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恋病人-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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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导对夏柏冬应该下了不少功夫,听说昨晚他大半夜还给夏柏冬说戏……”
这边工作人员在收拾机器,游野看起来有些懵懵的,似乎还没完全走出苏茫这个角色。
“小夏,今天辛苦了。”林制片过来跟他打招呼。
游野这才渐渐缓过神来:“也辛苦林老师了。”
“片场里所有人都在夸你演得好。”林制片竖起大拇指,他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而且总给人一种真诚的可靠感。
游野不好意思的笑笑,很谦虚:“这才第一天,希望后续不会辜负了大家的期待。”
“不会的,我相信你。”林制片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怀导和工作人员交代完后,朝游野走来:“八点去画室吧,计划明天先拍肖像走廊的戏,我们简单准备一下道具。”
游野立刻明白过来:“怀导找到能画肖像的老师了吗?”
肖像走廊的戏就是昨晚他们决定新加的情节,苏茫走过满是肖像的走廊,在众肖像的注视下,他看到其中一张画上是自己的面孔。
拍摄需要一幅夏柏冬角色的肖像画,但因为是临时决定加的剧情,道具组并没有事先准备。
怀树:“我来试试。”
游野睁大眼睛:“怀导还会画画吗?”
怀树笑:“谈不上会,但作为用来推动剧情的道具,凑合凑合可能足够了。”
“好厉害啊。”游野感叹。
现实中,他小时候也对绘画很感兴趣,无聊的时候时常拿着画笔涂鸦,但自从九岁那年事故发生后,他从此搁下画笔。
林制片开玩笑:“我们怀导就算不拍戏,也饿不死。”
两人有说有笑,游野看现在才刚过七点,便借故离开回客房休息。
锁好门后,游野开始日常修剪新长的指甲和头发,又喝了一大杯糖分超标的牛奶抑制食欲,折腾到七点五十才下楼前往画室。
画室的壁炉烧得很旺,为游野准备的衣服整整齐齐搁在一旁,怀树正不急不慢地将亚麻籽油混入颜料。
游野拿起衣服背过身去换,画室很安静,窸窸窣窣的响动越发清晰。
复古的服装穿起来麻烦,好在他在现实世界演过类似的戏,繁杂的扣子并不能难倒他。
“愿意喝点酒吗?”怀树这才抬起眼,看向已经穿戴好的游野,拿过乘着红酒的醒酒器,“酒精可以帮助你放松身体,更好地进入状态。”
“这是庄园自酿的酒,味道很独特,绝对不同于市面上任何一款红酒,不试试挺可惜的。”怀树补充道,已经往杯子里倒入红色的液体,“而且有种说法,红酒是大地的血液,只有尝过当地自酿的红酒,才算真正到过这个地方。”
“好啊,刚好补上昨晚没机会喝的。”游野接过怀树递来的酒杯,抿了抿,一种奇妙的滋味立刻在口腔弥漫。
是款甜型红酒,它的甜很独特,粘稠又带有些许温热的腥气,甜腥味变淡后,水果和酒精的味道才渐渐显露。
游野又抿了一口,甜腥味越发浓烈,让他有种在喝血的错觉。
“怎么样?喝得惯吗?”怀树脸上带着笑,视线却始终停留在游野脸上,将他品尝红酒的细微表情看在眼里。
游野故意瘪了瘪嘴:“挺好喝的,但入口稍微有点奇怪。”
类似人血的口感给作为吸血鬼的他带来满足,可人类并不喜欢,他必须演出喝不惯又不失礼貌的样子。
怀树笑:“确实,很多人喝不惯酒里血迭果的味道。”
说着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血迭果是红岛上独有的香料,每年春天,岛上会长出成片的血迭果,血红色的,很鲜艳,像红潮一样覆盖原野。”
“庄园里的酿酒工人会将血迭果放进橡木桶里,增加红酒的风味,”怀树看向窗外黑漆漆的荒原,继续说,“血迭果只有春天有,一到夏天就都死掉了。”
游野又喝了一口红酒:“可惜我们的拍摄周期不够长,不然就能看到血迭果啦。”
“会有机会的,”怀树喝掉杯子里的酒,回到画架前,“我们开始吧。”
游野坐在柔软的红色沙发上,画室很安静,只有壁炉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
怀树的视线在游野和画布间切换,而游野始终看着专心作画的怀树。
当画模本是件难熬的事,但游野此刻并不觉得枯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他有些轻飘飘的,就像吸食血液后升腾起的不真实感,他恍惚又听到了荒野里的狼嚎声。
壁炉在他脸上映了层暖融融的光,从怀树的角度看去,游野的脸温热泛红。
“热吗?”怀树问。
游野摇头:“还好。”
怀树:“你的脸红了。”
游野:“可能酒有些上头,对画作有影响吗?”
“不会,”怀树微不可察的扬起唇角,“红色和你眼睛的蓝色很搭。”
晕乎乎的游野说:“怀导,你的眼睛颜色和我一样。”
怀树:“很巧不是吗?”
“嗯,”游野说,“我们好像还有好多很巧的地方。”
怀树微微挑眉:“比如?”
游野半是试探半是玩笑:“比如喜欢糖分超标的食物,进餐的时候不喜欢讲话,还有晚上睡不着。”
怀树笑:“看来你一直在观察我。”
游野笑了笑,没讲话,算是默认了。
“小时候我也喜欢画画,还认认真真的学了一阵,可惜后来没再继续了。”游野说。
怀树:“为什么?”
“出了点意外,”游野微垂目光,有难过从眼底闪过,“没心思再画了。”
这一刻游野是有情绪的,现实里,他很少把自己的情感带到戏里,以至于久而久之渐渐忘记了真实的自我,变成他饰演的一个又一个角色。
可很奇妙,怀树总是能轻易带出他真实的情绪,不是夏柏冬也不是任何角色的,而是他渐渐忘记的自己。
怀树没细问:“听起来很遗憾。”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游野想到那整墙的画像,突然有了个猜测。
他试探地问道:“怀导之前给人画过肖像么?”
怀树画笔稍微一顿,而后轻描淡写说:“嗯,但那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说着他抬起眼皮,深深地看了眼游野,“因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画模。”
游野继续试探:“怀导对画模有什么要求吗?”
“大概是,年轻,俊美,皮肤最好苍……”
怀树的眉头突然拧了拧,他下意识将手收了回来,因为刚才太过专注作画,他左手无名指不小心被画框上破损的钉子划伤了,很浅的口子,只有薄薄的鲜血渗出。
可仅仅是这一点新鲜血液,足以让封闭的画室变得燥热难耐。
甜美诱人的血腥味混着酒精无孔不入,游野的瞳孔微缩,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
怀树的血液味道似乎对他有种致命的吸引力,强烈到胜过他对任何人血液的渴望。
一瞬间,理智坍塌。游野从沙发上站起来。
【警告!系统检测到您目前的举动存在较大风险】
系统一般不会给给予演员提示,只有潜在风险巨大的情况下会发出警报。
【警告……】
可此刻游野已经完全被本能驱使,他朝怀树走去。
怀树从画作里抬眼,对上游野潮湿发红的眼睛。
“怎么了?”怀树表情有些疑惑。
这一瞬间,游野不知道对方脸上的疑惑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他划伤手是不是故意的,游野完全无暇思考。
他的喉结滑了滑,呼出的热气能把他自己灼伤:“你受伤了。”
彼此对望一瞬,两双灰蓝色的眼睛,一边被烈火灼烧几乎化为灰烬,一边灰蒙蒙让人看不分明。
只挣扎了半秒,游野迫不及待的抓住怀树的手腕。
他凑近,将对方受伤的无名指含在嘴里。
作者有话说:
文案里说过了,这里再说一下。设定的是平行时空自攻自受,也就是两个自己以某个时间点为分岔路,之后的经历完全不同。
谢谢喜欢,爱你们。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血猎》(10)
对怀树的血上瘾。
舌叶卷了上来。
吸血鬼的口腔只有湿濡,没有温度。
也不知是被冷到还是被吓到,怀树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但他并没有反抗,任游野舔着他的伤口。
尝到血液的滋味,游野的理智暂时崩塌了,除了味觉外的所有感官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专心致志的表情甚至有些沉溺,眼角潮湿血红,珍惜又贪婪的从伤口汲取血液。
血液过于甜美,甜美会给他带来幻觉。
恍惚之中,游野感觉有人用指尖触碰他的下巴、脖子、喉结。
停留在皮肤上触感很凉,仿佛在试探、安抚,而后渐渐收紧、用力。
游野的喉结滚动不停,一下又一下蹭在对方的掌心上。
对方的手心冰冷干燥,扼住他的喉咙。
「脖子是吸血鬼最脆弱的地方」——
这句话浮在意识边缘,但他此刻彻底沉溺其中,再没有多余的气力反抗自己嗜血的本能。
也不知过了多久,收紧的力道渐渐松开,变成若即若离的触碰。
手指的伤口很浅,血液很薄,这点血量对吸血鬼而言远远不够。
游野的牙齿甚至咬上了伤口,在用力之前,他的理智终于稍稍回归。
他克制的、最后咽了口唾沫,这才睁开眼睛抬起头。
彼此距离很近,怀树的眼睛也蒙了层薄薄的水汽,像是冬日冰封的海面上腾起白雾,冷静到死寂,仿佛居高临下的审视。
一切都静止了,游野甚至有种错觉,这个世界线的导演透过怀树这双眼睛,在审视他的一举一动。
半晌,游野从白雾之后窥见怀树眼中警告的意味,瞬间一激灵,神志全然回归。
游野忙放开怀树受伤的手,嘴唇张了张可到底没说什么。
他面上神情凝滞,心里却飞速计算夏柏冬此刻该有的神色、举动和台词。
“给我个理由。”怀树收回手。
游野愣了一下:“什么?”
怀树盯着他的眼睛:“这么做的理由。”
游野尴尬的低下头,用力咬了咬嘴唇:“对不起,我……我看到你流血了所以……”
用尴尬来敷衍自己险些身份泄露的慌张,这是游野认为最符合角色、也最安全的表演方式。
“对不起,是我冒犯了。”游野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红了。
“没事,我只是有点意外。”
怀树终于从游野脸上移开视线,他简单的清洗了自己的伤口,伤太浅连包扎都省了,他重新回到画框前。
“我们继续吧。”
游野悄悄松了口气,面上将角色应有的羞愧演到极致,他微不可察的舔了舔嘴唇,正在他打算再次回到红沙发上时——
“等一下。”怀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游野的脚步顿住,他回过头,还没来得及弄清状况,怀树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在游野发出询问之前,怀树沾了红色颜料的手指按在他的唇上。
完全进入角色的游野微微瞪大眼睛,下意识想要后退——
“别动。”怀树的声音低低的,手指顺着游野嘴唇的轮廓往下抹。
游野很听话的,僵在原地没有动作。
刚喝过血的嘴唇柔软湿润,晕开粘稠的颜料,怀树用手指在他唇角划了一抹红。
“这样,很好看。”
怀树取来镜子放在游野面前,“是苏茫副人格所呈现的美。”
镜子里的他皮肤苍白眼睛潮湿,唇角浓稠鲜红的指痕显得越发刺目,像是刚猎食完人类的吸血鬼,还没来得及擦掉唇角的鲜血。
“这样忍耐一会儿,我很快就能画好,”怀树重新回到画架前,“别舔,颜料的味道不会好吃。”
“好。”游野终于回到红沙发上,维持原本的姿势坐好。
画室又恢复安静,壁炉噼啪作响,彼此没再多说什么。
只有空气里经久不散的酒精味、以及口腔里残留的腥甜味提醒着游野,他刚才做出了一件极其冒险的事。
他回忆刚才自己的一举一动,在嗅到怀树血液味道的瞬间,他已经脱离了对演技和角色的把控,完全屈服于自己对血液的渴望。
可之前在公寓的时候,他嗅到过宋子觉的血,还有好几次也在公众场合闻到血味,那会儿他的饥渴是可以控制的,绝不对像刚才那样失控。
为什么会这样呢?
游野唤醒系统:“我为什么会对怀树的血液失控?”
【尊敬的202号演员,系统无法回答您这个问题】
游野:“为什么?”
【这不在系统的常识范围内】
“呃……”游野想了想又问:“刚才我做出这么「出格」的举动,幕后导演居然没按下暂停键吗?”
【系统并未收到暂停信号,请您继续演绎】
游野:“幕后导演对我的5点好感度还在吗?”
“呃……”系统确认后回答【还在】;
游野:“谢谢告知。”
刚才的他完全出于失控状态,可他即没被按下暂停键,也没被扣除仅有的5点好感度,说明幕后导演并没有对他的演绎方式表示不满。
游野思考的时候会不自觉皱眉,对面专心画他肖像的怀树提醒:“放轻松些。”
“抱歉。”游野回过神。
“在想什么?”怀树随口问道。
游野迎着怀树的目光,手指微微收紧:“在想刚才……我对你做出的失礼举动。”
怀树:“想出什么了吗?”
游野愣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回答。
怀树笑:“没什么需要细想的,你不用为刚才的举动负责。”
游野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又吞了回去,随后低低说:“好。”
画作完成时,已经凌晨两点了,两人在画室里待了足足五小时。
“肖像画先不给你看了,我想把你和它的初次见面留给明天的拍摄,这样镜头能捕捉到更具震撼力的表情,”怀树已经开始收拾画具。
他的目光落在游野的嘴唇上,随后递来一张湿纸巾,“希望你会喜欢。”
“我很期待。”游野很随意地擦了擦嘴唇。
“晚安。”
从画室离开后,游野直接回客房休息,怀树还留在画室处理后续事宜。
浴室的水龙头哗哗作响,游野仔细擦掉残留在唇角的颜料。
凉水一冲,这会儿的他彻底清醒了。
从怀树的话里他能得到线索,走廊上那一墙肖像画很可能都是怀树画的。
而且怀树对他刚才冒昧的举动似乎不那么惊讶、也不那么排斥,冷静得就好像在他的掌控中那样……
如果以上推论成立,能活几百年甚至上千年,而且对吸血习以为常的……
难道怀树真的是他的同类?可为什么怀树可以随意进食?
在解决进食的疑问之前,游野不会武断地下结论。
毕竟先入为主会让他忽略更多细节和线索。
庄园很安静,荒野里的风呼呼敲打着窗玻璃,下了一天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摇摇曳曳地照进客房。
游野睁着眼躺着,他的味觉无法忘记怀树血液的滋味。
只稍稍回味片刻,他就不自觉舔了舔嘴唇。
很饿。
于是他埋在被子里,在月亮照不到的地方,用刀片在无名指上划了个口子,用自己的血暂时缓解躁动的饥渴。
怀树血液的味道和他很相似,但是不是人类血液都是这个味道呢?
从未尝过别人血液的游野无从得知。
游野轻轻吐了口气。
还剩下六天的时间,但他有种预感,转折点很快就会出现。
开拍的第二天,雨水依旧下个不停,好在白天所有的戏都安排在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