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降温-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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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冷得吸了吸鼻子,温行知注意到,低头问她,冷吗?
她点头。
他勾唇,伸手便将她揽进怀里。
他怀中的温度,是如今日夜都能染透衣衫,传递在她肌肤上的温暖。她那三年里渴望的各种时刻,真的都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所以,你小时候也在这下面,做过俯卧撑?”
他轻吻着她的发顶,说对。
她随口叹了句:“还真是处处都有回忆。”
“但是从今以后,它就有别的回忆来替代了。”
“什么?”她在他怀中抬起了头,他忽然低头来吻她,双唇轻碰,浅尝辄止。
她以为他说的是这个绵柔的吻。
于是又笑着窝进他怀中,手伸进他的大衣口袋里,无意摸到一个盒子状的硬方小物什,不禁好奇道:“嗯?这是什么?”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放轻的语气间,开始慢慢变得郑重:“苡苡,帮我拿出来。”
她乖乖地从他口袋里,摸出了那个小物什,那个方正的丝绒盒子赫然出现在她眼前后,她眉心一跳,几乎是立刻猜到了他想干什么。
可她却傻傻地半举着盒子,滞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对于她来说,猝不及防,又太过突然。可他要的就是这个。
他从她手里接过那个盒子,低眉浅笑。
然后便与她脑海中料想的所差无几——他摩挲着盒身,片刻后,缓缓地单膝而下。
“这枚戒指,其实是我在分开的那三年里准备的。那时候我想的是,如果你真的不要我了,那就换我去找你,我甚至想过,如果你真要嫁给别人,那我一定会去抢走你。我确定我放不下你,你也只能是我的。”
他的声音在冬日里如同暖风,她嘴唇翕动,终是吐不出字来。
“本来,我是想等你电影首映那天向你求婚的,我想向世人宣告,是我在无可救药地爱你,是我在求你赐我一场姻缘。可是我等不及了,你明明就在我身边,我却总想快点让你成为我的专属。”
“苡苡,我已经爱不了别人了,我好像只能爱你了,所以——”
“嫁给我,好不好?”
那枚戒指就在她眼前,泛着清冷而夺目的光彩。
她愣愣地抬头,看着这个当年万难之事如山倾压而下时,仍能稳若泰山谈笑风生的人,如今却在半跪在她跟前,面上是从未有过的虔诚与认真。
明明是想笑,却忽然眼眶一热,鼻子泛了酸。
她是想起自己这一路走来,实在是艰难。又想起这半生坎坷,其实总的来说,也算可以。
芸芸万物间,她曾经在茫然中探索,在寒冬里苦熬,夜来思及,总觉得生而无望,疲惫不堪。是他从未想过放弃的爱,成为她这场荒野漫漫的人生里,一束无尽而炽热的火焰。
那些浃髓沦肤的爱意,在这一刻,竟统统化作了半生奋得而来的罐蜜。
程程山水,缅邈岁月。扬尘万里路,轻马踏闺途。
她的答案始终如一。
温行知,我愿意。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芜湖,正文终于完结了。
感谢一路追到这里的小可爱,希望我下一本更有进步,也祝大家万事顺意天天开心~
最后附上预收《既定事实》和《风止于枝意》,感兴趣可以收藏一下啦,正在存稿。
第72章 主角番
【一】
南苡在婚前; 带着南楠回了一趟云城。
去的是南褶子的墓地,在城郊的一处荒山上,从那里看去; 可以俯瞰整个云城的风景。
这个位置,是南褶子自己在遗书里面交代的。
飞机落下了云层; 渐渐看见了城市。她和南楠; 终于再次回到这里。
其实在来云城的前一天; 她和温行知吵过一架。原因很离谱; 她想要个小朋友; 而他不愿意,当时都临门一脚了; 她不让他戴; 他却拗着不依她。
两个人是头一次在床上闹了矛盾。
说实话为这种事情吵架;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她还觉得温行知是想再玩几年; 当场发了脾气,穿了衣服就要往外走; 还是他急急拦住她不让她走。但即便如此,他到最后也没答应她。
她明明就记得,之前她要吃避孕药,他还会生气; 而如今想要了; 他又不乐意了。
自相矛盾。
她心口发着闷; 和南楠顺着湿地公园的山路攀爬了许久; 绕到了后山上; 最后停在一座墓碑前。
碑上刻着——
“慈父南光正
生于1968年; 卒于2011年
四十余载; 风尘苦旅。为人师表; 四乡传颂。立此墓碑,永志纪念。”
她清扫去碑上的灰尘与蛛网,碑上南褶子的音容笑貌跃然眼前。
她今年,都三十了。南褶子却看着,竟也同她差不太多,是她在渐渐褪去风华,而南褶子,永远定格。
“爸,姐要结婚啦,”南楠蹲在碑前,“我可没有让我姐受委屈丢面子哟。”
闻言她笑。
想起订婚的那天,还是这么个小姑娘替她去撑住了场面。
当时温家泱泱坐了一桌子人,南楠却在人声最鼎沸的时候站起来,端着一杯酒,面向众人,不卑不亢地说了一段话。
“温爷爷,郑外公,还有各位叔伯婶婶,今天是我姐和我未来的姐夫温行知的订婚宴,这第一杯酒,是我作为我亲生姐姐南苡的小妹,理应先祝我们家二位准新人结下金玉良缘,共结连理。”
“第二杯酒,是庆祝今天的三世同堂。今天大家都聚在一起,也就意味着从今以后,我将荣幸与各位叔叔婶婶,带着对准新人的美好祝福,共同携手并行,所以,今天我在这里将姐姐托付于准姐夫的同时,也希望未来的日子里,可以万事顺,合家欢,丰年同堂犬不惊,如意满门护安平。”
这漂亮话一说完,举座皆叹,郑老点头微笑着,满目欣赏,温老爷子也直夸南楠这小妮子能干懂礼貌。
南楠在众目睽睽之下倒了第三杯酒:“这第三杯酒……”
说到这里,南楠停顿了一下,是对着她:“我一定要敬我姐。”
刚还在滔滔不绝说着贺词的南楠,此刻望着她,却没能多说一个字。许久,才轻轻哽咽:“反正,没有我姐,就没有今天的我,我希望我姐往后,前程无恙,此生无疾。”
说完,仰头饮尽最后一杯酒。
她到现在都记得,南楠说完那席话后,温行知感怀了句“小姑娘还是长大了”。
都能护着她了。
云城冬日依旧,山风裹着海边的湿意卷进她的衣领口。南楠还在同南褶子絮叨着什么,她坐在杂草堆上,一根烟尽后回到碑前。
“之前还说快忘了爸的样子,现在记得了?”她细细清理着那张遗照。
“嗯,记得了。”
“那以后每年都回来一次。”
“好。”
风好像小了。
“走吧。”她说。
南楠看她,是有些遗憾的。
其实在来时的路上,南楠一直在说,她应该带温行知一起来的,让爸也看看他未来的大女婿。她也不知道怎么跟南楠解释两个人是吵了架的,只默默开着车,没说话。
准备下山时,她们在来的那条路上,碰上了一个人。
一路疾走上来,温行知还在微喘着气,此刻敞着风大衣,见到她,面有不善地看过来。
其实两个人的脸色都算不上太好。可南苡在看见他后,却气消了大半。
温氏最近忙得不可开交,他一个分身乏术的人,竟然撇下一身事务,从京城追到了千里迢迢之外的云城。
南楠聪明,看出他们俩之间的那点不愉快,找了个借口便先下山了。
寒风凛凛,刮得耳朵都在疼。
温行知朝她走近,虽气她一声不吭就来了云城,但还是耐着性子,替她把松软的围巾裹得严实。
然后,牵着她,又回到了南褶子的墓前。
“平时再怎么跟我闹都行,这种事怎么能不叫我呢?”
他难得严肃,凶得她有些愧疚,自知理亏的她别过头,道:“还没过门呢,叫你干嘛?”
温行知在她腰上使了力,疼得她抬头看去。他一直都凝着她没移开过视线,此刻轻斥道:“小没良心。”
她默然。
二人再次站回墓前时,山头的风更大了一些。她还在奇怪,刚刚也没起这么大的风,怎么突然就……
南苡顿住。
温行知是第一次见南褶子,照着长辈的礼,抽出一根烟,恭敬地放在了碑顶。一阵风刮过,将那根烟刮倒在地。温行知微怔,将其捡回放上去,却再次被刮倒。
再放,再倒,就这样来回了多次。
那根烟用尽了办法,却怎么都放不上去。
温行知突然顿住动作,就连站在一旁的她也开始慢慢意识到了什么。
她凝神看去。
温行知沉默了一下,而后缓身上前,从草丛里捡回了那根烟,衔在唇边,掏出了火机点燃。
他深吸一口后,再次将那根烟放在碑顶,蹲下|身,轻声而郑重:“爸,我会对苡苡好的,您放心吧。”
风似回应,刮得她眼睛都有些干涩。
她看见,那支燃着雾,散着灰的烟,在碑顶略略浮动后,这一次,终于不再掉下来。
她忽然鼻子一酸。
回去的路上,她向温行知说起了那段往事。
她说南褶子的那个碑,还是她当年从学校请了假后,赶回去立的。那会儿南楠小,什么都不会打理,见到她只哭得可怜,说爸爸没了,遗体还在太平间里放着,妈妈没时间去签字,也火化不了。
她说那是自己第一次进殡仪馆,小镇上的殡仪馆打扫不干净,那个房间里地上满是油,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味道。后来她明白过来地上那层油是什么了,她便扔了那双鞋,从此再没提过一句。
她始终觉得命运对她太过残忍,她当时尚且还是个刚过十八,未经世事的姑娘,她也没有经历过亲人丧世,不知道人死前需要新衣服,就这么让南褶子穿着那件旧衣,魂葬归去。
当时觉得悲痛麻木,如今再说起,却总有些长吁短叹,是遗恨时光匆匆,又感谢岁月淡痕。
温行知听着,什么都没说。
山路崎岖,上山的时候觉得还好,下山却老觉得腿软。她不肯再走了,只看着他,有些撒气:“累了。”
他失笑,懂她什么意思,在她面前蹲下:“上来吧。”
宽厚的肩膀和脊背展在她眼前,她抿嘴一笑,爬了上去。
两个人都没说话,只剩他踩在青石板上的“哒哒”声。
“咱俩戒烟戒酒吧。”他背着她下山时,忽然说了一句。
她疑惑:“干什么?”
“备孕。”
她愣,莫名就想通他昨晚死活不同意要小朋友的原因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呀。”害得她生好大的气。
“你给我解释的机会了吗?”他捏了捏她的腿,被气笑,“把我锁在门外一整晚,大清早一声不吭就跑到云城来,什么臭脾气,无法无天了。”
她搂紧了他的脖子,轻轻贴上他,嗫声道:“还不是你惯的,活该。”
“是是是,我活该,我就是喜欢祖宗,行了吧?”
没说几句就开始贫,她咬了他耳后一口。
忽而又起了一阵风,冷意霎时袭来,她埋进了他的肩里。
天际清明,那阵冬季穷风穿过平安镇墓子梁上那方芦苇,然后途径高山树林,一路巡游至云城公园,拂过山脚下等着他们的南楠的脸颊,以及半山腰她与温行知彼此依偎着的身体。
风没有尽头。
风随意落在山顶孤坟,那支早已燃尽的烟蒂。
【二】
后来林胜吉同意了她的想法,删去了电影中主人公初恋的片段。
电影经历了大半年的后期制作,在国庆节的那一天上映。
四个片段,四个导演,除了南苡,其余三位都是业内老一辈资格的导演,风格稳定,正常发挥。而南苡处在其间,作为一个新人导演,却以诡异的创作手法,大放异彩。
故事是发生在戈壁滩上,描述的是科研人员的不易。而影片一开头,却是从江南水上,渔船漏了光的篷顶一眼看出去,恍然而过便是一片茫茫无涯的戈壁滩。江南百姓的妍和宁静,与戈壁滩的昏日黄沙结合,形成了极致的差异体验,沉重观感在那一瞬间定格。
当影片结束前的最后那一分钟,画面在爱国童谣中,又从荒芜戈壁滩,缓缓拉回今日江南,摇摇水船,稚子嬉戏。
前后呼应性极强,所有人都在结束的那一刻头皮发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条影评被顶上了热榜第一——
“感念吾之先辈心血,今日之种种,皆来之不易。”
梅开二度的高涨票房和如潮好评,也终于让南苡在三十岁这年,在电影圈站稳了脚跟。
而在这样的巅峰时刻,她迎来了自己三十岁的生日。生日当天,微信上的恭贺纷至沓来,南楠、张晓武、娄银、徐京冉、华哥、王嘉鹤、陆哥、秦制片、林胜吉……一众好友都送来花式祝福,南苡等了一天,却没等来最想要的那个。
巧的是那天她正好不在京城,在海城参加某个品牌活动,活动结束后已经临近傍晚,她接了个电话,是严澄。
半个小时后,严澄的车开到了新天地,一上车,就说温先生在等她。
她有试探着问过严澄他在搞什么惊喜,严澄只笑不说话,嘴严实得很。
车一路开到外滩,彼时正肩摩毂击,对岸正流光溢彩地播放着某个化妆品广告。
她倚在栏杆上,江风迎来,蓦地想起当年他在凌晨时分为她绽放的那一束艳丽昙花,那笔浓墨重彩的画卷,真的有支撑她走过最艰难的岁月。
她刚想开口同严澄诉说,眼前的颜色突然就颠倒转换,对面的屏幕以肉眼可见地变化,接着便是人群的喧哗声,一片又一片惊羡声响起。
她愣,抬头看去,往日那一幕竟再次重现在眼前,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拥有了众多见证者。
对面的屏幕缓缓流动着几个大字——
“Happy Birthday to my wife。”
落款:Wen。
他称她为,他的太太。
心绪微动,她笑起来,想去问身畔的严澄他人在哪里,却一转头,看见严澄不知道何时,变成了温行知。
他倚在栏杆上,正专注地凝视她,心思全在她的身上。
她自然地偎了过去,听他附在她耳边,轻声呵出:“You got me,honey。”
纯正英式口音,声音清润磁性,慵懒性感得让人着迷,心头像一根被撩动的琴弦,微颤,轻痒。
套路真的老土又高调,但她就是喜欢,喜欢这个人。
“这一次,终于光明正大了?”
这话背后的意思,只有他们俩最清楚。
他揉抚她的脸和下颚,坦言道:“其实两次都是。”
她微愣,两次都是?
“只有电梯那一次,不是。可当时顺便修复了下系统,希望可以将功补过。”
她却嘁他:“那次是大半夜,谁还在岗加班啊,你三分钟就搞定了,别不是一早就想这么做的?”
“怎么那么聪明?”他低头去吻她,暗味道,“这么聪明,那生的小朋友也一定和妈妈一样聪明,对吧?”
他亲得她痒死了,她笑着要躲,两个人闹成一团。
那些话却住进了她的心里。
对岸的生日庆贺犹在,路过的行人和司机驻足观看,会意一笑后,只道是哪个有钱的老板,和发妻感情深,趁着生日哄着自己爱的人开心。
这样的事情常有,并不稀奇。
可南苡却再明白不过。
三十岁这年,她得到了自己所有想要的东西。
【三】
某个稀疏平常,风和