西街走,车夫一脸为难,两相僵持之下,吉祥只好屈服了,摆摆手,让车夫慢些走,一面讨好地凑近了问:“姑娘是去哪儿啊,想吃什么,玩儿什么?奴婢给姑娘买就成,不劳您大驾。”
  沈漪漪没搭理他,扔了手中帘拢。
  吉祥碰了一鼻子灰,叹了口气。
  啧,小姑娘这是记恨上他了呢。
  为了主子的终身幸福,容易么他?
  到了西市,沈漪漪让人停在一处名为“飞仙点翠”的首饰行前。
  店内,店家娘子正与顾客滔滔不绝地说着,忽听见门口传来嘈杂响动,扭头望去,只见一上身着薄如蝉翼的浅青色碧落春衫子,下着一腰团花纹郁金色绫裙,肩披翠色帔子的女子由婢女簇拥搀扶着婷婷袅袅地走了进来。
  这女子云鬓花颜,唇如点朱,眼波似水,秀美绝伦,竟是个十分难得一见的美人,更别提这通身的气派,非富即贵!
  店家娘子忙将眼前的顾客交与伙计,脸上堆满笑容迎了过去,“夫人是想买簪、钗、步摇,还是宝石项链呢?”
  不及她回答便抢着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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